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個早已淡化出自己生活中的那個人,四年時間的消磨,已經完全消去了他在蘇玉心中的一切。


    偶爾蘇玉會回想自己前世的一切,前世的自己是傻,是瞎,但是他卻從來不曾後悔過。因為後悔是最沒有意義的一件事,他隻要把握現在,展望未來就夠了。


    四年,蘇玉和蕭玄之間的感情並沒有像和林盛一起的時候一樣,有些許的淡化。反而越來越激烈,越來越深厚了。


    「玄,」激情過後,蘇玉倚在蕭玄懷裏,喘息著說道,「我想再去看一次自己的墓碑。」


    「為什麽?」蕭玄的手臂緊了緊,一切早就過去了,蕭玄不覺得蘇玉還有看自己墓地緬懷過去的必要。


    「緬懷過去……吧,」蘇玉回答道,「我覺得我現在已經漸漸記不清過去的事了,反而蘇鈺的記憶卻越來越清晰。有時候,我甚至分不清楚,我究竟是蘇玉還是蘇鈺。」


    「既然已經是過去,又何必緬懷。」蕭玄並不想蘇玉緬懷傷心的過去,「分不清有設麽關係,你隻要知道你是我的玉,僅屬於我一個人的玉就行了。」


    「我隻是想再看一眼曾經的自己。」


    拗不過蘇玉,蕭玄隻好點點頭。


    次日一早,蕭玄就帶著蘇玉再一次來到紫玉園。這是蘇玉第二次來看自己的墓,第一次來看的時候,勾起了自己不堪回首的過去。這一次看的時候卻完全像是在看陌生人了。


    蘇玉看著照片上的人,卻怎麽也沒有緬懷過去的那一種惆悵感,隻有一種近乎淡漠的感覺。


    「誒,蘇鈺,蕭玄,好久不見了。」清脆柔和的聲音傳入蘇玉的耳邊。


    蘇玉轉頭看了一眼來人,是許久不見的程旭。自從四年前那一次在美國相見,程旭也沒有出現在他們眼前了。如今程旭看起來和以前不太一樣,成熟多了,隻是眉間有一抹淡淡的憂傷。


    「你時常來這裏嗎?」今天並不是自己前世的忌日,卻能見到程旭,隻能說明程旭常來這裏。


    「嗯。」程旭點點頭,「我差不多每隔三天會來一次。」


    「為什麽?」蘇玉很疑惑,自己和程旭前世並沒有交集,他們之間唯一的關係也在父母一輩。


    「為什麽啊……」程旭似乎有些感慨,「我隻是想看看,他曾經深愛過的男子是怎麽樣的人而已。」


    他!蘇玉心中一驚隱約有了答案,四年多前,他就隱約感覺到程旭和林盛之間的關係不一樣。


    「你們,現在在一起嗎?」蘇玉有些遲疑地問道,說實話,他並不想程旭和林盛在一起。程旭的性子和他有些相似,和林盛在一起,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沒有……」程旭搖了搖頭,「我和他之間是永遠不可能的。他不愛我,而且,現在的他……」程旭嘆息一聲,「你想見見他嗎?」


    「他……怎麽了嗎?」蘇玉問道,雖然這個人曾經絕情地對待自己,雖然自己現在已經不再愛這個人了,但是相處這麽多年,蘇玉還是會關心他一下的。


    「你見了就知道了,我今天正要去看他。」程旭想蘇玉發出了邀請。


    「去看看吧……」蘇玉正在犯愁到底去不去的時候,蕭玄卻先一步開口了。


    「你不介意?」蘇玉挑了挑眉,問著旁邊這個男人。


    「哼,」蕭玄不屑的冷哼一聲,「他還沒那個資格。」


    蘇玉由程旭領著,來到了一個讓自己驚訝的地方。


    「這裏……」蘇玉看著眼前的牌子,滿眼的不敢置信。


    程旭搖了搖頭,嘆息一聲,「你見到他就知道了。」


    程旭帶他們來的是一片青蔥的糙坪,糙坪上的人很多,但是,有一個身影卻深深映入了蘇玉的眼簾。


    那是……林盛?!


    林盛背對著他們站在糙坪上,一襲藍白相間的病號服披在單薄的身上。此刻的他,褪去了曾經的銳利,身影是那樣的孤寂。他隻是靜靜在那裏佇立著,一動不動。


    程旭顯然沒有蘇玉那麽多的想法,他走上前去,蘇玉也立即跟上。現在的林盛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卻又說不上哪裏奇怪。


    當蘇玉和林盛麵對麵的時候,他終於知道那份怪異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了。


    林盛看著他的眼神,沒有曾經的愛意已經瘋狂了,剩下的之後空洞和茫然。想過孩子般,眼中沒有算計。


    「你……」蘇玉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人。


    林盛偏頭看了看他,隻是目光卻不在他身上,似乎在看著遙遠的地方。


    「玉……」他輕聲呢喃,卻不曾感覺到朝思暮想的人就在他麵前。


    「盛,到裏麵去吧。」程旭上前去輕輕攙扶著他。


    林盛終於將自己的目光投she在了攙扶自己的人身上,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辨認了一下眼前的人,然後疑惑地說了一句:「旭?」


    「嗯,是我。」程旭微笑著,「外麵冷,我們回去吧。」


    林盛眉頭微皺,似乎在消化程旭的話語,許久才點了點頭。


    「要一起走嗎?」程旭沒有忘記一起來的蘇玉。


    蘇玉搖了搖頭,「你……為什麽要讓我來看他?」自己這一世和林盛似乎並沒有什麽交集。難道是因為程旭知道自己就是蘇玉了嗎?


    「我也不知道。」程旭回答,「隻是有一種感覺。我看過蘇玉和林盛的一些照片,我一直覺得你和他很像。我的心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一定要帶你來見一見林盛。而且……我就要結婚了,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見他了。」


    「你要結婚了?」蘇玉很驚訝,他沒有忽略程旭看著林盛時候那帶著愛意的眼神。


    「嗯,一個很美好的女孩子。」程旭談起這個人,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林盛……該是一段遺忘的過去了……」


    「他……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我不知道,隻是,我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的了。」程旭看著林盛,眼神很是複雜,有淡淡的愛意,但更多的卻隻是一種同情。


    「我們回去吧。」看著在程旭的攙扶下漸漸遠去的林盛,一直漠視這一切,自始至終沒有開過口的蕭玄說話了。


    「嗯。」蘇玉點點頭,不管曾經如何,現在的這一切都和他沒有什麽關係了。林盛會變成這樣,或許,是他的報應吧。


    「玉!玉!你別走!我愛你,我愛你……」看著蘇玉轉身離去的身影。一直眼神空洞,像一個木偶般站在一邊的林盛突然之間開始發狂,瘋狂地叫著蘇玉的名字,想要挽留這個離去的身影。隻是……沒有幾分鍾,就被聞風而來的醫生鎮壓了。一針鎮定劑下去,林盛就沒有了動靜,就連揚起的手也被強製摁下去了。


    他林盛早已失去了蘇玉,現在就連向蘇玉伸手的機會也被鎮壓了。真正的失去,不過如此。


    「玄,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蘇玉並不認為林盛變成這樣是偶然。


    「你想知道?」


    「嗯。」蘇玉知道,蕭玄肯定動過什麽手腳。


    「沒什麽。」蕭玄冷哼一聲,「我不過就是在他綁架你之後,把它送進了這裏而已。」


    「可是他並不是……」


    「嗬,進了這裏的正常人難道還少嗎?」蕭玄嗤笑一聲,「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病,進了精神病院,難道還能正常嗎?」


    「你……」


    「我並沒有做什麽,」這句是實話,林盛還還沒有讓他做到那種地步的資格,「隻是那種藥物用多了,即使再正常的人,也會變得遲鈍的。怎麽……你心疼了?」蕭玄挑了挑眉頭問道。


    「不……」蘇玉搖了搖頭,「這一切不過是他的報應,和我沒有關係。現在的我,在乎的是你。」蘇玉想蕭玄綻放了一個純淨淡雅的微笑。


    「玉,你知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很勾人?」蕭玄的眼神深了深。


    「……」四年來蘇玉已經習慣了蕭玄時不時冒出的話,和時不時的發一下情。沉默應對是他這些年來的經驗,當然,有效程度幾乎為零。


    「玄,我們要個孩子吧。」蘇玉突兀地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為什麽?」蕭玄有些詫異。


    「蕭家的產業太大,小然一個人兼顧不過來。而且也會被不少人頂住不放的。」蘇玉說的很認真也很中肯。


    「墨和你說的?」蕭玄說的很肯定。小然前一陣被人盯上,差點出事,這件事他一直知道。蕭家就這一個孩子,蕭然的危險很大。他的意思是讓蕭墨再要一個,可是見到蕭墨再蘇恆那裏的那副樣子,他卻說不出口了。沒想到蕭墨居然找上了蘇玉。不過不得不承認,他的想法很好,蘇玉性子軟,很容易就說動了。


    蘇玉不置可否,蘇恆和他說的,不過這蕭墨告訴他也沒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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