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姥姥是個看著很和藹的老人,但克萊因眼中的她是個二十出頭的女人,模樣清俊,眼神沒有少女的嬌俏,確實如老人般無波。


    克萊因覺得自己不應該叫她萍姥姥,但是叫萍女士又很奇怪,其他稱呼也不太對勁,因此一時之間犯了難,幹脆在一旁裝沉默。


    但萍姥姥很敏銳,大概也是看出了克萊因的實力,也猜測出了她的想法,主動示意:“嗬嗬,老婆子我很久沒見這麽俊俏的人了,不管是這般容貌,還是這樣的身手。”


    克萊因禮貌打招呼:“您好,我是克萊因。”


    萍姥姥:“嗬嗬......您不是一般人,我的俗名就是萍,世人叫我萍姥姥,您如果不介意,叫一聲阿萍就是。”


    克萊因有些不好意思:“嗯,是我矯情了,隻是,我眼中的你很年輕,叫姥姥確實怪怪的,謝謝你願意讓我叫你阿萍。”


    萍姥姥搖搖頭:“嗬嗬,我這般拙劣的技術,在您眼裏自然是不足的。”


    克萊因不知道怎麽回答,隻是在一瞬間的電光火石之間,想起來,在鍾離的回憶裏,也有她的身影。


    那個時候,她的眼睛還是明亮的,雖然表情看著孤傲淡漠,可眼裏有光,看樣子也是活得很開心的。


    阿萍是仙人,應該沒有什麽世俗的欲望,快樂的源泉大多來自於愛好的朋友,而她如今的狀態,克萊因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她失去了什麽。


    她頓時感到頭疼,這璃月處處是悲劇啊。


    想起綺命對她的評價,居然是無意識的善良,難不成她真是這樣的人?


    萍姥姥見她居然間開始發呆,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麽:“這位,克萊因姑娘.......”


    克萊因從思緒裏掙脫出來:“什麽?”


    熒有些無語:“你最近越來越喜歡發呆了。”


    克萊因看了一眼阿萍,解釋了一下:“額,其實我在想,這大概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在岩王帝君的夢裏,我也見過。”


    萍姥姥有些驚訝:“哦?”


    克萊因:“他夢裏有很多人,我記不全,但我記得,你是陪在那位叫歸終的女孩身邊的。”


    聽到這個名字,萍姥姥心底的那一絲疑慮也打消了:“你是帝君的朋友啊,歸終......嗯......”


    克萊因知道她為什麽沉默,但此刻也不好多說,感覺自己無意識又扒了人家悲傷的回憶,克萊因在心底說了抱歉,強行把話題撤進正題裏。


    見克萊因是來借滌塵鈴的,萍姥姥沒說什麽就同意了,還打算親自去找,熱心腸的熒自然不會讓一位老人去動手,於是主動提出承擔這份工作。


    於是熒帶著派蒙進壺裏找東西,克萊因陪著萍姥姥繼續聊天。


    話題的中心是花,她們喝著茶,欣賞著一旁的琉璃百合。


    從萍姥姥的話語裏得知,這依舊是歸終喜歡的花,也許是許久沒有人和她聊起故友,克萊因主動詢問了這個女孩。


    萍姥姥也願意分享,又或許是單純想要回憶,通過語言,一個鮮活的形象在克萊因心裏展開。


    歸終是位魔神,且是塵之魔神,這讓克萊因有些驚訝,因為那樣明媚的少女和灰蒙蒙的塵土一點也不相稱,但揚起的塵土在日光的在照耀下也很美麗,如同星光。


    歸終喜歡研究器械,她很聰明,有很多有意思的造物,也喜歡音樂,還喜歡花,在她還活著的時候,時常活得很快樂。


    她和所有的魔神一樣,愛著自己的子民,最終也是為了守護子民死去。


    萍姥姥話語中的魔神戰爭是很殘酷的,哪怕是魔神也會在這場戰役中失去生命,克萊因沒在鍾離的夢裏看到這個畫麵,也許是鍾離潛意識裏不願麵對。


    講完了歸終,萍姥姥又說了另一位璃月的奠基人——若陀龍王。


    關於若陀龍王的事情,萍姥姥知道的也不多,也可能是能透露的不多,隻是說了一些鍾離,也就是摩拉克斯,歸終,若陀龍王相處的一些趣事,隻不過故事的最後,是一死,一封印,一孤守。


    克萊因平靜地聽完,沒有對這個故事作任何評價,隻說:“謝謝你願意和我說這些事情。”


    萍姥姥搖搖頭:“是老婆子該謝謝你願意聽我說。”


    克萊因:“其實我和摩拉克斯不是朋友。”


    萍姥姥眼神精光一閃,克萊因繼續補充:“隻是我和他有一份契約罷了,別緊張,我也不會和他,還有和璃月為敵。”


    萍姥姥點點頭:“是我衝動了,哎,許久不見您這樣的人物出現在璃月,老婆子的腦子也鈍了啊。”


    克萊因:“不,是我的語言誤導你在先,我為此感到抱歉,以及我是真心好奇仙人們過去的事情的,這對我來說挺重要的。”


    萍姥姥看了她許久,然後點點頭:“嗯,這些故事雖然沒有完全流傳,但民間斷斷續續也有些傳聞,有心之人查一查還是能查到的,老婆子也沒說什麽,就當給您解個悶吧。”


    克萊因:“不用對我說敬語了,不嫌棄的話,我們也能當個點頭之交。”


    萍姥姥笑了:“也好。”


    克萊因也笑著點點頭,聽故事對她來說就像在篩選一樣,複活的名額有限,她肯定要選最保值的,因此多了解一些自然是有必要的。


    克萊因盡可能用冰冷的分析來解釋自己的行為,不太想承認自己是心軟或是好奇心爆棚。


    在她們聊得差不多的時候,熒也出來了,找東西這麽久是因為裏麵許久沒打掃了,她花了不少時間整理。


    克萊因看了一眼這個壺,對裏麵的洞天很是讚賞。


    克萊因:“很厲害的空間能力。”


    萍姥姥摸了摸她的壺,笑道:“一些個小把戲罷了。”


    克萊因搖搖頭:“不不,空間為王,時間為尊,空間係的能力是很稀有且強大的,璃月的仙人很多都掌握著空間類的能力,這讓我是很驚訝的。”


    萍姥姥:“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或許此間的人本就擅長此道。”


    克萊因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有可能,我的故土掌握空間係能力的也不過百人,這還是在幾乎全員都會魔法的情況下。”


    萍姥姥:“魔法,是同仙力一樣的東西吧,全世界的人都會仙術,卻隻有百人掌握空間之力嗎?”


    克萊因:“是啊,所以我才覺得奇怪。”


    熒在一旁猜測:“會不會是你們那邊的空間太牢固了?”


    克萊因一愣,思索了一下,有些不太敢確定:“嗯,這個角度我倒是沒想過,因為我也很少去其他世界,去了也不亂使用空間魔法,腦海裏的數據很少,但如果是這個原因,那提瓦特的空間壁已經脆弱成什麽樣了啊。”


    萍姥姥和熒一起沉默,這方麵的事情,她們也不知道。


    克萊因瞬間覺得提瓦特可能真的有大問題了,現在她的感覺就很奇怪,就好像在路邊買了瓶水,就被卷進一起巨大的陰謀裏一樣。


    不過,克萊因沒有選擇避開,反而有種興奮感。


    現如今,天理,深淵,七神,各種各樣的線索拚出一個支離破碎的真相,克萊因沉浸許久的心又躁動起來,熱血地好像當年和夥伴們一起發誓要打碎舊世界,重鑄一個新世界一樣。


    克萊因深呼吸一口,然後笑著說:“好了,關於這些問題留到日後在討論吧,如今滌塵鈴也找到了,我們該回去找鍾離了。”


    熒點點頭 萍姥姥笑嗬嗬地為她們送別,然後拜托她們給鍾離帶句話。


    幾人帶著東西找到鍾離並順利把話帶到的時候,鍾離也笑著回應:“嗬嗬,日後有閑暇,我自會帶著一壺好茶去找她的。”


    克萊因點點頭:“我懂,改天是哪天,下次是哪次,以後是多久改天是星期8,下次是25點,以後是13月,改天是時過境遷 ,下次是音訊全無。”


    熒:“......這是什麽風格的發言?”


    鍾離:“嗯.......你的確很懂,但請你不要太懂了。”


    克萊因:“有意思吧,我朋友和我說的,雖然那個時候她正在和戀人吵架,但我覺得這話很好玩。”


    派蒙:“這話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


    熒:“懂的人會覺得這是真理,不懂的人會覺得這是無病呻吟,派蒙明顯不懂。”


    克萊因:“那你懂嗎?”


    熒:“不懂,我是那種說了再見,那就一定要找時間再見的人。”


    克萊因:“哦,我們魔法師活得久,一般約了下次但宅家一段時間,約好的對象可能就沒了。”


    鍾離:“嗯......”


    熒:“我想問很久了,你們魔法師是獨立的一種生物嗎?”


    克萊因:“額......好問題,會魔法的都叫魔法師,但我好像天生就會魔法,所以我是天生的魔法師,那魔法師是不是一種獨立的生物呢?”


    鍾離:“或許,可能,你有自己的種族,但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


    熒:“首先可以排除你是人的可能性。”


    克萊因看了一眼熒:“那你是什麽?”


    熒自然覺得自己是人,但好像也沒有睡一覺五百年的人,但天理的維係者也說了“人之子”,所以他們大概率是人,所以,克萊因可能也是人。


    熒被自己繞住了,決定換個話題:“我們下一樣需要什麽?”


    鍾離也很快接話:“風箏。”


    克萊因一愣:“啊,還沒到琉璃百合嗎?我查的資料到底漏了多少啊。”


    鍾離:“哈,無妨,每一次的送仙典儀都不一樣。”


    克萊因:“好吧好吧,什麽東西都有它的寓意和用途,我們去買風箏吧。”


    幾人走去玩具攤,風箏是鍾離一早就定製好的,上麵的花紋據說很講究,但文化內涵是由人賦予的,克萊因不是其中之人,自然也不在意所謂代表七神的花紋。


    熒倒是很感興趣,鍾離很樂於和她介紹。


    但最後,因為克萊因很喜歡這份工藝,還是買了幾個,說是可以拿來收藏或者送給朋友。


    提到朋友,熒問她:“你總是提到你的魔法師朋友,那她們不會發現你已經不見了嗎?”


    克萊因想了想,說:“我們都會偶爾失蹤,但隻要不觸發保命機製,基本上他們是察覺不到的,除非我主動聯係他們。”


    熒:“可以聯係?我記得你那時候都回不去。”


    克萊因冷笑一聲:“那是因為我魔法供給被截斷了,好個提瓦特背後使陰招,那時候我還沒有後備儲蓄,跟個弱雞一樣,今時不同往日啊朋友。”


    熒:“哦,那你叫你朋友一起來這裏,強強聯手,豈不妙哉。”


    克萊因聞言,沉默許久,然後有些別扭:“額,但我堂堂傳奇魔法師,淪落至此,被他們看見,豈不是要被笑話五百年。”


    鍾離淡笑:“比起被笑話五百年,你更能接受如今在困境裏?”


    克萊因:“也不算很困境吧,魔力匱乏是大問題,但打通充能也就沒問題了,元素力對我來說就像石油,雖然不能直接用,但加工一下就能當能源使用了,而提瓦特是個巨大的元素力池子,怎麽說也不會太缺魔力。”


    鍾離:“所以你養了多少,嗯,能為你充能的人。”


    克萊因一愣,這話怎麽怪怪的。


    鍾離也一愣,這話怎麽有種在質問的感覺,用詞也太不恰當了些。


    熒倒是笑了:“不愧是鍾離先生,一眼看穿本質。”


    克萊因臉有些紅:“沒有養了,現在,現在是交易,我不白讓你們幫忙。”


    鍾離鬆了口氣:“那為何不願與我簽訂契約。”


    克萊因撓撓頭:“因為還沒下定決心,各種方麵的決心。”


    鍾離眼神垂下,讓克萊因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熒看著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覺得他們之間應該是有小秘密的。


    克萊因有些苦惱,她說的是實話,璃月的情況不像蒙德那樣簡單,她也不像最開始的那樣衝動,所以不會頭腦一熱就幹點什麽。


    可是,她的心情是一樣的,她答應溫迪,是因為想要溫迪開心,她也一樣希望鍾離開心,可卻不能立即為他做些什麽。


    克萊因頓時煩躁了起來,一時間,被嘲笑五百年好像也算不得什麽了。


    好在鍾離主動揭過了這件事,話題回到了風箏上,玩具攤的攤主見他們聊得開心,也沒有打斷他們,如今話題回到自己的貨物身上,才笑嗬嗬地接話。


    克萊因原本打算付錢的,但錢包還沒掏出來,就看見了緩緩走近的達達利亞。


    富哥到場,她自然是不打算繼續出錢了,達達利亞看見了也沒說什麽,淡定打招呼:“你們好魔法師小姐,鍾離先生,旅行者和派蒙。”


    克萊因:“我沒有名字嗎?”


    熒:“嗯,我叫旅行者。”


    達達利亞:“哈哈哈哈......隻是這樣叫順口些罷了。”


    付了錢,拿到了風箏,鍾離情緒似乎不佳,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達達利亞原本想要趁機問點什麽,但鍾離一走,克萊因的情緒也不好了,達達利亞愣是沒有機會問出口,所以就是熒和他聊了幾句,之後他就離開了。


    克萊因暫別了她們,自己離開去走走,抬頭望著天空,像是在定位自己的故鄉——[塔]的世界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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