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間何必言謝?隻要是對你有益之事,我都願意為你去做。”錦瑒似乎再也不試圖掩飾自己的心意,宛如星河璀璨的眸子裏絲絲綿綿的情意微微滲出來,如一張柔軟巨網將她心魄纏繞。


    筠川不自在地幹咳兩聲,顧左右而言他,打著哈哈道:“你是怎麽知道梁國想要聯合楚國來攻祁的?料事如神吶!”


    他微微一笑,見她技巧非常拙劣地引開了話題,倒也沒有再度戳破。


    徐徐圖之,攻城攻心,皆是如此。


    錦瑒的眸光在茶水氤氳的潮氣中顯得深邃而茫遠,憶起從楚國離開時與那人的談話。


    當時紅簾深帳,玉簪羅綺,那女子身著盤龍紋金絲紅袍往案前端端一坐,霎時明媚了一室風光。她的長髮編盤起來,英氣中不失嫵媚;眼眸是如光潔寶石一般又如葳蕤枝葉一樣的翠綠,看起來倒有種異國的風情。


    尋常人等若是在這裏,必然要大驚失色——他們敬愛有加的楚王竟然是個女子,還生得這般優雅媚人。


    “長菁,此番多謝你出手相助。” 錦瑒雍容拱手,眉目之間盡是疏淡的笑意。


    “別謝我,也不必與我這般惺惺作態,”那女子嬌然一笑,擺了擺手,慵懶而優雅地托腮:“我隻是覺得與你這樣小打小鬧的沒甚意思,擺不上檯麵。要來就來真格的。”


    他抿唇一笑,微微揚起弧度好看的下顎,神色瞭然:“何時去那禁忌之地?”


    望著他白玉一般無暇的側顏,女子眼中亮起了奇異的光,饒有興味地道:“待你把祁國那等子事料理完,我們便啟程出發,到時候可要好好看看誰才能贏得宮主之位!”


    “那便依你之言,大敗梁軍之後,五日於烈魄冰原入口回合。”他的眉飛揚如鬢,剪影在窗紗透過的熹光中微微朦朧,看得那女子怔愣了一下,隨即便道:“好!”


    “怎麽了?”筠川見他似乎有些心緒煩擾,半晌未語,伸出手在他眼前使勁揮了揮。他轉頭看向她,眼神如一汪平靜碧潭,波瀾不驚,柔和地笑道:“沒事。”


    抿了一口那茶,他眉眼彎彎,笑意盎然:“祁、楚早已是盟友,那梁國想要從中橫插一腳,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筠川對他剛剛的出神仍有些疑惑,但是卻並不打算多加追究。她看出他心中有事,卻不會介懷他將心思藏得深沉。她相信,必要的時候他自然會告訴她的。


    ☆、風花雪月


    “不是說要帶我去那‘風花雪月’嗎?不準食言!”筠川在一旁百無聊賴的搖著錦瑒的袖子。


    “風花雪月”是皇城裏麵最為豪華氣派、賓客滿座、美女如雲的……青樓。裏麵的女子個個挑出來都是一等一的絕色,艷壓四方,因此那裏也常是王公貴族聚集之地。


    某人閱批奏摺之餘好脾氣地說道:“本王最近極為勞累,今日恐怕不能履行誓言了。”


    “王上千金之體,不能太過操勞,這點道理我自是曉得。”她起身嘻嘻笑道:“即使沒履行誓言也無所謂,我自己一人去便好。”


    “不行。”他頭也沒抬,淡淡的聲音自一旁傳來。


    “成,我知道你又要說外麵危險,”她撇了撇嘴,眼珠一轉:“那我叫阿臨陪我去就行了!”


    誰知他猛然一抬頭,想也沒想便道:“那便更不可以了。我陪你去。”


    然後就出現了一幅極為詭異的景象——一個麵容美麗如少女卻笑容猥瑣的“公子”扯著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行走在這青樓過道之間,顯得與周遭賓客格格不入。


    “兩位客官裏麵請,”接待他們的小廝滿麵笑意地介紹著:“我們家和別處北裏自是不同,這兒講究的是一個‘雅’字,美人們皆會吟詩作畫、奏樂起舞,無一不精。”


    筠川歪著頭想了一會,好奇地道:“那……有沒有小倌?”此言一出,空氣溫度頓時降了三分,隻見某人麵色不悅地盯著她。


    “見見世麵,讓我見見世麵嘛!”她滿臉堆笑,不顧他冰刀般的眼刃,朝那小廝遞出一個威逼的眼神。


    “這位公子,我們這兒隻有清吟……”小廝麵色有些為難,旋即湊在筠川耳邊低聲說道:“隔壁的‘秋仙閣’有公子想要的那種男妓,不過都是男童,還未及弱冠的。”


    “……不了不了,帶我們看看你家的花魁吧。”她訕訕一笑,連忙擺手道。


    笑話,她就是口味再重也絕不會想要調戲未成年男童啊,還是看看賞心悅目的美女們吧!


    花魁的舞跳得極好,一顰一笑也極具風情,眼波婉轉動人,勾魂奪魄,不愧為這家聲名遠揚的青樓的頭牌。


    見錦瑒一眼不眨地望著那在台中央翩翩起舞的女子,筠川把牙磨得“咯咯”響,笑咪咪地問道:“好看麽?”


    他這才回眸看她,微微一笑,氣度優雅地說:“自然好看,此行不虛。”那花魁仿佛遙遙聽見了他的話一般,裊裊娜娜地移過來,在二人麵前娉婷起舞,廣袖翻飛如雲。


    一曲奏畢,花魁在錦瑒麵前欠了個身,笑容媚人如嬌美的彼岸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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