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父單母二人不是那種很拘泥禮儀的人,上餐桌從不固守食不言寢不語那套,有什麽新鮮事一旦記起來就說。


    單晏隨很少回來,很難參與他們,飯桌上都是默默聽的。


    這次吃飯說到楚父楚母給楚雙儀說媒的事兒,單晏隨的眼神一下子沉了下來。


    他像是不在意地問了一句:“怎麽突地就給她說起了媒呢?”


    “你好生奇怪,年紀到了就議親,不正常嗎?”單母自得病開始養成習慣,一聽單晏隨說話就懟,“你不娶不代表人家和你一樣不嫁。”


    “現在這個年齡說媒好,相中個好的立馬嫁了,沒過兩年就有孩子,等到人至中年的時候,孩子也能幫忙養老了,這是件越抓緊時間越早享清福的事兒。”單父插嘴道,深以為然地自我點頭。


    “不一定。”單晏隨麵無表情地吃個口菜反駁道。


    “你這孩子亂說什麽呢?你要推遲結婚我都應你了,你別插嘴,我和你娘說話。”單父嫌棄道。


    他和單母感情好,耳濡目染的,也開始喜歡懟起了兒子。


    第38章 第三罪


    在單晏隨提出解除婚約之前,單父單母一直有預感單晏隨和楚雙儀有分離之象,所以在正式和楚家解除完婚約,是沒有再把楚雙儀迎進家門的想法了。


    楚雙儀父母還在呢,把楚雙儀收為幹女兒都比讓楚雙儀進楚家機率來得大。


    所以當他們聽到單晏隨說想和楚雙儀重訂婚約的時候,兩個人都一副見了鬼的的表情。


    凝重的氣氛過後,單母的筷子顫抖了起來,聲音有些不穩:“……怎麽突然講起笑話了,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她的表情越來越嚴厲,“我勸你尊重點雙儀,她不是你開玩笑的人。”


    之前還覺得兒子雖然冷漠,但好歹沒有害人舉動,說話雖然不好聽,但起碼也也懂得分寸,沒想到今天真是……不可理喻!


    單母眼神看向別處,根本不想再看兒子一眼。


    單父更是氣得發抖,單家和楚家交往密切的絕大部分原因是他和楚父是生死之交,自家兒子沒有依照約定把對家女兒迎進門已經很對不起人家了,現在兒子還亂開這種玩笑,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應該!


    哪有今天說好了我不娶你,改日又說我改變了注意要娶你的道理?


    婚姻豈能兒戲!


    更何況單母生病這段時間,楚家的關心一直不間斷,稍微有點良心就不能再對不起人家了。


    “我是說真的。”單晏隨放下筷子,說道。


    在單父單母麵前,他經常都是任打任罵油水不進保持微笑的樣子,現在沒有了表情,單父單母根本不好判斷他眼眸中的情緒是如何。


    “你是認真的?”單父冷冷道。


    “認真的。”單晏隨堅持道。


    “我不同意。”單父氣笑了,失望地說道,“你是我兒子,我可以為你去丟臉,但對方決不能是楚家,對他們我沒臉去丟!”


    單母立刻安撫激動的單父,單父激動起來她反而平靜了,她看向單晏隨,表情冷靜,聲音不熱也不冷:“兒子,有些時候錯過就錯過了,聽你爹一句話,放過人家吧。”


    他們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麽讓兒子改變了心意,但那麽多年了,兩個人相配不相配,心中還是有數的。


    縱使兩家相交時差距不大,縱使兩家父母都處得來,但兩個孩子就是差很大,不論是談吐還是舉止,都不是一路人。


    雖說夫妻互相扶持,有什麽缺陷可以互相填補,但不是一路人,硬湊成一路人,就是容易成仇人。


    單晏隨的性格他們又摸不透,是個不定數,萬一他哪天又改變了想法,讓楚雙儀出了事,他們還有什麽顏麵麵對楚家?


    單晏隨沉默了些許時候,而後平靜道:“我會親自與楚家說。”


    “你說什麽?你以為你說就代表沒有我們存在了嗎?”單父氣得站了起來,指著單晏隨急道,“單晏隨,你能不能顧著點你的父母?”


    “我不覺得我有錯,”單晏隨沒有如以往那樣沉默地任說,他黑洞洞的眼睛直視著單父,“我做過的每一個決定都是考慮過各種情況後下的,我更加沒有不顧家裏。”


    是的,他每次做下了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所以不會再看外界的反應再改第二遍,而是做下了決定就一定要做到。


    單父曾經為單晏隨的這種固執的堅定生氣過,傷心過,但過後也自豪過,因為單晏隨獨立得根本不需要他們操心。然而……然而現在這種情況下的堅定,是千不該萬不該的。


    “我還是不同意。”單父也堅定地搖著頭,他兀自說道,“我現在幫你找別家的姑娘……”


    “父親,”單晏隨也站了起來,他沒有生氣,但他個子高,氣場足,說出的話給人感覺比單父的分量重幾分,“我隻是去楚家爭取而已,結果未定,你沒必要捲入其他無辜的人。”他很平靜,顯得單父單母才是無理取鬧的人。


    事實上雙方都沒有無理取鬧,但都有點覺得對方無理取鬧,不懂自己。


    “你要是去了楚家做那等子事!”單父語氣凝重,呼吸聲粗重,眼中泛著點螢光,“你就別回我們家!”


    在如此威脅下,單晏隨反而老神自在地坐回了凳子,重新拿起筷子後說道:“父親,有些事情並沒有您想像得那麽嚴重,況且您目前又不知道我是如何個做法,沒必要將話說得那麽死。”他抬眸看了單父一眼,又垂眸給自己舀了一碗湯,“我自己如果做錯我肯定會想辦法彌補,我又不是那種想故意害別人的人,更不會沒考慮清楚就把自己的生活陷入未來可能一團糟的境地。”


    單晏隨的話單父單母目前仍舊聽不進去,但單晏隨說的一句話他們是十分認可的,那就是單晏隨不會沒考慮清楚就把自己的生活陷入未來可能一團糟的境地,他總是比誰都能拿得住主意。


    往後幾天,盡管隱隱知道是無用工,但單父單母還是能勸單晏隨還是勸著,當然,一旦知道單晏隨去了楚家,他們因為無法麵對可能讓他們陷入難以自處的境地的答案,都是避而不問單晏隨。


    如此積極地動搖單晏隨、消極地逃避現實了幾天後,又一個早晨,單父和單母發現自己終於不得不和楚父楚母對上。


    但楚父楚母神色自然,仿佛並不知曉單晏隨要重和楚雙儀訂婚的想法——他們的確隻是過來和單父單母進行持續已久的聯繫感情的交往而已。


    雖說依舊忐忑,但那一見楚父楚母就升至胸口的一口大石頭終於安心地落下了。


    所以單父單母待楚父楚母比往日更加熱情,這熱情除了擔憂兒子可能繼續放出不安的雷洪,提前向楚父楚母贖罪外,還有重擔落下、心情終於歡快起來的慶祝。


    單晏隨的確沒有先和楚父楚母說,在沒了解清楚楚雙儀是否答應的情況下,大張旗鼓地先勸說楚父楚母反而是不好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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