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阿糖抱著公子宇離開,才有一個人,小心翼翼的將黑腳伸出囚籠以外的地方。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好像夢一樣。


    阿糖抱著公子宇從一顆蒼天大樹的底部竄出,外麵天空已經黑透。


    一團又一團的螢火蟲在兩人周圍盤旋,密密麻麻聚起一道屏蔽。


    這些弱小又溫暖的光芒落在阿糖的肩膀和手上,仿佛察覺到她的與眾不同。


    一閃一閃跟著她,就像是一條流動的保護圈。


    隨著公子宇的呼吸平和的落在她的臉頰,阿糖眼眸的血色漸漸變淡。


    腳下踩到柔軟濕潤的草地,阿糖眼眸終於恢復清澈,帶著公子宇重重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阿糖姑娘。”


    等到再次睜開眼,已經是日光傾城。


    阿糖隻覺頭痛欲裂,夢境還是現實已經傻傻分不清,呆呆的睜著眼睛沒有說話。


    “姑娘,姑娘醒了,快去告訴夫人——”


    身邊人影匆匆忙忙,竟將屋內帶起一陣小小的旋風。


    阿糖手掌撐著床鋪坐起,手腕的劇痛提醒著她一場大戰剛過,隻能軟軟的靠著枕頭環顧四周——


    還是之前借住秦夫人家的房間。


    耳邊卻忽然想起好像在哪裏聽過,骨頭粉碎的聲音,


    眼中掠過一些片段,但這些片段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片段的內容大概是說,自己最敬重的人和自己最愛的人在黑暗中鬥的你死我活??


    “我睡了多久?”


    阿糖撓撓腦袋,扭扭睡到酸痛的脖子:“公子宇呢?”


    “姑娘,您可算是醒來了。自從時公子將您從藏寶洞帶回來,天天來看你陪你說話餵藥,可盼著您醒來呢。”身邊老婦一臉欣喜望著阿糖:“奴家已經派人去請了。”


    “時公子?藏寶洞?”隨著記憶漸漸清晰,她隻覺得有很多很多的問題需要答案:“那——”


    “那我來為你解答。”正說著,時寒鷙捧著一碗熱乎乎的中藥從門外進來,味道苦到阿糖遠遠已經皺緊眉頭緊閉雙唇,惡狠狠的盯著他。


    也是腦袋纏著繃帶,身上一股藥膏味的時寒鷙早已習慣阿糖的野獸習性,端著藥湊到她嘴邊:“沒有下毒,你趁熱喝。”


    未等阿糖拒絕,他接著道:“喝一口,我回答你第一個問題: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


    “三天?”阿糖睜大眼睛,一口藥水已經被時寒鷙用勺子硬塞入口。她隻能在感到苦之前,盡快吞下:“那——”


    “公子宇受了內傷,在你旁邊的房間休養。”第二勺藥水再次塞進嘴裏,時寒鷙垂下眼簾:“你——”


    未等時寒鷙說完,阿糖已經從床鋪上滾下地,一臉難以置信的呼喊:“疼——”


    “你——”時寒鷙放下藥碗,坐直身子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你肋骨斷了兩根,手腕骨折,胳膊腿多處擦傷,你就不能穩一穩再去嗎?”


    阿糖趴在地上不敢動,一動渾身劇痛,隻能背對著時寒鷙:“那公子呢?”


    時寒鷙慢吞吞蹲下,又塞了一口藥無奈道:“比你重,死不了。”


    “——就是有點破相。”


    “哈?”阿糖一聽更加著急,勉強自己翻了個身瞪著居高臨下打量自己的時寒鷙,張張嘴努力用最甜糯的聲音:“那你還不扶我起來?”


    “大小姐——”時寒鷙無奈的搖晃著自己纏著繃帶的胳膊:“難度有點高。”


    “——但是我可以幫你喊人。”


    第49章 身份曝光(02)


    幾經周折,阿糖終於被人抬在公子宇的房間。


    望著已經包裹成木乃伊一般的公子宇,阿糖內疚的抬起手想要拂拭那雙熟悉的眉眼,最終又收回手。


    如果大家都知道這件事和自己有關,得多生氣。


    “質子,你的傷勢如何?”阿糖眼波流轉,關心的打量著時寒鷙,觸及對方纏著繃帶的胳膊和蒼白的麵容,她過意不去:“謝芳寧呢?她——”


    想到這麽久都沒有見到自己的人間死敵,一種不好的預感,阿糖立刻撐著椅子把手勉強起來——


    在看到時寒鷙清澄眼眸時,又下意識內疚躲開。


    時寒鷙何嚐不知其中原因。他輕輕擺手示意阿糖無需介懷:“她受了皮外傷,正在床上養傷。”


    “哦。”阿糖暗暗鬆了口氣,屁股剛貼著凳子,想起什麽又站起來:“那你喝水嗎?我給你倒水?”


    “不。”


    阿糖點點頭,後期又想起什麽站起來:“那你想吃什麽嗎?我去給你買?”


    “不。”


    兩人正說著,外間傳來下人經過時的說話聲,阿糖陡然大吼一聲:“聲音小一點!我們這裏都是病人!”


    說完,阿糖望著時寒鷙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這才反應過來,看到床鋪上沉睡中的公子宇睫毛微閃,驚慌不迭的用手掌捂著對方的耳朵小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公子好好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應和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粉糰子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粉糰子啊並收藏應和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