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小竹子?”002見竹鞠也一副要死的樣子,也顧不得再偷聽,連忙上前扶住了他。


    “嗯...頭暈有些脹痛,我還是得回去把孫老開的藥喝了...”竹鞠想起,藥應該也快煎好端上來了,於是便這樣說道。


    “啊?!難道!!”夥計聽了002的話,也趕忙貼緊房門。果然,裏麵除了那水燒開的聲音漸漸尖銳,同時還傳來一陣男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接著他又在兩人說話的時間,聽到了竹鞠要去喝藥?


    夥計頓時被嚇得稍稍後退了幾步,但為了不刺激到竹鞠兩人,他沒有將驚恐表現的太過明顯。而是一臉莊重的看著002手裏扶著的竹鞠。


    “突然感到高熱、發汗、畏寒...有什麽頭緒嗎?”他忽然想起了曆史上第一次,在長安城內爆發那種恐怖疫病前,因為那名被所有人忽視的零號病人,而流傳下來的一句地獄笑話。


    要是真如他所想的那樣的話... ...他不著痕跡的將手心在背後的衣服上蹭了蹭,這時他已經在慶幸剛才自己沒有摸到這個小姑娘了。


    而002則被他那看瘟神般的眼神看的有些發毛。


    “你看什麽?我們馬上就走好了吧!”002誤以為對方還是要趕他倆走,便生氣的歪頭瞪了一眼夥計說道。


    002當然可以不關心別人的死活,但眼見竹鞠表情越來越難受,她便立馬放下了湊熱鬧的好奇心。


    但在這夥計的眼中,原本002這可愛俏皮的一瞪眼,就好像一個可怕的病魔盯上了自己一樣。


    忽然!“啊!!!”一聲響徹酒樓的慘叫聲傳來。是房間裏傳來的,此時房門已經被打開,所以那慘叫聲才能傳的這麽大聲。


    老嫗一邊打理著自己的發髻,一邊領著剛才和她一起進去的另外一個姑娘走了出來。


    “嗯?沙維?你怎麽還在這裏?”老嫗麵露一絲不悅的說道,但這是她裝的。其實她心裏正開心呢。


    自己用土方法救下了縮陽的李掌櫃,嘿嘿,又省下了一筆。


    接著老嫗又看到了竹鞠和002,她並沒有責怪兩人上到三樓來的意思。而是對兩人報以淺淺一笑。


    “咦?不花了...”竹鞠猛的發現眼前似乎不再出現殘影,而那房間裏向外散的那股陽氣也已經穩固在了男人體內。但他的頭依然有點痛... ...就好像有個鈴鐺,瘋狂的在他的腦殼裏晃蕩似的。


    “掌櫃的!我回來了!!!”這時樓下傳來鐵牛的聲音,聽著雖然有些疲憊,但精氣神十足。


    不像小青眼前的沙維...


    “我我...我...”沙維在慌張中一時語塞,他恍然見老嫗身後的姑娘手裏提著他的水壺,目光不由得看了過去。


    沙維其實此時已經不太想要這個水壺了。


    “拿去...一天就知道吃吃喝喝...”但老嫗二話不說,接過水壺就扔給了沙維。


    沙維沒來得及多想,隻能接住水壺。他單純認為隻要避開對方用手握過的把手,就應該沒事了。


    “燙燙燙!!”於是他用手兜住水壺底,但滾燙的壺身一下子就將他的手給燙紅了。


    “嘖!蠢貨,這壺上有個把手沒看見嗎?”老嫗都要被這傻小子氣笑了,他之前被春秋兒作弄不說。現在居然拿手去摸燒開了水的壺底,而且這還是他自己的壺。


    “撕拉...”他趕緊撕下壺底的符籙,強忍著痛把壺輕輕放下。火氣符籙是一對,壺裏一張壺外一張,去掉裏麵的外麵的符籙就會主動變為保溫模式。


    去掉外麵的這張,則是起到快速冷卻容器的作用。


    此時屋內男人的聲音減弱,似乎已經沒了痛苦。那個叫璃娘的女子也整理好身上的衣物走了出來,並和老嫗低語了兩句。


    老嫗微微一笑揮揮手,示意兩人先離開,自己則走到沙維的麵前。“沒出息...過來。給我看看你手上的傷...”小青語氣雖然冰冷,但裏麵的關心之情還是很明顯的。


    畢竟夥計傷了,活誰來幹?


    “嗚...!”沙維捂著嘴,往一旁躲開了。“嗯?”老嫗總算是看出了對方的異常,眯著眼思索了兩秒,便立刻明白了對方在害怕什麽。


    她若是再年輕個500歲,說不定還有心作弄一下這家夥。但如今她隻關心做一件事對自己有沒有什麽好處。


    想到這,她又看了看和竹鞠一起轉身下樓的002,“行了行了!沒病!人家李掌櫃隻是剛才受了驚嚇而已。


    不過可不準到處去說啊!否則我撕爛你的嘴!”老嫗不顧沙維掙紮強行扶起了他,並小聲對他說著。


    起初他還有些抗拒,生怕自己被傳染。但聽到老嫗的話後,沙維這才肯放鬆下來。


    “你這手都起泡了…算了,你轉過去,不準回頭!”老嫗拉過夥計沙維的手看了看,然後搖搖頭歎了口氣說道。


    “哦…”沙維此時也沒什麽可害怕的了,不該摸的話也摸了,於是便大大方方的轉過頭去。他心裏想到,該不會又是和上一次,她救治被鬧事的客人打傷的夥計一樣吧?


    那一次她也是神神秘秘的把垂危的夥計帶到房間內,並且絕不允許任何人偷看。結果隻花了沒半盞茶的功夫,人就生龍活虎的出來了…


    “呼…”沙維正想著,就忽然感到一陣柔和的微風吹在耳旁。接著他整個人就像是飄到了雲端,舒服的直眯眼。


    “哇,好舒服…”沙維完全感覺不到自己雙手的燙傷傳來的陣陣疼痛了,但奇怪的是他除了聽得到微風的聲音外,仿佛整個酒樓都安靜了許多,他也完全猜不到小青在對他的一雙手做什麽。


    “就偷偷瞟一眼吧…”沙維此時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沒法控製雙手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想著偷偷瞥一眼應該不會被小青媽媽發現吧。


    “啪!”他剛剛把頭扭過來一點,就被一根像是棍子?還是什麽東西?一下將他的臉抽了回去。“說了叫你別回頭,你不聽話?”微風的聲音消失,四周的聲音恢複正常,小青媽媽的聲音帶著一絲生氣。


    “我隻是覺得脖子有些癢嘛…”沙維下意識的抽回手,揉了揉被抽到的臉頰。“吧唧!”似乎一層黏糊糊濕漉漉的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沾到了他的手和臉上。


    “咦?!這是什麽東西啊?!”沙維感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竄到了他的鼻孔裏。他於是飛快將手拿開,然後放在身前查看了起來。


    黏糊糊的一層透明膠質薄膜包裹著他的雙手,而右手手心的表麵,似乎是因為被臉蹭了一些下來,所以有幾處疊在一起的膠質薄膜看起來就像是白色的濃稠塊狀物。


    “嘔!”沙維一瞬間想起了某種東西,但又不敢確定,於是又聞了聞。這一聞的味道雖然並不像他想的那個東西,但也足夠讓他的心裏感到難受了。


    “咯咯咯…”老嫗用團扇麵遮住嘴巴,咯咯的笑了起來。許多男人第一次被自己用這種方法治愈,都是這副模樣。她看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卻還是樂此不疲。


    “啊…小青媽媽,多謝!多謝!”房間裏的男人此時也走了出來,看到剛剛救了自己一命的老嫗,便連連拱手道謝。


    “唉,李掌櫃哪裏的話!您是客人,來了春明樓,就必須得到最好的照顧。您回去這幾天先好好養養,切莫再動心火了…對了,聽說孫老明天要出城到山下去行診,李掌櫃若是要找孫老看病,隻能等後天了。”老嫗見男人扶著門框走了出來,便連忙走了上去扶住了他。


    她一邊對李掌櫃說著,一邊用眼神示意沙維將臉轉過去。畢竟沒人願意被看到自己狼狽時的樣子,她自然是要照顧客人的心情的。


    所以就連她自己和李掌櫃說話時,也隻盯著對方的雙眼,絕不往其他地方打量。


    “多謝!多謝!沒想到我這活了大半輩子,為人正派,行事光明磊落,今天卻差點晚節不保…真是多虧了小青媽媽你呀…”男人一邊抹著額頭的虛汗,仍是一邊感激的對老嫗說道。


    “嘔!”正當李掌櫃要離開之時,沙維終於忍不住了,於是嘩啦啦的吐了一灘。雖然此時他已經背過身去,卻還是在剛才就看到了,男人衣裳的兩腿之間那一抹奇怪的濡濕。


    “他這是?” 李掌櫃見沙維吐的厲害,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便一臉疑惑的問向老嫗。


    老嫗尷尬的眨了眨眼,然後眼睛一轉。


    她幹脆改用團扇輕輕的將男人的視線遮住,不讓他繼續看沙維,接著笑道:“唉,沒事。可能是天氣太涼,給涼了胃…


    李掌櫃您慢走,改日等掌櫃的身體好些了,我再來您店裏挑幾匹好看的絲。我這的姑娘可都稀罕你那雲蛛絲呢…”


    “那我們可說好了。小青媽媽你來我店裏,挑的第一匹絲,不管多貴。隻要你覺得好看,我李某便直接送給你,也當是報今天的救命之恩了!”李掌櫃一聽有生意,臉上的疲憊一下子被壓了下去。


    “好好好…那我就先多謝李掌櫃的好意了…”老嫗此時臉上都快笑開花了,果然這人沒白救。


    老嫗搖著扇子,一陣清風吹在男人臉上,讓人覺得一陣舒暢。總算是把人送走了,老嫗這才收起笑臉。


    “你在幹什麽?我倒要問問嚴掌櫃是怎麽教你們這些夥計的,怎麽敢在客人麵前如此無禮?”老嫗飛快揪起沙維的耳朵,生氣的將他訓斥了一頓。


    “哢!...咳咳...”然而對方似乎還沒有緩過勁來,仍不停的咳嗽。並把手不停的在褲腿上摩擦,隻是想要立刻把上麵的東西給擦幹淨。


    “天呐!!小青媽媽...咳咳...你怎麽把那東西呼我手上?噦!”如果說剛才,他還有些不願意相信,但此時他已經徹底無法擺脫那種可怕的想法了。


    他隻覺得手裏的味道越來越像...他恨不得把手丟了換新的!


    “咚!!”“你像什麽呢?這不是你想的那種東西...唉!真是要被你氣死了!”老嫗用力敲了一下沙維的頭,這家夥想象力怎麽就這麽豐富呢?一會是怕被病害,一會兒又是這那的...


    “這不是那玩意兒...還能是什麽?”沙維是被嚴掌櫃懲罰到這來值守,之前都是年齡更大的夥計在這值守。


    雖然他年齡還小不怎麽懂這些東西,但對於這些男女之事,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在他看到李掌櫃的褲襠時,思想就已經被打上了鋼印。任由老嫗怎麽說他都不信。


    他得立馬洗手!並且要確保每個指甲縫都不能有殘留。


    “不準洗!!”然而老嫗卻始終拉著他,不準他去清洗。


    “我錯了!小青媽媽,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纏著春秋兒她們叫我讀書寫字了好嗎?求求您放我去洗手吧...嘔!!”沙維忘記了自己臉上還沾著一點,一滴他認為是但老嫗非說不是的東西,溜進了他的嘴裏。


    “哇!!!”沙維快要把胃翻出來了,“茶聖!我以後不配再喝茶了...我已經不幹淨了...”沙維一邊吐一邊心裏淒慘的想到,沒想到自己一個男人也會被別人的汙穢之物玷汙...他已經無臉再麵對茶聖了。


    “傻小子,這是你手上褪下來的皮。你不褪他能好嗎?”老嫗實在看不下去了,便伸出兩指到沙維身上。拎起他自己摩擦褪下來的,還算完整的一塊手部皮膚。


    看上去就像一隻透明的手套,隻不過上麵還掛著一些清透的粘液。老嫗自己先看了看,覺得這樣看起來的確是有幾分不妙,但也比揉爛了看著好得多。於是便遞到了沙維麵前...


    “啊?...咳咳...是嗎?...那!那這些黏糊糊的液體是?”沙維透過這張薄膜,盯著老嫗的眼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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