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鈺伸手又要來拉自己,她側過身子躲避,道:“你是想保護我還是想看住我?不讓我跟別人接觸。”


    陳鈺也冷了神色。


    “你想跟誰接觸?霍琪嗎?別忘了你是我的王子妃!”


    晏灼氣極,“即便我跟霍琪說幾句話,你也要傷他性命嗎?”晏灼不知是失望還是什麽,他仍然是那個動不動就要取人性命的冷血無情的人,他從未改變過。


    “是霍琪先對你動手,他們是要保護你。”陳鈺冷然說道。


    晏灼聞言,氣勢退了大半。


    她想起來今天確實是霍琪拉扯著她的胳膊,臉色也很不善,她臉上的怒氣漸漸消退了。


    營帳內陷入一片冷寂之中。


    晏灼暗自糾結著要不要跟他講和,但是剛剛爭吵完,她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軟話的,更何況是陳鈺的人先出手傷人的。兩人就那樣僵持著,直到一個侍從走了進來,“殿下,外麵已經布置好了。”


    陳鈺冷著臉色,看也不看晏灼一眼便離開了營帳。


    那侍從明顯感覺兩人氣氛不對,見陳鈺獨自出去,她也不敢久留,匆匆看了晏灼一眼便也跟著出去了。


    晏灼看著幔帳被掀起又合攏,一股冷風直吹進帳中。


    晏灼兀自坐在榻上。


    這次的爭吵把以前的溫情都打散了,這也讓晏灼的腦子稍稍清醒了些。她這是在幹什麽?一向不發脾氣的自己竟然會和陳鈺大吵起來,若是在以往,她是絕沒有這個勇氣的,即便是陳鈺真的很讓人惱火,她也是隻會遠遠地避開。為什麽會跟他吵起來了呢?


    晏灼忽然又想起另一個問題,自己的父親還在廷獄裏生死不明,她還要仰仗著陳鈺能夠救出父親,她怎麽能惹怒他呢?晏灼想到這裏,暗罵自己衝動。依照陳鈺的性子,她這樣跟他大吵,他沒有立即扭斷自己的胳膊或者是手腳就已經算是仁慈的了,估計他是短時間內不會再對自己有好顏色了,晏灼很是擔憂萬一陳鈺對父親撒手不管了,她該怎麽辦?


    晏灼就這樣裹著被子居然睡著了,模模糊糊間,一個溫熱潮濕的東西貼著臉頰遊走,晏灼一下子驚醒了。睜眼卻對上陳鈺的眼睛,他一見她醒了,立刻撤回了手,晏灼看見他手裏拿著的帕子,才知道他剛才是在給自己擦臉。


    這是在主動示好嗎?晏灼心中不禁猜想著。


    陳鈺見她眼睛看向了手中的帕子,神情微微惱怒道:“你沒淨麵就睡覺,如此不愛潔!”


    晏灼神色微微有些尷尬,她起身坐在了榻上。


    見他動了動,似要離開,她連忙抓住他的胳膊,陳鈺轉頭看著她。


    “你還在生氣嗎?”


    “你說呢?”陳鈺微冷的眸子動也不動。


    晏灼垂首,緊咬著唇,似在斟酌著用詞,半晌才道:“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陳鈺仍然一動不動。


    “我以後什麽事情都先跟你心平氣和地商量,你別再生氣了,好嗎?”


    陳鈺神情微動,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晏灼這麽放低姿態跟自己道歉。


    晏灼總是一副自持若然的樣子,以前兩人不是沒有過爭執,但是晏灼總是冷靜地將自己的理由想法條理清晰地說出來,即便是道歉,她也說得不卑不亢,莊重而誠懇。這還是第一次,他見到晏灼用祈求的語氣跟自己道歉。


    如果說以前的晏灼是高不可攀的雲,那麽現在他已經完全的可以觸摸到了。一種難言的感覺充斥著陳鈺的內心,血液裏好似有一股激流在流動,沖向了四肢百骸。他執著追求的東西就在眼前,讓他興奮難抑。


    一手掌著晏灼的後腦,陳鈺情難自禁地吻上了晏灼的唇。晏灼雙手抵著陳鈺的胸膛,可是後腦的那隻手卻更用力的壓著她,讓她避無可避地迎上了陳鈺。


    “我想,你隻要在心裏時刻記著我做任何事都是為了你好,那你以後應該就不會像今天這樣跟我爭吵了。”一個深長的吻讓陳鈺的呼吸有些不穩,他向來冰冷的聲音有些低沉。


    “你不生氣了嗎?”晏灼直直地望著他,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直到陳鈺點頭,晏灼才神情放鬆。靠在陳鈺的懷裏,她安然一笑,他不生氣了,那麽他應該也不會不管父親了吧。


    ☆、第10章


    第二日,陳鈺早早就起來了,和晏灼在營帳裏用完早膳,便被那些貴族子弟們拉了出去。


    晏灼一人無事,便在營帳周圍走了走。


    又遇到霍琪,晏灼上前微微稽首,道:“昨日受傷的兩位壯士,他們還好嗎?”


    霍琪睨了她一眼,道:“你的傷藥很有用,他們已經沒有大礙了。”


    晏灼聞言,不禁笑了笑。


    霍琪看著她,神色有些複雜,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跟他在一起,不過我相信你昨日的解釋。”


    霍琪話鋒一轉,神色也變得嚴肅,說道:“但是我想給你一個警告,陳鈺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你在他身邊,也須防備一些。”


    晏灼麵上露出一絲苦笑,她當然知道陳鈺不簡單,畢竟她是見識過他的狠絕,隻是晏灼如今的境況已經不由她多做選擇了。


    “很感謝你的衷言相告,我會小心的。”


    就在晏灼轉身之際,霍琪脫口而出道:“晏灼,如果將來你在南平遇到什麽困難,你隻管來找我。”


    晏灼詫異地看著霍琪,霍琪神色有些僵硬,他解釋道:“太子臨終的囑託,霍琪不敢忘。”


    晏灼瞭然,道:“太子殿下有你這個好友,真的是他這一生最大的幸事了。”而遇到我則是最大的不幸。晏灼在心裏痛苦地補上這一句。


    一日,晏灼去找陳鈺,卻見他書案上擺放著一卷展開的竹簡,她看了兩眼,頓時移不開目光了。陳鈺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後,輕輕地環住她的腰身,寬闊的胸膛貼上了晏灼的後背。


    晏灼麵上露出一個笑容。


    晏灼拿起那捲竹簡,上麵是一列清單,全是婚禮用的物品。


    晏灼道:“這會不會太多了呀?”


    陳鈺輕輕地在她麵頰上落下一個吻,說道:“這是我們兩人的終身大事,當然要細緻周全。”


    晏灼麵上的笑容更深了,隱隱含著幸福,她感覺到了陳鈺對自己的用心。


    縱然她知道陳鈺的冷血無情,手段狠厲,但是這個要與她相守一生的男人卻是對自己無微不至。晏灼盡量不想去考慮別的,隻有這樣,她才能心安理得地嫁給這個男人。


    “現在就在準備嗎?會不會太快了?”


    “一點也不快,太子喪期還有四個月,我想等喪期一過,我們就立馬成親。”


    晏灼聞言,麵上的笑容漸漸凝住了,“我父親他······”


    “你別擔心,我已經在跟廷尉司那邊接觸,隻要你我名分一定,他們自然不敢對你父親不利。”


    晏灼心稍稍安定。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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