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


    幕僚對著蘇秦冷笑一下,緊接著,對著酒樓老板喊到。


    “城主府查案,罪犯同黨在此。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將店裏所有的人清空。除卻四樓的兩個罪犯同黨,其餘人都給我離開。”


    接著他繼續說道,“一炷香時間沒有離開的人,皆視為同黨,關下大牢聽候發落。”


    酒樓老板這時候帶著諂媚的笑,一邊說著誤會,都是誤會,一邊不動聲色的給幕僚遞過去銀子。


    隻是幕僚接過銀子,卻一腳將酒樓老板踹翻在地,抽出寶劍,橫在酒樓老板的脖頸。


    “怎麽,聽不懂老子說的話?你也是同黨,想我在你身上開個洞嗎?”


    酒樓老板連滾帶爬的遠離,一邊點頭,一邊招呼著小二,趕緊去叫醒住在酒樓裏的客人。


    沒過多久,隻聽見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夾雜著打罵和慘叫聲響起,住在酒樓的人魚貫而出,拿好自己的行李,看著守在門外的城衛軍,不敢亂動。


    隻見幕僚點點頭,給他們讓步,這才連滾帶爬的從空隙中離開。


    沒過多久,整個酒樓像蒼風過境一樣,所有人都人仰馬翻的離開,隻剩下蘇秦和若水兩人,沒有挪動一下。


    隨後,一直盯著兩人的幕僚,沒有在意眼前的酒樓一行人,而是對著樓上的他們喊到。


    “你們兩個罪人的同黨,竟然沒有趁這個機會逃跑,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幕僚接著使用輕功,直上四樓,搖晃了一下脖子,“不過,我可沒有仰望其他人的習慣,畢竟,配我仰望的人隻有...”


    所以,話說一半之後閉口不談,是真的惡劣的行為。


    若水隱隱站在蘇秦身前,將他護住,冷眼瞧著幕僚。


    “閣下,昨天我們還賓主盡歡,不過短短一晚時間,就變得刀劍相向,至少給我們解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吧?”


    幕僚繼續冷笑,“到了這個時候,還在假裝嗎,也罷,算是我和城主識人不明,昨天竟然和敵寇坐一桌,實在是,可笑。”


    蘇秦皺皺眉頭,“幕僚閣下,不要浪費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幕僚惡狠狠的盯著兩人。


    “昨天晚上,不,今天淩晨的時候,城主大人受到了換血武者的襲擊,身受重傷。


    那個武者的名字,叫做酒狂。”


    若水臉色變了,但隨即反駁。


    “不,絕對不可能,酒狂師兄隻是出去打探情報,不可能做出襲擊的事情!”


    “我們明明說好了等一天再一起去解決王宇的事情,酒狂這人想要幹嘛?


    還有,我現在對你們是否來自天劍門的事情存疑。你們的同伴如此行事,你們兩個也脫不了幹係。”


    幕僚用一種很危險的眼神看著兩人,“即使無法隨意動用天機巨弩,在大乾軍陣之下,想必你們兩個也無法逃跑吧。


    現在你們隻有一個選擇,就是和我走,我必須把你們關押起來才行。”


    若水默不作聲的把手放到腰間的劍柄上,但蘇秦卻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若水師姐,暫時就跟著他走吧,不過無論發生了什麽,至少得讓我們親眼看看,不是嗎?”


    蘇秦眼神堅定的看著城主幕僚,幕僚的嘴上升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那就跟我來吧,其實我更希望你們動手反抗,可惜了...”


    “開啟血流好感度,當前好感度5。”


    原來幕僚的名字,叫做血流嗎?


    蘇秦不動聲色,和若水對視一眼,跟在血流身後下樓。


    “大人,不知我們該如何稱呼你,昨夜羅文城主似乎沒有介紹你的名字?”


    血流的腳步正要踏在樓梯上,聞言突然停下,卻沒有回頭。


    “叫我羅三吧,走吧,我帶你們去看看昨夜襲擊的場地。”


    “血流(偽裝身份羅三)。”


    ......


    蘇秦和若水,被城衛軍包圍著,往城主府方向而去,不時有路人朝著他們丟來探究的眼神,隻是一瞥,就又去做自己的事。


    “城主受傷的事沒有幾個人知道,現在正是多事之秋,百姓們沒有動亂,羅城主有很大的功勞。”


    羅城,羅文,對於大乾來說的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卻是城主府代表的羅家世世代代經營的根本所在。


    哪怕大乾有著極高的稅收,但一城之力,無論是金錢,資源,還是情報,各種綜合起來的結果就是,昨天那個看起來純良憨厚的城主,目前也是個換血境界的武者。


    至於後天武者,暗地裏,或許還隱藏在羅家。


    血流沒有停歇,帶著兩人往城主府的方向走。


    城主府在羅城的中心位置,大部分守衛,都是忠心耿耿的羅家之人。


    血流帶著被團團包圍的兩人,來到昨天的交戰場地。


    四周都是斷壁殘垣,就連土地都裂開,在一麵壞掉的牆角,有著血液噴灑的痕跡。


    “昨天晚上,城主大人遭遇襲擊,不,不能說是襲擊,根本就是來自認識的人的偷襲。


    當時守衛在外麵的人,都聽見了城主大人喊出的酒狂的名字。”


    血流或者說羅三,繼續敘述著昨晚的事情。


    “等我們趕到,城主已經身受重傷昏迷了,如果不是來的及時,他的腦袋都要被酒狂割下。”


    說著,他拿出一把斷掉的劍。


    若水不敢置信的摸著斷劍的紋理,“這,這是?”


    “這是凶徒酒狂留下的凶器,還有,在這裏戰鬥的痕跡,再加上我們十幾人親眼所見的事情。


    如果兩位真是天劍門徒的話,請告訴我,究竟是酒狂背叛了天劍門,還是,天劍門,終於看不慣我們羅家,忍不住要出手了嗎?”


    血流說完之後,在場的守衛的眼神都發出變化,露出凶狠的光。


    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若水,蘇秦知曉,他們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去,若水似乎失去了戰鬥的欲望。


    不過,他沒想過逃跑。


    “既然如此,在洗脫嫌疑之前,羅三先生想要怎麽處置我們?


    順便,大牢那種地方,是對天劍門弟子的侮辱也說不定呢?”


    蘇秦沒有想著去解釋什麽,汙水已經潑在身上,六子吃了幾碗粉,重要嗎?對好人來說或許很重要,但蘇秦從來不覺得自己,會是一個好人。


    不知道他的話血流聽進去幾分,還是天劍門的招牌確實有幾分威力,總之,他們兩個被妥善安排到城主府內一處偏僻的院落。


    除卻外麵嚴絲合縫的名作保護實則監視,蘇秦和若水,在院子裏有絕對的自由。


    順帶一提,血流拒絕了蘇秦想要探望羅城主的要求,理由是羅城主受傷嚴重,現在在一個秘密的地方修養。


    院落之中,若水的美眸中還有幾分疑惑,坐在石桌旁邊一動不動,蘇秦也不著急,泡好茶水,等著她自己想通。


    半個時辰之後,若水終於回過神來。


    “師姐,還記得我的問題嗎?”


    若水看向蘇秦,“什麽?”


    “你現在身上,是否有能夠聯係宗門的東西,還是說,我們隻能靠自己來解除困境。”


    若水點頭,又搖搖頭,“確實有,隻是這次任務以酒狂師兄為主,昨夜我已經交給他了,沒想到...”


    那是天劍門特指的信號,狼煙,一旦點燃之後,狼煙衝天,幾百裏的範圍內,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隻是,自從失蹤直到現在,沒有一點痕跡。


    蘇秦閉上眼,靜心,再睜眼時,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淡漠的神情。


    “師姐,我對酒狂師兄不太熟悉,能講講,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嗎,還有,你們究竟是怎麽認識的?”


    酒狂師兄,是一個怎樣的人?


    若水的思緒,似乎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那時,她剛剛成為天劍門的弟子,為了宗門貢獻,接下一個追查疑似魔教妖人的蹤跡。


    那時她初出茅廬,分不清江湖凶險,她與相好的天劍門姐妹一起,在外追了那魔教妖人三天三夜。


    她不聽勸告,直直追在那人身後,跟隨著他,走進了一處密林之中。


    同行的姐妹勸告她,逢林末入,擔心有埋伏,但她那時年少,什麽都聽不進去,想到死在魔教妖人手中的幾條性命,沒有聽其他人勸告,就追了上去。


    而同門,沒有辦法,也追隨她而來。


    於是,在那片森林裏,她們不出所料的被人埋伏。


    步步殺機,處處陷阱,若水僥幸躲過,但是其餘的同門,都死於非命。


    最後,三個魔教妖人,在殺死了其餘所有人之後,對她進行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她追了三天三夜,魔教妖人也要她逃三天三夜。


    她看見了慘死在陷阱之中的同門。


    她看見了,無比恐懼,無比弱小的自己。


    如同一個小羊羔,在狼群規定的牧場之中,四處逃竄,為了生存不得不乞食,但賴以生存的水源和牧草,早已經被羊群的屍首,染的變了顏色。


    終於,她累了,她倒在了魔教妖人的包圍圈中,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對於死亡的恐懼,在逃亡時越是在意,在臨近時,她卻沒那麽慌張了。


    她害死了同門好友,已經無顏再繼續活下去了。


    隻是,她卻活下來了...


    好友在進入密林之中,留下了天劍門的標記。


    酒狂師兄當時正好從附近經過,順著標記找將上來,正好救了瀕死的若水。


    她清醒過後,想要尋死,酒狂沒有阻止任她施展。


    隻是,每次在她死去活來之際,卻還是將她救了回來。


    若水死了好幾次,酒狂救了好幾次,但,一句話沒有安慰,一句話沒有責備。


    在清醒和不清醒中,她終於,看清了真正的自己。她不再,不再隻為自己而活。


    趴在酒狂師兄的肩膀痛痛快快哭了一場,醒來後,她就回到了宗門。


    那,便是酒狂和若水的初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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