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本來就悲觀的。”


    “那正好啊,我和希希他們都是樂觀主義的,恰好互補。”,林梔看著江潯,微微偏頭笑著說,“我們的出現就是要告訴你,你並不是孤單一個人。”


    “謝謝,但我不能就這樣空著手去吧。”


    “嗯?你同意了?”


    江潯抬腳越過林梔,走到林梔前麵說道,“你都說阿姨想我了,我不能辜負阿姨的好意啊。”


    林梔見狀連忙跟上江潯,“不用買什麽東西,家裏不缺。”


    新勝酒店新貼了標識,電瓶車不能停在門口,楚綰隻能往前停著等兩人。沒多久就看見林梔和江潯出現在視線裏,朝她走來。


    三人坐的位置還是跟上次一樣,林梔坐在楚綰身後,江潯坐在林梔身後。楚綰屬於很開明的長輩那一類,林梔和江潯聊什麽她都能接得上,一路上氛圍都很和諧。


    到家後,由於江潯之前來過一次了,這次兩人也沒給江潯多介紹什麽,說了兩句早點休息就各回各房間了。


    江潯推門進去,裏麵家具的擺放位置還是跟上次一樣,屋內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幹淨整潔。桌上放了新的洗漱用品和睡衣,隻是這次的洗漱用品不是一次性的。他以前時常想,林梔怎麽擁有那麽細膩的性格,是不是經曆了什麽;此刻,她細膩的原因變得具象化。


    都說言教不如身教,有楚綰這樣的媽媽,林梔擁有那樣的性格也不奇怪。


    第二天早上,江潯是被外麵的聲音吵醒的,他起床洗漱完走出房間,吵鬧的聲音也變得清晰了些。


    “你們在幹嘛?”,江潯看著院子門口爭吵的兩人問道。


    兩人轉頭朝聲源看過去,林楓見江潯起來了,跑到江潯身邊把他拉到院門口,“江潯哥哥,二姐太執著了,我跟她一起幹不了活。”,說著就把手裏的對聯給江潯,“交給你了江潯哥哥,我進屋了。”,林楓說完就跑了,留林梔一個人站在凳子上。


    林梔轉過身貼對聯,嘴裏念叨著,“這個林楓,還說我執著,那沒貼好我不能重貼啊。”


    江潯看著手裏的對聯笑了笑,走到林梔側邊站著,“我來貼,你來指揮。”


    林梔低頭看了江潯一眼,點點頭說道,“也行,林楓指揮的就是一坨屎,不然我才不會想要重貼。”,林梔邊說邊從凳子上跳下來。


    江潯拿著手裏的對聯晃了晃,問道,“這個貼哪兒?”


    “仄起平收,這個最後一個字是仄聲,貼右邊,你年級第一不知道?”,林梔打趣道。


    江潯把凳子搬到右邊,緩緩說道,“現在還是有對聯是從左往右寫的,怎麽判斷貼的時候從左開始貼還是從右開始貼,可以看橫批;但橫批我沒看到,所以無法判斷。”


    “橫批?啊在我手上。”,林梔攤開手裏的橫批看了看,“是從右往左。”


    “好。”,江潯說完就抬腿站上凳子,他拿著對聯大概比了個位置,“這樣行嗎?”


    “上去一點。”


    “再下來一點點。”


    “哎呀上麵歪了,上麵往左偏一點點。”


    ......


    貼對聯兩人就貼了十幾分鍾,江潯從凳子上下來的那一刻,終於懂了為什麽林楓會說林梔執著了。歪了一點點林梔就要取下來重貼,江潯看著都懵了,以前也沒感覺林梔這麽執著啊。


    林梔站在院門口,看著貼的整整齊齊的對聯滿意的點點頭。於林梔來說,這不止是一副整整齊齊的對聯,更是她對他們一家能整整齊齊的美好憧憬。


    兩人進屋的時候,正好吃早飯了。林梔家這邊,是中午吃團年飯,所以吃完早飯他們一家人就開始準備中午的團年飯了。林楓和江潯不會做飯,所以在旁邊洗完菜林楓就拉著江潯出去玩了。


    林楓拿了一堆奧特曼卡牌出來,“這個怎麽玩?”,江潯看著他問道。


    “我們比誰的大,你大我就把卡牌給你,我大你就給我。”


    “行。”,江潯指了指院子裏的椅子,問道,“坐椅子上玩?”


    林楓搖搖頭,“不,這個要蹲地上玩才有感覺。”


    江潯摸了摸林楓的頭,妥協道,“行吧,那我們去玩。”


    江潯運氣不好,玩的時候總輸,最後手裏都沒剩幾張牌了,“江潯哥哥你運氣也太差了,我二姐運氣都比你好。”,林楓笑著說。


    江潯嘴角含笑,開口說道,“江潯哥哥的運氣都拿來遇見你二姐和我其他朋友們了,能不運氣差嘛。”


    “江潯哥哥那你是後悔咯?”


    “我可沒說。”,江潯站起來活動了下腿,“江潯哥哥輸了,我去看看你二姐她們有沒有需要幫忙的,你自己玩一會。”


    “好吧。”


    江潯走進屋裏,兩個人兩個鍋,屋裏都快冒煙了。他站在屋裏想幫忙,林梔讓他放點糖在鍋裏,他拿起一罐調料就往裏舀,“江潯,你在幹嘛?”,林梔轉頭看著江潯的動作驚訝問道。


    “放糖啊。”,江潯一臉無辜的看著林梔。


    林梔無語的白了江潯一眼,“你還是出去跟林楓玩吧,術業有專攻,我們不勉強。”


    “為什麽?”


    “你手裏那個是鹽。”


    ……


    “我出去了,你們辛苦了。”,江潯放下調料就轉身出去了。


    中午吃飯,林梔拿了幾瓶雞尾酒出來,“你要喝?”,江潯看著林梔問道。


    “對啊,之前你還能管我,今天你想管也不行;我們家每年過年都喝,這是我們家的傳統。”,林梔打開了一瓶放在江潯麵前,“給你,入鄉隨俗。”


    江潯挑了挑眉,“行,有白的嗎?”


    “你要喝白的?”


    “嗯,既然是傳統,我也得喝;既然喝了,就得喝自己適合的。”


    “你爸都教給你了些什麽,小小年紀就會喝白的。”,林梔說完把江潯麵前的雞尾酒放在自己麵前,“你等著,我去找我媽給你倒。”


    林梔進屋跟楚綰說了江潯要喝白酒的事,“小江會喝白酒啊?”,楚綰驚訝問道。


    林梔點點頭,“看樣子是會。”


    “那我去給他倒。”,楚綰說完指了指灶台,“你把剩的菜端出去一下。”


    “行。”


    幾人圍著桌子坐著,等楚綰倒酒出來。很快楚綰就端了兩小杯酒出來,放在江潯麵前,笑著說,“沒想到你還會喝白酒。”


    “謝謝阿姨,以前學的。”,江潯看見楚綰手裏還端著一杯,問道,“您也會喝?”


    “我爸喜歡喝酒,從小就給我嚐,慢慢的就學會了。”


    “哦哦。”


    “今年還真是特別的一年,往年家裏都是三個人,今年還是四個人。”,楚綰笑著說。


    “謝謝阿姨。”


    其實江潯一直很疑惑,為什麽家裏從來不見林梔的爸爸,也沒聽她提起過;但既然他們都不說,或許是他們的傷心事,江潯也從沒問過。


    “哎呀,你倆別煽情了,大過年的。”,林梔看著兩人吐槽道。


    楚綰端著酒杯起身,“好好好,新年快樂!”


    幾人紛紛端起手裏的杯子跟楚綰碰杯,“新年快樂!”


    吃完午飯,林梔說帶江潯去街上逛逛,兩人收拾收拾就準備出門了。


    “梔梔,你們等一下。”,楚綰叫住兩人。


    “怎麽了?”


    楚綰遞給林梔和江潯一人一個袋子,“新年禮物。”,兩人打開袋子,裏麵都是一條紅色的圍巾。


    “喜歡嘛?”,楚綰興奮的看著兩人。


    “喜歡。”,兩人異口同聲道。


    “喜歡就戴著出門吧,外麵冷。”


    江潯聽完就戴上了,乖乖的跟楚綰道謝,“謝謝阿姨。”


    “不用謝,你們出門吧,跟林梔好好玩。”


    “好。”


    鄉鎮上街基本上都是靠走,林梔和江潯也不例外。本來林梔會開電瓶車,但中午喝了酒,林梔也不敢開。


    兩人慢悠悠的走到街上,“誒江潯,你玩沒玩過鞭炮和煙花?”,林梔轉頭問道。


    江潯想了想,有些為難的說,“那個好像不能玩吧。”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個鞭炮,是小孩玩的那些。”


    “那我不知道,我沒玩過。”


    “那個很好玩的,我帶你去”……林梔話沒說完,就打了一個噴嚏;江潯轉頭看了林梔一眼,“你圍巾圍的個什麽,圍巾是要你圍起來,不是要你掛在脖子上。”


    “知道了。”,林梔把圍巾在脖子上繞了一圈,“這樣可以了吧。”


    “可以。”


    “管真多。”,林梔轉過頭嘴裏念叨著。


    街上太吵,江潯沒聽清林梔說的什麽,問道,“你說什麽?”


    林梔心虛的趕緊轉移話題,“沒事,我們去買那個鞭炮吧。”


    “行。”


    到店裏後,林梔帶著江潯一起挑想玩的,背後卻突然響起一陣林梔熟悉的聲音,“林梔?”


    兩人轉過身,隻見方皓帶著一個小孩站在身後,“還真是你啊,我是說看背影有點像。”,方皓笑著說。


    “好巧,這是你弟弟嗎?”


    “對,他是我幺姨家的小孩。”


    “哦哦。”


    方皓看了看兩人,脖子上的紅色圍巾格外顯眼,“你們的圍巾挺好看的,一起買的嗎?”


    林梔正想回答,江潯就先她一步開口了,“不是,林梔媽媽送的新年禮物。”


    “你跟林梔媽媽認識?”,方皓驚訝問道。


    江潯嘴角上揚,炫耀似的看著方皓,“不僅認識,我還住在她家。”


    “你們……”


    “額……”,林梔想了想快速說道,“江潯來我家過年的,我們先回家了,新年快樂。”,說完不等方皓回應,她就拉著江潯出去了。


    兩人往前走了一會兒,江潯笑著開口,“不是說要買鞭炮來玩嘛,怎麽出來了?”


    林梔白了江潯一眼,“你也不看看你說的些啥,嘴咋那快呢。”


    “我又沒造假,都是說的事實。”


    “是,你是誠實的大男孩。”,林梔又白了江潯一眼。


    ……


    兩人邊逛邊聊,最後以給林梔買巧克力結束了今天在街上的活動。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林梔突然聽見家裏傳來一陣摔東西的聲音,她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沒顧得上跟江潯說,林梔就跑回家了。


    林梔跑到院門口,看見院子裏一片狼藉,地上各種椅子板凳,還有屋裏的碗和家具,全都倒在地上。林梔走進屋裏,想找楚綰的身影,越靠近楚綰房間,吵鬧聲越大,“錢放哪了?錢呢?我知道你有。”,緊接著就想起翻東西的聲音。


    “媽!你先出去。”,林梔走進楚綰房間,擋在楚綰麵前,轉頭說道。


    楚綰沒動,“不可能。”


    林梔見楚綰不願出去,也沒再多說什麽,轉頭看著男人不悅的問道,“你又想幹什麽,家裏的錢你上次不是都拿走了。”


    男人一臉猥瑣的表情把林梔看著,“嗬,我知道你們還有錢,拿出來給爸爸點。”


    “你不是我爸,我們也沒錢。”


    男人朝林梔走了幾步,笑著說,“什麽沒錢,你們不是攢了去市裏買房的錢嘛,當我不知道?”


    林梔聽見男人的話,心裏很驚訝,但臉上卻沒表現出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們沒錢,麻煩你出去。”


    “出哪兒去,這是我家。”,男人說完就倒在床上,沒有要走的意思。


    林梔見他說了不聽,去外麵拿了把掃把,進屋直接打在男人身上,“我讓你出去,你聽不見嗎?”


    男人突然被打,坐起來厲聲問道,“林梔,我是你老子,你居然敢打我。”


    林梔沒有被男人的話嚇到,雙手舉起掃把又往男人身上打了一棒,“我沒有你這樣的老子,滾出去!”


    男人被林梔惹毛了,從床上起來掐住林梔的脖子,“老子就是你老子,不管你說什麽我都是你老子。”


    楚綰見林梔被掐住脖子,連忙跑過去把男人的手掰開,結果被男人一腳踢到了地上。


    林梔最見不得自己家人被欺負,抬起膝蓋狠狠撞了一下男人的下體。疼痛感瞬間傳來,男人被疼的鬆開了手,林梔來不及顧自己,跑到楚綰身邊把楚綰扶起來,“媽,你沒事吧?”


    “沒事,你沒事吧梔梔?”,楚綰看著林梔被掐紅的脖子,眼淚瞬間就憋不住了,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林梔伸手替楚綰擦了擦眼淚,“別哭了媽,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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