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親之前,倒是經常來,不過是被京城裏常在一起喝酒的公子哥們約著一起過來看姑娘罷了。他見過的姑娘太多,對此興致缺缺,但是也架不住總看他的小姑娘,他隨意說兩句,那些小姑娘就羞得直掩著嘴笑,甚是無趣。


    不如薑柔聰明,隻會紅耳朵。


    薑柔問:“來這裏求姻緣嗎?”


    “姻緣一事,豈是求就能求到的?”鬱子肖對此有些不屑,然轉念一想,心裏立刻就不自在了,“你以前來這裏求過?”


    “沒有。”薑柔搖頭,“我隻到過這裏一次,是陪長姐過來求姻緣的。”


    說完,她指了指那棵掛滿了木牌的祈願樹:“當時,我就站在那裏等她。”


    鬱子肖突然想到了在薑柔首飾盒裏找出的那條帕子,不悅道:“你以前想著的那人就是在這裏遇見的?”


    “嗯。”薑柔淺淺一笑,走了過去。


    鬱子肖有些別扭地跟在她身後,和她一起走到了樹下,便見薑柔抬頭望著頂上數不清的紅繩木牌,不知在想些什麽。


    “想什麽呢?”鬱子肖將薑柔的頭扭向自己,“你夫君在這呢,你瞧著樹上做什麽?”


    薑柔看他這幅樣子,覺得十分有趣,便道:“我在想,那個人在這裏為我掛祈福牌的時候在想什麽,如今還會不會記得我。”


    “你已經是鬱府的夫人了,還惦念別人做什麽?”鬱子肖果然一點就炸,登時就拉下了臉,“他怎麽還會記得你,不過就是個到處拈花惹草的浪蕩子罷了。”


    “是嗎?”薑柔道,“那我是不是也該把他忘了?”


    鬱子肖道:“當然,忘了好,此後你就當沒有這個人。”


    薑柔嘆了口氣:“可惜了,我還想著日後若有機會相見,便將那個帕子贈予他……”


    “別想了。”鬱子肖毫不留情地打斷她,“那帕子我已經燒了。”


    薑柔有些怔:“真的?”


    鬱子肖才不會說是被他藏起來了,別過眼:“自然,難不成你還覺得可惜了?”


    薑柔確實覺得可惜,也不欲再與他打啞謎了:“鬱子肖,你真的不記得了?”


    鬱子肖不知薑柔說的何事,疑道:“記得什麽?”


    “那年我十一歲,就在這棵樹下中了暑,一位公子扶住了我。那天我聽到同行的人叫他的名字,子肖。”


    鬱子肖臉色頓時僵住:“什麽?”


    薑柔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那個人是你,那個祈福牌,是你為我掛上去的,那個帕子上繡的詩,也是寫給你的。”


    “一直都是你,隻是你不記得了。”


    “我……”鬱子肖看著薑柔,一時間啞口無言,他確實不記得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在這樹上掛過祈福牌。


    鬱子肖想起他先前說過的話,突然覺得臉有些疼。


    他被這個事實噎了一路,一直到下午回到府中,都不知道如何麵對薑柔。


    薑柔在心裏暗暗笑了笑他,自己當無事發生過,安心休息了。


    第二日醒來時,鬱子肖卻已經不在自己身旁。


    薑柔睜眼時並不晚,往日這個時候,鬱子肖也將將醒來而已,就算起早了,也會在一旁坐著看書,今日也不知是怎麽了,一起床便沒影了。


    薑柔莫名心情有些不快,她過去從未在意過這些,如今發覺自己因為這個便心生不悅,竟然明白了些恃寵生嬌的意思。


    她剛穿好衣服,念冬便邁著小碎步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興奮地喊道:“小姐,快去看窗外。”


    薑柔不知發生了什麽,便走到窗前,打開窗向外看了一眼,頓時神色一頓,轉身匆匆跑了出去。


    她從屋子裏出來,一步一步朝著視線所及之處走去。


    那個原本平坦的地方,突然多了一棵樹,樹上卻是紅壓壓的一片。


    無數條紅色的線纏繞在樹枝上,懸掛著數不清的木牌,互不相讓地擠在樹下。


    微風吹拂著,那木牌就輕輕晃動,上麵寫著不同的話。


    “薑柔長樂無憂,鬱子肖一生相守。”


    鬱子肖就站在樹下,一襲白衣,手持摺扇,嘴角輕起,正專注地看著她。


    一如當年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的模樣。


    鬱子肖沖她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個帕子,提聲道:“這個,我收下了。”


    薑柔看著他,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這是她見過最美好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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