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當日選擇除掉劉讓、劉細也是看準了隴西戰勝之際,可以多給耿弇、蓋延、郭煒等北地將領軍功予以補償,二是肯定劉揚也不希望那個越來越不聽他話的弟弟招來麻煩,所以才行此事,決計是沒想到吳漢那邊給他捅了個大窟窿,隴西幾地出現叛亂,諸將都在勸降的勸降、征討的征討,更沒想到,有人看準時機勢必要拉真定王府落馬,你不反我都逼著你反,不反不行!


    當聽的前往真定的天使失蹤之時,隻能歎人算不如天算,抬頭看看烈日,忽而發現,他這個天子著實沒受天父多少垂青,每逢好事必然跟著禍事,真真正正高興如意的實在沒幾件,他這半生走的也實在是很累。


    他原是不信劉揚會反的,要反也不會等到兵力都被他收拾的差不多了才反啊,可是這般說不清楚的事,就怕他狗急跳牆、不得不反。劉秀絕無逼反劉揚的意思,他手上沒多少兵力了,可是還有身後北地數百宗室觀望,還有經營數代的豪強世家網,他和耿況家一樣,都給了他最大的信任、支持和麵子,天下人皆見,還有那些流言,此時若反,那就真是被他逼反的,最簡單的輿論都會站在劉揚那邊了,可那些人就是讓他哪怕是陷入不義境地、陷入北地混亂也是要把真定王逼反了,真是下了大力,若是北地反叛,不僅能扯上皇後,更是讓自己隻能更多的依賴於他們了。


    劉秀速速召集郭昌、郭況父子進宮,決定此次派他們於侯霸一起親往真定,以示自己絕對信任真定宗室,也給天下人看他沒做過那些流言之事。


    當然朝堂之上自是有人堅決反對,言天使必是被劉揚等人扣下,反心昭然若揭,此時再派外戚、重臣前往也不過是送羊入虎口,白給他們送人質了,再者,那白眼看著郭昌父子,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參與。


    賈複依然稱病,鄧禹一言不發,劉秀臉色陰沉如水,歐芳站在朝堂上據理力爭,他出言基本也就代表著皇帝態度,然那些人卻是不買賬的。


    郭聖通在長秋宮內殿之中,有些焦急的來回踱步,等著外麵傳回消息,她一年前是猜不到劉秀到底要如何處置真定王府,重活一世依然眼睜睜看著兩個舅舅被害死,依然無能無力,這才思慮過重以致早產,也慢慢的由著南陽勢力透出那些流言,讓劉秀不占理、先背著不義之名,也讓南陽勢力看到可乘之機,不斷出招;又吩咐晁山等人挑撥隴西反叛,讓劉秀騰不出手真的一舉想輒滅了真定,而耿況,郭聖通露出一絲笑容,難怪他們耿氏一族能和漢室共存亡、光耀數百年,那老狐狸一病重的是時候,可就讓北地更是人心惶惶,疑心劉秀這是要一舉滅掉北地剩餘兩大勢力呢,劉秀隻能選擇安撫。


    “娘娘,娘娘,有消息了”,姚黃快步入內,一臉歡喜,郭聖通鬆了一口氣。


    ……


    就在朝堂吵吵嚷嚷之時,真定王府已然派使到了洛陽,帶著真定王、新任臨邑侯等人的奏表、以及他們手中全部兵力的調兵虎符而來,並言劉揚願意送世子劉得帶著其長子入洛陽隨侍陛下左右、以盡人臣之心,臨邑侯也複議願意送自己剛剛三歲的小世子來給六皇子當伴讀,為表誠意,他是帶著人先到的,劉得帶著北地諸宗室代表後麵慢行,等著陛下下詔便是出過黃河進京朝拜,等候陛下接見。


    此言一出,先時言真定必反之人都是麵如豬肝,半天憋屈著問“可知天使於河北內失蹤之事?”


    那真定來使一愣,隨即看向劉秀,跪地高聲言道“臣走時尚不知此事,然臣一路經曆五次劫殺,折損人馬十之七八,幾是九死一生才到了洛陽,於洛陽城外出仕身份證明尚差點被當成亂民盜匪抓捕,幸好城門尉及時出現,臣才得以順利進京,得見天顏”,七尺男兒當堂落淚,“吾大王對陛下、對大漢忠心天地可鑒,絕無反叛之意”,猛地抬頭加大聲音,“然有居心叵測之人不斷離間陛下與大王情意,預置真定王室於死地,陛下聖明獨斷,求陛下為吾大王做主!”


    “你這是詭辯之言!劉揚若無反意,怎地扣留天使?你說有人劫殺,又有何證明?你等來洛陽,安置不是劉揚緩兵、拖延之計?”


    “夠了”,劉秀猛地拍案而起,“真定王一家於吾為難之際相幫,不嫌棄吾無立錐之地,許嫁甥女,老大王、老王妃在世之時更是待吾如至親後輩,吾從來信任真定王如信任壽張侯(樊宏,劉秀親舅舅),劉秀生而不敢忘其一門恩情”劉秀走下大殿,走到來使麵前,扶他起身,又回頭對著剛剛反駁之人道“都是爾等小人從中作祟,挑撥我們情意,甲士何在?”


    “喏”


    “拖下去,交予廷尉府嚴加審問”,劉秀慢慢回身走回去,冷冷的眼神一一俯瞰殿上眾人,抽出佩劍,用力一揮砍向案幾,案幾斷成兩截,“若有再言真定王反叛者便如此案!”


    “傳召迎真定王世子一行人進京,大司徒、大司空親往出迎,朕在這洛陽宮中等著給他們接風”


    ……


    大司徒親自帶兵過黃河迎接劉得一行人,劉秀、劉得算是聯手給天下人看他們依然和睦如初,共同打破那些流言,劉揚的那些奏表卻也是讓劉秀臉都沒地方放,讓人都知曉皇帝的南陽親信容不下皇帝恩人、欺負他們病弱老幼,當著天下人麵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又沒辦法說,這已經是劉揚做的最大讓步、最低姿態,索性把臉落到地底,當著全天下人麵子讓劉秀踩,讓天下人都知曉他劉揚對劉秀的恩義,隻有劉秀欠了他們,讓劉秀得一輩子背著,他也是堂堂皇族後裔,忍氣吞聲、為了保全一族人性命和祖宗基業、打消準備過河拆橋的皇帝猜忌,不惜臥床十年不出,這口氣早已經忍到了極致。


    真定王府,劉揚坐在外甥郭煒給他特製的木輪椅上,望著黃葉飄落,眼神渾濁不清,一名老奴走近行禮,“大王,娘娘又有消息傳來”,劉揚渾濁的眼瞬間變得犀利如鷹,嘴角微微挑起,露出笑意,“呈上來”


    ……


    劉秀一邊派人迎接劉得等人,一邊吩咐冀州官吏查詢天使之事,一邊嚴令廷尉府查問真定來使被劫殺之事,又是親自多次去看病重的耿況,終是沒有罷掉吳漢的大司馬,為著安撫北地眾人,還是留耿弇繼續參與南征之事,而於軍中的郭氏三人皆得提升,都歸於耿弇一部一起準備南征。劉秀也準備等著過一段時間再巡河北,安撫惶惶不安的世族宗室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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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劉秀於長秋宮中才剛剛高興的和郭聖通說完,不久便能見到她表弟劉得之時,潁川、東郡等地盜匪再起,令人想不到的是此次的盜匪卻是以南陽最為凶猛彪悍,專門對準豪強大族、富貴人家下手,滅門滅族、男女婦孺老幼不計,損失慘重。


    劉秀得知消息之時也是河北官吏剛剛送來消息找到了天使們的屍體、抓到了行凶之人正在審問,還是死死堅持說是受了劉揚指使呢,北地正亂的緊,南地又出了事,潁川有寇恂、東郡有耿純都沒出了大事,而南陽……


    劉秀狠狠揉了揉腦門,煩悶的將筆丟甩到了地上,閉上雙眼。他知道上次的暴民之事隻是個前兆,他拖著,雙方調解,壓著,隻是想早日平定天下、再行從根本上處置根源,可是都沒給他時間,“傳鄧禹、賈複進宮”


    然而劉秀還是將事情想的小了,暴民之亂一路由南陽發展到了洛陽周邊,那些因著先漢遺留的土地兼並而失去土地、因著戰亂而失去土地、因著被豪強大族、新貴“強占“土地的百姓,因著失去土地而淪為奴隸、奴仆的百姓,紛紛響應暴亂起義,打、殺、搶、砸、奮起反抗那些擁有大部分土地豪強大族們,一發不可收拾。


    豪強們也不是好惹的,帶領自己的世仆、家丁、私兵打回去,駐守的官兵本就人數有限,四暴民四起,又都是對著家宅豪府而不是城池,打完了就跑,他們也是苦不堪言。一時間南陽諸縣屍橫如山,豪強大族朱門血染。


    暴民要土地,豪強們堅決不給,劉秀還在憂心北地和隴西之事,馮異又病重,耿弇被刺客刺傷險些喪命,自打出了河北,劉秀還從來沒有這般狼狽過。


    誰都知道此時的南陽就是個燙手山芋,南陽以外的將領不願意帶兵前往,且,那裏遍地皇親國戚,他們去了也白去。而南陽集團又因著沒有除掉真定王勢力、因著後宮之事、因著隴西功勞之事、又死了一杆大旗李通,都和劉秀暗中憋著勁兒,劉得帶著人已經到了洛陽,得到劉秀厚遇,住進了行館,而南陽卻是越發的動蕩,劉秀終是派出了賈複、鄧禹複起出征平叛,再不平就不止南陽之大亂了,同時壓下了廷尉府審出的證據。


    南陽,一名黑衣男子看著眼前的厚重大門,對著後麵黑壓壓的人喊道,“眼前便是來府,宮中來美人、馮宮人皆是出身於這一門,深得劉秀恩寵,他家便是黃金鋪地、白玉為床,兄弟們,衝啊”


    ……


    “陛下,真定王世子所住行館起火,多名宗室子弟尚未救出,甚是危急”


    “陛下,南陽來氏、朱氏被,被血洗……”


    劉秀依然聽不見任何聲音,頭疼如車裂,他的江山,他的天下……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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