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澤回到院子並沒有看到褚厲的人,不過他也不著急,褚厲這邊就算是察覺到情況不對勁要查也需要一段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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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患那邊暫時有十幾個大夫還有兩位禦醫,暫時出不了什麽事。


    謝明澤剛回來不過一炷香,沒等來褚厲的人,反倒是等來一個意外之客。


    “你說李府的三公子?”這三公子怎麽會來找他?他對李府的人可都沒一點印象。


    厲四已經打探清楚:“這李大人有五子三女,其中大公子二公子大娘子是李夫人嫡出,其餘幾個都是庶出。這位三公子就是庶出的公子,說是有事想與夫人說,夫人可要見他?”


    謝明澤一聽五子三女嘖了聲,不過李大人這還算是子嗣少的,畢竟這古代三妻四妾實屬正常,說起來唯一還算是潔身所好的大概就是便宜夫君了。


    就算是太子雖然還沒太子妃,但是聽說也是有通房的。


    當然,便宜夫君這潔身所好也是有原因的,頭幾年是在軍營,都是麵對一堆男人,後來遇到他吧,結果還給彎了,想想謝明澤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罪過?


    謝明澤左右這會兒沒事,看看這李家人要耍什麽幺蛾子。


    他是九皇子妃,除非李家不想活了才敢對他動手。


    所以安全這方麵是沒有問題的。


    李三公子很快被帶了過來,厲四雖然知道李家人不敢對謝明澤做什麽,可還是盡職盡責守在謝明澤身後盯著這位李三公子的一舉一動,一旦他有什麽異動,立刻就出手,不論生死。


    李三公子進來後規規矩矩的,朝坐在亭子石椅上的謝明澤拱手行禮:“臣子見過謝公子。”


    謝明澤懶洋洋睨了這位李三公子一眼,模樣雋秀,十**歲的年紀,眉眼已經長開,卻因為沒到弱冠,所以還趨於少年與青年之間,大概因為五官精致,頭一眼看過去,忍不住誇一聲好姿容。


    “李三公子來尋我,可是有事?”謝明澤直接開門見山,昨夜對李家的印象本就不好,經過早上的事更加不好,至少暫時知曉的情況來看,這位李大人不稱職,不是個好父母官。


    他們是京裏派來治病的,醫術自然是坊間大夫不能比的,如果當真是為民的父母官,這時候恨不得求著他們趕緊給病患治病,哪裏像李大人這種還專門把病情嚴重的病患給藏起來的?怕是情況遠遠比預料中的還要嚴重。


    耽擱半日,可能就有不少人病情加重甚至喪命。


    李大人這是不拿百姓的命當命,單憑這一點若是證實,他這烏紗帽也不保了。


    李三公子突然撩起衣袍跪了下來,給謝明澤磕了一個頭:“還請謝公子救我。”


    謝明澤挑眉:“哦?救你?是有人要害你嗎?李大人就是知府,你應該去找你父親。”


    李三公子紅了眼眶,可憐抬頭瞧著謝明澤,眼底帶著絕望:“不是有人要害我,是、是我在府裏被打壓的……已經快活不下去了。”他說著,擼起衣袖露出都是青紫的痕跡,斑駁累累,瞧著霎時嚇人。


    厲四也愣住了,不過他們當暗衛的,受過的傷更重,之所以愣住是因為這位李三公子雖然是庶出,卻好歹是知府公子,在這睢淮誰敢打他?


    謝明澤望著這痕跡,眯著眼:“是你兩個嫡出的兄長幹的?”


    李三公子又磕了一個頭,喉頭哽咽一聲:“……謝公子英明,的確是兩位兄長。我是姨娘所出,在府裏的地位自然不如兩位兄長,本也沒什麽所求,也不敢跟兩位兄長爭。可、可沒想到即使處處忍讓也不行,他們小時候就不許我讀書,說我不配。我又不敢鬧到父親那裏去,怕主母更加針對姨娘,到時候怕是何時在這府裏沒了都不知道。”


    謝明澤:“可你求我,我又能幫你什麽?”他說的很慢,視線落在李三公子已經放下的手臂上,瞳仁微深,瞧不出情緒。


    李三公子又磕了一個頭:“因為姨娘如今又懷了孩子,父親這段時日對姨娘好了一些,可這讓兩個嫡出的兄長不滿,所以愈發針對我。我偷聽到,兩個兄長想、想等災情過後故意將我引出去,到時候讓我摔下馬或者掉進早就弄好的陷阱裏,裝成是山上的獵人弄的,讓我摔斷腿或者直接意外而亡,到時候我若是出事,姨娘定然情緒大慟,指不定就流產了。謝公子,求求你救救我,躲過一時卻不可能躲過一世,求你等日後離開也帶著我一起吧,我在謝公子身邊當牛做馬都行。我會一些藥理,平時也能幫公子調理身體。”


    李三公子說得勤勤懇懇,說到悲痛處還抹了一下眼睛,本就年輕的少年人,這模樣瞧著還真是賞心悅目。


    謝明澤彎著嘴角想了想:“這樣啊,這事我一個人可做不了主,這樣吧,等王爺回來我問一下,若是王爺也沒意見,到時候再來談這事。”


    李三公子眼睛一亮,又跪著磕了一個頭,將謝明澤誇得像是菩薩心腸,這才依依不舍離開。


    等李三公子走了,謝明澤麵上本來的笑模樣沒了,這樣的謝明澤讓本來好多疑問的厲四嚇了一跳,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夫人冷臉的模樣,這麽瞧著還怪嚇人的。


    “夫、夫人?你真的要讓這人跟著?”畢竟這種小事,隻要夫人同意,王爺絕不會說二話的。


    謝明澤卻是懶洋洋看了厲四一眼:“我何時說過?”


    厲四:“就剛剛,夫人說等回頭問了王爺就……”回過神,厲四發現夫人壓根也沒承諾這李三公子什麽,隻說問問王爺的意思,王爺若是同意再說這事。


    也就是即使王爺同意了,這事也不是確定了,可大概因為有詢問王爺這句,不僅李三公子連厲四也下意識以為謝明澤這邊是同意了,就等王爺怎麽說。


    感情夫人壓根就沒打算留,就是說一說而已。


    謝明澤卻是看了眼厲四:“你覺得這位李三公子怎麽樣?”


    厲四茫然啊了聲,不知夫人說的好好的突然轉到這裏,他想了想:“瞧著挺可憐的,庶出的被嫡出的欺負,卻還不能反抗也不敢告狀,生怕連累生母姨娘。”


    謝明澤突然笑了聲,笑得厲四莫名。


    “夫人?”


    “厲四啊,如果此刻坐在這裏的是王爺,一個嬌滴滴的知府千金,雖說是庶出的,卻跪在王爺麵前說自己被欺負了,以後要跟著王爺,在王爺身邊伺候,當牛做馬都行,你覺得這個庶出的千金如何?”


    厲四立刻道:“這不行,男女有別,雖然是庶出可好歹也是知府千金,這往王爺身邊放算怎麽回事?這還不讓人說閑話麽?到時候指不定就覺得是王爺新、新……”


    那個詞厲四不好意思說出來,支支吾吾的,臉都憋紅了。


    謝明澤:“這不是聽清楚的麽,怎麽換成庶出的公子就無妨了?”他站起身,沒了看風景的興致,出了涼亭往房裏去。


    厲四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突然一拍腦門,對啊,怎麽變成庶出的公子他就不設防了?


    也是因為下意識沒往另外一邊想,畢竟夫人是特殊的,其餘的公子在厲四眼裏那就隻是男的,爺壓根看不上。


    可爺看不上……不代表別人不會扒上王爺啊?


    難道這李三公子……想、想先借著接近夫人,再與王爺多相處,最後給王爺當男妾?


    厲四傻了眼,腦子嗡嗡的,這也太過分了!怎麽能欺騙夫人的感情?怪不得夫人臉都冷了,生這麽大的氣。


    褚厲是正午之前回來的,剛踏進來就看到厲四站在院子口,守得嚴嚴實實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等看到褚厲,眼睛一亮,連忙上前:“王爺!”


    褚厲睨他一眼:“夫人呢?怎麽在這裏守著?”


    厲四已經想了大半個上午,這會兒好不容易看到王爺,趕緊稟告,順便把李三公子的事說了一遍,最後憤憤不平:“虧屬下還挺同情這位三公子,雖說被嫡出的公子欺負是可憐,可他怎麽能打王爺的主意?還想借著夫人搭上王爺,這也太、太過分了,夫人都氣黑臉了,屬下還是頭一次見到夫人這麽生氣!”


    褚厲步子一頓,最後無奈看他一眼:“那位李三公子青紫的胳膊是不是很嚴重,瞧著青青紫紫的,特別嚇人?”


    厲四頜首的同時狐疑看褚厲一眼:王爺怎麽關心起這李三公子起來了?王爺不會、不會……


    褚厲眼睜睜看著厲四的模樣從憤然變成一副看負心漢的模樣:“……”


    他忍不住敲了厲四的腦袋一下:“你見過誰家時常被欺負的人身上帶的都是新傷,完全沒有舊傷的?再說,李府這兩個嫡子除非以後不想要仕途了,否則這麽明顯的罪證宣揚出去就夠他們名譽受損。要真的欺負,隻會用一些看不出來的方式,哪會直接來?”


    厲四更傻眼:“所以夫人早就看出來這傷也是假的?就、就是博同情的?”


    褚厲嗯了聲,莫名心情不錯:“你剛剛說夫人聽完李三公子的話特別生氣?”


    厲四頜首:“是啊,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麽明目張膽騙夫人,夫人生氣也是應該的。”


    褚厲的心情更好了。


    厲四終於察覺到這點,幽怨瞅著褚厲:王爺過分了啊,夫人都生氣了,他竟然還高興?


    褚厲卻懶得再去看厲四,腳下生風,步子從未有過的快,甚至帶了些迫不及待,等到了緊閉的房門前,推門進去,然後把門一關,把也想跟進來的厲四啪一下給關在了外頭。


    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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