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紀也不大, 您怎麽忽然……」衛宜安有些遲疑的問:「還是您有了合適的人選?若是有的話您決定便是, 宜安信任您的眼力。」


    張芮搖頭, 道:「實在也不算是人選, 就是我逝世的大嫂曾經提過湘雲和若蘭的事, 當時我沒批準,史家出孝接史家的姑娘們過來的這幾次,我看著這孩子性子也還行, 雖說也是無父無母的,但家世是配得上若蘭的,便問你一問,你若是有別的想法也無所謂,跟外祖母直說便是。」


    衛宜安聽後仔細在心裏考慮,父親在母親懷孕之後戰逝世,母親又難產而亡,她這些年私下裏聽說過幾次外人說若蘭命硬的事,說實話不曾想過弟弟的將來是不可能的,隻是沒想到外祖母竟然提的是史家的湘雲。


    性格倒是豁達生動,人也挺規矩慷慨的,隻是……


    張芮見她麵上遲疑,直接了當的問:「有什麽就跟我直說,反正若蘭年紀還小呢,又不著急訂下來。」


    「若蘭將來的妻子是要幫著他頂立門戶的,湘雲也好,隻是單從合適上來說,若不是薛家隻是皇商,宜安實在更愛好薛寶釵那樣的弟妹。」


    既然外祖母讓直說,衛宜安便直接就說了,可這話聽在張芮耳朵裏不啻於一個驚雷,她是從來沒想過這樣的搭配的,所以一時也有些鎮住,瞠目結舌的說:「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今兒就先跟你通個氣,你若是有合適的也可以與我說,慢慢為若蘭看著。」


    「知道了,外祖母。」


    等到下午衛宜安隨著穆容彥回了,張芮還有些回不過神,見到薛寶釵的時候便更關注了幾分,確實創造她待人接物皆是有理有據,更有一些其他方麵的優點,若不是家世稍差些,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踩破了門檻呢。


    不過賈家的女孩兒們也都不差,迎春性格固然溫柔但是不怯懦,探春要強卻也知進退,寧國府的惜春固然讓賈敬帶的有些出塵,但也不是目下無塵的人,張芮感到她們每一個人都很鮮活。


    就連林黛玉,上次來榮國府玩兒的時候跟姐妹們一起作詩,張芮聽她詩裏透出來的開心愉悅,也讓這個女孩兒看著就喜人。


    就這樣又到了每年一度的縣試,衛若蘭運氣好,往年農曆仲春份氣象都很冷,今年到了測驗那日太陽照在身上都是熱洋洋的,正是老天照顧考生們。


    不過遠在江南的賈蓉賈蔚就沒那麽好運了,一大早就陰雲密布的,測驗考了一半,大雨嘩嘩的便落了下來,不時還響起轟叫聲,有那運氣不好的,棚子都在漏雨。即便不漏雨的,雨下了一會兒紙也潮了,字寫在上麵都暈染了。


    好在大家都是如此,不然這卷麵的第一印象確定就不好了。


    張氏和王氏若不是為了等兩個孩子測驗,也不會在賈璉這兒久留了,這次陪他們過來測驗,也是籌備得了成績便直接離開的。


    等到他們考完了試,也顧不得往理會測驗情況,直接就灌了兩碗薑湯下往,不然江南這邊濕潤,若是受了冷可是了不得的事。


    等到放榜之後,不止賈蓉賈蔚,就連京城的衛若蘭也都考上了童生,張芮固然興奮,但是已經不如當初賈瑚他們兄弟考上的時候那般興奮了,就連張氏和王氏也有點兒這樣的心情。


    四月份的府試三人也都參加了,固然考過了,不過名次都不算靠前,鄉試便隻能暫緩,等到有把握的時候再參加。


    終於孩子們都考完了,張氏和王氏便想著如何安排這兩個孩子,她們之前已經寫信給婆婆,籌備四處轉轉之後再回京城,婆婆已經批準了,可她們請示的時候可不包含這兩個孩子。


    賈蓉的年紀不小了,考完試就要回往議親,賈蔚是大房的嫡長孫,也不能隨著她們在外麵耽誤時間,張氏便想著讓他們兩個回往。


    隻是賈瑚寄信過來,無論如何也讓賈蔚隨著她們一起,無可奈何之下,張氏便隻能在身邊帶著賈蔚,至於賈蓉,再如何不想走,她都是不能留的,所以最後出來的時候幾個人,回往的時候就隻剩賈蓉一個。


    張氏和王氏早就方案好了路線,也安排好了護衛,第一站便是賈玫他們所在的府城,既然帶著賈蔚,那麽他們的打算裏便要加上訪問當地大儒,總不能讓他把學業落下。


    若是途經哪個處所他們愛好,便多住一段時間,不愛好的便修整一下就離開,就這麽一路南下到了賈政任職的縣。


    那山路太過難走,王氏心裏嫌棄的不行,可這是往見她相公,就是心裏不願意她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當然,所謂的不明顯也是她自認為的,在張氏眼裏她那張臉是黑的不行。


    她們來之條件前給賈政送過信,所以還沒進縣城的時候,一行人便見到了等在那裏的賈政,認出來那個黑鬼是賈政的那一刻,固然心裏早有籌備,王氏表現自己真的很想走。


    賈政見到親人很是激動,熱情的邀請大嫂和妻子往他管轄的縣,邊走還邊看著賈蔚感嘆道:「沒想到蔚兒已經這般大了!」


    王氏不想與賈政說話,但張氏不能如此,便笑著答話,注意到賈政看王氏熱切的眼神,心裏可笑,也不枉她保持來看賈政,能見到王氏不舒服,她就渾身舒坦了。


    到了賈政的縣衙後宅,不得不說這縣衙和縣衙之間也是有差距的,當初她們還感到賈璉那兒簡陋,如今見了這裏,便感到這一山還有一山高的話說的是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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