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夜靜謐的懷抱中,雪花悠悠然地飄落,仿若銀色蝴蝶輕盈地穿梭於天地間,它們以靈動之姿為廣袤大地披上一層聖潔的白紗,編織出如夢似幻的仙境。


    一輛黑色豪車在雪的幕布下緩緩駛來,車身已悄然覆上斑駁雪痕。


    隨著車門開啟,顧辭那修長的身形現身,黑色大衣披在身上,衣擺在寒風中搖曳舞動。


    脖頸間,一條潔白如雪的圍巾輕柔環繞,與周身黑衣相互映襯。


    恰似夜空中的皎月破雲而出,醒目而純粹。


    他微微仰頭,望向那漫天飛雪,緩緩伸出手,雪花落入他溫暖的掌心上,須臾間化作一滴晶瑩水珠。


    肩頭與發梢漸被雪花覆蓋,長睫亦沾染點點雪星,令其雙眸更顯深邃幽亮。


    微凍的鼻尖泛著紅暈。


    嗬出的熱氣於冰冷空氣中凝結成嫋嫋白霧。


    寒風輕輕吹拂。


    他覺得有些冷,輕輕收攏大衣,目光穿透紛飛的雪花,靜靜凝視著前方那落滿雪花的校園大門。


    隨後,修長的手指探入口袋,取出手機,撥通了那串熟悉的號碼,嗓音略帶沙啞卻飽含無盡溫柔:


    “哥哥。”


    與此同時,許安樂正好換上精致的主持人的行頭。


    他身著黑色西裝,修身的設計將他寬肩窄腰的優越身材展露無遺,西裝麵料泛著幽微光澤。


    未係領帶的領口微微敞開,不羈的氣息肆意散發,幾縷碎發隨性垂落在額前,更襯得他麵龐英俊瀟灑。


    高挺鼻梁之下,薄唇微微上揚,一抹痞笑若隱若現,似能蠱惑人心。


    恰在此時。


    口袋裏的手機嗡嗡震動,他動作利落地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輕輕一滑,將手機舉至耳畔,頭歪向一側,低沉而慵懶的聲音緩緩響起:


    “小顧。”


    “哥哥,我在你們學校外麵,但是你們學校大門不讓進,保安說需要學生證才能通行。”


    許安樂想了想,側身向旁邊同學借到學生證並妥善收好,接著便對著電話那頭的顧辭輕聲叮囑:


    “你在外麵等我一會,今天天氣很冷,不要站在門口等著,上車裏等著我,知道嗎?”


    顧辭如同聽話的孩子,簡單回應後,仔細撣去身上的雪,返回車內安靜等待。


    “好。”


    許安樂要來一把黑色的大傘,隨後又回到自己位置上拿了一件黑色毛絨外套。


    將外套隨意地搭在手臂上。


    接著,他快步離開了學校的體育館。


    他的身影剛一出現,便引起陣陣驚呼聲。


    眾人一看到許安樂,眼神便再也挪不開,頻頻朝他投去傾慕的目光。


    不少女生更是難以抑製內心的激動,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來。


    “那是許安樂嗎?今天的打扮好帥,好帥啊!那身黑色西裝把他的身材襯得恰到好處,可這帥氣裏又別有一種成熟韻味,讓人移不開眼啊!!哎?他看起來好像很著急,是要去做什麽?”


    “我怎麽感覺像是要去見某個特別重要的人?你看他那腳步匆匆的樣子,眼神裏還帶著一種平日裏少見的急切。”


    “會是他的好朋友嗎?但感覺又不太像,這神情,這架勢,似乎比見好朋友還要鄭重很多啊!”


    “我怎麽感覺像是去見愛人,腳步匆匆,我勒個去,他看起來真的就像漫畫裏的男主角,帥得好不真實啊!痞帥的帶勁,又略帶著一分成熟氣息,眼中還含著些許柔情,肯定是去見他最愛的那個人吧?”


    “……”


    許安樂撐著傘,在紛飛的大雪中快步來到學校門口。


    他呼出一口熱氣,那白色的霧氣瞬間在冰冷的空氣中彌漫開來。


    他搓了搓手,然後帶著那招牌式的迷人笑容與守門大叔閑聊了幾句。


    守門大叔被許安樂的話語逗得開懷大笑,笑哈哈地看著他,眼神裏滿是慈祥和藹,就像看著自己最疼愛的晚輩一般,還輕輕拍拍他的肩膀。


    許安樂與大叔又說了幾句,便走出大門口,走了幾句路,就看到了停在大門口側邊的那輛黑色豪車。


    此時,一個男生正靜靜地斜靠在黑色的豪車上。


    他低頭專注地看著手機,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他的身上,不一會兒就積了厚厚的一層。


    似乎在冥冥之中感覺到了什麽。


    他猛地抬起頭,在看到許安樂的一瞬間,眼中像是被點燃了璀璨的煙火,滿是激動。


    他迅速地將手機放進口袋裏,那動作帶著一絲慌亂與迫不及待。


    緊接著打開車門,從裏麵拿出一個食盒和一個禮盒。


    隨後,他便快步朝許安樂的方向跑去。


    隨著他跑動,脖子上那柔軟的圍巾在風中歡快地飄揚起來,身上積落的雪花也隨之灑落。


    雪地裏也因此留下了一雙雙他奔向最愛人的腳印。


    那腳印深深淺淺,歪歪斜斜。


    那是他奔向愛人的痕跡。


    “哥哥——”


    許安樂的目光緊緊鎖住那在雪地中逐漸靠近的身影,眼睫微微顫動。


    往昔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顧辭每一次滿懷熱忱的奔赴,那燦爛若驕陽的笑容,都如同熠熠生輝的星辰,一一在他腦海中閃爍。


    那些畫麵,直直地探入他心底深處那被黑暗籠罩的角落,如同在幽冷漆黑的山洞裏,逐一點亮希望的燭光,直至光芒盈滿整個空間。


    他下意識地向前邁了幾步,腳步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切。


    此時。


    顧辭早已撲入他的懷中,雙臂緊緊環住他,仿佛要將所有的思念與喜悅都傾注在這擁抱之中。


    同時,一聲輕柔嗓音的祝福響起:


    “許安樂,元旦快樂!”


    許安樂隻覺胸腔內的心髒猛地跳動起來。


    那節奏紊亂而急促,橫衝直撞。


    這是他第二次真切地感受到心髒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這感覺更為強烈,如洶湧澎湃的海浪,要將他淹沒。


    他的雙手緩緩抬起,輕輕地環住了顧辭的腰。


    那觸感,隔著衣物傳遞來絲絲溫熱,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


    “顧辭。”


    顧辭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應了一聲:


    “哥哥,我在。”


    許安樂忽然發覺自己完全不需要使用靈力,僅僅是這樣抱住顧辭,周身便湧起一股暖烘烘的熱意,那熱流自心髒為起點,奔騰著湧向四肢百骸,驅散了冬日的嚴寒與心中的陰霾。


    片刻後,他鬆開顧辭,抬手拍了拍顧辭身上的雪花,目光順勢落在顧辭手中提著的東西上,眼中帶著一絲好奇與疑惑,輕聲問道:


    “你提的是什麽?”


    顧辭高高地將手中的食盒與禮盒舉起,他的眼眸中閃爍著期待與自豪,在許安樂麵前輕輕地晃了晃,笑道:


    “一個是我專門煮的餃子,過元旦少不了吃餃子,我聽你說沒有吃餃子。


    所以特意回了趟家,從揉麵、調餡開始,一步一步精心地現做現包。


    都說吃了餃子明年福氣滿滿,我就想著一定要讓你也沾沾這好福氣。”


    他微微頓了頓,又指了指另一個禮盒,


    “這裏麵裝的是電腦還有一個背包。上次我去你宿舍,看到你電腦屏幕碎掉了,都完全摔壞了,你還在用,傷眼睛,不好,我就買了個新的給你。


    還有那個背包,我發現帶子斷掉了,你真笨,居然自己縫起來了,許安樂,沒必要這麽節約,又不是沒有錢,壞了就別用了,直接換個新的就好。”


    他這次都不是節約,因為那些都是顧辭送給他的,所以,他還是希望好好保管著,不過這些話,他覺得還是不說的好,顧辭要是聽了,又該感動的哭鼻子了。


    許安樂隨即想起自己什麽也沒有準備,嘴唇不自覺地微微抿起。


    他的心中泛起一絲愧疚,自己一整天都沉浸在演講與舞蹈的排練中,忙得暈頭轉向,根本無暇去考慮元旦禮物的事情。


    前幾日也是如此,壓根就沒意識到元旦需要準備禮物送給顧辭。


    此刻,他覺得自己這個男朋友做得實在有些不稱職,帶著歉意道:


    “顧辭,抱歉,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顧辭卻不以為意,他輕輕湊近許安樂,用自己那有些冰冷的額頭貼了貼許安樂滾燙的額頭。


    兩人的呼吸近在咫尺,相互交融。


    顧辭的眼中滿是深情與寵溺,嘴角依舊掛著滿足的笑容:


    “沒有關係,你就是我的禮物,隻要有你陪著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許安樂,你在我心裏,就是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存在,就是最好最好的禮物,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比擬的無價之寶。”


    許安樂輕舔了一下有些冰冷的唇瓣,一時間沒有言語。


    腦海中卻飛速旋轉,思索著待元旦晚會結束後,究竟準備什麽樣的禮物贈予顧辭才最為合適。


    他順勢將手中的傘收攏,掛在自己的手臂上。


    此刻,雪花肆意地在天地間狂舞,紛紛揚揚地灑落在兩人的頭頂與肩頭。


    不多時,他們的頭發與睫毛便似被大自然精心雕琢,覆上了一層無瑕的潔白。


    許安樂輕輕捧住顧辭那被凍得通紅的臉頰,掌心緩緩摩挲,似是想用自己的體溫為其驅散寒意,讓那冰冷的肌膚恢複些許溫熱。


    隨後,他看著顧辭身上似乎穿的比較單薄,取下早已準備好掛在手臂上的大衣,披在顧辭的身上,彈了彈顧辭的額頭:


    “穿那麽少,也不怕感冒。”


    顧辭捂住額頭,嘿嘿笑了笑:


    “沒關係的,我不冷,別擔心我。”


    許安樂握住顧辭那雙被凍得微微發紅的手,將食盒與禮盒穩穩地提在一隻手中,另一隻手則牢牢地包裹住顧辭的雙手,緩緩地揣進自己的口袋裏。


    呼出口熱氣,輕聲說道:


    “把手塞我口袋裏,這樣暖和些。”


    顧辭摸了摸許安樂的口袋,感覺許安樂的衣服有點薄,又緩緩移到自己身上披著的厚實大衣外套,心中不由一緊。


    他迅速從許安樂的口袋裏抽出雙手,轉而用掌心捂住許安樂的手,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滿是擔憂與責備:


    “你怎麽穿這麽薄?這樣會著涼感冒的!”


    許安樂嘴角輕輕上揚,微微挑眉,手上稍稍用力反握住顧辭的手。


    他的手掌猶如熾熱的火球,源源不斷地傳遞著滾燙的溫度,與顧辭冰冷的手形成鮮明對比。


    “究竟是誰會冷?誰會感冒?你的手比我的手冷十倍,我真的不冷,走吧,元旦晚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今天我為你準備了驚喜。”


    顧辭隻覺許安樂的手滾燙滾燙的,好似揣著一團火,他緊緊握住許安樂的那隻手,將那隻手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不希望那暖意有絲毫的散失。


    聽到許安樂後麵那句話語,顧辭一下子就被轉移了注意力,眼中滿是好奇與期待,忙不迭地問道:


    “什麽驚喜?”


    許安樂但笑不語,隻是嘴角微微上揚,賣了個關子:


    “一會你就知道了。”


    路燈灑下柔和的光,那紛紛揚揚的雪花在燈光映照下,宛如點點繁星閃爍,又似是將漫天銀河揉碎了灑落在人間。


    兩人就這般漫步在白雪皚皚的校園裏。


    腳下的兩雙腳印,一步一步,整齊同步地印在雪地上,像是在潔白的畫布上留下了屬於他們的獨特印記,記錄著他們此刻同行的溫馨。


    顧辭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兩人走過的路,看著那一串串並排的腳印,他的眼尾微微泛紅,嘴角揚起的笑容卻越發燦爛起來。


    許安樂。


    我們一定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


    在元旦晚會的璀璨燈光下。


    許安樂拿著話筒,站在學校的大舞台之上。


    那明亮的光線傾灑於他那俊美的麵龐,精致的輪廓被勾勒得愈發分明,雙眸似星子般閃亮。


    台下的觀眾們在看到他的瞬間,被他那帥到足以炸裂的容貌所深深折服。


    緊接著,如雷鳴般劇烈且洶湧的掌聲轟然響起,那聲音似洶湧澎湃的浪潮,連綿不絕,一波接著一波地在整個會場中回蕩。


    “啊啊啊啊啊啊——”


    “許安樂——”


    “帥瘋了!褲衩了亂飛起來!愛死許安樂了!真的好痞啊!特別成熟,答應我,以後不要再把額前的碎發放下來了,可以嗎?一直留著吧!真的好有男人味,還有人夫感啊!”


    “我愛許安樂——”


    “我要永遠為許安樂舉大旗,誰懂,我從戀綜就認識許安樂了!一眼我就看中了他,我覺得他就是最帥,最霸氣的男人!是我心中的男神,太完美了!”


    “能壓倒我們顧少爺的男人就是強翻天~~”


    “顧少爺今天來了嗎?來看他老公了嗎?想看他被許安樂弄昏頭的樣子,現場直播行不行啊!上次顧少爺賽車比賽,我看到他脖子上的吻痕,我就覺得顧辭是下麵那個。”


    “……”


    舞台下的熱鬧非凡,不少人紛紛掏出手機,毫不猶豫地開啟直播模式。


    一時間,那些帶有許安樂三個字標題的直播間,吸引著大量人馬潮水般湧入。


    “許安樂?標題沒有出錯吧?天呐! !!我不會是在做夢吧?感覺許安樂在我的電子世界消失好久了!我以為要等許安樂露麵起碼要等那部網劇播出,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裏看到了許安樂的身影。”


    “博主,舞台上的男生是許安樂本人還是說隻是長得像許安樂的學生啊?”


    由於博主所處位置離舞台有些遠,鏡頭裏的許安樂麵容稍顯模糊。


    這使得不少網友心中都打起了鼓,不太相信是許安樂本人。


    畢竟在他們的認知裏,許安樂很少私下現身其他活動,更何況他們作為粉絲都從未聽聞有本次行程,不少人懷疑隻是個標有許安樂的噱頭,不是本人,而是一個幾分神似許安樂的人而已。


    博主趕忙在評論區回複:


    “上麵牌子上寫了元旦晚會,並且我是 c 大的學生,上麵那個就是許安樂本人,超級帥。


    他是我們學校的主持人,和江染師哥一起的。


    江染師哥要晚一點上舞台,一會就來了,絕對是本人,不是長得像,看我 ip 就知道我位置,我離舞台比較遠,沒辦法給大家錄清楚,還請見諒。”


    這條回複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彈幕快速刷動起來。


    “太好了!啊啊啊!感謝博主,讓我再次看到許安樂,天知道我有多想念許安樂,簡直就是想到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


    “博主,請問顧少爺來現場了嗎?”


    博主回複:“沒有看到本人,聽說是來了,許安樂還去接他了,應該是在後台吧!”


    顧辭此刻戴著口罩,將大半張臉遮得嚴嚴實實,黑色帽子壓得低低的,隻露出那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身上披著許安樂的黑色毛絨大衣,周圍有不少人都墊了凳子,而且也附近有不少高大的男生,所以他在人群裏顯得格外低調。


    但他周身氣質很好,其實認真看一眼,就能發現他與其他人所有不同,不過此時眾人的目光都在看台上,都沒有注意到他們身旁的低調大帥哥就是顧辭本人。


    顧辭的目光緊緊鎖定在舞台上那如同耀眼星辰般的許安樂身上,眼中仿佛藏著璀璨的點點星光,眼睛笑得彎彎的,滿是抑製不住的興奮勁兒,那激動的模樣比起周圍的學生有過之而無不及。


    手中的熒光棒被他高高舉起,在空中不停地揮舞著,嘴裏更是扯著嗓子高聲呐喊:


    “啊啊啊啊!許安樂——許安樂——”


    “許安樂最帥!天下無敵帥——”


    許安樂似有所感,朝著顧辭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瞬間,他揚起一個無比寵溺的微笑,恰似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瞬間點燃了整個現場的氣氛。


    學生們見狀,愈發瘋狂地尖叫起來,那聲音簡直要衝破雲霄。


    顧辭隻覺得耳朵都快被這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給震聾了。


    可即便如此,口罩下的他嘴角的笑容卻越發燦爛起來,仿佛這喧囂的世界裏,他隻看得見舞台上的許安樂。


    眼前的這個畫麵,正是他曾在腦海中無數次想象過的場景。


    許安樂手持話筒,身姿挺拔地站在那散發著萬丈光芒的舞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在為他歡呼雀躍,他就如同一顆正冉冉升起的璀璨星星,光芒奪目得蓋過了周圍所有的星光。


    他想起ktv的那一晚,那是他心髒跳動飛快的伊始,是他情感的萌芽之地。


    那份心動的感覺足以讓他銘記一生,永恒不朽。


    許安樂,祝你前程似錦,永遠萬丈光芒。


    顧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眼眶又一次泛紅。


    愛意就如同那冬日的風,悄然拂起,又似這紛紛揚揚的雪,悠悠飄落。


    每一次心動的瞬間,每一回為許安樂而沉淪的時刻,都讓他心底的愛意如野草般不受控製地在心髒裏瘋狂蔓延生長。


    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情感,扯著已經有些嘶啞的嗓子,竭盡全力地喊道:


    “許安樂,我愛你,愛你生生世世——”


    然而,他那飽含深情的呼喊卻瞬間被周圍洶湧澎湃的人潮聲所淹沒,那嘈雜鼎沸的喧囂,將他的聲音吞噬得無影無蹤。


    可神奇的是,許安樂卻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朝著顧辭所在的方向望了過去,表情無比認真,嘴唇輕輕開合,那口型分明在說著:


    “顧辭,我也愛你。”


    這一刻,顧辭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情緒,像個孩子般哭出了聲。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從眼眶滾落,很快便模糊了他的視線。


    此刻,他的眼中隻剩下舞台上那閃耀的燈光,那明亮的光恰好灑在許安樂的身上,仿佛是在為他的愛人披上了一層夢幻的光輝。


    他的愛人回應他了!


    事事有回應,件件有著落,凡事有交代,句句有回答。


    這就是他又一次深愛他的理由。


    許安樂穩穩地站在舞台中央,當激昂的音樂驟然響起的瞬間,他微微揚起那線條優美的下巴,雙眸之中透露出一抹不羈與魅惑的光芒。


    隨著強烈的節奏律動,他的臀部開始富有韻律地擺動起來,每一下扭動都散發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引得台下的觀眾們不禁發出陣陣驚歎與歡呼,整個現場的氣氛愈發火熱高漲起來。


    他一甩西裝外套,雙手沿著身體曲線緩緩遊走,從緊實的腹部滑向寬闊的胸膛,繼而向上伸展,手臂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性感的弧線。


    身體前傾時,那若隱若現的腹肌在燈光下更顯誘人,他突然一個轉身,背部的肌肉線條在光影交錯中盡顯力量與美感。


    雙腳快速地交替點地,帶動整個身體如火焰般跳躍、旋轉,熱辣的氣息撲麵而來。


    台下的掌聲如雷鳴般響起,尖叫與歡呼交織在一起,眾人皆沉浸在他這熱辣性感的舞蹈風暴之中。


    “啊啊啊啊啊!怎麽回事啊!許安樂瘋了嗎?好性感,好像是第一次見許安樂跳舞啊!”


    “他怎麽做到跳的這麽性感的啊!那臀部,是在誘惑誰啊!那胸肌,那腹肌線條,我不行了,褲衩子掉下來了!我急需要跑去衛生間解決一下。”


    “救命!不是主持人嗎?怎麽跳舞了?許安樂,你別太勾引人啊!太誘惑人了!真的好性感,好火辣啊!”


    “我敢保證,他是在誘惑顧少爺,這舞蹈,不是在誘惑顧辭我就去撞牆,大家信不信我!”


    “……”


    眾人口中那個平日裏總是拽拽的顧少爺,此刻卻全然沒了往日的拽樣。


    他的身體繃得直直的,手裏緊緊攥著一大把麵巾紙,手忙腳亂地往黑色口罩下捂著,試圖去擦拭那不斷湧出鼻血的鼻子。


    他的心裏早已是一片慌亂,各種念頭紛至遝來,止不住地在心中吐槽著:


    上頭了!


    好上頭!


    這哥哥,怎麽回事?


    原來驚喜是要他流空鼻血嗎?


    他一邊暗自腹誹著,一邊有些慌亂地把那些已經染了血的麵巾紙匆匆收起,藏進兜裏,腳步也變得淩亂起來。


    慌慌張張地離開了舞台下方,朝著體育場裏的衛生間一路快跑而去。


    許安樂站在舞台上,將這落荒而逃的高大身影盡收眼底。


    他微微眯了眯那雙深邃的眸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隨後,他不慌不忙地彎腰撿起剛剛跳舞時甩飛的西裝外套,利落地穿在身上。


    接著,他將話筒遞給身旁的江染,嘴唇輕輕動了動,低聲說了些什麽,緊接著便邁著大步,下了舞台,那步伐仿佛帶著某種急切。


    許安樂來到那已經被打掃得幹幹淨淨的衛生間,徑直走到一個隔間外麵停下。


    他剛好聽見裏麵傳出的細微動靜,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抬手輕輕捂住嘴唇,努力含著笑意輕咳了一聲。


    隨後抬起手在那隔間的門上敲了敲。


    隔間裏的顧辭正手忙腳亂地死死捂住嘴巴,一雙眼睛緊張兮兮地瞪得老大,直直地看向門板的方向,心裏“咯噔”一下。


    誰?


    誰會突然敲門,不是關門了嗎?


    為什麽會突然來敲門?


    許安樂聽到裏麵瞬間安靜下來的動靜,已經想象到了顧辭的表情,肯定是緊張又慌亂,他嘴角的笑意更濃了,聲音溫和且帶著關切地問道:


    “顧辭?在嗎?”


    顧辭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由得呼出口氣,可臉上還是瞬間閃過一絲慌亂。


    他趕忙手忙腳亂地將自己收拾整理幹淨,那因緊張和剛剛的狀況而變得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猶豫應道:


    “哥哥,我在。”


    許安樂潤了潤嗓子,輕聲哄道:


    “可以打開門嗎?”


    顧辭:“……”


    許安樂再次放柔了聲線,那語氣就如同誘哄小紅帽的灰太狼一般,充滿了耐心與誘惑:


    “可以嗎?”


    顧辭聽著許安樂這溫暖人心的聲音,心裏像是被什麽柔軟的東西輕輕觸碰了一下,瞬間就軟了下來。


    他緩緩站起身,深吸一口氣,然後將門緩緩打開一點,緩緩探出腦袋,朝許安樂看去,嘴裏輕輕喚了一聲:


    “哥……”


    話還沒來得及完全從顧辭口中吐出,整個人就被許安樂那高大而矯健的身影猛地一推,踉蹌著被推進了隔間裏。


    緊接著“哢噠”一聲脆響,門被關上,將兩人與外界隔絕開來。


    許安樂雙手用力地將顧辭摁在那冰冷的門板上,雙眸中燃燒著熾熱且帶著侵略性的火焰。


    他動作迅速而果決,先是一把扯掉顧辭身上披著的大衣,隨後又利落地褪去顧辭自己的外套。


    當顧辭身上那件粉色的、透著無盡誘人氣息的衣服展露無遺時。


    許安樂的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滾動了一下,眼神也隨之變得越發深邃起來。


    他伸出手,手指輕輕勾起顧辭的領帶,隨後猛地用力一扯,將顧辭的臉拉得更近,同時壓低了聲音,那嗓音裏透著一絲危險的暗啞,問道:


    “顧辭小蛋糕?你這是做什麽?怎麽把自己打扮的那麽精致,誘惑人,是想迷惑誰?勾引誰?”


    顧辭隻覺得喉嚨幹澀得厲害,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另一隻手則拿著紙巾緊緊捂住仍有些不適的鼻子。


    望著許安樂的眼神裏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諱莫如深,心裏忐忑不安,完全猜不透許安樂此刻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喜歡還是不喜歡,隻能緊張地悶聲回應道:


    “我同學說,我穿粉色好看,而且你也喜歡,所以我就穿了這身衣服,你,不喜歡嗎?”


    許安樂聽聞,微微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從鼻腔裏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


    “嗯哼?”


    顧辭的聲音從門板後傳出來,帶著明顯的顫抖:


    “哥哥,你……你幹嘛?”


    “還能幹嘛?”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等一下,我們出去再說。”


    “怎麽不行?這裏更刺激!”


    “不可以,這裏是廁所,有人會進來,而且不能在這種地方做這種事,你,你幹嘛?別過來了,許安樂,你別過來了!我要生氣了!就是不,唔……”


    然而。


    顧辭的呼喊聲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廁所裏的門板被撞得砰砰作響,那最後的呼救聲也逐漸被淹沒,從而消失。


    *


    凜冽的寒風在街巷中穿梭,街頭巷尾,大紅燈籠漸次高掛,如同一簇簇燃燒的火焰,將清冷的空氣暈染出幾分暖意與期待。


    此刻,窗外的夜空已然成為了一片絢麗的畫卷。


    煙花盛放,五彩斑斕的光芒如璀璨的流星劃過天際,瞬間照亮了整個夜空,那絢爛的色彩交相輝映,如夢如幻。


    在許安樂那寬敞明亮的別墅廚房裏,也是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


    廚房裏熱氣騰騰的。


    案板上擺滿了各式各樣新鮮的食材,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顧辭腰間係著一條粉色的繡著萌萌噠的小狗圖案的可愛的圍裙,站在胡月身旁,利落地幫著切菜。


    夏時則站在胡月的另外一側,細心地清洗著手中的蔬菜。


    水流“嘩嘩”作響,蔬菜在他手中被衝洗得幹幹淨淨。


    胡月站在爐灶前,熟練地揮動著手中的鍋鏟,翻炒著鍋裏的菜肴,陣陣誘人的香味已經開始在廚房裏彌漫開來。


    江染就站在一旁,嘴巴不停地“叭叭”說個不停。


    正眉飛色舞地講述著許安樂在學校裏的那些趣事。


    逗得胡月忍不住開懷大笑,那笑聲在廚房裏回蕩,更添了幾分歡快的氛圍。


    方淮則靜靜地站在廚房門口,舉著攝影機,專注地記錄下這一溫馨暖人的動人一幕,他希望將這份和諧美好的畫麵永遠定格下來。


    許安樂正站在餐桌旁,手裏拿著一塊抹布,認真地擦拭著桌子,將桌麵擦得一塵不染。


    而在別墅的大廳裏,蘇漫雲、言藍、宋芊、餘惜、林傾五人正熱熱鬧鬧地逛來逛去,陪著穿著粉色小裙子的小白玩耍嬉鬧。


    五人嘻嘻哈哈的,笑聲此起彼伏,手裏都拿著手機,興高采烈地與小白一起拍照留念。


    言藍笑著就朝蘇漫雲懷裏的小白爭搶過去,她的臉頰緊緊貼在蘇漫雲的臉頰上,隨後還親了一口蘇漫雲的臉頰,笑嘻嘻地說道:


    “漫雲,讓我抱抱小白嘛~”


    宋芊如今不像以前那樣羞澀,整個人變得開朗了許多,每天都是笑意盈盈的。


    隻見她也趕忙湊到蘇漫雲的身旁,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去搶奪蘇漫雲懷裏那可愛的小白,還一個勁兒地把臉往前湊,一心要親小白的腦袋。


    “啊啊啊!小白,好可愛,親親~”


    小白也興奮得不行,在蘇漫雲懷裏大聲地汪汪叫著,那兩個小爪子歡快地在蘇漫雲的手臂上踩來踩去。


    還忙不迭地把腦袋湊到宋芊麵前,就等著她親,那模樣真是萌態十足。


    許安樂瞧見被這五個人圍在中間的小白,隻見它那毛茸茸的臉上已經全是口紅印啦,不禁搖著頭,無奈地嘖嘖了兩聲,打趣道:


    “幸福的狗子,色狗的天堂!”


    “叮咚叮咚——”


    就在這時,門鈴清脆地響了起來。


    許安樂一聽到門鈴聲,立刻放下手中的抹布,快步朝著門外走去。


    保姆瞅見許安樂離開了,趕忙快步上前撿起桌子上的抹布,接著便賣力地繼續幹自己的活,那幹活的認真勁兒和賣力程度,讓人忍不住咋舌。


    許安樂很快就走到門口,打開門一看,原來是顧華年與葉慈苒。


    他連忙微微彎腰,臉上帶著禮貌而又親切的笑容,熱情地說道:


    “顧叔叔,葉阿姨,新年快樂!”


    顧華年笑容滿麵地將自己手裏提著的禮盒遞到許安樂麵前,聲音洪亮地說道:


    “小許,新年快樂。”


    葉慈苒也跟著微微一笑,將手裏提的禮物盒舉起,溫柔地笑著說:


    “安樂啊!新年好。”


    就在葉慈苒身旁,突然蹦出來一個小男孩。


    正是顧然。


    他笑嘻嘻的,眼睛亮晶晶的,滿臉都是期待,大聲說道:


    “安樂哥哥,新年好呀!媽媽手裏的是我們前段時間一起拍的全家福拚圖哦,是我和媽媽一起拚的,超級好看,安樂哥哥,快誇誇我,抱抱我!”


    許安樂看著可愛的顧然,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彎下腰,抱起顧然,然後轉頭笑著對顧華年與葉慈苒說道:


    “叔叔,阿姨,快進來,外麵冷!”


    很快,眾人熱熱鬧鬧地圍坐在那張擺滿了各種佳肴的桌旁。


    電視裏正播放著春晚,那歡快的歌聲和著大家聊天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整個屋子都充滿了濃濃的節日氛圍。


    大家舉杯同飲,互道祝福,期許來年的平安喜樂、順遂無憂。


    這時,顧辭與許安樂站起身來,兩人高高舉起杯子,目光看向眾人,顧辭更是滿臉笑意,大聲笑道:


    “幹杯!祝大家來年發發發——”


    眾人齊齊站起身,與兩人碰杯。


    蘇漫雲笑著大聲喊道:


    “祝安樂哥哥,發發發——”


    一時間,杯子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和著眾人爽朗的笑聲,在屋子裏回蕩著,那氣氛真是熱鬧又歡快。


    看台上,顧辭與許安樂相依相偎地靠坐在一起,他們微微仰頭,靜靜地看著那漫天璀璨如星雨般的煙火。


    顧辭扭頭,看向身旁的許安樂,接著,腦袋在他的肩窩處親昵地蹭了蹭,聲音輕輕的,緩緩說道:


    “許安樂,這是我們度過的第一個年,以後我們肯定還會在一起度過好多好多的新年,對不對?”


    許安樂聽聞,伸手拿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手機,手指劃開屏幕,而後將屏幕精準地對準兩人的臉,利落地點開攝像頭開始錄像。


    那神情仿佛在訴說著最莊重的承諾,認真說道:


    “顧辭,我們會一起過每一個新年,一直到我們年邁體弱,直到我們都走不動路,連硬一點的食物都咬不動,直到我們兩人都滿頭白發。


    小顧,我們會永遠永遠在一起。”


    顧辭眼中滿是深情,他緩緩伸出雙手,輕輕捧住許安樂的臉頰。


    隨後,他一點點地緩緩湊近許安樂,直到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接著,他輕輕地、溫柔地在許安樂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對上許安樂那熾熱得仿佛能將人融化的目光,顧辭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渴望,低聲說道:


    “許安樂,今晚吃了我吧!”


    許安樂的目光緊緊鎖住顧辭的眸子,一刻也未曾挪開,頭也不扭一下,伸手利落地將錄像關掉,緊接著鬆開手機,任其放在桌子上。


    然後,他一隻手迅速環住顧辭的腰身,另一隻手穩穩地扣住顧辭的後腦勺,猛地用力,將顧辭緊緊拉向自己,隨後便狠狠地貼了上去。


    這一次。


    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凶狠、炙熱,那股勁兒就像是要把顧辭整個人完完全全地吞噬下去一般,毫不留情。


    顧辭瞬間感覺呼吸困難,大腦也變得有些迷糊。


    可他的雙手卻本能地環住許安樂的脖頸,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去。


    那姿態仿佛是在向許安樂表明,他願意將自己完完整整、毫無保留地展現在許安樂麵前,任他采擷。


    許安樂盯著顧辭那逐漸失去焦距的眼神,忍了又忍,終是緩緩鬆開了顧辭。


    他低下頭,輕輕拈起顧辭自己解開的扣子,一顆一顆,仔仔細細地扣上。


    隨後,他微微靠近顧辭的耳畔,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顧辭的耳邊,聲音低低地、帶著無盡的溫和說道:


    “時間未到,別把自己這麽快交給我,我們時間還長著,別著急,我們慢慢來,好嗎?”


    顧辭輕輕眨了眨那含著一層水霧的眼睛,眼中的迷茫仿若晨霧,在微風的吹拂下,漸漸散去。


    他的意識也隨之逐漸清晰起來,一臉疑惑地看向許安樂:


    “為什麽不吃了我?你明明剛才看起來很想吃了我,不是嗎?為什麽到現在都遲遲不動手?為什麽?”


    許安樂聽著顧辭的追問,無奈地輕歎了口氣。


    總不能直白地告訴顧辭,是因為自己還沒有完全獲得顧華年的認同,而且已經答應了顧華年暫時不能碰他吧?


    許安樂隨即坐直了身子,伸出手將躺在躺椅上的顧辭拉了起來。


    他的手順勢落在顧辭那有些淩亂不堪的頭發上,揉了揉,臉上帶著一抹安撫的笑容,輕聲說道:


    “顧辭,再等等我,好嗎?很快了,用不了多久,你就徹徹底底是我的了,說不定根本不需要再等待三年那麽久,我馬上就要成功了。”


    顧辭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他雖然心裏著實不明白許安樂為什麽每次都是做到最後一步就停下來,始終不動自己,但他知道許安樂做任何事必定都有他的緣由。


    他想著,許安樂定然是為了保護自己,或許他也還在努力做著心理建設,也還在不斷學習如何更好地對待自己,怕一不小心就弄傷了他吧。


    既然許安樂都這麽努力,一心隻為了讓他開心。


    那麽他也得好好加油,好好學習怎麽才能讓許安樂更加舒適、更加開心才好。


    “好,我等你。”


    許安樂伸出手臂,攬住顧辭的肩膀,讓他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隨後,許安樂微微偏頭,在顧辭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那隻大手則輕輕摩挲著顧辭的臉頰,他呼出口氣,聲音低低地說道:


    “顧辭,你剛剛不是說困了嗎?睡吧!我陪著你。”


    眾人鬧到很晚了,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


    顧辭確實困得厲害,聽到許安樂的這番話,隻感覺眼皮愈發沉重起來,仿佛有千斤重。


    他下意識地將自己整個人都往許安樂的懷抱裏塞,在許安樂的肩膀上蹭了蹭,輕聲應道:


    “好。”


    聽著顧辭那淺淺的呼吸聲,許安樂原本慢慢摩挲著顧辭臉頰的手頓住了,接著緩緩挪到顧辭的肩膀上,將他摟得更緊了些。


    許安樂用自己的臉頰輕輕蹭了蹭顧辭那毛絨絨的腦袋,而後抬起眸子,望向天空中綻放的絢爛煙花,口中低聲自言自語著:


    “顧辭,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越來越不希望你離開我,我不希望你去當兵,不希望你去冒險。


    我希望你能自私一點,多為自己考慮考慮,而不是滿心滿眼都想著為國家考慮。


    這個世界又不缺你一個士兵,怎麽就會有你這樣無私的人?怎麽會有人這麽笨?


    理想就這麽重要嗎?不是說很喜歡我嗎?為什麽不能留下來陪著我?”


    許安樂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不明白,可實際上心裏卻很清楚。


    當兵這件事對顧辭來說意義非凡,或許是從小受到他爺爺的影響。


    在顧辭的心裏,自小就種下了一個紅軍夢的種子,他渴望著能去報效祖國,盼望著能為祖國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而他許安樂的出現,其實是顧辭始料未及的。


    愛上他,更是顧辭完全無法預知與控製的事情。


    因為之前他的拒絕,讓顧辭誤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喜歡上他,所以顧辭才毅然決然地向著紅軍之路出發,甚至每時每刻都在認真地做著當兵該如何行事的筆記。


    因為那份愛太過濃烈,顧辭在這情感與理想的交織中變得越發迷茫起來。


    明明是許安樂猝不及防地闖進了他的世界。


    可如今,他一直以來堅守的理想,卻成了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阻礙,一下子從美好的追求變成了一個不該存在的錯誤理想。


    許安樂換位思考著,要是自己懷揣著一個從小到大的理想,為之拚搏奮鬥了許久,也在腦海中無數次憧憬過實現它的畫麵,結果卻因為愛上一個人,就沒辦法去實現這個理想,心裏該是多麽難受,又會多麽糾結。


    許安樂的理智在不斷提醒他,應當支持顧辭去追逐理想,畢竟那是顧辭心心念念的事情。


    可人性中自私的那一麵卻又在心底呐喊,希望顧辭不要去當兵。


    要是能有其他辦法可以阻攔顧辭踏上當兵這條路。


    許安樂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會狠下心來當那個“壞人”,去阻止他。


    畢竟自己原本就不是個純善之人,再多做一件“壞事”似乎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許安樂緊緊地抱著顧辭的身體,嘴唇抿成了一條緊繃的線,眼神也逐漸變得深邃暗沉,腦海裏不斷糾結著。


    不止過了多久,他將顧辭攔腰抱起,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等把顧辭放置在床上,為他蓋好被子後,許安樂便默默地離開了房間。


    方淮靜靜地佇立在陽台一隅,指尖夾著的香煙緩緩燃燒,一縷縷青煙嫋嫋升騰,在他身前繚繞不散。


    他的目光有些空洞,表情呆呆地凝視著遠方。


    在別墅大門的不遠處,有許多孩子在嬉笑奔跑,手中緊緊握著剛買的煙花棒,興奮的呼喊聲被風扯得斷斷續續。


    他深吸一口煙,煙霧在冰冷的空氣中緩緩散開,思緒也隨之飄遠。


    許安樂靜靜地看著方淮的背影,隨後緩緩邁步走了過去,站定在他的身旁,伸出手,掌心向上攤開,輕聲說道:


    “給我一支煙。”


    方淮聽到這聲音,明顯愣了一下,像是從某種思緒中被猛地拽了出來,逐漸回過神來。


    他輕輕吐出一口煙霧,緩緩扭頭看向身旁斜斜靠在圍欄上的許安樂,嘴唇張了張,最終隻是扯了扯嘴角,說道:


    “不要抽煙,對身體不好,你既然不會吸煙就不要學會抽煙,這東西一旦上了癮是很難戒掉的。”


    許安樂見他不肯給自己煙,隻好無奈地收回手,扭過頭,順著方淮原本看的方向看過去,輕輕吸了口氣,問道:


    “你在看什麽?”


    方淮默默掐滅了煙頭,微微偏頭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許安樂,安靜了片刻後,再次扭過頭繼續看向那群嬉鬧的孩子,語氣中透著幾分感慨地說道:


    “他們看起來是那麽天真無邪,好像真的特別快樂。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樣簡單純粹,哪怕僅僅擁有一個煙花棒就能開心一整晚。


    可是成年人,擁有了很多小孩子不曾擁有的東西,卻越來越不開心。


    人越長大,就變得越加貪婪起來,什麽都想擁有。


    可到最後結果卻是什麽也沒有真正擁有,這或許就如同撿了西瓜,丟了芝麻,等回頭再想去撿芝麻的時候,卻又把西瓜也給弄丟了。


    人生本應知足常樂的,可往往就是不願意知足。”


    許安樂沒有立刻發表自己的看法,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嗯”,然後就靜靜地站在那裏,聽他把話說完。


    方淮緩緩垂下頭,輕輕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擦微微泛紅的眼睛,繼續說道:


    “許安樂,你知道嗎?小時候,在沒遇到顧辭之前,我連煙火棒都不曾擁有過。


    我就隻能眼巴巴地看著萬家燈火通明,看著別人開開心心地湊在一起放煙花、玩煙火棒。


    而我自己,隻能縮在角落裏默默地看著。


    過年的時候,我連上桌和他們一起吃飯的機會都沒有,穿的都是他們穿壞了的衣服,蓋的被子也永遠都是他們蓋破了的被子。


    可是在遇到顧辭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過年可以玩煙火棒了,有小夥伴陪著我,過年也能上桌和他們一起吃飯了,我還有了新衣服穿,有了新被子,蓋著暖和的被子。


    然而,我擁有了這些之後,卻沒有好好珍惜,反倒變得越來越自私,永遠都不相信他人。


    明明這一切都是顧辭給我的,可我卻全都忘記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隻記得他是那麽耀眼,感覺他擁有的比我多,我就嫉妒他,甚至恨他,心裏想著為什麽我什麽都沒有。


    可到後來我才明白,我根本沒資格嫉妒他。


    因為我的命幾乎都是他給我的,我又有什麽資格去討厭他、厭惡他?


    你們倆真的很般配,特別好。


    在我剛遇見你的時候,你給我一種很美好的感覺,長得也好看。


    可卻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似的,似乎什麽都不會放在心上,那種感覺很淡、很冷。


    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都無法在你身上掀起波瀾,還有那種淡淡的死感,似乎就這樣死了也無所謂,我自己不想活了、想死的時候就是那樣的感覺。


    可是現在我發現你不一樣了,你變得有溫度了,從你的眼神、表情、語氣、聲音到話語,都能感覺到變化。


    因為這個世界上有了你真正在乎的、最重要的人,你不會再想死了,你想活下去了,這真的很好。


    看到你們幸福,我也真的很高興。”


    他一邊訴說著,身體不受控製地不斷顫抖,緩緩地彎下腰去。


    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怎麽也控製不住地往外湧,他拚命地眨著眼睛,試圖阻止淚水滑落,可這一切都是徒勞,根本止不住了,那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一顆地滾落。


    心裏像是被無數根針狠狠地紮著,好疼好酸,那種滋味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他隻能用手用力地捂住眼睛,妄圖以此來攔住那不斷往外冒的眼淚,可淚水還是從指縫間滲出。


    他帶著哭腔,聲音顫抖得厲害,近乎絕望地喊道:


    “許安樂,怎麽辦?怎麽辦?我不想活了,我感覺自己好像什麽都沒有了,到最後還是失去了他。


    我為什麽要喜歡你啊,為什麽要去招惹你!


    我為什麽要告訴他,喜歡是什麽感覺,如果不是我多嘴告訴他這些,是不是他就永遠也不會明白自己對你的心意。


    那樣的話,他不就還是一個人。


    這樣的他,我還能自私地以為他好歹還能算是我的。


    可是,沒有如果,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後悔藥。


    我再也沒有機會了,我什麽都得不到了。


    既沒有得到你,也沒有得到他,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為什麽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麽?”


    他哭得泣不成聲,整個人趴在圍欄上,哭得那叫一個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止不住地流,很快就染濕了衣袖。


    就這樣哭了好久好久,久到雙腿都站得麻木了,哭得腦子都開始缺氧,頭疼得愈發厲害起來。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一股溫暖襲來,是被人披上了衣服。


    他這才緩緩抬起頭,伸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又擦了擦哭得模糊不清的眼睛,看向許安樂,低頭輕輕摸了摸身上的外套,帶著哽咽的聲音說道:


    “謝謝你,許安樂。”


    然而,突然左邊傳來一個清爽的聲音:


    “喂,方淮,哭懵了嗎?不是許安樂給你披的外套。”


    方淮聽了這話,猛地瞪大那哭得紅腫的眼睛,急忙轉身看向身後,嘴巴微微張著,臉上滿是訝異的神情。


    隻見此時,顧辭正笑容燦爛地看著他,還朝他挑了挑那好看的眉梢。


    而顧辭身旁還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嘴裏嚼著口香糖、模樣不羈的江染,還有一個是淺笑嫣嫣、麵容溫和的夏時。


    顧辭在許安樂一鬆開他的時候就驚醒了過來,隨後便偷偷地跟著許安樂來到了陽台,悄悄地站在陽台的門簾旁邊偷聽兩人的談話。


    而江染與夏時兩人本來就沒睡覺。


    原本在打遊戲,兩人打累了,正想回房休息,突然看到顧辭偷偷摸摸地站在那,覺得好奇,便也湊了上去。


    江染悠閑地吹了個泡泡,隨後高高地將手中那五大盒煙火棒舉起,朝著方淮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還故意用力咳了咳,大聲說道:


    “我們不是故意偷聽你說話的,就是不小心聽到了而已。


    玩不玩煙火棒呀,我上午正好買了,剛剛顧辭與許安樂兩人離開了餐桌,我覺得沒什麽玩頭,其他女生也不玩,所以就沒來得及拿出來。”


    顧辭則是呲著牙,腦袋歪向一邊,咧著嘴笑哈哈地衝著方淮喊道:


    “方淮小朋友,一起玩煙花棒嗎?”


    方淮輕輕抿了一下嘴唇,有些難為情地扭頭看向一旁的許安樂。


    剛剛自己那些心裏話可全都被他們聽到了,而且還是被正主聽到了,自己還在這哭了那麽久,也都被他們看了個正著。


    問道:


    “許安樂,你怎麽不告訴我,他們過來了?”


    許安樂無奈地攤了攤手,一臉無辜地說道:


    “我剛剛可是有小聲地喊了你一聲,告訴你顧辭他們幾個過來了,但是你哭得太大聲了,根本就聽不到我說話,我也沒辦法。”


    方淮:“……”


    就不會推他一下嗎?


    江染一個箭步上前,伸出手臂一下子就鎖住了方淮的脖子,臉上掛著嘿嘿的笑,打趣道:


    “你小子,可真是的,還是個愛哭包,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喜歡就說出來唄,瞞了這麽多年,我還以為你以前小時候特別討厭顧辭,所以才總是惹他生氣。


    什麽叫什麽都沒有了,我們又不是不在了,哭那麽傷心幹什麽?


    我們都在這,永遠都在,我們還是你朋友。


    得了,別哭了,顧辭要是不能喜歡,那就換個人喜歡唄,別難受了,死什麽死?或者好好享受人生不好嗎?好好的活出自己的價值。”


    方淮剛想張嘴說話,結果還來不及發聲。


    顧辭就快速地丟了一顆糖塞進他嘴裏,腦袋歪向一邊,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說道:


    “哭了這麽久,腦袋肯定疼,嘴巴說不定也會很苦很鹹,那就吃點甜的開心一下吧!方淮小朋友!”


    夏時在一旁淡淡地說道:


    “沒有必要覺得尷尬,我演戲的時候說過更尷尬的話,那種能讓腳趾頭扣地的話,我都沒覺得尷尬,所以沒事的。


    顧辭不會覺得有什麽的,你也別太把剛剛的事放在心上。”


    方淮咀嚼著嘴裏的糖果,抿了抿唇,眼中的畫麵逐漸清晰,淚水逐漸幹了,他看清楚了對麵的三人。


    他們還是他們,他們還在!


    許安樂聳了聳肩膀,提高聲音問道:


    “喂,你們還玩煙火棒嗎?”


    顧辭一聽,直接奔向許安樂,一下子就撲進了許安樂懷裏,還在他的嘴唇上輕輕親啄了一口,撒嬌道:


    “哥哥~我當兵其實不會有事的,沒關係的哦~


    你要對我的實力放寬心嘛~


    還有,我一直都有被幸運之神照顧著,畢竟我好人做多了好事,肯定不會那麽容易就被收走小命的!”


    許安樂心裏直犯嘀咕,顧辭什麽時候裝睡了?


    怎麽從呼吸聲裏,他都沒聽出來?


    其實這些擔憂都隻是顧辭的猜測罷了,見他不睡覺跑來向方淮要煙抽,就猜到了他可能是在為什麽事而發愁。


    江染:“!”


    夏時:“!”


    江染伸出手指,指著顧辭,大聲喝道:


    “開堂,審判時間到!什麽當兵,什麽情況! 從實招來!”


    顧辭見這架勢,也不敢隱瞞,隻好老老實實地把話交代了出來,結果自然是受到了兩人的嚴厲批評。


    顧辭委屈巴巴縮在許安樂懷裏,瑟瑟發抖,聽著江染一連串的數落,隻能老老實實地點頭,嘴裏不停地連連保證著自己不會出事。


    就這樣,經過了足足半小時的嘮叨,江染和夏時可算是說累了。


    兩人各自喝了口水,緩了緩勁。


    隨後五人便一同下了樓,來到別墅大門口,開開心心地玩起了煙花棒。


    此刻,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開心又燦爛的笑容。


    顧辭歡快地揮了揮手裏的兩根煙火棒,在空中畫了個愛心的形狀,然後滿臉笑意地看向許安樂,甜甜地笑道:


    “哥哥,mua,小心心送給你!”


    許安樂見了,也有樣學樣地學著顧辭的方式揮舞起手中的煙火棒來。


    說起來,這其實也算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地玩這種東西,之前原主玩的不算數。


    他玩得特別開心,覺得新奇極了,還歪了歪頭,朝著顧辭比了個大大的愛心。


    在那明亮的火光映照下,兩人那俊逸的臉龐被照得格外清晰,眼中仿佛燃放著璀璨的煙火。


    那瞳孔裏隻倒映著彼此的模樣。


    在這一刻,整個世界都變得黯然失色,唯有他們彼此才是這世間最耀眼的存在。


    就在這時,雪花又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一片片輕盈地落在兩人的頭發上。


    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對視了很久很久,手中的煙火棒早已在不知不覺間燃盡熄滅。


    彼此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可那眼神之中卻仿佛蘊含著千言萬語,滿滿的都是說不盡、道不完的愛意。


    江染、方淮、夏時三人看著站在原地、互相對望著彼此的兩人,不禁相互對視了一眼。


    江染率先抓了兩團雪球朝兩人身上丟去,大聲喊道:


    “不許撒狗糧,大過年的,想氣死我們三個單身狗嗎?”


    顧辭與許安樂瞬間回神,兩人也抓了兩團雪球,朝江染三人身上丟去。


    霎那間。


    雪地裏,許安樂、顧辭、江染、夏時、方淮五人亂做一團的飛奔著,手裏都抓著一大團的雪球,互相亂丟。


    他們的歡聲笑語在這銀白世界中肆意回蕩,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童真與快樂,仿佛瞬間化身成了無憂無慮的小朋友。


    “看招!”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一個雪球如離弦之箭朝著許安樂飛去。


    許安樂靈活地一閃身,雪球擦著他的肩膀飛過,在身後炸開了花。


    他迅速蹲下身子,雙手捧起一堆雪,用力壓實,而後猛地起身,將雪球用力擲出,目標正是顧辭。


    顧辭躲避不及,被雪球擊中,白色的雪在他的衣服上散開,像是綻放了一朵白色的花。


    夏時和方淮則悄悄繞到一旁,準備給許安樂與顧辭來個“偷襲”。


    他們默契地對視一眼,同時發力,雪球率先如雨點般朝著顧辭飛去。


    顧辭卻早有察覺,左蹦右跳,避開了大多數雪球。


    但仍有一個雪球擊中了他的手臂,他佯裝生氣,朝許安樂的方向大喊:


    “哥哥,他們兩個欺負我!快給我報仇!”


    許安樂一聽,團了一個超大號雪球朝方淮與夏時身上飛去。


    接著便開始大規模“反擊”。


    一時間,雪地裏雪球橫飛。


    五個人的身影在飛揚的雪花中若隱若現,隻聽見陣陣歡快的呼喊和笑聲,久久不散。


    *


    清晨,樹枝上掛著晶瑩剔透的霜花,仿佛是自然界精心雕琢的寶石,太陽升起時,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閃閃奪目。


    許安樂悠悠地睜開雙眼,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窩在自己懷裏的顧辭身上。


    他靜靜地盯著顧辭那恬靜的睡顏,微微往前挪了挪身子,而後在顧辭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顧辭輕輕嗯了一聲,那聲音帶著些許晨起的慵懶與低啞,眼睫輕微顫動了幾下。


    還沒等他完全睜開雙眼,就被許安樂伸出手輕輕捂住了眼睛。


    緊接著,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仿若一陣帶著笑意的清冽微風,一個嗓音在他耳邊緩緩響起:


    “顧辭,生日快樂。”


    顧辭聽到這聲音,意識漸漸回籠,嘴角不自覺地彎起好看的弧度,嘴巴還撅了撅:


    “哥哥,親一個。”


    然而許安樂並沒有如他所願地吻他,而是雙手迅速環住他的腰,用力一扯,便將顧辭緊緊地摁在了懷裏。


    顧辭猛地瞪大了眼睛,瞬間,一股熟悉的觸感讓他渾身不由自主地一哆嗦。


    許安樂嘴角泛起一抹壞笑,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他發燙的耳垂,壓低聲音,帶著些許蠱惑的意味小聲說道:


    “還請壽星幫我解決一下生理問題,可以嗎?”


    顧辭聽聞,大驚失色,猛地往後挪去,可還沒等他退開一段距離,人就又被用力扯了回去。


    並且,他嘴裏還沒來得及發出半點聲音,就被人用手給捂住了。


    隨後,房間裏便傳出了顧辭那略顯嘶啞的慘叫聲。


    而在廚房裏,許安樂正站在桌前,戴著一副手套,正一臉認真地一點點學著製作蛋糕。


    顧辭則是手裏拿著一根棍子,那手微微發抖,輕輕敲了敲桌子,嗓音因為之前的“折騰”而變得沙啞,還不忘一本正經地訓斥道:


    “奶油不要這樣放,太多了,太甜不好,你也說了,我不能吃太甜的,會變笨的,還會影響我的記憶力,少放一點,不許加那麽多糖,聽到沒有?”


    許安樂低垂著腦袋,臉上那個明顯的咬痕格外醒目。


    他正認真地看著顧辭寫的蛋糕製作步驟,依著上麵所寫的,一步一步地學著做蛋糕。


    瞧見顧辭不知從哪兒撿來一根棍子,還在那揮來揮去。


    他抬起頭,正好對上顧辭那怒火中燒的眼神,還不忘調侃道:


    “手抖什麽?棍子哪裏撿來的,洗了沒有,別亂晃,等會要是把髒東西弄到蛋糕裏,你怎麽吃?”


    顧辭這話,頓時就氣得不行,敲了敲桌子,敲的邦邦響,嘴巴像連珠炮似的不斷埋怨起來:


    “你不許說話,給我好好幹活!我生日,你居然還敢欺負我,還要我來教你做蛋糕,天底下誰有我這麽痛苦?


    你怎麽能這麽壞?


    明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卻什麽都不準備,是要存心氣死我嗎?我難受了,許安樂,我今天真的生氣了……”


    許安樂聽著他的埋怨,也不氣惱,隻是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放在嘴邊,輕輕咬住一隻手套的一端,然後緩緩地脫下手套。


    他看向站在一旁正怒瞪著自己的顧辭,伸手扯了扯顧辭手裏的棍子,說道:


    “蹲下來。”


    顧辭滿臉疑惑地低頭看著他,沒好氣地問道:


    “幹嘛?”


    “蹲下。”


    顧辭雖然心裏一百個不情不願,但還是緩緩蹲下身去,接著又抬頭看向許安樂,語氣裏依舊帶著不滿,問道:


    “怎麽了嘛?”


    許安樂沒回話,而是將手指輕輕蘸了一點奶油,放到嘴裏嚐了嚐,隨後微微低下頭,伸出手扯住顧辭的領帶,用力往上一提。


    顧辭被他這麽一扯,不由自主地往上仰著頭,緊接著,一股帶著濃濃奶香的味道撲麵而來,那味道很香很甜,卻絲毫不覺膩味或齁人。


    過了一會兒,許安樂才鬆開顧辭的領帶,還伸手輕輕揉了揉他的發心,語氣裏滿是哄勸的意味說道:


    “乖,聽話,去陪小白玩會兒吧,別在這兒旁邊打擾我,不然一會兒蛋糕要是做的不好吃了,就不好了,好不好?”


    顧辭輕輕眨了眨眸子,下意識地抿了抿嘴唇上沾上的那點奶油,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


    其實,他不是很生氣許安樂不給他準備禮物。


    就算許安樂沒給他準備什麽生日禮物,他心裏也是高興的,隻要許安樂能記得他的生日,他就覺得特別開心。


    可一想起許安樂一大早就欺負自己,心裏就又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當看到許安樂這麽認真地在給他做蛋糕時,他又覺得心裏特別幸福,那點氣也就消了大半。


    顧辭眼尾微微上揚,臉上帶著笑說道:


    “哥哥,你做的蛋糕好香呀,好好吃。”


    許安樂聽了,輕輕掐了掐他的臉頰,也笑著回應道:


    “你喜歡就行,乖,去沙發那邊陪小白玩一會兒,好不好?”


    顧辭乖順地點了點頭:


    “好。”


    接著他利落地站起身來,轉身徑直朝著正在客廳裏歡快咬著骨頭玩的小白走去。


    到了小白跟前,他彎腰抱起小白,然後邁著輕快的步伐往後花園走去。


    隻見一人一狗走在那潔白的雪地裏,無憂無慮在雪的世界裏肆意地快樂狂奔著,身後留下一串串或深或淺的腳印。


    這邊,許安樂忙不迭地掏出手機來。


    早上就因為逗弄欺負了顧辭那麽一下下,結果顧辭就一直緊緊黏著他,弄得他根本沒辦法抽出空來打電話聯係墨特助詢問禮物準備情況。


    撥通號碼,待電話接通後,便問道:


    “小墨,頭盔和賽車都弄好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墨特助清晰的聲音:


    “許總,都已經準備好了,那個酒店方便布置,是下午布置嗎?”


    許安樂略微沉吟了一下,思索片刻後說道:


    “嗯,晚上六點前布置好就行。”


    “好的,許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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