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賈赦的姨娘又給大房添了一個庶子,賈赦給取了名字叫賈琮,然後就不管了。


    張芮也沒什麽心思再養孩子了,反正他姨娘身體健康,就讓她養著了,反倒是那姨娘,見自己的兒子沒有被老太太抱往西院兒,月子裏就大哭了一場。


    到了八月,眼看著賈珍要參加秋闈的日子,之前他們來信的時候也說了,以賈珍的基礎考過的機率是五五開,張芮這心裏是盼著考神降臨能夠讓賈珍通過。


    等到秋闈結束,她又盼著能盡快知道成績,可還未等到成績,先等到了史鼎。


    「你是說嫂子咳血?!」張芮不敢信任,她上個月還往看過,固然依然很瘦,但是看著還算精力,「現在什麽情況了?」


    「母親如今已經臥床不起,太醫、太醫說讓我們籌備後事了。」說話的時候史鼎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委曲道:「侄子來是由於母親想要見您一麵,不知您何時有空。」


    張芮早早聽了史鼎說嫂子病重的消息便已坐不住,這時候更是直接說:「還等什麽,我有沒有空能有你娘重要嗎?」


    讓丫鬟跟張氏說一下自己要往史家,想了想又讓人往叫了王氏一起過往,若是到時候有什麽事,她抽不開身,王氏也能幫幫忙。


    一路快馬加鞭到了史家,張芮疾步奔往大嫂的院子,一進往就見史家的人全都在,見了她立即離開一條路來,讓她過往。


    此時史老夫人閉著眼昏睡著,張芮走過往坐在她床邊,看著看著便想起這十幾年來她對自己的關照,不管是不是由於原主,但她承情也是事實。


    這麽一個爽利強勢的老太太,如今就這麽麵色花白逝世氣沉沉的躺在床上,鼻子一酸眼淚就差點兒掉下來。


    背對著這些晚輩,張芮偷偷摸了摸眼淚,過了好久心情才平復些許,可等到大嫂從昏睡中醒來,渾濁的雙眼見到她時突的一亮,她這眼淚就再也把持不住。


    史老夫人緩緩抬起手,在小姑子的手上拍了兩下便後繼無力,還嘲笑起她來,「你都多大了,竟然還~哭鼻子,讓孩子們笑話。」


    張芮這臉她越是擦越濕,一賭氣便直接拿著帕子捂住眼睛,抽泣道:「您當我想嗎?嗝~我都是當老祖宗的人了,還讓您惹得掉眼淚!」


    「行啦,別哭啦,我也沒措施像、像小時候一樣……幫你這孩子擦眼淚。」


    一聽到「孩子」兩個字,張芮連話都說不出,隻捂著臉泣不成聲。


    史鼐和史鼎兄弟兩個見姑姑的樣子,也有些擔心的走上來想勸,張芮擺擺手讓他們走遠點兒,好一會兒才把濕透的帕子扔掉,接過王氏遞過來的另一塊手帕。


    史老夫人一直心疼的看著小姑子,見她情緒穩固了,才緩慢的說:「生逝世有命,我這一生除了白髮人送黑髮人,也沒有太多的遺憾,你也不要太過傷心。」


    張芮搖搖頭,聲音帶著哭腔道:「我不想當著您的麵這樣的,就是把持不住,我太沒出息了……」


    「我以前還吩咐你很多,可到了這一刻,心裏隻擔心你會不會有煩惱。」說著說著眼睛便漸漸有些空洞,但史老夫人還是眨眨眼試圖讓自己精力一些,「你、你誰也別理,就快快活樂的……聽話……」


    交代完,便昏了過往。


    第106章


    史老夫人這一昏睡就是一天一夜, 太醫一直在為她搶救, 可人已經昏迷不醒, 太醫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再讓她睜開眼。


    終極, 史老夫人在張芮來到她床前的第三天子時, 離開了人世。


    嫂子呼吸結束的那一刻, 張芮這個時候已經流不出眼淚,眨眨幹澀的眼, 緩緩站起身給她的兒孫留出地位往緬懷。


    消息傳回榮國府, 除了待嫁的姑娘和幾個年紀太小的孩子,所有人都來到史家送史老夫人最後一程。


    老太太活著的時候,固然有些強勢, 但對兒孫是真的好, 又因著小姑子的原因, 對她的孫子孫女也都很溫和, 所以孩子們對她的離開都很沉痛。


    張芮這幾天在大嫂床前守著, 幾乎沒有怎麽休息好, 委曲保持了停靈的第一天,便被賈瑚送回了榮國府, 賈瑜他們三個丫頭不放心,強壓著她回床上往休息。


    剛開端她還有些睡不著, 可到底身體太過疲憊, 不知不覺就陷進了深眠,直到再一次被人叫醒,張芮伸手擋住眼前的光線, 啞著聲音問:「什麽時辰了?」


    「回老夫人,已經辰時一刻了。」珍珠和珍珠幫著把帳幔拉開,鴛鴦扶著老夫人起來,道:「瑚少爺他們擔心您睡太久餓壞了胃,讓奴婢們一早就叫您起來,廚房還給您籌備了白粥,一會兒給您端過來。」


    張芮平時穿衣都是自己來的,隻有頭髮才讓丫鬟們伺候著,可今兒可能是睡得太久了,竟然感到渾身無力,便任由著丫鬟們在她身上忙活。


    她們很仔細,給她籌備的都是寬鬆方便衣飾,穿著妥當之後,張芮走出往吃飯,就見賈瑚坐在桌子邊上,見了她便笑著說:「祖母,您起了?今兒早餐我陪您吃吧。」


    張芮笑著點頭,然後坐在主位上,她如今臉已經能夠自己把持,隻是大多數時候習慣了麵無表情的樣子,由於許久沒有跟係統交換過,所以她也不知道具體是從什麽時候恢復的。


    但是能對賈瑚想笑便笑,她也很開心,賈瑚跟別的孫子孫女都不一樣,他們也很久沒有一起吃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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