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澤回到九皇子府後,直接去了新房。他嫁進來就住在褚厲的院子,也沒其它住處,隻能回到那裏。


    剛走到門前,就遇到厲四,驚訝他這麽早就回來了,爺不是說周府要辦喪事可以讓夫人留一兩日?


    不過厲四雖然心裏這麽想,卻沒問出口,隻詢問謝明澤可否用過膳,得知沒有後,立刻就去安排了。


    謝明澤回來時已經是戌時,接近晚上八點,褚厲肯定已經用過晚膳吃過藥,喂飯是沒機會了,好在這時辰肯定還沒睡,沐浴更衣就像是為他量身準備的。


    可要是萬一褚厲拒絕……十個生命值就這麽沒了。


    以前謝明澤對十個生命值不屑一顧,現在……真香。


    十個呢。


    為了不讓褚厲懷疑自己的目的,謝明澤決定把貼心夫人人設發揮到淋漓盡致。


    謝明澤心思百轉,到了房門前,整理一番,確定還算整齊,抬起手扣響門,聲音溫和而又帶著不安的怯怯:“夫君,我能進去嗎?”


    房間裏,褚厲坐在輪椅上閉目養神,他如今身體不能動,隻有頭能動,內力也沒有,不過敏銳還在,耳力也可以。


    謝明澤一回來靠近房間褚厲就發現了。這一天他聽了不少謝明澤的腳步聲,已經能分辨出,也沒出聲,就是閉目繼續坐在那裏。


    直到謝明澤站在門口片許,突然出聲就是一句夫君,他嘴角僵了僵,一向沒什麽情緒起伏的俊臉上有些複雜。


    雖說夫人的確是娶了,是個男夫人也認了,可到底不習慣。


    褚厲的情緒很快恢複正常,尤其是回來之後看過厲四念給他的關於這段時間的記錄簿。


    記錄簿上有關成婚這幾日的種種讓褚厲覺得匪夷所思:難道他以前做過什麽讓這位對他早就傾慕上心?所以即使他如今身殘也依然癡情不悔願意替他這麽費心思?


    謝明澤這邊是沒想到褚厲還能想這麽多,他得到應答就推門進來,徑直走到褚厲近前,蹲下身,像是一個無辜關心夫君的好夫人:“夫君,你身體覺得如何?身上有知覺了嗎?腿疼嗎?”


    之所以蹲下,是因為褚厲就是坐著的,一直垂著眼,謝明澤蹲下,從褚厲這個角度來看,離得近,也能清楚讓褚厲看到他眼底的真誠與關懷,比單純聽聲音觸動更大,也能容易帶入,事半功倍。


    褚厲搖頭:“夫人有心,不過我這腿傷得久了,怕是已經沒用了。”


    說到這,褚厲斂下眼,遮住眼底的神情,要是他能早些醒來,也許這腿還有用,可斷了的腿重新在長卻是已經……即使他日後能尋到辦法能重新站起來,對走路怕是也有影響。


    謝明澤順著視線也落在褚厲的腿上,他和褚厲躺在一起好幾天,將他身上都摸了個遍,腿的情況他也知道。


    其實是有辦法重新恢複跟以前一樣,隻是過程疼了點,也遭罪。


    他回門前還在考慮要怎麽將辦法說出來,一時沒找到辦法也就這麽罷了。


    這會兒聽褚厲提及,也想到這腿再不治拖下去他也沒辦法了,想到周青林,他想到一個辦法。隻是這事還要細琢磨,冒然說出來,對他不是好事,更何況,也許這是個突破點,能讓褚厲成為他的靠山。


    褚厲很快收斂情緒,詢問他怎麽回來了?


    謝明澤之前沒打算說,如今想到日後拋出合作,也就泄露一兩分,神色故意閃爍不定:“喪事不用辦了,青表哥……也許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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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褚厲意外,當時他也在場,周青林的情況是體內出血,這是必死的病症,別說來的是張禦醫,就是太醫院的首席來了也救不回來。


    謝明澤一擺手:“夫君別問了,這事不太好說。對了,夫君你等下要歇息嗎?我先替你沐浴更衣,否則等下遲了,耽擱你休息。”


    褚厲一愣,腦海裏閃過厲四的記錄簿,望著謝明澤就在腿旁睨著他略帶關心的目光,神色有些複雜。


    【六月初十,娶第三日:新夫人剝爺衣服第二次……新夫人主動替爺喂食喂藥沐浴。注:新夫人疑,喜,爺。】


    謝明澤說出來的時候有些忐忑,怕萬一褚厲拒絕可怎麽辦?這次拒絕之後十個生命值沒了不說,下次肯定也沒門。


    今天過去後十二個生命值一扣,他明天也要想辦法多賺十二個消耗,所以以前不屑一顧的[每日任務],此刻成了香餑餑,還真的每日必完成。


    謝明澤神色裏閃過落寞:“夫君,你、你可是不喜歡我?所以也不想我幫你做些夫夫間尋常的事?”


    謝明澤演技一流,忽悠褚厲張口就來,無論是夫夫還是夫妻,肯定沒有日日幫沐浴更衣的道理,頂多偶爾算是情趣。


    可褚厲一個糙漢子,在軍營七年,又沒有通房沒有妾室,也不知道人家小夫妻是怎麽相處的,所以一忽悠一個準兒。


    果然,褚厲沉默了,想到為了給自己衝喜才將人娶了進來,對方又對他如此上心……大不了的先當弟弟處著,等以後尋個機會和離放他離開。


    褚厲終於沉默了,所以等厲四將謝明澤的晚膳送過來,就聽到夫人讓他去準備熱水,等下要給爺沐浴。


    厲四:???飯都不吃急著給爺沐浴?爺竟然看樣子像是答應了?


    他恍惚去安排,謝明澤心不在焉飯也不想吃了,隨意應付兩口,就迫不及待走到褚厲身後推著輪椅就去了耳房,迫不及待的架勢,讓褚厲腦海裏閃過那些記錄的話:“……”


    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堂堂一個男的,竟然會被人惦記肉|體的一天。


    謝明澤想著跟昨天一樣,厲四負責給褚厲沐浴洗澡,他負責潑一把水,最後厲四給褚厲穿衣時,他隨便係一下腰帶就過去了,可等厲四將浴桶放好,裏麵熱水氤氳,霧氣彌漫開,恍若仙境。


    謝明澤覺得圓滿了,計劃已經成功一大半,就剩下最後一潑水一係腰帶。


    偏偏這時,褚厲開了口,坐在輪椅上麵無表情:“厲四,你可以出去了。”褚厲不喜歡自己沐浴的時候身邊有人,之前是昏迷不醒也就算了,如今……他雖然答應謝明澤讓他幫自己沐浴,卻也是存了讓他知難而退的心。


    謝明澤一聽傻了:“等等!”大概覺得自己反應太奇怪,謝明澤補充道,“這個……我怕一個人笨手笨腳……”


    褚厲既然想借著這個機會讓謝明澤打消以後都替他沐浴這件事,雖然他也想過直接拒絕,可不是有那句話,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念著,讓他得到沐浴的機會卻自己放棄,也算是給他留麵子。


    褚厲深深看了謝明澤一眼:“無妨,夫人可以慢慢來,我……不急。”


    謝明澤:我急啊。


    可褚厲都這麽說了,他隻能看著厲四就怎麽關了門還走了,一時間,耳房裏隻有謝明澤和褚厲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一個表情淡淡;一個欲哭無淚。


    褚厲淡淡開口:“夫人不是要替我沐浴?先脫衣服吧,再等會兒水要涼了。”


    謝明澤:“……”大可不必這麽著急!


    可大話是他自己許下的,現在隻能帶著含羞帶怯的笑走了過去,垂著眼遮住眼底的喪喪,動手開始替褚厲剝衣服。


    好在剝衣服他熟悉,都剝了好幾次了。


    等迅速扒開衣襟,外袍一甩,裏衣扒開,動作熟練而又流暢一氣嗬成。


    謝明澤剝完覺得房間裏一時氣氛有些奇怪,手往褲子上扒拉時一抬頭,就對上褚厲愈發深邃的瞳仁,不辨情緒,聲音慢悠悠的:“夫人,當真熟練。”


    他聲音太過寡淡,謝明澤竟是沒聽出是陳述還是嘲諷。


    謝明澤無辜一笑:“這是應該的。”怎麽不熟練?扒了好幾次呢。


    想著厲四那麽憨憨的也不能大嘴巴把他扒了自己夫君的衣服給說出來吧?麵前這位肯定不知道。


    隻是等要把褲子脫下來時卻遇到問題,褚厲是坐著的,還全身不能動……


    於是,接下來謝明澤幾乎是整個人趴在褚厲懷裏,才把手伸到他背後脫下來,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


    可這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怎麽將人給放到浴桶裏才是難上加難。


    事後謝明澤渾身被汗水浸濕,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大喘氣,看著厲四將穿的人模人樣的褚厲推出去,覺得這一個時辰的沐浴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占誰便宜。


    尤其是褚厲死沉死沉,他幾乎是用盡力氣才將人給弄進浴桶,他都這樣了,褚厲像是沒感覺到不舒服,就這麽讓他拖進去。


    也是,這廝身上感覺不到疼痛……


    可為了把人拖進去,謝明澤幾乎與對方肌膚相貼,就算這廝身上手感不錯,也難以抵抗他此刻的喪。


    耳邊這時傳來係統的聲音,聽著那十個生命值得手,謝明澤依然蔫蔫的:太難了,獲得十個生命值太難了,他明天絕對不會再幫他沐浴!絕不!


    等謝明澤也洗了個澡,回到房間,拖著因為太過勞累發顫的手,翻身進了被窩,剛躺在那裏,就睡著了。


    褚厲轉頭看著,後悔是不是還不如直接拒絕?


    厲四這邊剛把隔壁院子的房間收拾好,一回到爺的屋子就看到夫人竟然已經躺在床榻上睡著了,他看向褚厲:爺?


    褚厲一直視線落在謝明澤身上,不知想到什麽,搖搖頭,罷了,先不分房睡了。


    隻是晚上褚厲就後悔自己一時的心軟,尤其是大半夜正睡得好好的,突然眼前影子一晃,他內力暫時沒了警覺性還在,一睜開眼,就看到本來改成睡在裏麵的謝明澤,睡夢中一個翻身,一條手臂壓在他胸口,腿壓在他身上不說,臉靠得也極近。


    要不是對方呼吸平穩沒有起伏是真的睡夢中,他都懷疑對方是故意占他便宜。


    褚厲:“…………”算了,以後還是分房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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