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蘇秦想象的還要順利。


    那幾十丈的高大城牆,在蘇秦的眼中,此刻如同一個巨大的手掌,在等著合攏,將一切都碾碎。


    羅三指派的人,正帶著他們遠離這裏。


    武道世界,飛簷走壁,但如此高的城池,上方沒有任何借力的地方,對很多人來說,這就是一道天塹,是無論如何躲藏都會被人發現。


    想要離開,十分不易,除了正門,恐怕隻有地下通道才行。


    但蘇秦一沒有時間,二,沒有把其他人想的那麽蠢。


    如此嚴密的防守,若有漏處能被自己猜到,其他人卻想不到,那自己一頭撞上去,也是白死的。


    一路上,羅城的景色,顯得更加蕭瑟了幾分。路上的攤販早已經消失不見,就連家家戶戶,都是緊閉的房門。


    隻有透著光影躲閃的影子,在看著他們。


    街道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巡邏的士兵,如果不是有人帶著他們,憑借他們的武功,一旦陷入到軍陣之中,根本就無法逃脫。


    這時,暗中的一道人影注意到了蘇秦。


    “這小子,終於重新出現了,老子跟著他差點把自己害死了...他奶奶的,算了,這次先饒他一命...


    他媽的,老子還得想想怎麽出去,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裏會不會是那個地方的手筆?”


    蘇秦似乎覺察到有人在暗中觀察著自己,但沒有在意。


    他現在,不敢流露出一絲意料之外的表情。無論羅城發生了什麽樣的變故,都不是現在的他能夠解決的。


    若水走在前麵,隻是腳步似乎有些踟躕,不覺就慢了下來。


    “師弟,我們,我們就這樣走了嗎?那酒狂師兄,還有王宇的事,我們該如何?”


    若水回頭望下蘇秦,他當下深吸了一口氣,緩步上前靠近若水。


    她是個優柔寡斷的性格,更何況自己的救命恩人生死未卜,不願就此離去。


    不過,他們這一停頓,就被其他人發現。


    “兩位,停在這裏幹嘛,我們快些走吧?”


    雖然是問話,但語氣中充滿了不容置疑。


    “官爺稍等片刻,我們馬上出發。”


    那人顯得有些不耐煩,但還是答應了蘇秦的請求。


    隻是眼下,卻沒有那麽多時間解釋了。


    他慢慢貼近若水耳畔,輕輕的吹風聲讓若水有些不適,就想遠離,但被蘇秦抓住了手腕。


    “別動,師姐,隻有這樣說話,才不會讓人聽見。接下來無論聽見我說什麽,師姐都不要表現出來。”


    說話間,蘇秦運用了內力傳音入密的手法,雖然沒能完全掌握,但估計也不會讓他人聽見。


    這是內力高深之時才能運用的法門,若水此刻卻未想到此處。


    “若水師姐若是擔心酒狂師兄的話,大可不必,我家傳有特殊法門,能夠憑借人身上的味道識人。


    百步之內我能感應到他人的存在,還請師姐原諒,就在我們到羅城的當天,我對你和酒狂師兄,施展了此法。


    而現在,我能察覺到酒狂師兄就在附近,一路跟隨著我們。


    雖然不知道酒狂師兄為何要如此行事,但至少他現在是安全的,就躲在附近的某個地方正在看著你我。”


    當下,好感度提示中酒狂師兄好感度降到5,證明了蘇秦的猜想。


    “還請師姐一定要相信我,羅城極有可能已經淪為一個陰謀爆發的場所,酒狂師兄武道高深,但你我二人若繼續逗留,唯恐成為累贅。


    既然酒狂師兄幸免於難,還沒有阻止你我離去,或者同你我聯係。那就說明,酒狂師兄有必須要做的是,而他心裏是想你我離開的。


    師姐,我們走吧!”


    若水聽後,渾身顫動了一下,既是對時隔數日聽見酒狂師兄消息的激動,又帶著幾分未知的恐慌。


    隻是,終究還是平靜下來。她對蘇秦說出的話雖然還有懷疑,但更多的卻是選擇相信。


    蘇秦的勸告,不知讓她想到了什麽,但總歸,沒有再多說什麽。


    兩人繼續跟著引路人,巨大的城門就在不遠。引路人拿出城主府的憑證,守門之人立刻安排人打開城門。


    縱然有輪滑借力裝置,但開門仍然需要很大的力氣,足足二十個人加上兩匹馬,才將城門一點一點的拉動。


    這聲響,自然引起了城內居民的注意,隻是,就算出口在前方他們也不敢造次。


    就在城門打開,快容納兩人通過的時候,在城外不遠處突然響起了聲音。


    “錦衣衛辦案,速度開啟城門!”


    來人還沒近前,這句話卻是憑借深厚的內力說出口的,顯然不容置疑。


    但聽見他的話,蘇秦心中就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放馬,打開機關,速度關城門!”


    瞬間,馬匹身上繩索被砍斷,而機關打開後,巨大的城門從兩邊往中間回攏。


    如此變故,讓若水不知所措,但蘇秦卻還保持理智,將若水往前推動。


    “師姐快走!”


    蘇秦的雙手支撐著城門,隻是城門仍然在一點點的關閉。


    “師姐快走...我撐不住...太久...”


    就在這時,城中士兵注意到了這裏的情況,一邊抽出刀劍,一邊朝蘇秦跑來。


    “混蛋,趕緊鬆手關門!”


    說著,一刀砍來,若水驚呼一聲,卻隻聽見金鐵撞擊的聲音,隨後,她看了一眼蘇秦那滿臉赤紅色的臉。


    若水強忍著淚水,施展輕功從城門離去,蘇秦直到看不見她的背影,這才收力,一時之間隻覺得周身血管幾乎爆開。


    倏忽之間他就要倒地,被士兵們拖住,轉而押解。


    那引路的軍官,自然是注意到蘇秦的狀況,此刻讓士兵將蘇秦帶上前來,而蘇秦,七竅流血,早已經成為了一個血人。


    城門寬幾丈,高十幾丈,即使是木頭所製,混合金鐵,會有多重?


    蘇秦不知道,就剛才硬抗的幾秒,已經讓他內力耗盡,全力催動金鍾罩,鐵布衫,才硬生生的扛下來。


    電光火石變故發生,自己已經來不及走,送別人一程又如何,對於蘇秦來說,做就做了。


    “真讓人想不到,你這麽個小武者,竟然能有這麽大的力氣,還修煉了這麽狠的硬功。”


    軍官冷笑著,讓人將蘇秦提起來打量片刻,就下了結論。


    “不過,你現在應該廢了吧,可惜可惜,這就讓我送你下去吧。”


    說罷,軍官運作內力,要將蘇秦一掌斃命。


    就在這時,一把劍橫飛而來,偷襲軍官後背,他感應到時,已經來不及,隻能匆忙的回身反擊,將劍挑飛一寸,從自己脖頸旁邊劃過,但仍然帶了一點血氣。


    再轉身,蘇秦身邊的士兵已經倒下,而一個黑衣人立於蘇秦旁邊。


    “閣下是何人,如此行事,是在自誤!”


    但黑衣人卻不鳥他,一腳將士兵的刀提在手中,緊接著,對著來犯的士兵橫掃而去,深厚的內力帶著刀氣,隻一擊,沒有人還能站著。


    軍官也被迫格擋,再回神之後,眼前已經無影無蹤,隻剩下滿地的屍體,和匆匆趕來的其餘士兵。


    “大人,怎麽了?”


    軍官咽下鮮血,“有刺客,全城戒嚴,計劃可以開始了!”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某樣東西。


    ......


    若水走出城門,一刻沒有停留,而城樓之上的人似乎注意到了她,不停地射出利箭。


    若水不停躲閃,沒過多久,逃到士兵攻擊的範圍之外。


    緊接著,和前來的朱雀一行人匯合了。


    遠隔幾裏距離使用內力傳話的人正是朱雀,此刻城樓大門緊閉,而城樓之上,人影變動,顯然一副戰前動員的模樣,他們如何不知,城中出了變故。


    此刻若水被團團圍住,眾人下馬,看著若水。


    玄武問道,“我們是錦衣衛,你是天劍門的弟子?你怎麽會從城裏出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若水淚眼朦朧,“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們天劍門三人來羅城做任務,發生了很多事情...


    我師兄失蹤了,師弟剛才為了送我出城,他,他硬生生的頂住了城門...他...我...”


    這時,雖是女子卻分外英武的朱雀,上前慢慢平複她的思緒,再緩緩的問明發生了什麽。


    聽若水斷斷續續的說完之後,西風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的師兄弟,都叫什麽名字?”


    若水剛才一直以師兄弟代稱。


    “我師兄叫酒狂,師弟,師弟叫宋天。”


    “宋天...”


    西風心裏一滯,其他的錦衣衛,也從他突然的表情,察覺到了某件事情。


    西風麾下的小旗,定然就是化名為宋天的人。不知道什麽境界,不過料想也不會太高,竟然硬抗城門,哪怕是天生神力,這會估計也受傷嚴重。


    他們心裏對西風的威名,更慎幾分。


    若水自然不知道這變化,心裏焦急萬分,當下懇求。


    “諸位錦衣衛的大人,不知能否救救我的師兄弟,在下無以為報,一輩子都會記得你們的大恩大德。”


    說著,若水就要給他們下跪,眾千戶一副瞧好戲的眼神,朱雀狠狠寡了他們一眼,緊接著,用內力攙扶起若水。


    “我們錦衣衛行事,不能允諾什麽,若是你的師兄弟與我們要辦的事情無關,我們碰巧見上了,也是順手的事。”


    若水武功低微,眼下卻不能放她走,朱雀打量著在場的幾人,對西風說道。


    “西風,你帶著她先躲起來,我和玄武大人帶他們進城查看情況,若等下出了什麽變故,或我們等閑沒能按時出來,你就發射信號。”


    朱雀盯著西風的眼睛,直到西風點頭答應。


    然後,她悄悄的傳音入密,“你那化名宋天的錦衣衛,我會留意的。”


    麵對上司的要求,西風隻能答應,其實他更希望自己能進城親自尋找。


    隨後朱雀玄武帶隊,朝著城樓飛奔而去。


    而羅城的密謀,終於要顯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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