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千草檢察官下樓,跑向電話機。 “又要出去了?”廚房裏傳來妻子的聲音。 檢察官隻是漫應一聲,拿起話筒,情不自禁的,伸向號碼盤的指尖微微發抖,似乎不安與期待使他全身都緊張不已了。 他暗暗告訴自己:要鎮靜。同時,如安川秋所做的,在口中低吟著備忘紙上的電話號碼,並撥號:7—4—9—2—8—5—3…… 話筒緊貼耳際。果然,鈴聲響了,到底會是什麽樣的人物在電話的那一頭呢? 但,鈴聲持續響著,五次……六次……沒有人來接聽。檢察官耐心等待著,這是上午九時,或許對方還沒睡醒。或是,放置電話機的房間裏沒有人呢?九次……十次……大概是空屋吧?也可能是停工中的工廠!十二次……十三次……鈴聲空洞的響著。到了十五次,檢察官終於擱回話筒,不過至少已能確定這個電話目前仍是使用中! 殺害水戶大助那天,湯川香代需要利用三次電話。第一次是打電話至白夜書院,這是引誘水戶前往荷馬。此時,如果水戶不在家,或者拒絕前往荷馬,她不是延期下手,就是利用其他方法。但,水戶卻如香代所預料的,答應晚上七時前往荷馬,他是自己答應走向死亡的! 傍晚之前,香代到底在何處,目前無法知道。畢竟,她為了怕遇見熟人,一定很小心翼翼的行動!快到下午五時,她打電話回家,安川秋拿起話筒,當然會以為她是自輕井澤打回來了。 母親接過話筒,問:“工作順利進行嗎?” 這很顯然的是詢問香代,計劃是否順利的進行。而香代可能趁機告訴母親說,自己馬上就要動手,為了布置不在現場的證明,要母親在六時之前打電話至輕井澤。 到了下午五時半,大學女生田村文子來了。她是被香代選出的證人!安川秋確實打電話至平泉山莊的經過,經過田村文子的證明,更增加其真實性。可以說,她和安川都是依被賦予的角色行動著! 第三通電話則非香代打出去的,她隻是在電話機前靜靜等著從家裏打來的電話。在她麵前的是別人根本見不到,隻有她能自由使用的電話機,號碼是(749)2853…… 檢察官改撥專案小組的電話號碼,接通之後,問:“野本刑事在不在。” 對方回答:“請稍待!” 不久,話筒裏傳來野本的聲音。“我是野本……” “我是千草,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現在,你先記下我念的電話號碼,七四九之二八五三……” “記下了。這電話怎麽回事?” “我想知道這個號碼的電話持有人是誰?亦即是查明其住址和姓名。依我猜,應該是在世田穀區內!順便調查該電話設置於何種場所、及其利用狀況。” “發生什麽案子嗎?” 棒槌學堂?出品 “詳情以後再說明。不過,我懷疑這具電話是被湯川香代用來證明其不在現場之工具!” “你還在想這件事嗎?那女人在輕井澤,已是無法辯駁的事實。” “所以,詳情以後再談,先幫我調查清楚。” “反正你既然說要調查,我一定遵命……” “務必盡快,我在家裏等著。” “知道了,反正,這也不是難事,我會馬上通知你。” 掛上電話,檢察官在榻榻米上躺下,合上眼,現在不管結果如何,隻有等待了。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突然,電話鈴響了。檢察官跳起來,沖向電話機。 “我是野本。” “怎麽樣?查出來了。” “是查出來了。千草先生,你是怎麽知道的呢?” “不,我什麽都不知道,所以才會叫你調查。” “真令人驚訝呢!電話持有人是江戶一平,地址在世田穀區櫻町三丁目世田穀大樓三十五號室。” “江戶一平?是何等人物?” “新世紀座的編劇,湯川香代的前輩。不過,這具電話在今年五月變更了持有人名義,改為森田加代子,這是湯川香代的本名……” “嗯,這電話目前設於何處。” “一樣。” “這麽說,江戶一平還是住在裏頭?” “不,今年三月他已去世,七十多歲了。湯川香代向一平的未亡人草川綾子買下房子和電話,以現款支付。” “原來如此,這一來總算真相大白了。不過,那兒距‘荷馬’咖啡廳……” “很近,走路不到三十分鍾。” “平常很少人出入吧?” “那當然。都是一些大人物用來金屋藏嬌的地方,根本難得有訪客來臨,雖然設有管理員,卻一向躲在管理員室,整幢大樓形同賓館一樣。” “嗯,這樣的條件就符合了。” “條件?” “嗯,殺害水戶大助當天,湯川香代就是躲在那裏,其實並未去輕井澤,安川秋的電話就是打去那邊。” “等一等。”刑事慌忙打岔。“安川秋是打電話去輕井澤,有田村文子作證。” “這是一項巧妙的安排,我也是一小時前才發現……”檢察官將自己剛剛的推理簡要說明。聽完檢察官的說明,話筒裏傳出野本刑事的低罵聲:“真蠢,我竟然沒想到。” “沒辦法,我也是偶然注意到的。”檢察官說。“你立刻去搜索世田穀大樓三十五號室,同時要大川馬上申請逮捕令!” “知道了。要逮捕香代的母親森田稻?” “嗯,森田稻有協助殺人的嫌疑,不過,她是病人,行動務必謹慎。” “這點我會注意。看來,終於有了結局!” “最好是盡快落幕!”擱回話筒,檢察官深深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