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兒,鄯善王再次上書之事意如何?”頭發已經半白的劉秀下了朝回到自己殿中由著兒子扶著坐下,問詢今日朝堂激烈相爭之事。


    先時匈奴遣使求和,劉秀接受其國書,撤回大軍、撤銷沿邊境各郡亭候和吏卒,派帶著金錢財帛招降烏桓,邊境漸平,景丹、馬成召回免職歸家。然而匈奴為轉嫁自身危急,不能南侵之下,不得不向西侵擾掠奪西域各國,原本洛陽的西域各國質子思鄉紛紛逃回,而此時國庫嚴重不足、百姓兵士疲憊的大漢無力派出都護和大軍保護西域諸國,西域莎車王也是個有大誌的,知道漢庭無力,便趁機攻打周圍小國,已經擊殺龜茲國王,擊敗鄯善,於是鄯善王再次上書願再派王子到洛陽做質,再次請求漢朝廷派都護,如果漢朝廷不派都護,那隻能被迫向匈奴屈服。


    朝廷之上為此爭執,自然有拿漢武時期的萬邦朝賀的強大說事,希望出兵揚大漢國威,然這樣實是有打腫臉充胖子的意思,劉秀朝堂上沒有言語。


    “國之疲弊,百姓不願再興兵”,最主要也是打不起了,“且西域諸國,各自為政,兵力強弱不一,自己內鬥不斷,便是投靠匈奴,匈奴能得其馬匹、織物,也決計指揮不動他們的軍隊和內政,於大漢,得之無益,失之無害,是以,兒以為不如聽任之去留”,劉疆看著父親回答,見他頻頻轉頭對向殿門方向,便給一旁自己的近隨使了個眼色,近隨得令退下。


    “正是此言!他們爭吵也不過是為著那點子臉麵,卻是枉顧朝堂之情了”,劉秀又朝著殿門“望了”兩眼,扭頭回來,“父一生未向任何服軟認輸,今日卻無力讓大漢恢複最鼎盛之勢,確是憾事,他日,都要靠來為為父了卻這些遺憾了!”生死由天定,半點不由呐!


    “阿爹!您定會好起來的”,劉疆立刻跪地,“兒尚年輕,不敢擔大漢重任……”


    “好了,好了,起來吧”,劉秀淡淡地揮手,又和劉疆嘮叨“不知吉兒生產可順利?阿娘也不派再來遞個消息,萬鬆,再派去問問”


    “喏”,這明明兩刻鍾前才傳回來消息,長公主還生產之中,且得一陣子呢,皇後長公主府坐鎮回不來,陛下就差殿中轉圈了,要不是實不便前去,估計下了朝也就去了。


    “阿爹,有禦醫們守著,阿娘陪著,妹妹會平安的,您且安心”,劉疆無奈地勸到,看著父親雙手已經不停的磨搓著,知道這是快忍到極限了,正想著兒子和小弟怎麽還沒過來,便聽著外麵“祖父,祖父”的嬌嫩童音,頓時鬆了一口氣。


    一個小小胖墩墩的身子被宮婢們放殿中,便蹬蹬地跑了過來,邊跑邊叫著祖父,到了跟前行禮“祖父安好,阿爹安好”,行完便是躥到了劉秀懷中。


    “不得無禮!下來!”劉疆板著臉訓著太過活潑的長子,看著父親終於露出和善歡喜的笑容,便對著後麵的劉焉鬆了口氣。


    “罵他作甚?”劉秀立刻對準自己兒子,罵完換了個口氣,對著懷中長孫,“來,來,給祖父摸摸,看看成兒可又長胖了些”,經過幾年適應,耳力好了許多,感覺到幼子也,又問他怎地不說話。


    “哎!”劉焉裝模作樣的歎氣,“兒以為您有了孫兒就不要這兒子了呢”


    惹得劉秀笑著伸手拍他,有兒有孫做伴終於暫且忘了妻子不身邊之事。


    自建武十九皇長孫降生,劉秀確實高興許多,二十年劉輔的正妃又誕下一女,他也是兒孫皆有之了。因著司徒戴渉陷害前太倉令奚涉事發被下獄處死,劉秀以三公事物相連為由,免去司空竇融職務,隻留吳漢不曾罷免,吳漢思慮再三,以病求解職,劉秀未許,隻得繼續當他的司馬,給劉秀時間考慮何時的接替選。


    太子太傅張湛任司徒,其為扶風大族出身,成帝、哀帝之時便為二千石高官,王莽時曆任太守、都尉,建武時為左馮翊、光祿勳、光祿大夫,七年接替王丹為太子太傅(曆史上這位郭聖通被廢後是一句話沒說,但是用實際行動表示了抗議,從此稱病不朝,劉秀想讓他當大司徒,他奉召前去,大殿上遺失溲便、自陳疾篤,劉秀隻得作罷,放其歸鄉,多年後病逝於家),這是正經的四朝元老,劉秀此舉已經很明顯了,眾看著三位皇子成婚後便就國也就釋然了,一切都是未太子、為大漢的未來鋪路而已。太仆朱浮(就是之前構陷彭寵那個)任司空,此彭寵之事那裏雖然小了一把,但其武將出身卻是文采斐然、落筆成章(現還有他的作品流傳),很有才華,為官之時最重才,給劉秀提了許多廣納才的建議,而且也出了不少得罪的主意,比如考核監察官吏就是他出的主意,實打實劉秀死黨,官運亨通至今,且此當過幽州牧(曆史上他被劉莊無憑據斬殺,但其後很牛,不僅東漢一朝,而且到了唐朝還出過宰相,宋朝出過大理學家朱熹)。


    隨之而來的自然又是許多官場變動,太子宮舊吏慢慢朝堂上占據更多席位。


    司徒、司空都找好了選,但是司馬一職卻是懸而未決,吳漢到了建武二十年確實病重已經無法上朝,但劉秀一直讓他擔任此職,沒有任命景丹的意思,而耿弇自從大朝會上得到皇帝訓斥至今一直受冷遇,朱祐倒還是很得皇帝看重,眾也就猜不到皇帝到底是何屬意了,隻有鄧禹聽罷淡淡一笑,依然不問世事,教導他的十幾個兒子成才。太子大婚的喜氣之下打了擦邊球被封還侯位的歐芳看著有些落寞但也依然沒有怨言的老友耿弇,咽下了點醒之言。


    而榮升為大漢最高危職業的已經不是司徒而是司隸校尉,其以一年一死之勢還換沒有定論,哎,陛下這是還不肯鬆手徹底放權啊。


    建武二十年底,馬援凱旋回朝,邊事既平,大漢境內也就是偶有小的叛亂了。


    到了建武二十一年秋,也就是現,已經出嫁的長公主正府上生產,郭聖通清晨便趕了過去,到了快午時依然沒有產下,不僅外麵的駙馬竇梁、前來看望妹妹的劉輔急得汗流直下,便是裏麵的竇夫、太子妃和耿王妃也已經頻頻拿著帕子擦拭,不時望向上座的皇後。


    又是一聲尖叫,讓郭聖通渾身一顫,手上的帕子也扭得更緊,聽著女兒叫阿娘,再忍不住不顧左右相勸起身入產房,看著頭發已經濕透的女兒,忙拿帕子給她擦拭額頭,“阿娘呢,吉兒”,上一世她的女兒出嫁、生子、丈夫被誅殺,一切一切都沒有她這個阿娘身邊,於她,於自己所有孩子,自己都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


    “阿娘,疼”,劉紅夫看見母親眼睛便是濕潤了,有些委屈地喊疼。


    “乖,很快就好了啊”,這一世她是真的沒讓女兒受過一點委屈,還有劉秀的溺愛,天之嬌女名符其實,“聽阿娘話,吸氣,呼氣”


    劉紅夫吸吸鼻子,母親生了他們兄弟姐妹六,也就受了六次這樣的罪,不為母也就體會不到母親的艱辛,眼中漸漸找回了堅韌,按著母親所說順氣、用力。


    皇宮中已經到了午膳之時,劉疆、劉焉陪著一老一小用膳,也隨時聽著公主府傳來的消息。萬鬆將陛下喜愛的另一樣菜肴夾起放置其麵前碟中,看陛下食不知味的嚐了一下就又放下了,便無奈地求助地看向太子。


    “祖父,祖母告訴成兒,不好好用哺食便是不乖,她不喜歡不乖的孩子”,皇長孫看著萬鬆的求救目光,沒用他父親告訴,便用嫩嫩的聲音說著,說完又自己動手吃飯去了。


    劉秀一愣,轉向他,輕笑了一聲,便是把盤中的哺食吃下去了,已經毫無光澤的眼中多了一絲欣慰和滿意。


    “阿爹,阿爹,妹妹生了”,劉輔的聲音一路傳來,進殿先對著父親行禮,之後立刻接著說,“生了個男娃兒,可結實了,想德績多一些,妹妹也平安,如今正休息”,沒等父親想問,一口氣下來“阿娘半個時辰後便回宮”


    “好!好!“,劉秀摸著胡須暢快而笑,“都賞,萬鬆去頒賞,讓公主府上的仆婢盡心些伺候,告訴德績這幾日不必來宮中,安心府中陪著吉兒,輔兒怎麽還這?去接阿娘”


    劉輔得令,搖頭笑著大步返回,父親已經這般,母親這幾年對父親無微不至,許是真的看開了,過錯、無奈都原諒了,他是真的很高興,隻唯一難過的是父親的身子也確實拖不得太多時間了……


    “等很久了?”郭聖通窩劉秀懷裏輕聲問著。劉秀也不言,隻是奮力的抱起她直踉蹌的抱到了榻上,喘氣,有些無力地挫敗,感覺到微涼的手給他擦額頭,便又捉下那玉手放嘴邊輕咬著,“孩子像德績多些?吉兒那般怕疼,必是又心疼了吧”,她一難過著急便會掐手指,果然又是如此。


    “吉兒終是熬過了這一關,以後便好了”,挪過一些,讓他也靠榻上,“萬鬆說哺食用的不多,且到現還沒有用藥、用針,文叔,先傳禦醫吧”


    劉秀終於將氣喘平了,聽得她言心中沒辦法不泛起苦澀,吃那些藥有何用,他如今就快連抱起她的力氣都沒有了,感覺到她的撫摸還是強笑著“本是等著回來喂的,且傳禦醫用針吧”,又想起什麽似地問道“通兒近來可有不適?要不要也讓禦醫看看?”他近來越發夢到一些通兒不利的事。


    “並無不適啊”,郭聖通奇怪,“文叔何以相問?“


    “無事就好”,劉秀也就不再問,拉著她手給自己揉按著頭部,“許是想多了,禦醫來報子顏(吳漢)怕是也就這幾天了”,無限的落寞便是相伴多年的妻子也是無法對其言說的。


    郭聖通聽的頓了一下,盡力壓抑住狂烈的心跳,“便讓再備些藥材財物賜到廣成侯府上,文叔……可是要再次前往探望?”


    “嗯,明日吧,帶著疆兒去”,劉秀躺她懷裏,她特意和徐老學的手法還是很舒服,“等著子顏……疆兒與朝政也熟悉了,通兒便同去行宮吧”,他真的覺得自己時日無多了,越到此時越是無法割舍,兒女們都會有自己的家,可他若走了,她該怎麽辦呢,她早看出來她是不會摻和朝政的,她還未到四十,還有許多年要走,沒有他她要怎麽辦呢,“再遠的地方,許是去不了了,應的十年之約,”無奈的笑笑,“又要食言了”,等他走了,再恨他吧,沒給呆愣地她說話的機會,起身對著外麵“傳召禦醫令”


    ……


    看過了病重的吳漢,劉秀心中很沉重,他能感覺到吳漢覺得死他前麵是多大的榮幸和解脫,而給自己最後的話僅是希望他慎無赦而已……他為他打了一輩子仗、擔了許多惡名終不回,而自己保他到死都是司馬之位,都不相負了!由劉疆扶著,劉秀的脊背有些彎垂,“疆兒,做的很好!”,劉陽正妃產子,消息報到洛陽,他太子妃打理的禮單中又加了三成,每年歲末他們回朝,也是禮遇有加,自己雖然會給他掃清障礙,但也同樣希望他能善待自己其他孩子,免得他死後禍起蕭牆,且陰氏還北宮,有她,劉陽。劉蒼都不敢真的動作,而劉英不是個能成大事的、同往就國的趙美也不糊塗,太子最好的處理方式便是施恩啊,他做的很好了,他的一切都可以讓自己放心了,“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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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爹,兒無猜忌二弟之心”,成了家的皇子隻有二弟沒有就國,是有說些別的,也不乏別有用心之輩,但是二弟為他做了多少,留這裏是為了什麽,他和阿娘都很清楚。


    “這樣便好,也知說的是實話“,他們兩個一個打一個抬,配合默契,根本不用他操心這些,他隻是不知道從何時起這個長子除了變得剛毅果敢之外也多了許多冷情,他隻是怕兒子走自己的老路而已,“政事是要緊,自己身體也當注意些”,停下來向著殿門,“別學阿爹!”


    別學什麽他沒有說,然劉疆聽了卻是心如刀絞,“阿娘,阿娘她……”


    “她還是怨啊!”劉秀直起身,摸著胸口的位置,“終是食言太多次,答應她的似是一樣也沒做到”


    他也就剩這麽一點點時間了,他很高興自己先時讓三個兒子就國她能露出笑容,那說明他對她而言還不是無用的,他還能滿足於她,他才不要她什麽都不對自己想求,就是要她依靠他,而他又都能滿足。現,他帶著她去過最後的時間,滿足她一生心底的期頤生活,她還是要靠著他的。而自己奔波一生,也終於能最後給自己做些什麽了。


    沉默。


    “罷了,不提了,今日的密報該到了,看看耿弇昨日又做了什麽”,這幾年的冷遇,讓這位傲氣大將也落寞不少,然沒有一句怨言,家不是看兵書、教導長子侄子兵法韜略,便是教導他那個不滿五歲的幼子打拳、練刀劍,日子都比自己過得愜意啊。


    而郭聖通卻是看著手上的信件心中翻騰不已,“是這樣,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這是原來真定王府的家將、後來劉秀手下效力的一個偏將臨終前給她來的書信,許久之前,她收羅真定勢力,他便已經是自己,可是到死前才敢說出實情……郭聖通的手一直再抖,嘴唇變得青紫,“是這樣,是這樣”


    “娘娘!娘娘,主!”葛巾見狀忙上前叫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這麽些年都以為攔著、怕給銚氏沒臉才不把賜給阿弟,其實那一年便問過阿弟,他搖頭了,還怨嗎?”郭聖通卻是忽然提起了這事,讓葛巾瞬間便是紅了眼眶,許久才搖頭,“其實奴婢早就想通了,大少爺是忠厚,可也是不想惹事的性子,是娘娘身邊,他是不會要得,更何況”,葛巾苦笑,“他本就沒看上奴婢的”,也是從小一起長大之,她看的明白,“奴婢現隻希望能一直跟您身邊伺候,除了您,其實也沒有真的意奴婢,奴婢以前還羨慕瑛珞來著”,說著又噗嗤一笑。


    郭聖通也跟著笑了,葛巾比她通透的多啊,“不想惹事呐,到會說”,其實就是怕事而已,可是葛巾不知道大弟弟這一世已經好上許多了,“那件事,下去安排吧,告訴萬鬆、春來配合,行宮……”原本還有的一絲動搖因為這久來的真相也沒有了,沒有了,她等得是吳漢之死,也是等著女兒出了月子身體好起來,而已!


    ……


    三日後司馬吳漢病逝,劉秀以霍光之例葬之,諡號忠侯。半月後,召好畤侯耿弇入宮。


    耿弇聽的任命司馬的詔令直接楞住了,不是景丹他是能猜到的,他以為是朱祐或是銚期,他以為陛下因為匈奴之事徹底忌憚他了,才有了後來對耿家、對自己的打壓,哪裏知曉其實都是考驗他,“臣,臣,臣……”


    感覺這位計無疑策的大將天才被自己的出其不意搞的目瞪口呆、竟然有些結巴,劉秀從心底泛上驕傲,大漢終是需要一位有能力、鎮得住的司馬來護國,看了這幾年,終是他最合適,且……他是不會反叛疆兒的,雖然藏最深處的原因自己並不願意提及。


    第二位進來的是鄧禹,兩個默默相對半個時辰都沒說話,劉秀最後也隻問了一句“若重新選擇,仲華還會跟隨秀否?”得到的是鄧禹轉身退下前的一個字,“會”。


    接著便是賈複、鄧晨、朱祐、景丹、銚期、馬援、竇融這樣的功臣,再是重臣,也算是提前將太子江山相托了。隻是對著郭煒之時的目光多了許多複雜,如些事情,深究不得,深究便是傷!


    等著長公主的長子辦過了滿歲宴,劉秀便當真帶著郭聖通去了鬱山行宮,將國事交給了太子。


    走不斷掉著落葉的幽靜宮路上,劉秀的步伐都是輕鬆許多,讓郭聖通把著他手、指著那座高台的方向,等著明日、後日休息好了,便一起登上去。清新的泥土山澗芬芳讓他一天的興致都很好,晚膳也用得多了些許,喝下湯品,不顧身子纏著她行事,貼她耳邊一遍一遍問著“是否可以有來生”,一遍一遍要她保證“來生還隻能嫁給”,半脫了力的支她身上,臉上的汗水合著淚水一顆一顆的滴了她的臉上……


    起火的華麗宮殿,滾滾濃煙隨著秋風襲來,紅色的火焰如毒蛇迅速蔓延,直上半空,恍惚之間,章德殿的劉秀聽得了奏報,衣服都沒有來得及穿好向著北宮跑出,腦中都是真定郭府中躲樹後偷看他的那個嬌羞的小姑娘、是嫁給他歡喜都藏不住的愛笑小新娘、是抱著兒子還和他撒嬌的小娘子、是看著站自己身旁的陰麗華明明暗自哭了一夜還是先叫了她陰姐姐的委屈小丫頭、是被自己不得不下的那道詔書氣吐血之後再未笑過的烈性女子、是背著身對著自己鏗鏘有力吐出那句“沒有害過他”的倔強婦、是敢燒了他廢後詔書和他說永生永世不再相見的……他劉秀的妻子!


    晚了,什麽都晚了,懷裏的已經再也醒不過來,她沒有等他自己因為愧疚、因為無法麵對、因為——懦弱而遲遲未開口的抱歉,沒有聽他說過其實他的心裏從來都是有她的位置,從來都有啊,頭疼欲裂、心肝欲碎,他隻能抱著懷中冰冷的軀體仰天長嘯,“通兒醒醒啊,若醒來,劉秀願用一生償還這一世所欠!”


    轟的一聲巨響,大床上的劉秀睜開雙眼!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荀草扔了一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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