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序聲抬頭,看著鬱霧清。


    兩人對視。


    顯然。


    鬱霧清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沒有任何準備。


    整個人在一瞬間變得緊繃。


    “你說什麽?”,鬱霧清好像沒有聽清。


    處理事情一向遊刃有餘的人,難得看起來有些緊張無措。


    宋序聲看著這樣的鬱霧清,輕輕一笑。


    “我說,你是不是喜歡男的。”


    特意放慢的語速,一字一句的,鬱霧清聽到了。


    宋序聲在問:他是不是喜歡男的。


    怎麽回答,鬱霧清有點慌。


    “我……”


    鬱霧清摩挲著杯壁。


    “準確來說,我不是喜歡男的……”


    鬱霧清緊緊盯著宋序聲,不錯過他絲毫的反應,想知道他最真實的想法。


    “我喜歡你,是愛情的喜歡,很認真的喜歡。”


    說出來了。


    對這個答案,宋序聲並不意外。


    兩人對視著沉默。


    一秒……十五秒……三十秒……


    時間好像變得越來越慢。


    鬱霧清的手心都出了汗。


    像是在等待審判。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這是什麽意思?鬱霧清的表情有一瞬間都空白了。


    看著鬱霧清懵懵的樣子,宋序聲笑出了聲。


    “嗯……你為什麽這樣的反應。”


    青年眉眼如畫一般,笑起來的時候和平常清冷的模樣很是不符,讓人……驚豔。


    “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告白,不知道該怎麽做,是不是我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很奇怪。” 所以你隻是回我‘知道了’。


    鬱霧清問的認真。


    他怕自己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了,讓原本的可能性變得沒有。


    “不奇怪,我也是第一次被人告白,嗯……”


    宋序聲收斂起笑意。


    “我剛剛也很認真的想了想,我是不排斥你的,或許可以說,能接受,但我不能這麽草率的就答應你,你也應該好好想想,這種喜歡到底是不是一時的,我們都需要考慮到很多因素,對嗎?”


    鬱霧清下意識點頭回應。


    “你說的對。”


    再次的沉默。


    宋序聲垂下了眼眸,視線偏移,鬱霧清的手還在杯壁上摩挲著。


    靜靜地看著,就有些出神了。


    其實剛剛逗鬱霧清那一下,更多的心情還是茫然。


    這樣問出來了,也得到了答案,但是卻不知道怎麽回應。


    對於同性相戀,宋序聲在此之前也是知道並了解的,畢竟做的是廣播劇行業,而廣播劇裏最火的也就那麽幾個類型,其中耽美絕對算得上主流。


    但這樣的事情發生到自己的身上,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理論和實踐終究是不一樣的。


    “這樣,我們都需要時間好好考慮一下,我今天下午的飛機回海市,我們下次見麵再告訴對方答案好麽。”


    “好。”


    鬱霧清理了理思緒,雙方都是需要時間的,雖然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但宋序聲並沒有,而且……他也需要時間去想一想。


    宋序聲答應了之後的事情要怎麽辦,雙方父母都要說明情況。


    宋序聲沒有答應怎麽辦,還要不要繼續追,亦或是止步於此。


    第二種情況……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鬱霧清是不想發生的,畢竟他也說了“不排斥”,那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在雙方沉默的這幾十秒中,種種思緒夾雜在一起,一時間鬱霧清都有點迷茫了。


    雙方都是理性的人,鬱霧清也對今天突如其來的問題很意外,很多工作還沒有做到位,比如父母那邊是什麽態度,還沒來得及探探。


    畢竟是在海市出差遇到的,力所不能及。


    宋序聲本就是個心思敏銳的人,鬱霧清的種種舉動其實做的很明顯,既然已經確認了,那就提前說清楚,都是成年人了,總要在做出一些行為之前權衡好,想想值不值得,該怎麽做。


    還能趁對方沒有彌足深陷之前去冷靜的思考問題,客觀一些的去看待這段還沒有開始的關係。


    在此刻,無論是繼續還是止步,對雙方都好。


    兩人之間若有若無的曖昧感,因為這個問題,似乎變得更加拉扯。


    甜品時間結束之後,又坐著喝了幾杯消食的茶水。


    “這家的消食茶不錯。”


    “他們有衝泡的茶包,一會兒走的時候買兩罐。”


    “嗯。”


    宋序聲拿著茶杯,垂眸不知在想著什麽。


    鬱霧清的茶杯放在桌子上,但是手握著茶杯,時不時地去看宋序聲。


    桌上的盤子早就撤了下去。


    隻剩下了這麽兩個茶杯,一盞茶水。


    兩人一茶,靜默不語,但卻絲毫不顯的尷尬,氣氛很……契合。


    吃完飯靜靜地坐著,確實是件愜意的事情。


    “在想什麽?”


    “嗯?在想語音廳。” 的二創視頻。


    磕cp的視頻。


    鬱霧清也刷語音廳的視頻,工作需要。


    對於語音廳的一些事情還是了解的比較清楚的。


    繼剛剛一事。


    再說到語音廳,鬱霧清腦子裏一閃而過的就是。


    【啊啊啊啊哥哥你和xxx好配啊!】


    【講真的,你們真的不能在一起麽,真的好配!絕配!】


    【快看我剪輯的他們的合唱,是不是賊絕!就像真的合唱一樣!】


    ……


    諸如此類。


    無論是二創視頻還是評論區粉絲們的發言,好像突然具象化一樣在腦海裏飄了過去。


    兩人的腦回路神奇的重合了。


    “二創視頻麽。”


    “嗯,你還知道二創視頻啊。”


    “刷到過,挺有意思的,粉絲都挺可愛的。”


    “是挺可愛的。”


    “你是要天天直播嗎?”


    “不一定,過年這段時間應該每天都播。”


    “嗯呢,那你直播我去看你。”


    突然就有一點羞恥感,雖然知道這人應該早就看過他直播了。


    “你想來就來。”


    “那我可要天天蹲著你開播。”


    “蹲麻了記得站起來緩緩。”


    “嗯呢,我還知道下雨了記得跑回家。”


    坐著又聊了一會兒。


    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和諧。


    “時間差不多了,回家?”


    “好。”


    買單。


    “你好,兩盒消食茶的茶包,帶走。”


    “好的先生,請您稍等,二位真有眼光,我們店的消食茶是獨家秘方。”


    店員雙手遞過禮品袋。


    鬱霧清接過拿在手裏。


    “歡迎二位下次光臨。”


    兩人出了飯店,原路返回。


    正好去地鐵站這段路還能消消食。


    這會兒的陽光比出來的時候還要溫暖一些。


    照在兩人的身上,影子仿佛相互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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