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出嫁,她的墓位於先帝身側,當年先帝最寵她,此番也算全了因果。


    清明時節,落雨紛紛。


    在迎麵的雨絲中,周子淩拎了壺酒,懷裏揣了一包他師妹最喜歡的毛尖,拿著從皇帝那裏求來的通行憑證,從皇陵門口進入。


    說到這通行證,本從沒有給外人的傳統,隻是景儀征知道他與景姝的關係,加上對景姝的愧疚,所以破了例同意給他的。


    他到墓前的時候,卻發現早就坐了一個人在那裏。


    那人白衣白髮,坐在景姝墓前。


    不是皇族中人。皇族夠資格進入此地的血脈,從沒有一個長成這樣的。


    或許是師妹的朋友吧。小姑娘討人喜愛的緊,認識些神通廣大的傢夥也沒什麽奇怪的。


    他在景姝墓前坐下,景姝的墓碑很大,他挑了個與那人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方坐下。他從懷裏掏出那包毛尖,放在景姝墓前,道:“師兄不會泡茶,泡了怕你也覺得壞了這好茶,索性你直接自己回去泡去,咱師兄妹倆今日先喝酒。”


    “或許你也不願意認我做師兄了,反正你現在說不了話,讓我先厚著臉皮稱你幾次,反正過幾年我也要下去了,再糾正我也不遲。”他啟開壺,倒了一部分在墓前,隨後往自己嘴裏灌。


    “雙若保住了,北周先帝逝去,幼子當政,她做了太後垂簾聽政。”他垂眸笑了笑,“我沒去找她,我也沒幾年了,再說她記不記得我還兩說。何必自尋煩惱。”他又灌了口酒,“大燕還好,都在修養生息,南靈現在已經是大燕的領土了。”


    他轉頭忽然發現,那個白髮男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移了過來坐在他旁邊。


    卻是一言不發。


    周子淩見此情形,倒是先開口了,“兄台,你與師妹有什麽淵源嗎?”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她好像對我很重要。”他的臉上帶著哀傷,連疑惑都掩不住的哀傷。


    周子淩見此,也不好再問,畢竟非親非故,不過初逢陌路人。


    他灌了口酒,看著景姝的墓,墓前很幹淨,雜草早就被手腳麻利的下人們拔幹淨了,畢竟上頭那位看重的很,底下人誰也不想掉腦袋。


    他轉頭看著旁邊那人,那人並沒有流淚,隻是眉梢眼角間透露的哀傷已經足以讓人有窒息之感。


    “兄台,你很難過。”


    “是的 ,”雪郎君低低地應了他一句,隨後輕輕地呢喃,“可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難過。”


    “喝酒嗎?”周子淩把酒遞給雪郎君,他實在於心難忍,看這個小哥的樣子,怕是把阿姝看得極其重要,阿姝的心裏也有他的位子,知道自己要死,怕他難過,尋了法子消了他的記憶。


    “喝。”雪郎君接過酒,學著周子淩的樣子猛地灌了一口下去,被烈酒嗆著了喉嚨,他止不住地咳嗽,眼眶紅著。終於,哭了出來。


    他把頭埋進膝蓋間,低聲地啜泣,後來便顧不得什麽了,大聲地宣洩起來。


    他太難受了,卻不知道為什麽難受,隻是知道這樣能讓自己好一點。


    “節哀。”周子淩撫著他的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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