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現在是郡王,所以上前先跟柳元卿算不得行禮,畢竟是皇子,打了個招呼道:


    “元卿妹妹怎麽過來了?”


    黎昊一臉驚訝地一反拳:


    “臣見過秦郡王,郡王怎麽在這兒?長公主殿下出來玩,臣正好碰見了,就一起順著這附近走走,聽說彩雲巷裏鬧賊,長公主殿下說沒有見過抓賊,便就過來瞧瞧,怎麽?秦郡王也來抓賊了?”


    秦王僵著臉,笑了笑。


    黎昊轉過身,衝著衣櫃裏的柳成展,一本正經行禮道:


    “晚輩見過國公爺,國公爺怎麽到這裏了?聽說這裏進了賊,難不成國公爺什麽重要的東西丟了?要不要晚輩幫忙尋找?”


    柳成展麵皮抽搐了下,然後擺起了他國公爺的架子來,說道:


    “哦,原來是賢侄啊,快扶老夫出來,可不是呢,京城治安不好,看來南衙要向你們北衙借兵才行,青天白日的,竟然鬧起賊來。”


    黎昊上前,將柳成展扶了出來。關心地問道:


    “那可是果然丟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柳成展從櫃子裏出來,拽了拽衣服,臉上比剛剛鎮定了不少,說道:


    “有些重要,你不用擔心,明知道這裏鬧賊,你不說陪著元卿回去,或在市場那邊逛,怎麽跑這兒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柳元卿這時候走到了柳成展的麵前,似笑非笑地衝著柳成展微福了福。


    柳成展心下緊張,側著身子,一臉的防備,瞅著柳元卿不敢說話。


    柳元卿輕啟朱唇,聲音如水擊石:


    “爹爹說得話,怎麽女兒聽不明白?這是什麽地方?秦郡王來得、柳國公爺來得,又不是公職,難不成女兒踩著爹爹的腳步進來了,就來不得了?難道這裏是花街柳巷?女兒隻聽說那種地方,女兒去不得?”


    說到這兒,柳元卿一笑,說道:


    “話說回來,那種地方,秦郡王和爹爹也去不得吧?請爹爹為女兒解惑,這裏為何女兒來不得?省得女兒下回再犯錯,爹爹又要罵女兒不懂禮法,飛揚跋扈了。”


    柳成展被自己的女兒,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得尷尬地笑。


    心下卻在盤算著,如何才能在聖旨來之前,將柳元卿給支走。


    這要是讓這小祖宗知道了,他剛在這兒為了自保,寫過什麽……


    柳成展簡直都不敢往下想。


    不過……


    秦王也是罪魁禍首!


    柳成展拿眼睛目視秦王,那意思再明顯不過,讓他也跟著出言,找些話出來,將柳元卿趕緊騙走。


    秦王倒是比柳成展聰明些,對著黎昊說道:


    “此處南衙在執行公務,或是大弟沒什麽事的話,還是帶著元卿妹妹別處玩去吧。身為羽林中郎將,呆在這裏不大好吧?”


    柳元卿一笑,說道:


    “本來我和大哥哥就沒有約好,不過是碰巧碰見了而已。既然大哥哥在這兒呆著不好,那就先走吧。雖然說我一直住在海城公府裏,但爹爹最近一直忙於準備我哥哥的婚事,十分忙碌,連女兒都沒空見了。我在這兒陪我爹爹呆著。”


    秦王鎩羽而歸!


    柳成展心裏大罵柳元卿是他天生的死對頭,此時也隻得臉上堆著笑,抽搐著臉皮說道:


    “元卿胡鬧,你雖然沒有官職在身,但這裏正在執行公務,刀槍無眼,萬一傷了你呢?還是回家去吧,晚上咱們一家子一起吃晚飯。”


    柳元卿一笑,說道:


    “爹爹這麽說,可就是置女兒於不孝之中了。女兒再不學無術,孝字還是首要,印到骨子裏的。既然爹爹在這兒,女兒定是要為爹爹分憂的。”


    說完,柳元卿臉一板,十分認真的問道:


    “爹爹是在這兒幫著南衙抓賊?”


    柳成展總不能承認,自己是被張軌派人給軟禁起來了,而且還是因為為了自保,寫下了賣女文契。


    這就像是一個高台階,有上無下,柳成展雖然明知道台階那邊是斷崖,也隻得被柳元卿推著往上上。


    心下簡直是大哭,他幹嘛沒事非生個女兒出來?


    這哪裏是女兒?


    簡是就是上天派下來折磨他的小磨人精。


    柳成展點了點頭,含糊其辭道:


    “啊……嗯……嗯。”


    黎昊強忍著,差點兒沒有笑出來。


    他看著柳元卿,如熠熠星辰的天空中,最明亮的那一顆星,閃亮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柳元卿一聽,精神為之一振,就好像後背燃著為父分憂的熊熊烈火一般,立時說道:


    “爹爹放心,女兒雖然並沒官職在身,但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長公主,也是巧了,該著能讓女兒幫到爹爹。大哥哥是羽林中郎將,雖然沒有南衙申請協助,不應該貿然出手。但女兒是大長公主,羽林衛有義務保護女兒安全。”


    柳成展覺得自己的謊言,就好像在雪地裏滾過的雪球,雖然不是他故意的,但好像越滾越大了。


    秦王聽了柳元卿的話,幹脆就已經無語了。


    ☆、160 進宮


    此時,秦王看向柳成展的眼神,就跟最近蕭照看秦王的眼神一樣。


    看傻瓜作死的眼神。


    柳元卿笑眯眯地轉過頭來,對黎昊道:


    “大哥哥若是說我的安全受到了威脅,大哥哥可以調動羽林衛吧?”


    黎昊一聽,腰挺得直直地,以一種將士的榮耀感說道:


    “回長公主殿下話,若是有人膽敢威脅長公主殿下的安全,別說羽林衛,南北衙下十六衛,全供長公主殿下差遣。如果長公主殿下吩咐,臣這就讓人去調一千羽林衛來,不知可夠?”


    柳元卿轉過頭來,問柳成展道:


    “爹,抓賊,一千可夠?”


    秦王此時,真想抱著柳成展的大腿說:


    “柳國公、國公爺、大爺,別再鬧了,實話實說吧。這要是把羽林軍調來,京城可就熱鬧了。到時候,更不好下台。早晚都是敗露,又何必做垂死掙紮?”


    柳成展心裏也想著,算了吧,不行,決不能讓黎昊調羽林衛來。


    不行,就坦白了吧。


    再怎麽說,他是老子,要兒女幹嘛用的?


    不就是關鍵時刻,拿來消災用的?


    看看漢高祖劉邦;蜀漢的劉備,逃跑的時候,不都是先將妻女踢下去擋災?


    事後哪一個不是誇他們是英雄?


    倒是兒女情長的,被人笑話。


    還有晉之鄧攸,棄己子,全弟子,書之書帛,世代傳頌。


    他不過是為了自保,將女兒定給秦郡王而已。


    秦郡王也是皇子,並沒有辱沒了柳元卿。


    他又不是將柳元卿,隨便定給了哪個阿貓阿狗。


    柳成展為自己尋藉口,簡直是從古至今都讓他想個到,覺得自己一點兒都不理虧,挺了挺腰,就在嘴張開的那一瞬間,腦中突然閃過了柳菲莫剛出事時,在海城公府,柳元卿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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