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哥,你幫我問夢吧。”


    “這……這不好吧。”敦仔依舊有些猶豫。


    “沒事的,敦哥。”


    “好吧。”敦仔還是拒絕不了筱蘭,隻好答應幫她問夢。


    他拿了一張黃紙,然後用硃砂在上麵畫了道符,在符中間寫上了覃天的生辰八字,又跟筱蘭取了根頭髮,將頭髮放在符紙上,然後將符紙卷了起來,嘴裏念念有詞,之後將捲起的符插進一枚銅錢裏,拇指一用力銅錢被彈了起來,符紙在半空中突然著火了,待符紙燒盡,銅錢也剛好落回桌上,放出了一聲細微的聲響,聲音不大卻持續了很久。隨著這一聲聲響,筱蘭突然感覺自己意識有點混沌,待銅錢靜止後意識又猛的清醒了。


    “這樣就可以了嗎?”筱蘭看著桌上的銅錢問敦仔。


    “是的,接下來睡覺做夢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他生前的事了,蘭妹,這枚銅錢你收好,問完夢後送夢要用到的。”敦仔說著的同時,將桌上的銅錢拿起來遞給筱蘭。


    筱蘭點點頭,用手絹將銅錢包好,小心的收了起來。


    又是趕了一夜的路,好在今夜平安無事,天亮之前,萬叔他們來到了下一站的客店,照舊將屍體停放妥當,吃了飯菜後就歇息了。


    筱蘭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了,在夢裏她將看到覃天的故事。


    ☆、第四章:梨塬舊夢[二更]


    鶯鶯四月梨花開。


    每年四月,梨塬鎮郊外的山溪上總飄滿了朵朵梨花,每當春風拂過都能聞到風中夾帶著的那股淡淡的幽香,鎮上的許多女子都會選在這個時候外出賞花。


    山腳下的一處綠地上,一個身穿淺粉色洋裝的女子一邊慢慢向後跑,一邊輕扯著手裏的線,不遠處另一個穿著素色衣裳,頭上紮了兩個環髻的女子興奮的拍著手,兩個人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小姐好厲害,再高一點再高一點。”素色衣裳的女子興奮的拍著手喊道。


    淺粉色洋裝的女子聽到這話後,拿著線軸的手稍稍鬆了下,放出了更多的線,另一隻手也更用力的扯著手裏的線。


    風力突然變小了,一下子放了太多的線來不及收,原本飛的好好的風箏開始在空中無力的盪起了鞦韆。


    “哎呀,要掉了要掉了。”素色衣裳的女子看著晃晃悠悠的風箏著急的喊道。


    淺粉色洋裝的女子迅速繞著線軸收線,風箏在半空中晃悠了半天,還是掉了下來,好巧不巧還掉進了溪水裏。


    兩個人急忙跑到溪邊,風箏已經被溪水浸濕了,靜靜的飄在上麵,離岸邊又有些遠根本沒法去撿回來。


    靜靜飄在溪中央的風箏突然朝著岸邊的方向滑行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怎麽回事,兩個人便聽到身後的一聲“哎呀”。


    兩個人倏地轉身,看到不遠處有個男子摔在地上,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一起往男子的方向走去。


    “這位公子,你沒事吧?”淺粉色洋裝的女子看著已經從地上起來拍著自己身上灰塵的男子,小心的問道。


    “沒事沒事,我……”覃天後麵要說的話在他抬頭看清眼前女子的樣子後就消失了。眼前的女子有一張精緻的臉龐,化著淡淡的妝容,一身淺粉色的洋裝襯得她俏麗萬分,他不由的看呆了。


    淺粉色洋裝的女子在正對上覃天的眼睛時,心髒也不禁漏跳了一拍。


    眼前的男子雖然隻做粗衣打扮,可他的模樣卻極為俊俏,讓人看了忍不住還想再偷偷看一眼。當她發現對方的眼睛此刻正直直的盯著自己看時,微微熱燙的感覺湧上雙頰,有些無措的側過身去不敢再看對方。


    “喂,我們小姐問你有沒有事,你看什麽呢?”素色衣裳的女子看見陌生男子直勾勾的盯著自家小姐看,挺身擋在了淺粉色洋裝女子前麵。


    “對…對不起,對不起。”覃天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我剛路過時不小心被絆倒了,沒什麽大礙,多謝小姐關心。”


    “一個大男人連個路都不會走。”聽了覃天的話,素色衣裳的女子偷笑道。


    “小穗,不許無禮。”


    “是,小姐。”聽了自家小姐的話,小穗瞪了覃天一眼然後轉身站到了淺粉色洋裝女子的身後。


    兩個人之間仍有些尷尬,覃天視線四下飄著就是不敢再看淺粉色洋裝的女子,目光意外落在了腳邊的草地上,似乎有什麽很細的東西掛在草上,覃天彎腰撿起了一根細細的風箏線,扯了扯,發現線的一頭高掛在一邊的樹梢上,另一頭牽著隻風箏靜靜的躺在溪水裏。


    難道剛剛就是這根風箏線絆到了他?


    隨著覃天撿起風箏線的動作,淺粉色洋裝的女子和小穗也看到了覃天手裏的風箏線。


    “小姐,他不會是被我們的風箏線絆倒了吧。”看著風箏線,小穗貼近淺粉色洋裝女子的耳側小聲道。


    淺粉色洋裝的女子側頭看了小穗一眼輕搖兩下頭,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往前小走一步說道:“剛才我和小穗在此放風箏,公子可能是被我們的風箏線絆到了,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摔一下而已,沒大礙的。”覃天聽了淺粉色洋裝女子的歉意後連連搖頭。轉念一想,這位小姐的風箏似乎還在溪水裏呢。


    打量了一下對方長至地麵的洋裝裙擺,覃天扯著風箏線朝著小溪走去。


    溪水很清,一眼便能看到溪底的石頭,覃天一腳跨進溪裏,水也才剛到他的小腿肚而已,三兩下,覃天已經將風箏撿了回來。


    “小姐,你的風箏。”覃天將風箏遞到淺粉色洋裝女子麵前。


    “我們小姐差這一隻風箏麽?濕成這樣誰還要?”小穗一臉嫌棄的看著覃天手中濕噠噠的風箏說道。


    “小穗!”淺粉色洋裝的女子微怒一聲,這丫頭真是平時慣壞了:“多謝公子,我家丫鬟不會說話,還請公子見諒。”


    “不不不,是我疏忽了。”覃天有些不好意思。


    確實啊,看這位小姐的裝扮就知道肯定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孩,怎麽會在意一隻掉水裏的風箏呢?


    覃天拿著濕噠噠的風箏一時間不知要怎麽辦才好,對方不需要這風箏了,而他也不能當著人家的麵就這樣丟掉吧。


    似乎看出了覃天的窘迫,淺粉色洋裝的女子從覃天手裏接過了風箏道:“謝謝。”


    “小姐,風箏濕了,我們回去吧。”小穗說著從淺粉色洋裝女子手裏拿過了風箏,濕噠噠的風箏一直滴著水,這要是弄得一身水回家小姐該被老爺訓了。


    淺粉色洋裝女子點了點:“那我們先走了。”


    “好的,再見。”覃天揮了揮手,然後目送兩人離開。


    待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覃天看了看天色,已日近黃昏了,他也該繼續趕路,爭取在天黑前趕到薛府才好。


    望著眼前青石鐵門的薛府,覃天用袖子抹了把額頭的汗水,上前拍了拍鐵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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