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等隗囂舊將擁立隗純為王,劉秀派吳漢等大將率軍窮追猛打。公孫述聽的隗囂被殺、隴西大敗後大驚,蜀地恐懼,隨即派大將田戎、任滿、程泛率領幾萬人乘船下江關,擊敗馮駿、田鴻、李玄,攻克夷道、夷陵,占據荊門、虎牙二山,占據荊門。此時北地盧芳亦趁機派將領賈覽在匈奴萬餘兵將幫助下來犯景丹才攻克的繁畤。劉秀一邊令吳漢等繼續攻打隗純屬地,一邊命各郡國積極屯糧以背南征蜀地之用,一邊令景丹率領王霸、馬成等將領兵抗擊,並加派王常、侯進等前去相助,雙方大戰數次,各有勝負。


    “陛下,咳咳咳咳,臣無狀了!”李通極力掙紮著要從床上起來行禮,卻是一動身便是咳嗽個不停,劉秀趕忙上前示意他不必多禮,李通依然守禮不依,由著兒子李音扶起來給劉秀見了禮。


    “次元,你又何必這般固執!”劉秀看著這位摯友加妹夫,都病成這般了還是一點不失禮,也是極度無奈。


    “禮不可廢,咳咳咳”,李通示意讓兒子退下,喘了一會兒氣,咳嗽的不那般厲害了,便聚集全身力氣對著劉秀虛弱地道,“臣這次,怕是真的熬不過去了,臣還沒見著陛下興複漢室基業,想來,想來甚是遺憾啊!”


    “次元,慢些說”,劉秀已經是第三次來探望他了,且聽禦醫們言語,知道這位陪著自己打江山將一家六十多口人都賠上的兄弟真的是時日無多了,心中也極不是滋味,拍著他骨瘦如柴的手安慰道,“你好生將養著,徐卿和顧卿都說用個三五個月藥便會好起來的。”


    李通難得露出一個笑容,不置可否,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的很,是真的好不了了,他也是征伐半生的人,且能去見愛妻,死在他看來沒那麽可怕,唯放心不下兩個尚幼的兒子,更放心不下費勁心力打下的江山,有些話活著不能說,這會兒是可以說了,“文叔,我知曉自己時日無多了,你也不許再安慰我,伯姬,亦等我久已,咳咳咳咳咳,音兒、雄兒有你看顧,我也沒什麽放心不下的,能給隨文叔建立這一番霸業,更是身為男兒的榮耀了”,又是一陣猛咳,劉秀聽的哀傷,親自端起一旁的溫水給他喝下,知道接下來他要說的才是最要緊的了。


    “陛下,仲華他絕無冒犯、叛逆之心,他對陛下忠心天地可鑒……”


    “我知曉“劉秀聽罷,把臉扭到一旁,半響才扭了回來,語氣平淡地說道,他自是知道若是有人要殺他,鄧禹是肯眉毛不眨一下的上前擋著、替自己去死的,可是,這盤博弈大棋局,他終是沒有僅僅站在自己這一邊,而且,最關鍵他不支持自己要做的事。劉秀望著麵色發黃發暗的李通,既然鄧禹知曉了,那他也該是知曉了。


    李通見劉秀這般說也不再提鄧禹,而是極嚴肅的開口,“陛下,以為王莽所敗者為何?”


    劉秀聽罷猛地抬頭,剛還哀傷溫潤的雙眼瞬間變得冷硬,嘴上卻道,“天下人皆知,此人深受漢恩卻是狼子野心、竄漢自立,觸怒天威,以致連降天災,又興師動眾、四處征討,大興土木,加重民賦,以致,天災**,民不聊生,各地義士揭竿而起,你我,不也是這般一路開始的嘛“


    李通緊盯了劉秀好半響,見劉秀依然沒通口,閉上眼心中哀歎一聲,還是堅持說道,“文叔,停下那個心思吧,那事絕非一時一刻可以成就,各地豪強也非一日就成了今天的氣候,他們手上的利益,你不能輕易去動!王莽老賊又怎是特特敗在了天災**上啊!文叔,聽我一言吧”


    “次元,想多了”,過了半刻鍾,劉秀那五顏六色換了個遍的臉色才恢複如常,手在袖子裏握成了拳,嘴上卻依然溫和的說著,“好生養著,我身邊可是缺不得次元的”


    還能再怎麽說?李通覺得已經用盡了全身力氣終是勸不得他回頭,聽著劉秀接著道“我讓徐卿住進府裏,你就放心……”


    “文叔,長秋宮不簡單,伯姬當日之言絕非空穴來風”


    “你就放心休養著,改日……”


    “她根本是城府極深,陰家之事絕對與她有關係,陰識是有錯,可決不至於會放任族人聯合匈奴叛漢!來家、杜氏之事也甚是蹊蹺,她必有所圖!”李通連連截斷劉秀岔開的話語,說的又急又快。


    “那你說她圖什麽?”劉秀拉下臉來,她一深宮婦人,一年連個宮門都不出,成日裏想的便是如何教導孩兒、給她父母休養身子,更是想著怎麽獨霸他又不讓他看出來、不讓他反感,和她說些朝堂之事她根本能聽的打瞌睡,她有幾斤幾兩他最清楚不過了,他們這些人一個個的越說越離譜,怎的今日連李通都這般說了,“是三妹當日還說了什麽?還是,仲先又和你說了什麽?”


    “陛下!文叔!”李通一聽猛地坐起,卻是“咳咳咳咳咳”不停,連話也說不清出了,還斷續的說著,“太過巧合,咳咳咳,太蹊蹺,咳咳咳咳咳,有圖謀,咳咳咳”


    “放肆!”劉秀再忍不住怒氣,起身大怒道,“一無立足之根據,二無人證物證,次元不知這是何等忤逆大罪嗎?”


    “我……咳咳咳咳“


    “啟稟陛下,春來快馬來報,娘娘,娘娘已經發動了”萬鬆急急忙忙的進來稟報,及其快速的瞥了一眼那邊尚自咳嗽不停李通。


    “怎麽回事?不是還有一個月嗎?”劉秀立刻一臉焦急,萬鬆連道不知,劉秀也問不出什麽,之前昏睡了那麽久,這一胎能留下來本就艱難,劉秀自打遭了兄弟暗算,現在更信那個隻圖他劉秀的妻子和他才是一心,是以自打郭聖通醒來,心中對她看的更重了幾分,對這個原本不期望的孩子也是心懷愧疚,如今早上走時還好好的,他才離開這一會兒就出了事情,心中越發焦急,回頭冷冷地望了一眼李通,“好生伺候著大司空休息,擺駕回宮”


    李通望著劉秀出門的背影,心中酸苦難明,招來兒子,將他這段時日裏整理出來的治國方略都交給他,讓他在自己死後上交皇帝。


    李音紅著眼睛聽著吩咐,看著父親手上握著最後一份卻是密封著的,有些不解,問道“阿爹,這些不許要上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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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通望著剛剛十餘歲的長子,還有旁邊更幼齡猶自懵懂的次子,忽的笑了,“這些都是無用的,取火來燒了吧”,人誰無私心,他可以這麽去死,卻絕不能搭上兒子,罷了,左不過是些沒有證據的猜測推測,文叔也是不會信的,便賣給那個女人一個好,若有朝一日她的兒子真的坐上了江山,希望能放他兒子們活路吧,至於一起打江山的兄弟也好、爭守共同利益的盟友們也罷,他該做的都做了,以後眼睛一閉,再不關他事了!


    “主人,高密侯前來探望”


    “為父已經睡下了,音兒去見吧”


    ……


    劉秀剛到了宮門便是聽得了消息,他又多了一個兒子,雖然他兒子不少了,然此時聽得母子平安還是格外高興的,於這連續傳出噩耗的大漢也是好事一樁。


    春季,征虜將軍祭遵重病於軍中,性命垂危,醫士幾番相救,才得勉強保全性命,劉秀聽的消息,連連派出得力禦醫隨著使臣帶著珍貴藥材補品前往,如今還病於榻上,不敢挪回洛陽,便於長安休養著;隨後大司空李通病情加重,卻是想盡了法子,終是無力回天;


    再是,真定王之弟臨邑侯劉讓、堂弟劉細相繼去世,劉秀甚是哀歎,親派太中大夫前往吊唁,並安撫北地宗室,卻不想劉讓訃告到的當天,太原王太後、劉秀大嫂於氏薨的消息也傳來,劉秀又少一位至親,而其叔父也隨著劉細的死得了重症,這重症卻是和劉揚很是相似,卻是比他更為嚴重,這輩子想站起身來也是不可能了。


    所以說大漢宗室卻是需要這樣的喜訊來注入新鮮活力、衝淡哀傷,劉秀高興的抱著新得兒子,在並不盛大、已經十分簡單的滿月酒宴上又接到了大司空李通病逝的消息,這場酒也是喝不下了,第二天又收到隴西眾將攻克洛門、隗純率眾投降的喜報,又是狠狠高興了一會,沒等高興完,又傳來其親姐劉黃無疾而終的痛聞,這樣大悲大喜的,此時更是萬般沒有想到,當即一口血堵到了胸口,直直的向後倒了過去……


    郭聖通剛已經出了月子,皇帝生病,她這個做皇後、妻子的自是又要親自照顧,坐在劉秀床前,看著靠在床上眼神直直的盯著床帳看、病懨懨的劉秀,接過已經經過幾道程序驗看過的湯藥,親自舀起一勺嚐了一口,才送到了劉秀嘴邊。


    劉秀愣愣地也知道妻子親自嚐藥,於是張開嘴一口一口的咽下,此時的內室唯有他們夫妻二人,與很多年前的那個暢談早年還得親人死在小長安這番心事的夜晚一樣,隻是劉秀此時不再說話,喝著藥慢慢紅了眼眶,最後將頭靠在妻子身上,有些哽咽地道“通兒,這世上,我再無手足了”


    郭聖通一下一下的輕輕拍著他後背,懷中男子已經傳出勻稱的呼吸聲,她的臉上終是滾落一顆淚,落到了劉秀的手背上,你的親人是親人,我的就不是嗎?他們就該被你害死、還要感恩戴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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