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日一怔,這是要把她隔離了?


    “我上周四有些發熱,當時便去醫院掛了吊瓶,現在已經沒事了。”暖日淡淡的回道,“導員,我上午還特意給您打過電話呢。”


    “……是呀,我想著你都好了,就趕緊回來上課,哪裏想到……”女導員尷尬的笑笑,“這事兒是我的失誤,我也跟學校反映了,可領導堅持要隔離幾天以防萬一。這樣也能讓你同寢室的幾個同學住的安心,你說是不是?”


    暖日沉吟了一會兒,“要不導員我還是請假回家吧,下周再過來……”


    開玩笑,讓她自己住在校醫院?沒電視沒電腦沒寬帶,整整七天都要關在一個小房間裏悶也悶死她了。


    “……按理來說這也是可以的。隻是,學校決定從今天晚上開始封校,現在各係都在通知學生及時返校。之後估計就不許進出了,你要是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呢……”導員猶豫了一會兒,領著暖日上了四樓,打開一個房間,勸道,“其實我們學校校醫院環境很好的,我特意給你申請了一個條件最好的房間,屋子裏還有獨立的衛生間,你就安心住一個星期……”


    暖日深深嘆了一口氣,看樣子被隔離是不可避免得了。她雖說不像專業人士一樣了解非典,但對這個名詞卻絕不陌生,應該說,每個經歷過這場災難的人都不會忘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次的封校,至少要持續兩個月,如果她現在回家了,怕是整個學期的課程都要耽誤了。


    “我已經跟你寢室的同學說好了,待會兒她們就能給你把課本和換洗衣服送來,到時候你把飯卡給她們,讓她們幫你送送三餐。不過就是七天,很快就過去了……”導員領著暖日進了病房,從後麵的校醫手中接過體溫計和一張體溫記錄表,“每天量三次體溫,把溫度記錄在表格上,到時候交給校醫就好。


    看著導員和校醫將病房門從外麵鎖上後快步離去,暖日一屁股坐在床上,環視自己未來一周的住處。房間大概有十二平,家具很少,除了暖日坐著的單人床外,還有一個床頭桌和兩把木質的椅子。西側是衛生間,屋子雖小,卻有兩扇窗戶,南麵的一扇正對著學校的籃球場,可以看到三三兩兩的學生正在做鍛鍊。而北窗戶和走廊相連,目前是半開狀態,想必是方麵以後同學給她送飯。


    不過,她們都能把她送到這兒來了,還會給她送飯麽?


    果然,都快七點了,也沒人來給她送東西。


    暖日憂鬱的在單人床上滾了兩下,上輩子讀航大的時候,學校為了保護學生,也曾封校,大約也是在這個時候,因此上周發現自己有些發熱之後便急匆匆的去醫院打針,今天早上更是給導員打電話詢問是否可以上學,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便拎著幾件衣服回來了,沒想到居然會被關到這裏……以前封校時覺得鬱悶,可起碼還算是自由的,校園裏任她穿梭,哪像想在,居然要守著一個小屋子過上一周……


    靜靜的躺在床上,自己的回憶最近幾年發生的事情,似乎許多都變了……上輩子,她可從來沒被隔離過……


    再想想最近發生的幾件事,從衛奶奶到顏敦,好些事情都不一樣……


    前世,她父親早逝,母親帶著她生活不易,全靠顏姥姥和顏三舅幫襯。那時的顏姥姥,其實和衛奶奶很相似,一樣的心疼女兒和外孫女,可悲哀的是,她不像衛奶奶有退休金,因此隻能從小兒子平時給的家用錢和零用錢裏省出一部分貼補女兒。顏三舅心知肚明,但也憐惜姐姐年輕守寡,不但不製止母親,反而時常也跟著幫襯許多。


    不得不說,如果沒有這兩位長輩的支持,暖日也不會毫無後顧之憂的讀完大學。那時的顏三舅,也是喜愛新cháo,可在暖日的記憶裏,他在老款的電腦壞了之後隻不過重新組裝了一台台式機,壓根兒就沒買過筆記本,更別說還被顏敦“借”走了……


    而顏敦和顏二舅夫妻,雖說愛占占小便宜,可從來沒有找衛媽吵鬧過,更別說眼紅其他親戚的富裕,因為,顏姥姥的幾個兒女,除了顏大舅,每家的生活水平都是一樣的……而顏君和雖說有個副廠長的名頭,可自己便有兩個兒子要養活,媳婦身體又不好,自然也無暇顧及他人……


    可這輩子卻不一樣了,衛爸活了下來,夫妻倆做起了小生意,生活條件與前世相比變化很大。衛媽向著娘家,隔三岔五便大包小包的拎去弟弟家裏,每月更是給顏姥姥不少零用錢,這些改善的可不僅僅是顏姥姥一個人,如今顏三舅一家沒有親戚需要他們關照不說,反而跟著借了不少力,這幾年倒也攢下一筆錢。


    過去暖日一直認為這是一件好事,可去年看了顏敦的行為,卻真是有些不能肯定了,或許這種改變對於他們大部分人都是好的,可卻絕不包括顏敦……


    “呆呆的想什麽呢?不會就這麽一會兒就把你關傻了吧?”一個含著笑意的男聲將暖日從回憶中驚醒。


    “你來了……”暖日坐起身子,看了看站在窗口外的景榕。去年9月,景榕考入惟州大學法律係,成了暖日的學弟,和她一樣住校,每周回家一次,今天怕是才回來吧?


    “我剛坐上公交車,同學就給我打電話,說學校要封校,於是又回家取了幾件換洗衣服和日用品,所以才回來晚了。”景榕頓了頓,又說,“我有跟你聯繫,可你手機關機。”


    暖日從上衣兜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沒電了……”充電器在書包裏。


    景榕抬起左手,晃了晃手中天藍色的雙肩背包,暖日眼睛一亮,“你去過我寢室了?”


    “我給你寢室打電話,跟你同姓的那個女生說你被隔離了,我便求她幫你收拾了幾樣東西。”


    暖日走到窗口接過書包,也不知是不是餓的,居然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兒。忍不住探頭往窗外看了看,之間地上堆著幾個塑料飯盒,“你給我買飯了?”


    “恩,你把床頭做搬到窗戶這兒來吧,我們一起吃。”景榕微微一笑,“能搬動麽?要不要我跳進去幫你?”


    “千萬別!不知道我現在被隔離麽?你和我接觸多了,說不定也要給關進來。”說罷就吃力的將小木桌拽到窗戶邊上,然後又搬了一把椅子給景榕遞了出去,讓他坐著。


    兩個人一起將飯菜擺好,暖日餓極了,接過景榕遞來的筷子就吃了起來,“怎麽買了這麽多菜?”整整五個菜,兩葷三素,平時他倆也常常一塊兒到食堂吃飯,還從沒這樣豐盛過。


    “吃點好的補充一□力呀。”說罷促狹的笑笑*“難得的經歷,總要好好體會一下。”


    “你還逗我,”暖日白了景榕一眼,“整個校醫院就我和值班校醫兩個人,一個在一樓一個在四樓,想想都覺得恐怖,你不安慰反倒還笑我。”


    “……你在暗示我晚上來陪你?”


    暖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剛要說話便聽到走廊盡頭傳來的腳步聲,過了一會兒,隻見譚雪提著兩個塑膠袋慢悠悠的走過來。


    “原來有人給你送飯啦,早知道我就給你帶點水果來了。”


    “譚雪,你怎麽來了?”暖日驚訝的問道,說真的,她從沒想到第一個來看她的同學居然會是譚雪,這個偶爾有些倔強和小心眼的女孩子。


    “來看你呀,我爸剛好我送回來,本來去你寢室找你,哪想到你居然跑這兒來體驗生活了……”譚雪撇撇嘴,“我問你寢室那幫人給沒給你送飯,結果那群小畜生都低頭不吭聲,哼,虧你平時還對她們那麽好。”


    暖日笑了笑,淡淡說道:“如今我是危險人物,她們不來也是人之常情。”


    “這算什麽危險啊?你發燒都好了,現在不過就是觀察一下,有什麽可害怕的?難不成送個飯就能要了他們的命?”譚雪不服氣的叫道。


    “她們都把我送到這兒來了,哪裏還能指望別的?”


    “什麽?是她們把你關進來的?”譚雪和景榕吃驚的問道。


    暖日點點頭,“誰讓我趕上的時候不好呢,偏偏這個時候發繞。”


    暖日的床位靠著寢室窗戶,上周三晚上也不知是誰把窗戶打開,結果害她吹了大半宿冷風,第二天早起就有些發燒,因為症狀很輕,掛了兩瓶吊瓶也就好了,可同寢的幾個女生卻不放心,畢竟現在非典形勢嚴重,她們恐懼也是正常的。


    “哼,也就你好性兒還為她們說話,要是我,氣都氣死了,在一個屋子裏住了快一年了,居然一點情誼都不顧。”譚雪氣哼哼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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