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越來越大,他已經滿頭大汗了,還是堅持不走。旁邊的大爺看不下去了,道:“小夥子,你怎麽了,這是失戀了?”大爺打著扇子,“這哪有過不去的坎啊,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過一個女孩子,特別喜歡,為了她什麽都願意的那種。那時候我想,我這輩子,除了她,再也不會喜歡別人了。可是啊,我喜歡人家有什麽用,人家又不喜歡我。”


    “我追她的第十個月,她帶了她的男朋友,站在我麵前,明目張膽的讓我別喜歡她了。”


    “要是她一直沒有男朋友,我就是喜歡她一輩子也行,可是她有了,而且很幸福。我就不敢去打擾了,就怕毀了她的幸福。”


    大爺好像第一次有了傾訴的機會,開了口就停不下來了。“你猜怎麽著,他們在一起才兩個月就分手了,我想著,這下可以重新喜歡她了,但是不久之後,她又找了新的男朋友。就這樣,突然有一天,我發現,就算她和她男朋友站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心痛了,以前就算想想也會難過。我不再關注她的任何事情,她和別人沒有不一樣了。”


    聽到這裏,薑南突然開口:“然後呢?”


    大爺仿佛回到過去,臉上露出似是解脫又像是遺憾的表情:“後來,我和別的女孩在一起了,她沒有她那麽漂亮,但是溫柔,是我喜歡的類型。可是,很多年以後,一次偶然的機會,我才知道,她分手之後,陪著她的不是她的新男朋友,而是她表哥。她說,她分手之後,就想到了我,但是她已經說了拒絕,就不能再來招惹我。”


    “她說,她想了很久,最後決定給彼此一個機會,要是一個月的時間,我去找她,哪怕一次,她就和我在一起。但是,我一次都沒有去過,她就放下了。”


    大爺的眼圈紅了,手裏的扇子早就不動了,他一把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哪怕去找一次啊!”


    “你不知道,當時我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明明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了,卻哭得像個孩子。不為別的,就是後悔,雖然也不知道後悔什麽,因為就算重新來過,我也不能去選擇她了。我走岔路了,所以回不去了。”


    薑南聽完之後,沉默了半晌,問:“大爺,您是要我不要放棄?”


    大爺點點頭,仿佛剛才差點哭了的人不是他一般,繼續風輕雲淡的搖扇子:“是啊,剛剛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之前那個女孩就是你喜歡的人吧?別放棄,我不希望你後悔。年輕汪啊,一輩子能夠喜歡上一個人不容易!”


    薑南突然笑了:“您誤會了,我是絕對不可能放手的。我喜歡她,我想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喜歡她了,所以把她交給別人,我不放心,隻有我才最了解她,才能給她,她想要的!”那一瞬間,薑南身上的陽光仿佛都失去了色澤,隻有他發出自信的光芒。


    大爺也愣住了,感嘆:“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我比不過你啊,小夥子!”邊說邊往前走。


    在薑南看不到的角落,那個大爺被一位護士小姐抓住了:“老爺子啊,跟您說過很多遍了,不要亂跑!”


    大爺的氣勢瞬間弱了:“我沒有,你不許吃我的紅燒肉!”


    “不吃不吃,給您留著呢!今天偷偷溜出去,是不是又給人家講故事去了?您說說您,怎麽老喜歡給人家講故事,還聲淚俱下……”老爺子之前是個作家,後來腦子記不清事了,就喜歡到處給人講故事,不明白的人還都以為是真的,唉,希望不要產生不好的影響才好。


    6.6


    孟瞳回到家,總算找了個機會給薑南打電話解釋。電話剛剛接通,孟瞳就連珠炮似的開口了:“對不起啊,我今天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哥哥突然就回來了。哥哥不許我談戀愛,我怕他為難你,所以沒有告訴他,我們的關係。我想等時機成熟再說,現在說不合適。”


    薑南沉默了一下,問:“什麽時候算是時機成熟呢?”而且,他不想再想今天一樣了,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帶走,自己卻無能為力,就像很多年前一樣。之前,他就告訴自己,再也不要像現在這樣,隻能目送她遠去,卻留不住。所以,他才這麽努力。


    現在,一切又回到原點了嗎?


    孟瞳沒有想太久,或者說,回家的路上,她已經想好了:“等我們都畢業,這樣哥哥就沒辦法阻止我們了。”他們才不會永遠都小。


    薑南聲音更加低落了:“所以,你想分手?”想要離開他?不管是因為什麽理由,就算是暫時的分開,也會讓他不安。


    “當然不是,就是從地上轉到地下。我們表麵上疏遠一點,但是實際上還是該如何就如何。我怎麽會和你分手呢!”孟瞳也不希望分手,就算是作秀也不行,在一起就要好好在一起,說分手,就一定會分手,這就是她。


    薑南這才稍稍安心一些,道:“好,我會全力配合的。”他不害怕攤牌,也不害怕被孟瞳的哥哥找麻煩,但是他怕她為難。


    孟瞳有點愧疚,這樣好像在為難薑南。“會不會很為難?”


    薑南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輕柔又含著巨大的決心:“你的話,怎樣都可以。”我隻給你這樣的特權,也隻給自己這樣放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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