典獄長賤嗖嗖的出了個點子。


    天牢之地,那可不是隻有死囚犯的。


    還有不少舉家被抄的,好看的女子送入教坊司。


    難看的女子,連同輕罪犯,那是要一同被舉家流放的。


    還有得罪了皇帝,又不能直接處死的大臣。


    流放,就成了他們最常見的下場。


    反正不能殺,那就隻能放了。


    扔到地方上去,眼不見為淨。


    這麽一來,就衍生出了解差這麽一個外勤的職業。


    典獄長的意思就是,既然皇帝能眼不見為淨。


    咱看大牢的又何必委屈了自己。


    都是按規矩辦事,談不上針對不針對。


    真有問題,到時候再說嘛!


    沒有問題,這麽處理,那就是大家都舒服了。


    主打的就是一個皆大歡喜。


    你開心,我開心,大家都開心。


    “大人英明。”


    “既然如此,小人便聽大人安排了。”


    王牢頭跟著賤兮兮的笑了起來。


    能把這個不知底細的年輕人安排走,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行,那人我就交給你了。”


    “好好關照關照。”


    典獄長拍了拍王八的肩膀,背著手,就走了。


    “那個,小王啊,我就叫你小王吧。”


    “沒問題吧?”


    典獄長走後,王牢頭一臉和藹的走到王六的身邊。


    “沒問題的,大人想怎麽叫,就怎麽 叫。”


    “一切全憑大人吩咐。”


    王六低垂著腦袋,將年輕人的內向、靦腆、青澀,發揮到淋漓盡致。


    “小王啊,聽口音,你不是京都人吧?”


    態度還算不錯,王牢頭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不是,我是藥鄉來的。”


    王六搖了搖頭。


    “藥鄉啊,聽說那裏又做黴山特別出名。”


    “不知道,你有沒有去過?”


    藥鄉的大名,哪怕是在京都,那也是赫赫有名的。


    王八這個天天呆在大牢裏不出門的,都聽說過。


    “沒有沒有,可不敢去!!!!”


    “你是不知道,上去的,沒一個能安然無恙回來的。”


    “那座山上有..............”


    “總之,你別好奇,最好問都別問。”


    王六的眼神中透露出難得的恐懼。


    “這........行吧。”


    “你怎麽會想著進天牢。”


    “這可不是個什麽好工作。”


    王牢頭本就對黴山沒什麽興趣。


    他也就是想套套近乎,然後好提出後麵的問題。


    “就是..........就是,怎麽說呢?”


    “我不想努力了。”


    “嗯,就是這樣。”


    王六很肯定的給自己的話點了點頭。


    “不想努力..........額........唔.......”


    “那這個工作,確實蠻適合你的。”


    王牢頭本以為會聽到什麽非常奇葩或者一眼假的回答。


    他是萬萬沒想到,會從王六的口中聽到這個答案。


    天牢,沒有上進之路。


    卻又衣食無憂,輕輕鬆鬆,確實很適合不想努力的人。


    上班摸魚,下班喝酒。


    快活過一生。


    也是件美事。


    “嗯嗯。”


    王六乖巧的點了點他頭。


    “額,我們這邊吧。”


    “正經的獄卒其實已經夠了。”


    “但還有個出外勤的崗位,不知你願不願意幹?”


    王牢頭想了想,還是決定按照原計劃來。


    “願意,當然願意。”


    “大人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王六乖巧的就像一個乖寶寶,搞的王牢頭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畢竟,這年頭出外勤還是有一點點危險的。


    碰上不講武德的劫囚,那可就要重開人生了。


    “好吧,正好,現在就有個活。”


    “你先收拾收拾,我跟你講講規矩,明天就出發吧。”


    牢中正好有個被貶謫的官員要流放。


    沒什麽仇人,也沒涉及到其他事。


    就單純的被皇帝看不爽,貶謫出京城的那種。


    劫囚什麽的自然不會有。


    滅口的也不會有。


    算是非常輕鬆的一趟外勤了。


    很適合,王六這種剛進天牢的小卡拉米。


    “嗯嗯。”


    王六依舊是乖巧的點著頭。


    “好,跟我來。”


    王牢頭在前頭帶路,王六乖乖的跟在身後。


    --------


    天牢


    天牢之外陽光明媚,可一入天牢。


    腐朽,晦澀,渾濁,滂臭合成的難聞味道撲麵而來。


    王牢頭回頭看了看,見王六沒有太大的反應,這才微微頷首。


    若是連這點臭氣都受不了,那他可要看不起眼前這個年輕人了。


    “王牢頭............”


    “牢頭........”


    “老王頭..........”


    一進天牢,正在圍著桌子擲骰子的眾人,就紛紛給王牢頭打招呼。


    同時,他們也看到了王牢頭身後的王六。


    隻不過,沒太大的反應就是了。


    這年頭,在牢裏幹活,得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帶人進來怎麽了?


    誰還不收點黑錢。


    “咳咳,大家手裏的活先停一停。”


    “我給大家介紹個新人。”


    王牢頭睜著眼睛說瞎話。


    直接把賭博當成了工作。


    “新人?這牢裏又來新人了?”


    “該不會就是這小子吧?瘦瘦弱弱的,看著和我們不太一樣啊。”


    “最近好像沒什麽人病退吧?他頂的是誰的班?”


    “................”


    一聽到有新人,大家短暫的放下了手上的“事業”。


    對著王六上下打量。


    正所謂天牢一家親,世世代代天牢人,指不定都是沾親帶故的。


    賭博有的是時間。


    歡迎新人,那可是一下的事情。


    “咳咳,沒錯,就是他。”


    “他不是..........這是典獄長親自交代下來的人。”


    “大家,多多交流。”


    王牢頭也不知道該怎麽介紹。


    這和他以前帶的新人,有點不太一樣。


    “我叫王六,以後就是各位的同僚了。”


    “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王六直接來了個九十度大鞠躬。


    “小王很客氣啊。”


    “不錯不錯。”


    “沒事,以後我罩著你。”


    “我..................”


    天牢人,天牢魂,天牢都是人上人。


    都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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