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手機來電鈴聲把他吵醒,他睜開眼坐正,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很眼熟,下意識的接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那是他過去的女伴之一、嬌生慣養的富家女喬茜,兩人在一起相處過一段時間,覺得不合適也就分了,偶爾在社交場合見到,也會客氣的打招呼,在一起吃頓飯。她這時候找他,不知道會是什麽事。


    “joe,我剛從東京回來,晚上見個麵吧。”喬茜的聲音聽起來永遠是那麽沒心沒肺,她似乎從來沒有煩惱的時候。“我沒空。”周墨懶得應酬她,立刻回絕。“呦,有了新歡就忘記舊愛了,怎麽說咱倆也好過幾天,別那麽絕情啊。”喬茜心情不錯,不計較周墨的冷淡。她已經走到周墨辦公室門外,向秘書遞了個眼色,推門進去。


    周墨沒想到她會忽然出現,瞪大了眼睛看她。喬茜向他媚眼一飛:“不請我坐下喝杯咖啡?”周墨做了個手勢,示意她隨便坐。喬茜裊裊婷婷走過來,坐到他對麵的椅子上。


    “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好了。”周墨輕輕打了聲嗬欠。“嗨,你這人真差勁,想和你敘敘舊都不行,非逼著人家直奔主題。ok,我知道你的脾氣,我也不和你兜圈子,是這樣的,我要結婚了,想在你的酒店辦酒席,但是會場我想按我的要求布置。”喬茜毫不隱瞞的說出來找周墨的目的,打量他神情。


    周墨這才哈了一聲,來了點興致:“是誰這麽倒黴啊,居然被你套牢了。”喬茜聽他居然這麽說,嬌媚的神情裏有了一絲薄怒,沒好氣的冷哼一聲:“什麽話,我條件不好嗎,要錢財有錢財、要身材有身材,也就是你,不把我當回事,別的男人都上趕著追我。”她瞥著周墨,眼角含情。


    “得了得了,別廢話,這麽點事你找童正就行了,他會替你安排好一切,包你滿意,別來煩我。”周墨一句話就把喬茜打發了。每天到愛源酒店來訂酒席的人多不勝數,他哪有工夫管這事。


    “你這鬼東西果真無情,下了床就翻臉不認人。哼,我偏要在你家的酒店辦個最風光的婚禮,把你氣半死。”喬茜啐了周墨一口。周墨哈哈大笑:“你倒是試試看,我會不會氣半死。”“我知道,你有了新歡,是個學音樂的女孩子,被你包養在酒店裏,自然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喬茜美麗的俏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別亂說,沒有的事。”周墨眉頭微皺,輕嗔一句。靜雪最討厭別人說她被包養,要是以訛傳訛傳到她耳朵裏,她必定氣惱不已。“我亂說了嗎,你周二少的花邊新聞在s市上層圈子裏早就傳遍了,還有人說,你和周硯兄弟倆爭一個女人呢。”喬茜不無嘲諷的說。


    啪!周墨重重的拍桌子:“你說夠了沒有,說夠了就給我滾!”周墨拉著臉,語氣很沖的對喬茜吼了一聲。他很少這麽失態,喬茜一愣,委屈的站起來嘀咕道:“又不是我說的,你發什麽火呀。”周墨吸了口氣,強壓怒火,恨恨的指了她一下,手一揮,又有些無奈。


    “你啊你,真是,這麽多年脾氣一點都沒改。”喬茜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周墨沒有做聲,望著窗外的天空。天空灰濛濛的,像是要下雨。


    “別自己找不痛快了,今晚棕櫚灣有個聚會,一起過去玩玩吧,有不少老朋友。”喬茜知道他心情不好,提議他去散散心。棕櫚灣是s市一處高檔會所,達官顯貴、名流富商都喜歡在那裏聚會。周墨想了想,同意了。


    兩人一起下樓,電梯在一樓停下。電梯門打開之後,靜雪竟然站在電梯門外。靜雪看到周墨,先是驚喜的向他微笑,剛想和他說話,忽然意識到他是和身邊的漂亮女人一起下樓的,臉色頓時變了。


    周墨看到她神情,忽然有一種惡意的快感,輕輕攬住喬茜的腰,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出電梯,看也不看靜雪。喬茜心領神會,帶著嘲笑的心態配合的挽住他胳膊。


    靜雪被冷在那裏,滿腹委屈,嘴角微撇直想哭,一股倔強之意忽然湧上心頭,她跨進電梯,沒有看那兩人。


    “當著她的麵摟別的女人,刺激她,你開心了?”喬茜冷嘲熱諷的看著周墨,猜到他心情煩躁必然和電梯門口那個女人有關。周墨輕嘆一聲:“真能刺激到她反倒好了。”回想起靜雪剛才的眼神,驚訝、惱怒之餘,是帶著一絲不屑的。


    “哦,難道她……”喬茜不解的看著他,見他臉色陰沉。“剛才那女孩子年紀不大嘛,一看就很單純,除非你是真愛她,否則憑你的手段還對付不了個小丫頭片子?”喬茜試探的問。“你管那麽多。”周墨不願在外人麵前提起他和靜雪的事。


    一想起靜雪,周墨就莫名的氣憤和心痛。靜雪對他太無情了,私自離開戒酒中心,還是周硯帶她離開的;不打招呼就從酒店搬走,之後許多天對他不理不睬,電話不接,人也不露麵,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又亂發脾氣趕他走。


    從外麵搬回酒店以後,她還是那麽固執,不主動找他,不肯說一句軟話。每一次兩人發生爭執都是他先哄她,討她歡心,這次他實在氣壞了,不想再遷就她,非得好好冷落她一回。可萬一真像樵樵說的那樣,怎麽辦?


    回到房間裏,靜雪站在窗口遠遠看到周墨的阿斯頓?馬丁駛出地下停車場,開上公路,心裏氣急,卻又沒辦法。是她自己把他攆走了,現在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又不痛快,這不是自作自受是什麽。翻來覆去想了半天,她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


    傍晚,周硯打電話來,問她有沒有興趣參加一個私人派對。靜雪推辭,說自己不舒服不想去。周硯勸道:“你總是一個人呆在酒店裏,也不嫌悶?出來玩玩嘛。”“我沒興趣。”靜雪沒好氣的說。


    周硯猜到她心情不好,換了個方法勸她:“你上次不是說想看看s市最有名的私人會所是怎麽裝修的嗎,正好今晚這個聚會就是在這家會所辦的,你就當實地考察好了。”靜雪聽到這話雖有些心動,但仍是猶豫著。周墨叫她不要再和周硯來往,萬一被他無意中知道她還和周硯來往,他更要不高興了。


    “靜雪,十二點以前我送你回來。”周硯已經改了對靜雪的稱呼,直接叫她名字。靜雪忽然想起周墨出電梯時故意氣自己,把心一橫,答應了周硯的邀請。


    棕櫚灣會所位於s市最高檔的商務大廈頂層,麵積很大、豪華氣派。走進大廳,富麗堂皇猶如殿堂。靜雪穿了一件漂亮的禮服,跟在周硯身後。大理石地麵很滑,周硯搭了下手,示意她挽著自己胳膊,靜雪不方便推辭,輕輕挽了一下,但是沒多久,她就不落痕跡的鬆開了。


    然而最最令靜雪驚訝的是,他們由大廳進入小廳時,一眼就看到周墨也在人群裏。他正端著酒杯,和幾個生意場上的朋友笑語交談,一時間沒注意到她。


    就在靜雪想臨陣脫逃的那一瞬間,周墨無意中看到了她。看到她,他的臉色在瞬間起了變化。她想退出去也來不及了,隻得硬著頭皮跟在周硯身後,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不敢抬頭。


    她穿了件孔雀藍色軟緞曳地長裙,勾勒的她身段迷人,香肩半露,亞麻色長髮簡單的用水晶髮飾綰在腦後,除了手腕上從不摘下的銀鐲,沒有佩戴其他首飾,白皙的膚色配上鮮艷奪目的紅唇,如此大膽的穿著配色,她想不引人注目也難。


    周墨隻瞟了她一眼,就把視線轉移。周硯看到周墨,也沒有主動打招呼,下意識的看著靜雪。兩個男人互不理睬,尷尬的是靜雪。她不斷地被周硯介紹給相識的朋友,出於禮貌不得不擺出笑臉,可那笑比哭還難看。


    為了掩飾內心的不安,靜雪隻好不停的吃東西,往嘴裏塞了一塊又一塊的甜點和水果。周硯自然知道她會有此種反應的原因,隻微笑不言語,靜靜觀察著她和周墨的冷戰。出乎他的意料,周墨一反常態,並沒有表現的很激動,有禮有節的招呼朋友,和美女們調笑,和以往一樣風度翩翩、左右逢源。


    周硯不動聲色,倒了兩杯酒走到靜雪身邊,遞一杯給她:“正宗的朗姆酒,和我在哈瓦那喝的一樣,你嚐嚐。”他知道靜雪在美洲旅行過一段時間,她的酒量又很不錯,故意試探試探她。


    靜雪剛想接,又猶豫了,周墨說過不讓她再喝酒,她也答應過他要戒酒。上回從戒酒中心跑出來就惹他不高興,這回當著他的麵喝,他一定氣得肺都炸了。一抬眼,看到周墨和一個不認識的漂亮女人站在角落裏密談,耳鬢廝磨那股子親熱勁兒仿佛熱戀的情侶,靜雪哼了一聲,接過周硯手裏的酒杯,一口就喝幹了杯中酒。周硯向她淡淡一笑,又給她倒了一杯,這回她沒有一下子喝完,慢慢的品。


    酒味很正,靜雪一下子就喝了好幾杯,咂咂嘴,樣子很俏皮。周硯從餐檯上夾了一塊鱈魚卷放在餐盤裏,很紳士的端到靜雪麵前,靜雪接過去,不客氣的一口就吞了。周硯明知道她這是在和周墨賭氣,仍是忍不住好笑,囑咐她:“慢點吃,別噎著。”噎死拉倒,靜雪心裏這麽想。


    她一剎那的神情讓他有點恍惚,忽然想起女兒芒芒幾天前說的話。“爸爸,曾阿姨要是我媽媽就好了。”芒芒很喜歡靜雪,靜雪也很喜歡芒芒。雖然見麵不多,但芒芒總惦記著那個漂亮的曾阿姨,每次提到她,總要問她爸爸,曾阿姨什麽時候才能再陪她去遊樂場玩兒。


    “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間。”靜雪悄悄向周硯道。周硯點點頭:“要我陪你去嗎?”“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找不到路回來。”靜雪才不願連去洗手間都被他緊緊的跟著。說起來,周家這兩兄弟很相像,太過周到有時近乎黏人。


    “要是從洗手間出來找不到地方就找服務生帶你過來。”周硯囑咐一句,在靜雪肩頭輕輕一拍。靜雪嗯了一聲,穿過人群,出了小廳,往大廳另一邊的洗手間走去。忽然,冷不丁身後有人拉住她胳膊。她詫異的回頭看,見是周墨,放下心來。兩秒鍾之後,她看到他陰沉如暴風雨之夜般的臉色,心裏又有些忐忑。


    作者有話要說:鬱悶,灑狗血


    愛情是糖,甜到憂傷


    自從周硯帶靜雪進來,周墨一直關注著她。無奈周硯跟的很緊,幾乎寸步不離,他找不到機會上前跟她說話,盡管心裏氣得要命,表麵上還得裝作若無其事。


    這女人沒心沒肺,他氣急敗壞,她竟然狼吞虎咽吃個不停,周硯像是真有點喜歡她,看著她的目光特別溫柔,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寵愛。也是因為這樣,周墨看著更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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