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們的弱點,他們即使治好了病,也對她有所依戀,覺得對她有所虧欠。


    雖然對她來說,那些依戀和虧欠是麻煩,但未嚐不可以用來自保,隻要能自保,爭取到了時間,終究有一日,她可以獲得她想要的自由。


    楚征儀想得很理想,盡管她知道人心複雜,實際操作起來不一定如此,但她還是想得理想,給自己一點希望。


    “你是怎麽知道它越來越弱的?它現在的情況怎麽樣?”楚征儀摒棄了一些不必要的情緒,拉住站立著的都陽的衣擺,仰著臉望著高高在上的都陽。


    都陽卻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在此世的生活經歷是如何?”


    楚征儀不想回答,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都陽這次沒有想盡辦法給她關照,而是執著於自己想要的信息,進一步問道:“遇到魔鬼之前你待在哪裏?後來你是怎麽聽他的話的?”


    楚征儀不言不語地望著都陽,都陽也定定的看著她,兩個人都是沒有得到答案就不妥協的樣子。


    終於楚征儀妥協了。


    她本來籌碼就不多,人也弱小,所知有限,外界不變通,她終究還是得自己學會變通。這是她的人生經歷教會她的處事辦法。


    “我本是一個小小的庶女,主母的姊妹和主母的女兒認為我和她們有利益衝突,一直想要暗中處理掉我。剛好魔鬼洞在外麵那地方出現了,她們便想要偽裝我心智不堅定,半夜被魔鬼洞勾入魔道終致滅亡的假象,就把我綁了扔進去了。魔鬼沒有殺我,前提是要我幫它去給人治病……”


    楚征儀覷了都陽一眼,謹慎地說道,


    “據它說我要治病的人都是我和我前世有關的人。”


    楚征儀就隻給了這些信息,自己因為招人陷害落入絕地,又在絕地中被魔利用,利用的魔想要利用的是她的前世的羈絆。


    這樣一是透露她不是自願和魔鬼攪在一起的,二是透露魔鬼說她和治病的人有關係,也是魔鬼逼著她去治病的。


    楚征儀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當然事實上她也的確如此,但不說都陽是不會懂的,所以一定要說清楚。


    都陽聽完的確知道了這些訊息,但他更加溫柔了,單膝蹲在楚征儀麵前,和楚征儀保持差不多高的視線,憐惜地說道:“那你應該是最好和我在一起的,你看,你的家庭對你不好,那個魔鬼也是利用你,要是你沒有價值了,說不定會對你怎麽樣。我就不同了,我是會對你好的,我已經證明了不是嗎?”


    都陽的專注目光,楚征儀避無可避,隻好謹慎地說道:“幻境裏顯示的,其實也是我們在一起的可能性,我不愛你,即使和你在一起,即使你對我好,我們兩個最終也是不會幸福的。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喜歡,我也很難保證自己不去喜歡別人。”


    有些東西要點出來的,還是趁著現在一口氣全點出來比較好,給對方個數。


    都陽翹了翹嘴角,卻好像似笑非笑的樣子,他也沒說贊同還是不贊同,看樣子是當沒聽見了。


    楚征儀也沒想一說就能說服他,轉而說道:“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了,你也該回答我的了吧。”


    都陽笑了一下,這次笑意終於到達了眼底,是真的笑,但這個笑是有些血腥的笑,看得滲人。


    “我自出生開始就跑東跑西,認識了太多的人,魔鬼的事情很感興趣,所以就知道的多了。有些事情不好明說,但你可以知曉的是,它的力量是一年不如一年,一年比一年虛弱,大家都知道它要倒,隻是還沒有第一個人衝上去先施行而已,它又可以自由移動,躲避功夫了得……”


    “但是它還沒有倒。”楚征儀冷冷地指出來說道。


    “但現在已經有人開始要倒它了。”都陽輕鬆地笑笑,“你到它那邊是沒有好處的,隻會被它連累。它也管不上你,因為它現在連自己都自顧不暇。所以你可以在我這裏等……”


    “那我現在可以出去了嗎?在你這裏等應該不是要被困在這個屋子裏吧,也可以自由活動吧。”楚征儀覺得封死窗戶又在外麵反鎖實在是太古怪了,直截了當地指出來。


    都陽的笑意漸漸收了起來,黑漆漆的眼睛漸漸升起千絲萬縷的暗紅,最後直接變成血紅色了,他搖了搖頭,用不由否定的語氣說道:“不行,一出去他們會找到你的,所以目前你隻能呆在這裏。”


    在都陽發生異樣的時候,楚征儀的手已經緊張地扶住了桌子。


    不是沒有見過這種可怕的場麵,但魔鬼那邊一開始就知道很恐怖,然而都陽是突然變恐怖的,猝不及防,還是由人變魔。


    都陽的臉逼近了楚征儀,長得驚人的異形手指抓住了楚征儀的手。


    “你要聽話,知道嗎?”


    楚征儀身體有些發抖,心中產生無數想逃的想法,但更令她無助的是,因為她沉默,都陽握著她的那隻手越收越緊,緊得讓她疼痛,像是要被碾碎了一樣。


    楚征儀突然覺得在魔鬼那挺好的,起碼魔鬼對她有所求,而有所求的方式裏沒有讓她感覺到疼痛。


    現在呢,又被禁錮又難受。


    “我疼!”


    手都要斷了,楚征儀痛苦地叫了出來,臉都疼紅了,表情被疼得扭曲,在一剎那,她閉上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恨意。


    因為娘親的教訓,她學著一直很聽話,不和比自己強大的抵抗,可為什麽總是還是過不好?!


    都陽在楚征儀尖叫的時候眼睛才變回紅色,連忙鬆開了楚征儀的手,還不知道是不是用了法力,讓楚征儀的手恢復成了原樣,但痛過的感覺不會因為手恢復後,就可以從記憶裏抹去的。


    楚征儀覺得自己不需要給予都陽同情,甚至不需要給予任何人同情,她自己明明才是最需要可憐的人。


    一個天□□不保夕的人,去為那些隻是一時生活不順的達官貴人生出同情,不覺得很可笑嗎?!


    他們愛怎麽怎麽樣吧,反正不關她的事情,反正又不是這一生的孽緣。


    楚征儀捂住已經好了的手,不停後退,眼中都是抗拒。


    都陽的嘴唇抖了抖,說道:“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


    總是這樣,傷害了才知道說對不起,有什麽用呢?


    就不能小心謹慎一點嗎?


    和她一樣啊。


    “既然不能放我出去,那請你出去吧,我不想見到你。”楚征儀冷冷地說道。


    “我不走,走了又會和以前一樣,很容易就看不到你了,我們要一直呆在一起。”


    說起前世和幻境,他的眼瞳又由黑變紅,那一瞬間的黑色,仿佛隻是他一瞬間的異常而已,紅色才是他的常態。


    他真的入魔了。


    黑色的魔氣四溢,明明是焦黑的氣體,但奇怪的是,還沒接觸到四周牆壁的時候,就詭異地消失了。


    這四麵的屏障有些特殊。


    楚征儀在這緊張焦灼的時刻,還有精力去觀察到這一點,她自己也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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