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禦醫挺怵這位九皇子妃, 見人笑眯眯的,可一轉頭就坑了自家二叔二十萬兩。


    這種笑裏藏刀的才是狠角色,自從知曉昨晚上的事, 不僅他們, 同行的幾位大人, 都私下裏不敢怎麽得罪這位主。


    “謝公子, 這位老先生的病很是棘手,是腦中風。因是昨晚受了刺激, 加上這幾日驟冷, 導致腦內出血造成的,情況嚴重,按照下臣兩人過往經驗,怕是一盞茶的功夫就會身隕。”他們沒敢提大羅神仙都救不回, 多說多錯。


    謝明澤從他們問診就在身後站著,老者的情況也瞧得一清二楚。


    的確是腦中風。


    在古代發熱都可能要人命, 腦中風的確沒得治。


    可這隻是別人, 如果不是病發立刻醫治,連他也沒辦法,但老者發病剛好被他遇到, 這就能救回。


    隻是……


    謝明澤垂眼, 突然開了口,“也不是不能救。”


    兩個禦醫傻了眼:??


    “謝公子, 你……你說能救?”這怎麽可能!


    他們雖說在太醫院沒再坊間,卻有好好幾位徒弟, 從未聽說腦出血還能救回的。


    謝明澤斜睨他們一眼,“你們不也說了?一盞茶的功夫,可這人不還沒死?再說,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們難道不知壽珠公主的事?”


    兩個禦醫一怔,猛然想起除了謝相府裏那位神醫,還有一位更厲害甚至從未露過麵的神醫。


    這位不僅讓雙腿骨頭碎了的厲王能站起身,甚至將壽珠公主自出娘胎就帶來的頑疾給治愈。


    厲王認識神醫,莫不是……九皇子妃也見過這位神醫?


    亦或者,見識過神醫救治過腦中風的人?


    兩個禦醫因為這個可能激動起來,若他們能有幸見識到腦中風病人被治愈,這在他們生涯絕對是裏程碑的一日。


    “謝公子你、你莫非知曉怎麽治?”


    “從神醫那裏偶然見過一本醫術上提及過,不過,我隻懂皮毛,施針還需要你們。你們會施針吧?”謝明澤本就有意引著二人往神醫那處想,所以提及壽珠公主,再觀他們神情,知曉自己目的達成。


    兩個禦醫更激動,他、他們還能親自動手救?


    這傳出去……或者說,日後他們相當於多了一種救人的醫術?


    兩個禦醫生怕謝明澤後悔,“會會會!我們都會!求謝公子教我們!”


    一旁的兒子兒媳一聽老者還有救,撲通跪在地上,“九皇子妃,求求你教兩位禦醫救父親!大恩大德當牛做馬也會報答!”


    謝明澤則是看向兩個禦醫,“但這醫書神醫也隻給我一人看,交給你們,自然是有條件的。”


    兩個禦醫不管謝明澤此刻說甚,隻頜首,“自然自然,謝公子請說。”


    謝明澤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雖說是禦醫,既然這次將腦中風急救的法子交予你們。日後你們即使身為禦醫,但是遇到這種情況,無論是皇孫貴胄或是尋常百姓,都得加以施以援救。”


    若是光靠他一人自然救不急,更何況,他日後指不定何時就會離開,交給禦醫也行,多救一個是一個。


    兩個禦醫沒想到謝明澤隻是這個要求,愣了許久,心情複雜。


    突然有種自己身為大夫,竟是不如九皇子妃仁心仁術。


    兩個禦醫答應發誓後,謝明澤按照施針的法子,讓他們按照穴道以及位置,將銀針一一刺入老者頭上的穴位,隨著銀針的紮入,很快老者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不說,扭曲的嘴角也漸漸恢複正常。


    這一幕太過匪夷所思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這也太神奇了!


    不過片許,老者漸漸清醒過來,看到四周圍著的人還很恍惚,“老夫……這……是怎麽……”


    他的兒子兒媳撲過去喜極而泣。


    謝明澤觀察麵容,知曉已經無礙,讓禦醫將銀針拔了,又念了一個方子讓禦醫兩人謄寫下來,開些藥讓老者服用,日後莫要妄動心氣,應是還能活很久。


    等做完這一切,謝明澤深藏功與名,接下來就是兩個禦醫的事了。


    兩個禦醫頭一次親手救了腦中風的人,欣喜又激動,舍不得離開,將老者照顧的無微不至,甚至還想再練練手,被自製力給壓了下來。


    謝明澤回頭打算繼續用膳,發現褚厲不知何時就站在他身邊,正瞧著他。


    謝明澤看到褚厲心下一突突:便宜夫君應該不會多想吧?


    畢竟他之前就說過,他小時候就認識神醫。


    那從神醫那裏見過幾本醫書也是正常的,再說,他可沒出手,隻是指點兩個禦醫。


    好在褚厲隻是朝他笑笑,“回去繼續吃早膳。”


    謝明澤跟在褚厲身後,暗自鬆口氣:沒被發現,完美。


    而在他前麵的褚厲,不知何時嘴角彎了彎,心情不錯的模樣。


    謝明澤本意隻是見不得一個大活人死在自己麵前,他如果沒能力也就算了,既然有,那自然需要救。


    交給兩個禦醫雖說是無奈之舉,可想到日後兩個禦醫能救更多的人,也就無所謂了。


    隻是謝明澤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謝明澤與褚厲這邊已經收拾妥當準備啟程,那邊兩個禦醫也開了藥方給老者囑咐完來稟告,誰知老者三人一起前來。


    謝明澤一開始以為三人是來道謝,老者親自行禮後,突然開口,“夫人救了老朽,老朽這條命算是撿來的,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老朽身薄能力有限,卻也想盡一些綿力。聽聞夫人與王爺是要前往睢淮賑災,洪水之後除了瘟疫還需要重建,老朽不才,告老還鄉之前任職工部都水清吏司,對河道江防水利略知一二。老朽願此行跟隨夫人與王爺,盡一番心意。”


    謝明澤與褚厲皆是一愣,這次隨行的幾個大人,工部隻來了一位田侍郎。


    雖說職位不低,但能力一般。


    對於江防水利實際上還不如一個身經百戰下麵搞實事的,可這種人才工部自然不會派出來,畢竟需要在京中坐鎮,以防不時之需。


    褚厲的意思是打算到了睢淮尋那邊對這些懂行的老行家。


    可誰知……這樣有幾十年經驗的行家不就在眼前?


    畢竟,能在工部任職幾十年,實力自然不容小覷,雖說老者自謙略懂一二,可能來褚厲麵前自薦,應是對自身實力能了解,這番話不過自謙罷了。


    謝明澤眼睛灼亮,“老人家,你當真願意跟著去?此行路途遙遠不說,還有染上瘟疫的可能性,加上頗為辛苦,你的身體……”


    老者拱手笑道:“老朽這條命已經是撿來的,能為百姓再盡最後一番心意,也是老朽畢生所願。”


    謝明澤看了眼褚厲,後者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讓他安心,自然不會舍得將這麽一個幫手放走。


    厲四也是欣喜不已,很快就去辦。


    謝明澤想想有自己在,老者的身體應該不會出太大的問題,再不行,他弄點好的藥材後期再給補補。


    這麽一想謝明澤也想開了,等啟程後,謝明澤和褚厲坐在馬車上,忍不住感慨,時不時多看一眼褚厲。


    褚厲察覺到他的目光看過來,“怎麽了?”


    謝明澤道:“王爺你沒發現你運氣很好嗎?剛巧就這麽撞上了,先是得了二十萬兩捐銀,又遇到工部的老行家,這開局就不錯啊。”


    褚厲卻是睨著他輕笑一聲,“夫人當真覺得是我運氣好?”


    謝明澤還沒察覺到旁的,“當然了。”


    褚厲卻是道:“我卻覺得,是夫人有福氣,自從遇到夫人,才讓我的運數改了。所以,這些功勞都是夫人的,為夫能得夫人,實屬三生有幸。”


    謝明澤沒想到誇著誇著還誇到他身上,耳根一紅,瞪他一眼,“也就、就湊巧吧。”


    可移開目光嘴角卻是揚了起來,顯然心情頗好。


    畢竟被誇沒人會不喜歡。


    褚厲睨著他眉眼彎彎的模樣,忍不住手癢心癢,最後想想,幹脆當真把人撈過來親了一口。


    謝明澤像是被嚇到:??你是不是嫉妒了,所以想蹭一蹭我身上的好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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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厲:……那要不為夫證明一下不是?


    謝明澤連忙往一旁挪了挪,“哈哈哈,開玩笑的。”這廝就是饞他,動手動腳的,真是……他以前怎麽就看錯了他!


    謝明澤一想到當初他甚至覺得兩個大男人同床共枕也不是事,就悔不當初。


    接下來一行人朝睢淮去,既然有了謝二叔捐的二十萬兩,褚厲讓心腹帶著銀錢先轉去別處買糧,再快馬加鞭運送到睢淮。


    同行的官員忍不住勸道:“王爺,這、這麽多銀錢……要不要先上報皇上那邊?”


    褚厲看他一眼,後者就不敢吭聲了。


    謝明澤在一旁多看了眼這位戶部的柴大人,“柴大人,你這話就不對了,謝大人是不是說了這錢是捐給睢淮百姓的?”


    柴大人想到之前謝明澤懟人的架勢,後悔自己多嘴,“……是。”


    謝明澤道:“既然是為睢淮百姓捐的,那給睢淮百姓用不是天經地義的事?皇上聽了也隻會誇一聲好。反倒是柴大人,你口口聲聲說要上報,這一來一回就是好幾日,耽擱這麽多日,會死多少百姓?身為父母官,柴大人你不拿百姓的命當回事,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皇上不仁,你說你是何居心?”


    柴大人嚇得臉都白了,撲通跪在地上,“下官絕對不敢!”


    謝明澤哼哼,“既然柴大人這麽閑,想七想八的,那不如一起過去買糧好了,順便精準統計所用金額,到時候等睢淮的事解決回京後,一起上稟皇上好了。”


    柴大人傻了眼:人幹事?這一番快馬加鞭,他這身板豈不是散架了?


    謝明澤挑眉,“柴大人這是何意?不願意為民效力?這樣不為民辦實事的官還……”要他何用!


    不等謝明澤說完,柴大人立刻求著去:“下官這就去!辦得妥妥的!”


    “這就是嘛。”謝明澤等柴大人走了,環顧剩下的幾個,“幾位大人有意見嗎?”


    幾人低著頭,搖頭:不敢不敢。


    這位可是連自己親二叔都敢坑,他們哪有這個膽子?


    謝明澤很滿意,就是欠收拾。


    接下來一路沒人作妖還算順利,一個月後,一行人終於離睢淮還有一日的路程。


    因為已經是寒冬,冷得謝明澤整日縮在馬車裏不肯露頭。


    這一趟下來,也讓謝明澤終於發現便宜夫君的一個用處。


    暖被窩。


    也不知是不是體質問題,褚厲渾身上下這麽冷的天即使隻穿一件錦袍,身上也熱乎乎的,簡直是冬天天然的暖寶寶。


    這一路上,一開始謝明澤還很淡定,可隨著天氣越來越冷,晚上他睡覺又不老實,等主動抱著熱氣騰騰的褚厲後,覺得都這樣了,先度過這冷天再說。


    褚厲自然樂得夫人投懷送抱。


    隻是抱得太緊也是一種受罪,痛並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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