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外麵的冷風呼呼地刮著,尖銳的呼嘯聲透過窗縫鑽進來,讓宿舍的溫度似乎又降了幾分。


    左言在電腦前瘋狂敲擊鍵盤。


    突然,一股寒意猛地襲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朝坐在門邊的陸景元喊道:


    “景元,快開空調,要被凍死了。這風邪門得很,陽台門都關了,還感覺它能從縫隙裏鑽進來,我的腳都快沒知覺了,這鬼天氣跟變臉似的,上午還晴空萬裏、陽光普照,晚上就狂風大作,感覺能把人都卷跑了去。”


    “好,等一下。”


    陸景元穿的厚,沒有特別冷,所以也忘記了開暖氣,經過左言一提醒,這才想起來沒開空調,拿起遙控器對著空調按了幾下,可空調毫無反應。


    他皺了皺眉,站起身來,湊近空調再次按下遙控器,暖氣這才徐徐吹出,帶著絲絲暖意開始驅散寒冷。


    陸景元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向右側,許安樂正安靜地坐在那裏。


    他隻穿了一件白色襯衫,在這寒冷的氛圍中顯得有些單薄。


    他一手穩穩地握著粉色保溫杯,另一隻手拿著畫筆,在杯身上精心描繪。


    陸景元不禁好奇地湊過去,看向那杯上的圖案。


    隻見畫麵上,一個身著黑色衛衣的男生,笑容如同璀璨的陽光,靠坐在一棵掛滿星星燈的樹下拍照,那星星燈閃爍著,似繁星墜落。


    在男生另外一側,一個穿著略顯成熟的男生正專注地抓捕螢火蟲。


    許安樂的畫工堪稱精湛,每一筆都細膩入微,即使畫麵不大,卻將那種祥和美好的氛圍展現得淋漓盡致,仿佛能讓人感受到那微風輕拂、螢光閃爍的美好夜晚。


    陸景元又湊近仔細端詳了一番那保溫杯上的畫,隻見在兩個繪畫人物中間有個小小的凹陷處,那裏被巧妙地畫成了一個小坑,坑裏還放置了兩顆種子。


    這凹陷其實通過許安樂的繪畫已經不怎麽顯眼了,反倒讓人覺得像是特意為之,營造出一種獨特的藝術感,仿佛那不經意的磕痕也成了畫作的一部分,別具韻味。


    “許安樂,你畫工好厲害,之前是專門學過繪畫嗎?”陸景元由衷地讚歎道。


    許安樂停下手中的畫筆動作,微微偏頭看向陸景元,輕輕應了一聲:


    “嗯,專門學習過。”


    陸景元的目光隨後移到許安樂的桌麵上,一眼就瞧見那屏幕已然碎裂的電腦。


    心中不禁泛起疑惑,暗自猜測許安樂是不是摔了一跤,所以才把平板電腦和杯子都給摔壞了。


    他因拍戲的原因經常磕著碰著,所以專門備了一瓶紅花油,滿是關切地說道:


    “許安樂,你是摔倒了嗎?我那兒有跌打損傷的紅花油,你要不要?我去給你拿過來。”


    許安樂先是一愣,一開始不明白陸景元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這才明白過來是因為那碎了屏的平板,猜測他是不是摔倒了。


    他趕忙解釋道:


    “我沒有摔跤,是書包掉在地上,把這些給摔壞了。”


    陸景元詫異了一下,心裏琢磨著,好好的書包怎麽就會掉在地上?


    難道是被祁子軒故意弄掉的?


    許安樂這是被祁子軒報複了?


    他抿了抿嘴唇,有些擔憂地接著說道:


    “你今晚要是需要用平板電腦的話,我那有,你要不要拿去用?我可以借給你。”


    許安樂擺擺手:“不用,謝謝,我還有電腦。”


    這邊左言剛剛聽到許安樂會畫畫,耳朵豎了起來,一下子就湊了過來,站在陸景元身旁,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許安樂手裏的水杯,不禁驚呼出聲:


    “哇去,畫得好可愛,許安樂,你這畫工也太牛了吧!最近我女朋友想買一幅畫掛在她房間裏當裝飾,可在網上挑了好久都沒挑到合適的。


    你這畫風正好是她最喜歡的那種,許安樂,你接不接單?我出一萬塊錢買你一幅畫,行不行?”


    說著,他便快速地點開手機頁麵,打開了一張圖片。


    圖片裏呈現的是一幅頗為簡單的畫麵,一座巍峨的雪山矗立著,山腳下有蔥鬱的樹,還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流潺潺流淌著。


    在旁邊的草地上,一對穿著臃腫的男女相互靠坐在一起,兩人臉上的笑容都格外熱烈,看起來格外幸福。


    “就照著這個照片畫,可以嗎?那兩個人畫得像你現在畫的這樣可愛就行,我女朋友就喜歡特別q版的畫風。”左言滿臉期待地看著許安樂。


    許安樂認真地看著他的手機屏幕,覺得畫這幅畫大概需要一定時間,而且按照左言的意思,應該需要比較大一副,所以如果擠時間繪畫也需要花費兩天左右的時間,思考一會,輕輕點了一下頭:


    “可以,你什麽時候需要?”


    “等一下啊,我問問。”左言一邊說著,一邊在手機屏幕上快速地敲擊著,手指如飛,過了一小會兒,他抬起頭來,“不太急,一個禮拜完工就行。”


    他接著說:“我能拍一下你這杯子上的畫麵給她看嗎?她說想看看你畫的畫。”


    許安樂很是爽快,直接把杯子高高舉起,遞到左言的麵前,幹脆地說道:


    “拍吧。”


    左言趕忙舉起手機,找好角度拍了張照片,隨後又和女友在手機上熱絡地聊了幾句,臉上帶著笑意說道:


    “她說特別好看,特別喜歡。材料什麽的,都由我來準備,你不需要花錢去買材料,這畫需要畫大一點的,然後畫筆我也給你準備好,你就隻需要安心畫畫就行。”


    許安樂一聽左言的安排,笑了笑,他心裏暗自盤算著,其實就算要自己出材料費,也花不了多少錢的。


    正想著,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他琢磨著自己的那些繪畫設計,說不定可以巧妙地融合進公司的產品當中,他們公司此時弄得是女性產品,如果加入這種可愛的畫風,或許對公司有一定的幫助,倒值得一試。


    他暗暗決定,過段時間得去一下公司,專門給他們開個會講講這個想法。


    想到這兒,他便應聲道:


    “行。”


    “謝了。”


    左言滿臉笑容地向許安樂道謝。


    忽然,他注意到許安樂就隻穿了一件襯衫。


    他不禁伸出手指,輕輕搓了搓許安樂手臂上的袖子,帶著些許疑惑說道:


    “你不冷嗎?穿這麽薄?”


    許安樂卻沒覺得有多冷,神色輕鬆地回答道:


    “還好,不怎麽冷,而且現在不是開暖氣了嗎?”


    左言下意識地攏了攏自己的衣領,他隻覺得此刻冷的凍腳,砸吧了幾下嘴,滿臉驚歎地說道:


    “你這身體素質真是杠杠的,這暖氣才剛開沒多久,你剛剛一直就這麽穿著,竟然都不覺得冷,你經常鍛煉身體吧?身材這麽好,在哪家健身房健身的,我也去那邊練練。”


    許安樂隻是笑了笑,他也感覺自己最近身材確實是變好了不少,不像之前那麽瘦巴巴的了。


    可能主要是最近吃得多了些,再加上平日裏時不時抱著顧辭或者背著顧辭跑,算是鍛煉身體了,或許就是這些原因讓自己練成了現在的身材。


    “我不怎麽健身。”


    左言和陸景元又和許安樂隨意地聊了一會兒,見他還要繼續繪畫,便也不再打擾他,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


    許安樂則重新拿起畫筆,在水杯上繼續專注地塗畫著。


    等他繪畫完,手機鈴聲突然清脆地響起,原來是顧辭打來了視頻電話。


    許安樂先留意了下宿舍裏其他人的情況,見大家都各自在忙活,他擔心自己打電話會打擾到他們,便戴上耳機。


    隨後轉身走到陽台,打開了陽台燈,才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顧辭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把臉正正地對著手機屏幕,眼睛都笑成了彎彎的月牙兒,還朝許安樂眨了下眼睛,接著便像連珠炮似的開啟了一連串的詢問:


    “哥哥,晚上好,喝水了嗎?吃飽飯了嗎?在幹嘛?有沒有穿厚衣服,今天有女生找你嗎?或者男生?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想不想我?”


    許安樂不禁輕笑出了聲,他把顧辭說的每一句話都認真記在了心裏,然後逐一回複道:


    “晚上好,喝了一大瓶,用的是你買的水杯,食堂飯菜很好吃,我吃的很飽,吃了兩大碗飯,今天有一個女生向我表白,我拒絕了,最後……”


    說到這兒,他突然頓住了,還輕輕舔了下唇角,沒再繼續往下說。


    顧辭見狀,趕忙把臉又往前湊了湊,依舊笑嘻嘻的,繼續不依不饒地逼問道:


    “最後,怎麽了?想我了嗎?快回答我,快點回答我嘛!”


    許安樂的耳尖微微泛起了紅暈,抬手撓了撓臉頰,不太好意思把心裏的話說出口,於是便想轉移下話題,開口問道:


    “你呢?吃飽飯了嗎?今天有穿厚一點嗎?有女生或者男生找你嗎?”


    顧辭聽了,頓時撇了撇嘴,明顯對許安樂的這個回答不太滿意,不過還是乖乖地回複道:


    “吃的特別飽,穿的特別厚,萬白找了我打籃球,我拒絕了,然後還有三個女生給我送情書我也拒收了,我很乖的,和女生都是很正常交流,沒有過於親密舉動,


    還有,許安樂我想你了。


    特別特別想,早上起床的時候想,刷牙洗臉的時候想,吃飯的時候想,上課的時候也想,在圖書館的時候就更想,我現在躺在床上,那是最想最想了,我好想抱抱你,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


    許安樂不禁沉默了片刻,他看著手機屏幕裏顧辭眼睛裏閃爍著的那點點星光,偏過頭去,然後小聲地說了一句:


    “我也想你了。”


    顧辭一聽,猛地瞪大了眼睛,興奮地湊近屏幕,對著屏幕連著親了好幾口,嘴裏還念叨著:


    “木木啊,許安樂,你可真可愛,好想抱你,我好想抱你了~~~要是你在我身旁就好了,我好想麵對麵聽到你說想我了~~”


    許安樂抬手摸了摸自己有點發熱的耳朵,隻覺得耳朵癢癢的。


    他又看向手機屏幕,卻發現屏幕裏隻能看到顧辭那湊得很近的大臉,其他什麽都看不到了。


    顧辭這小子平時在別人麵前不是最害羞的嘛,怎麽這會兒敢這麽大膽地發言?


    許安樂問道:


    “你一個人睡嗎?”


    顧辭立馬在床上歡快地滾了一圈,然後坐起身來,拿著手機把整個房間都拍了一圈給許安樂看。


    隻見房間布置得很整潔,是那種暖色調的風格,整個房間看起來很是奢侈,擺放的都是一些高檔的家具。


    顧辭說道:“我這邊買了一棟房子,我沒有在宿舍住,所以是一個人睡。


    你呢?我聽江染說,你住在宿舍裏,宿舍環境怎麽樣?住得還習慣嗎?宿舍裏的同學好不好?友善嗎?有沒有不好相處的?”


    忽然,他的話頭頓住了,眯起眼睛緊緊盯著手機屏幕裏的許安樂看。


    原來,他發現許安樂此時並不在宿舍裏麵,因為許安樂的頭發一直在不停地晃動,而且許安樂的鼻子也有些紅紅的,明顯在外麵吹風。


    在鏡頭轉動的時候,他還不小心看到了許安樂身後的水池。


    “你在陽台?”


    許安樂見顧辭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冷然,把自己的臉湊近攝像頭,擋住身後的景物,解釋道:


    “裏麵大家都在學習,我覺得在裏麵打電話不太好,所以就出來了,而且我也不怎麽冷。”


    顧辭的臉色愈發難看了,語氣中滿是擔憂與惱怒:


    “你要是在外麵接電話,那還不如不接我電話。


    現在天氣這麽冷,你還跑到宿舍外麵去,身上就隻穿了一件襯衫,你就不怕感冒嗎?


    我可真的生氣了,掛了電話進去,不打了。”


    說著,他心疼地看著手機屏幕裏許安樂那被風吹得紅通通的臉頰,見許安樂隻是沉默著不說話,便直接掛斷了視頻電話。


    許安樂望著那已經結束通話的聊天對話框,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其實是使用了靈力護體,所以壓根兒就不覺得冷,可這事兒又不好跟顧辭解釋。


    他就這麽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想著怎麽解釋一番。


    這時,手機的提醒音突然響了起來。


    許安樂低頭一看,是顧辭發來了消息:


    “給我進去,許安樂,你是要擔心死我嘛?你個笨蛋,快進去,不然等我下一次見到你,第一件事就是揍你一頓,快進裏麵去,外麵很冷的。”


    聲音不斷響起,叮叮當當,很是吵鬧,然後就是顧辭一係列的嘮嘮叨叨重複的話語。


    許安樂無奈地歎了口氣,一邊往宿舍裏麵走,一邊趕忙回複道:


    “我不冷的,別擔心,我現在已經回到宿舍裏麵了。”


    說著,他還舉起手機拍了張寢室的圖片發了過去,又接著回複道:


    “這就是我們宿舍,很好看,設施齊全,室友也很友善,我們相處得很融洽。”


    顧辭想起許安樂穿薄的白襯衫,說道:


    “嗯,那就行,是不是還沒有洗澡?快去洗個熱乎乎的熱水澡,暖暖身體,你身上該凍僵了。”


    許安樂應道:“好。”


    隨後他便在衣櫃裏翻找起來,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厚睡衣,接著便進了浴室。


    他在浴室裏洗了好一會兒,等洗好出來後,就聞到一股香味撲麵而來。


    左言站在宿舍那專門用來吃飯的餐桌旁,滿臉興奮地朝許安樂用力揮著手,還大聲喊道:


    “許安樂,快過來!”


    許安樂聞聲,撥了撥微幹的頭發,將目光投向餐桌上那堆得滿滿當當的美食,不禁露出訝異的神情,問道:


    “你怎麽買了這麽多吃的?”


    左言趕忙搖搖頭,解釋道:


    “不是我買的,也不是陸景元,更不是沈川魚買的,也不是我們其他朋友買的。


    我們一開始還以為是你買的,這些東西剛送到,我剛給提進來,還熱乎著呢!你問問你朋友,是不是你哪個好朋友專門給你買的。”


    說著,他突然瞧見一張卡片,輕咦了一聲,便伸手拿起那張卡片,照著上麵的內容念道:


    “送給1909號宿舍的全體成員,希望大家可以和諧共處。”


    念完後,他又看了眼收件人,發現名字寫的是許安樂。


    他便看向許安樂,笑著說道:“不是你買的?那怎麽收貨人是你的名字?你這是請我們吃夜宵啊!這麽多吃的喝的,素的、肉的啥都有,會不會太多了?兄弟,你也太客氣了吧!”


    “應該是我朋友買的。”


    許安樂走到左言身旁,接過左言手上的卡片,隻見上麵的字跡是打印的。


    他隨即在手機屏幕上劃動了幾下,給顧辭發去消息:


    “買那麽多吃的幹嘛?”


    顧辭此時正在寫報告,在電腦上快速敲擊,聽到消息鈴聲,停下手中動作,很快回複道:


    “嘿嘿!都是你愛吃的,喜歡嗎?當然啦,有不辣的,也有辣的,我特意讓商家分開包裝了。


    這不是你們第一天相處嘛,多買點吃的有利於拉近你和室友的關係,就當收買人心,這樣你們的交情也能更好些。


    你以後也不會不好意思跑去外麵打電話,外麵很冷,哥哥,你就和他們好好吃,好好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玩,我要寫報告,還有一點沒有寫完。”


    許安樂看了消息後,心裏琢磨著,是不是該搬出寢室住,在寢室學習確實是方便些,可生活上好像確實又有點不太便利。


    於是他回複顧辭道:“下次不要買了,而且這麽多怎麽吃得完,浪費錢。”


    顧辭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回複道:


    “沒事的!你們慢慢吃,慢慢聊,我記得你們那個宿舍有冰箱,吃不完應該可以留,但是盡量別留,留了不好吃,吃多了,也對身體不好,能吃完就吃,吃不完就丟了也行。


    還有多和大家玩,一個人住多無聊,不需要搬出去住。”


    這邊沈川魚看到一桌子的美食,見許安樂放下手機,他不由咋舌,問道:


    “是你朋友買給你的吧?好多啊!也太大方了吧?都是一些高檔食材,應該是五星級酒店點的餐吧?像這個越式牛排,百味蒸鳳爪,珍珠蝦仁,帝王蟹……,不僅如此,還有地攤小吃,小龍蝦,烤串,奶茶,等等,都有,這十個人吃也吃不完。”


    許安樂輕輕點了一下頭,坦然說道:


    “嗯,男朋友買的。”


    除了陸景元,左言和沈川魚皆是一臉震驚的模樣。


    他們心裏直犯嘀咕。


    許安樂說的“男朋友”。


    難道就是他們所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到底是指戀人那種男朋友,還是單純的男性朋友?


    左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試探著問道:


    “你是那啥嗎?”


    許安樂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知道他是在問他是不是同,應道:


    “嗯。”


    左言一下子就想起中午時看到許安樂對著手機傻樂嗬的畫麵。


    當時許安樂說是個弟弟,現在想來,不是什麽親弟弟,而是他的戀人弟弟,叫弟弟估計也就是情侶之間的小情趣而已。


    他著實沒想到許安樂竟然是gay,平常完全看不出來。


    他以前也隻是在視頻裏見過男同,印象裏都是那種稍微有點不太陽剛的形象,可許安樂這外形,哪有一點那樣的感覺。


    他幹笑了一聲,說道:


    “你男朋友也太好了,大晚上的買這麽多夜宵過來。我女朋友都沒給我點過這麽多吃的,她就是個饞貓,每次都隻會鬧著讓我給她買夜宵,然後我就隻能乖乖給她買買買,她吃得那叫一個開心,哈哈哈。”


    許安樂:“……”


    他是被秀了一波恩愛嗎?


    平白無故吃了一口狗糧。


    沈川魚也哈哈笑了笑,跟著說道:


    “我女朋友也是個饞貓,就喜歡大晚上吃著零食追劇,那模樣特別可愛,跟小倉鼠似的。”


    陸景元:“……”


    得嘞,這悲傷的世界看來就他一個人達成了。


    他們全都有對象,就自己是個孤零零的單身狗。


    他那個氣呀,忍不住說道:


    “你們能別聊自己對象了嗎?能不能考慮考慮我的感受?”


    左言得得瑟瑟地揚了揚下巴,調侃道:


    “誰讓你不找對象~”


    陸景元:“……”


    是他不想找嗎?


    他根本找不到!


    許安樂坐在凳子上,把夜宵的盒子一個個通通打開,熱情地邀請道:


    “快坐下來一起吃,別客氣,我們邊吃邊聊。”


    於是四人便圍坐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談天說地起來,不過聊得最多的還得是自己的對象。


    三人都對許安樂與顧辭的故事很好奇,於是追問許安樂,許安樂被逼問,無奈之下隻得講述他和對象是怎麽相處的,對象又是如何對他的。


    沈川魚與左言心裏那叫一個羨慕。


    陸景元往嘴裏塞了一口牛肉,眼神裏不由得透露出羨慕的神色,說道:


    “許安樂,顧少爺真的太體貼!


    聽你這麽一說,害得我都特別想現在就談一個了。


    平常我都不怎麽羨慕他們兩個,可聽你這麽講,我就羨慕得不行了。


    你看這顧少爺,不僅會做飯,還會洗衣服,還黏人得很,又有錢多金,人還帥氣。


    還特別聽你話,情緒穩定,做事靠譜,心裏就隻有你一個人,很多小事你隻要講一遍,再小的事他都記得。


    吵架了還會自我反思,就算自己委屈也不讓你委屈,能清楚地知道你的喜好,明白你的需求。


    很欣賞你,鼓勵你,讚美你,配合你,給你錢花,給你自由,從來不會掃興,哎呀,這不就是完美男友嘛?沒有缺點,太完美了!”


    他半開玩笑地接著說:


    “要不,你別談了,把顧少爺讓給我,我去追求他吧!”


    許安樂聽到陸景元那玩笑話,頓時停下了吃東西的動作,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陸景元,一聲不吭,臉色陰沉得可怕。


    陸景元被他看得心裏直發慌,大氣都不敢出,過了會兒才猛吸了一口飲料,幹笑一聲道:


    “嗬嗬,我開玩笑的啦,別當真。你們都快在一起了,我怎麽可能會和你搶,而且我是喜歡女生的,你別這麽盯著我看了,我本意就是想誇誇你家顧少爺,你怎麽還變臉了。”


    許安樂這才臉色好了一些,輕聲說道:


    “嗯,他很好,對我很好,確實是個很完美的男朋友。”


    左言長呼出口氣,他比較能吃辣,可剛吃了一口許安樂的烤串就被辣得不行,“斯哈斯哈”地半天緩不過勁來。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有些感慨地說道:


    “我要是也能有個像顧少爺對許安樂這麽體貼的女朋友就好了。


    我和我女朋友之間,大多數時候都是我處在比較低的位置。


    其實我想要的是平等的相處,不是一高一低的那種,不是她當女王,我當狗。


    可她就覺得隻有我當狗,才是正確的戀愛觀,我必須得事事讓著她,要是不讓著她,她就會鬧個不停。


    說實話,她就是短視頻刷多了,看到一個短視頻就艾特我,可視頻裏的情況又不是我,我也不會那樣做,可她就是認定我會那樣,我真的挺痛苦的。


    我讓她少刷點那些情感博主的視頻,她根本不聽。


    我是喜歡她,所以會主動讓著她,但是真的讓得多了,照顧得多了,卻得不到她的回應。


    我真的會很累,哪怕我再愛她,心裏其實也挺難受的,一直都是我在付出,我都看不到她付出了什麽,最多也就是提供點情緒價值吧,她會誇我幾句。


    我生日的時候,她就隨意買個禮物給我,完全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喜歡的,我說實話,我也會失落,我是男生,但不是沒有心。


    可到她生日了,她就必須要我認認真真地給她準備禮物,在她眼裏,男孩子天生就該讓著女生,我就成了她的奴才似的。


    她不願意給我花錢,我倒不難過,因為我本身有錢,她給不給錢我都無所謂,但是她不能一邊享受著我的好,還要來教我做事。”


    他一邊倒著苦水,一邊難受的抽了一張紙抹眼淚,看起來很是委屈:


    “我真的很喜歡她,可她這點真讓我難受,我又不能對她說一句重話,不然她就要鬧脾氣,還要鬧著離家出走。”


    許安樂聽著他的話,見左言哭得這麽難過,便安慰了幾句,隨後微微垂下眸子開始反思自己。


    他心想,自己是不是也不怎麽給顧辭反饋?


    一直以來好像都是顧辭在照顧自己,自己似乎很少回贈顧辭什麽,不管是情緒上的還是其他方麵的付出。


    顧辭總是說不會累,不需要他的回饋,可其實心裏也會想要得到他更多的回贈吧?


    許安樂心裏頭那股想要聯係顧辭、和他好好聊上一聊的念頭愈發強烈起來。


    當下便毫不猶豫地放下了手裏還沒吃完的雞腿。


    利落地脫下手套,抽了張紙巾細致地擦了擦手和嘴巴。


    隨後動作迅速地在手機上一番操作,撥通了顧辭的視頻電話。


    幾乎是電話剛撥出去的瞬間,顧辭就接通了。


    隻見他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臉湊到屏幕跟前,瞪大眼睛,目光緊緊鎖定在許安樂身上,那眼神裏滿是關切與期待。


    緊接著,他又下意識地打量起許安樂身旁的景色來,待看到不是在那寒冷的陽台,這才明顯地鬆了口氣,臉上隨即綻放出笑容,聲音輕快地問道:


    “哥哥,怎麽樣?好吃嗎?吃的怎麽樣?和大家聊的開心嗎?”


    還不等許安樂開口回應,左言這邊剛剛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便忙不迭地湊到了許安樂身旁,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許安樂的手機屏幕,臉上帶著笑意說道:


    “好吃,特別好吃,許安樂吃得太辣了,你瞧我,我吃了一串他那邊的燒烤,我的嘴都辣腫了,辣得眼淚汪汪的。


    顧少爺,真的感謝你送來的這頓夜宵,說真的,這還是我在學校吃得最開心的一回,你是我見過最貼心的男朋友,我很喜歡你。”


    顧辭著實沒料到屏幕裏突然會出現另外一張臉。


    不由得微微眨了眨眼睛,臉上泛起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趕忙將自己那湊得很近的大臉往後挪了挪,隨後又伸手把滑下去的衣領往上攏了攏,似乎是想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誘惑人”。


    畢竟是在和許安樂的室友打交道。


    他笑著回應道:


    “哈哈,是嗎?你吃得開心就好,對了,你叫什麽來著?”


    “左言。”左言脆生生地答道。


    顧辭熱情地揮了揮手,說道:


    “你好,我是顧辭。”


    左言見狀,也趕忙湊近屏幕,同樣揮了揮手,臉上帶著些許興奮的神情,嘿嘿笑著說道:


    “嘿嘿,我早就認識你了,顧少爺,您的大名那可是響當當。


    真沒想到許安樂的男朋友居然會是你,剛剛我們還在聊你和許安樂的那些事,感覺特別感人,我可太喜歡你了,你那賽車開的賊六,技術是我見過最好的,沒有之一,隻有第一。”


    顧辭聽了,幹笑了一聲,顯然是沒料到許安樂的室友會這般熱情,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接這話茬兒了,隻是笑了笑,應道:


    “謝謝你,下次一次玩賽車,我可以教你。”


    就在這時,一旁的陸景元也湊了過來,朝著顧辭一個勁兒地招手,嘴裏說道:


    “顧少爺,是我呀,還記得我嗎?我就是上次在試鏡室外和你起過衝突、凶過你的那個男生。


    也是後來你在酒吧救過的那個人。


    我叫陸景元,上次可真的多虧了顧少爺你,你人真的太好了,下次你要是回c市,能不能賞臉讓我請你吃一頓飯?”


    顧辭驚訝得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他怎麽也沒想到會這麽巧合,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笑著應道:


    “好啊!沒想到你看起來挺凶的,沒想到還有這樣一麵,還挺可愛。”


    陸景元聽了,嘿嘿一笑,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顧少爺,你也很可愛。”


    許安樂:“……”


    許安樂在一旁看著這倆腦袋都快湊到自己手機屏幕上去了,臉色越發陰沉,眼神裏透著濃濃的不悅。


    誰可愛?


    他怎麽見人就誇可愛?


    沈川魚眼尖地瞧見許安樂臉上那不對勁的表情,二話不說,直接抬手給了左言和陸景元一人一個重重的腦瓜崩。


    隨後把兩人往旁邊拉開了些,一臉無語地說道:


    “你倆湊那麽近幹嘛?人家小情侶這還沒開始好好聊天,你們兩個就湊上去了,這不是明擺著影響人家小情侶聊天嘛!快退開。”


    陸景元與左言都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後腦瓜子,滿臉痛楚地回頭看向許安樂,瞧見他那明顯不太好的表情。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尷尬,隻得幹笑了一下。


    左言趕忙笑著說道:“哈哈,那個……你們兩個聊,你們接著聊哈,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倆啦,我們繼續吃我們的,塞住嘴巴。”


    待兩人一挪開,顧辭這才清楚地看到了許安樂那張帶著些許怒氣的臉,他心裏猛地一跳,是他惹他生氣了嗎?


    顧辭趕忙在心裏快速複盤了一下自己剛剛說過的話,感覺好像並沒有說什麽可能會惹許安樂生氣。


    自己不就是很正常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嘛?


    他便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哥哥,怎麽了嘛?”


    許安樂看到顧辭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微微皺眉,他不是讓他不要在他這麽這麽戰戰兢兢嗎?


    他抬眼瞅了瞅還在悶頭吃東西的那三個人,隨後手指輕輕劃動手機屏幕,將視頻通話的大屏幕模式換成了小窗口模式,緊接著便在屏幕上快速地打起字來。


    “是不是看到一個男生就說可愛?”


    顧辭眨了眨眼睛,看到許安樂發過來的這條消息,瞬間就明白過來了,原來許安樂是吃醋了。


    他嘴角微微揚起,帶著一絲寵溺說道:


    “哥哥,你最可愛,無論是誰都沒有你可愛。”


    許安樂這時察覺到那三人正時不時地朝自己投來目光。


    “……”


    他伸手在口袋裏摸索了一陣,想找找耳機,結果卻沒找到,這才猛然想起來,自己把耳機放在桌子上了。


    於是他便站起身來,朝著自己的位置快步走去。


    顧辭則在手機那頭仔細地盯著許安樂的臉色看,明顯能看出他臉上原本那低沉的神色這會兒已經變成了絲絲窘迫的意味。


    這是不希望其他人聽到他對他說情話?


    怎麽不開口說話,難道是不好意思在他們宿舍人麵前對他說出那些“騷話”?


    這麽想著,顧辭心裏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他想著反正現在隔著屏幕,其他三個人也不在自己跟前,便直接開始飆起了騷話,他就想看看許安樂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隻見他湊近屏幕,故意大聲且帶著撒嬌的口吻喊道:


    “哥哥~哥哥~我要親親~抱抱~舉高高嘛~”


    “我還要……”


    “咳咳……”許安樂故意假咳了一聲,趕忙說道:“等一下,我有事和你說。”


    顧辭一聽到許安樂咳嗽,立馬就想起許安樂剛剛穿得那般輕薄的樣子,心裏擔心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壓根就沒聽到許安樂的下一句話,隻是微微皺著眉頭,焦急地問道:


    “是不是凍著了,還咳嗽,我一會兒就安排醫生給你看看去。”


    許安樂腳步頓住,解釋道:“我沒有感冒,就是喉嚨有點不舒服,咳了一下而已。”


    許安樂又接連說了好幾句話,好一番安撫,顧辭這才相信許安樂確實沒有生病,隻是單純地潤潤嗓子罷了。


    顧辭這才想起剛剛的事兒,便問道:


    “對了,你剛剛想和我說什麽來著?”


    許安樂剛剛咳嗽其實就是想阻止顧辭繼續那麽撒嬌下去,他又在屏幕上打起字來:


    “不許那麽嬌,以後隻能在床上喊。”


    顧辭看到這條消息,臉一下子就紅了,小聲罵了句:


    “流氓。”


    緊接著,他又問道:“怎麽突然又打電話過來啦,怎麽了嘛?”


    許安樂把顧辭的視頻通話屏幕重新放大,然後將手機穩穩地放在桌子上,開始動手整理起書桌上的東西來。


    他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想和顧辭說什麽,隻是單純地想看看他而已,便隨口問道:


    “在幹嘛?”


    顧辭嘻嘻一笑,回答道:


    “我在看我們的合照,我打算挑一張照片放到微博上去,當做頭像,但是我挑了半天也沒有選擇好,很糾結。”


    許安樂停下手中的動作,順勢在位置上坐了下來,然後打開手機相冊翻了翻,建議道:


    “用我們在那個星星樹下的照片吧,正好有一對差不多的,我們一人一張照片,我也換。”


    顧辭一聽,興奮地一下子坐了起來,大聲問道:


    “情侶頭像?是不是我們表情一樣的那張,就是你親我臉頰那張?”


    許安樂沒回話,直接點開微博,迅速換了張兩人坐在星星樹下的照片。


    照片裏,他摟著顧辭,顧辭呲牙大笑,而他則是湊到顧辭臉頰旁,微微嘟著嘴唇,親在顧辭臉頰上,眼睛還帶著滿滿的攻擊性看向鏡頭。


    “我換好了。”


    顧辭滿心好奇,不太確定許安樂說的究竟是哪張照片,於是趕忙點開許安樂的微博,眼睛緊緊盯著那新換的頭像瞧了一眼,頓時就激動起來。


    隨後他也迅速點開自己微博的頭像設置,利落地換上了那張他親許安樂臉頰的照片。


    在這張照片裏,他的目光壓根就沒看向鏡頭,而是完完全全聚焦在許安樂身上,那眼中滿溢著幸福的笑容,仿佛整個世界就隻剩下許安樂一人似的。


    這兩人頭像剛一換上,兩邊的粉絲群體可就像炸開了鍋一般,熱鬧非凡。


    “這兩人換頭像了,是情侶頭像,這是不是就是官宣啊?”


    “不會吧?許安樂不是打算要混娛樂圈的嗎?他這麽大大咧咧地官宣,不會對他的事業產生影響嗎?”


    “他是演員又不是愛豆,怎麽就不能談戀愛,而且他現在還是大學生,大學時光本來就是談戀愛的大好時機,等他以後忙起來,哪還有時間談。”


    “他們現在是異地了嗎?異地還能這麽甜,簡直要把我給磕死了!


    你們看顧少爺居然還發了條微博說‘哥哥,我好想你’。


    他真的是,我都要感動哭了,幸好他不是在演藝圈混的,不然就他那些數量眾多的脫粉的女友粉,對他的事業肯定會有不小的影響。”


    “希望他們兩人能好好的,其實我覺得,他們兩個最好不是真的在一起,畢竟許安樂有好多女友粉。


    那些粉絲可都是成天幻想自己是許安樂的女朋友之類的。


    這一換情侶頭像,可就相當於打破了她們最後的幻想。昨天許安樂的粉絲量才剛升上去到九百萬,我估計這回得掉粉一百萬左右。”


    “……”


    顧辭在刷微博評論的時候,看到了那條說會影響許安樂事業的評論,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心裏有些擔憂。


    他對著手機屏幕對許安樂說道:


    “要不我們頭像還是換回去吧,這樣對你的事業不太好,而且你不是還要拍戲嗎?到時候可能網劇宣傳吧?到時候怕是很難再吸到女友粉了。”


    許安樂隻是微微一笑,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他覺得這張照片拍得很好看,而且放上這張照片說不定還能幫他擋掉不少不必要的桃花。


    他回應道:“不影響的,我是靠實力說話,又不是靠顏值。我就喜歡這張照片,就這樣吧,你要是想換回去就換回去,我不換。”


    顧辭聽他這麽說,也立馬表示不換了。


    隨後兩人便開始閑聊起來,聊的都是些稀稀碎碎的小話題,不是關於吃的就是讀書之類的。


    其實,他們兩人之間並沒有特別多的話題可聊,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上一會兒,然後再互相找些話題接著聊。


    這邊左言、陸景元、沈川魚三人已經吃好夜宵了,他們特別熱情,主動幫忙收拾起餐桌來,還不讓許安樂插手幫忙。


    三人手腳麻利地把餐桌周圍打掃得幹幹淨淨,一點垃圾都不剩。


    而許安樂與顧辭的視頻通話一直都沒有掛斷,就這麽持續著。


    直到宿舍熄燈了,四周一下子暗了下來,兩人才把視頻通話切換成了語音通話。


    許安樂戴上耳機,然後慢悠悠地躺在床上,繼續和顧辭煲著電話粥。


    聽到顧辭在電話那頭的碎碎念,說自己睡不著,許安樂趕忙壓低了聲音,小聲地說道:


    “小顧,早點睡覺,我不掛電話,等你睡著以後,我再掛,我陪著你睡。”


    顧辭輕輕應了一聲:


    “哥哥,要不要我給你唱《小星星》?”


    許安樂沒有出聲回應,而是在手機上輕輕打著字。


    黑暗的宿舍裏,手機屏幕的燈光映照在他臉上,能清晰地看到他嘴角始終微微揚起,那抹笑意就未曾消失過。


    他打完字發過去:


    “洗耳恭聽。”


    緊接著,顧辭便輕輕地哼起了歌: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那幹淨純粹的聲音透過聽筒,緩緩傳進許安樂的耳朵裏。


    許安樂靜靜地聽著顧辭的聲音,此時卻半點睡意也沒有。


    他抬眼瞅了瞅其他三個床鋪,那裏早已沒了燈光,一片漆黑寂靜。


    他緩緩坐直起身,幹脆盤坐在床上。


    在最近這段時間裏,隻要兩人一閑下來,許安樂便會抱著顧辭進入冥想狀態,通過顧辭來吸收靈氣。


    也不知是不是和顧辭有關係,他發現自己的修煉速度竟然加快了許多。


    之前一個小境界起碼得修煉半年以上才有可能突破。


    可現在,他半個月左右就升了一個境界,如今更是小境界已經開始鬆動,眼看著又要突破了,許安樂心裏也是十分驚訝。


    隻是,這世界的靈氣太過稀薄了,要是沒有顧辭在身旁,他即便吸收半天的天地靈氣,也凝聚不了多少。


    他一邊繼續修煉著,一邊暗自思忖著,看來想要衝破這最後的一點阻礙,成功突破這個小境界,怕是還得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另一邊。


    顧辭正躺在床上,眼睛望著天花板,久久沒有聽到許安樂的聲音,便想著許安樂應該是已經睡著了吧。


    於是他輕輕點了下靜音鍵,心裏想著不能打擾許安樂睡覺。


    至於為什麽不想掛斷電話,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隻是單純地覺得這樣做,能讓他真切地感覺到許安樂仿佛還在身邊陪伴著他。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麽都睡不著覺。


    百無聊賴之下,便點開了微博,看著許安樂的頭像,一個人在那兒傻傻地笑著。


    其實,他們倆也算是在一起了吧。


    隻是許安樂總覺得少了個正式的儀式,那就不算真正在一起。


    不得不說,許安樂有時候確實挺笨笨的,還有些固執,不過這樣的許安樂,也就隻有他顧辭一個人知道。


    時間悄然來到了淩晨兩點。


    顧辭依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都無法入眠。


    他索性打開了床頭燈,然後下了床,在床頭櫃裏翻找起來。


    他以前就有吃安眠藥的習慣。


    這習慣還是在六年前爺爺去世後慢慢形成的。


    六年前,爺爺離世,葉慈苒因為生氣,決然地離開了爸爸,還帶走了剛出生不久的弟弟,隻留下了他顧辭。


    後來,又因為葉慈苒離開的緣故,他對顧華年氣走葉慈苒的事兒耿耿於懷,和顧華年的關係也變得格外僵。


    那段日子裏,他整日整夜都睡不著覺,經常是一整晚都睜著眼睛,腦子裏不停地想事情,想著爺爺,想著媽媽,心裏盼望著全家人能夠團團圓圓的,這成了他最大的心願。


    因為經常失眠睡不著,他便自己上網購買了褪黑素吃,一瓶接著一瓶地吃,到最後,他竟然對褪黑素免疫了。


    沒辦法,他隻好去了醫院,自己開了安眠藥,隻要睡不著的時候就吃上一顆。


    後來,因為葉慈苒會經常給他打電話,時不時還會回國來看他幾次,有了葉慈苒的關心,他的失眠情況也好了起來。


    再加上顧華年也安排管家給他買各種調理身體的補品,所以這幾年,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失眠的。


    可這會兒,在戀綜裏習慣了有許安樂溫暖的懷抱,這一旦離開,就感覺像是失去了什麽極為重要的東西,心裏和身體都難受得很。


    他貪戀著許安樂的懷抱,就喜歡像隻慵懶的小貓一樣窩在他身旁,緊緊地抱著他,貪婪地聞著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


    仿佛隻要一聞到那股獨特的味道,他的心就能瞬間安定下來。


    他對許安樂已然上了\/\/癮,深陷其中,怎麽也戒不掉了。


    顧辭默默倒出一顆安眠藥,輕輕塞進嘴裏,隨後緩緩閉上雙眼。


    腦海之中,許安樂的身影不斷浮現,揮之不去。


    就這樣過了半小時,他隻覺得腦子突然變得昏昏沉沉的,意識也漸漸模糊,終於緩緩睡了過去。


    *


    許安樂剛剛在食堂慢悠悠地享用完早餐,便踱步來到了校園小道上。


    清冷的冷風輕輕拂過,緩緩吹起他那潔白似雪的圍巾,圍巾的一端在空中肆意地飛揚著,額前的碎發也隨之輕輕擺動。


    他就那樣不緊不慢地走著,身姿挺拔得如同蒼鬆一般,整個人好似從畫中徐徐走來的痞雅清俊少年。


    他正微微低頭,專注地看著手機屏幕,嘴角似有若無地微微上揚著。


    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前方炸響:


    “老大!”


    那聲音帶著滿滿的恭敬,在這寧靜的校園小道上突兀地傳開。


    許安樂聞聲,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投向聲音的來源之處。


    隻見祁子軒正大大咧咧地站在前方,瞧見許安樂看過來,還一本正經地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而在他的一旁站著季雲,兩人都麵帶笑容地朝他熱情地招了招手。


    “巧啊!老大!”


    四周的人聽到祁子軒這一聲呼喊,又看到他看向許安樂的方向,還恭恭敬敬地朝許安樂鞠躬,頓時都驚得眼珠子都快蹦出眼眶裏了。


    他們可都是看過校園帖的,那帖子裏不是說祁子軒特別看不慣許安樂嗎?


    不是還揚言說要整許安樂嗎?


    怎麽現在看起來,兩人的關係好像好得很的樣子。


    祁子軒還一副特別恭敬的模樣,就像是許安樂的小弟似的。


    果然,傳言不可信。


    許安樂是什麽時候把祁子軒這個出了名的大醋王給收服的?


    許安樂瞧見兩人,臉上依舊沒什麽過多的表情,隻是不慌不忙地向前邁了一步,與兩人打了聲招呼。


    祁子軒見狀,立馬開口問道:


    “老大,今天有沒有課?要是沒課的話,我們帶你去玩。


    哦,對了,最近我們黑道舉辦了一場活動,老大你作為上門老大,那肯定是要去坐鎮的,去不去?”


    許安樂聽聞邀請,沒有絲毫猶豫,腦袋輕輕一搖,便幹脆利落地拒絕了,語氣淡然地說道:


    “不去,我有課。”


    季雲雙手悠然地插在兜裏,微微挑了挑眉梢,不緊不慢地說道:


    “老大,活動不是今天,是一個禮拜之後。


    我們亞龍幫要和黑龍幫對戰,如果這次打架能贏的話,就可以從他們那邊贏得整整一個億。


    到時候我們三六分賬,老大你拿六成,我們亞龍幫拿三成,你不是還要打理公司嘛,這正好可以給你弄點資金,對你來說,大有好處,不然我也不會特意來找你,要不要參加?”


    六千萬?


    許安樂聽到這豐厚的分成,心中微微一動,下意識地掏出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仔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時間安排表。


    “具體時間。”


    “下禮拜周日,下午。”


    許安樂心裏默默盤算著,周日下午自己既沒有課,也沒有戲要拍,這時間安排得倒是恰到好處,想必是季雲早就提前查探好了。


    既然有空,又能輕輕鬆鬆賺得這麽一大筆錢,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麽拒絕的理由。


    “ok。”


    季雲與祁子軒兩人又和他隨意聊了幾句,便笑著揮了揮手,轉身離開了。


    而其餘那些在附近原本正津津有味看戲的學生們,此刻皆是滿臉的驚訝之色。


    他們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祁子軒身旁的那個少年身上,隻覺得這少年長得極為漂亮。


    那出眾的樣貌仿佛在哪裏見過一般,眾人頓時便嘰嘰喳喳地議論紛紛起來。


    其中有人偷偷地把剛剛那一幕的視頻給拍了下來,而後迅速發布到了校園貼吧上,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吸引了一大群人的圍觀。


    這下子,學生們對許安樂的身份越發好奇起來了,一個個都滿心疑惑,不明白祁子軒怎麽就突然對許安樂如此恭敬起來了。


    與此同時,因為許安樂這段時間多次出現在校園貼吧上,他那出眾的樣貌也被許多人瞧見了,漸漸地,他的迷妹數量開始不斷增加。


    也正因如此,竟然還有人搞起了校草選拔投票的活動。


    經過整整五天的選拔角逐,許安樂最終成功當選為c大校草第二名。


    其實,許安樂和那第一名的江染,兩人的長相根本就分不出高低來,都是那種帥得驚為天人的款型。


    許安樂之所以獲得第二名,究其原因,主要是因為江染是學長。


    他的粉絲是積累了三年的時間了,而許安樂則是最近才開始火起來的,並且還因為經常和江染在一塊兒,這才被更多的人所熟悉。


    這五天裏,許安樂就像一隻不停旋轉的陀螺,一直在學習、劇組、公司這三個地方來回轉悠,忙得不可開交,幾乎都沒有什麽空餘的時間用來休息。


    他最為清閑的時候呀,恐怕就是晚上睡覺前的那幾個小時了。


    每當這個時候,和顧辭打上一通視頻電話,便是他一天裏最為輕鬆、也最為高興的時刻。


    星期六的晚上,夜幕如墨般悄然籠罩了整個校園。


    許安樂這天的戲份格外輕鬆,早早便結束了拍攝工作。


    他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寢室,一進門便徑直癱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仿佛全身的力氣都在這一刻被抽空了。


    他抬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緩緩閉上雙眼,本隻想稍微眯一會兒,舒緩下緊繃的神經,可誰知身體實在是太累了,竟一下子就沉沉睡了過去。


    陸景元不經意間抬眼瞧見許安樂就這麽毫無防備地睡過去了,心裏想著這晚上氣溫還是有些涼的,他一會兒可能會凍著。


    於是,他趕忙起身打開了暖氣,又輕手輕腳地走到自己床邊,拿了床上的毯子,小心翼翼地給許安樂蓋上。


    做完這些,他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靜靜地站在那兒,盯著許安樂的臉看了許久。


    這段時間,他和許安樂一同去劇組,親眼目睹了許安樂精湛的演技之後。


    他才恍然發覺,自己當時對許安樂有著不小的誤會,原來他並不是走後門,不是因為顧辭的原因入選,而是真的有演技,有實力。


    也正是因為看到了許安樂那令人讚歎的演技,他對許安樂的敬佩之情又不由自主地增加了幾分。


    看著許安樂每天都忙得像個不停,片刻都停不下來,他不禁覺得許安樂實在是太拚了,甚至比自己還要拚命。


    此刻瞧見許安樂下巴上都冒出了胡茬,那略顯憔悴的模樣,讓他心裏莫名地湧起了些許心疼。


    他是為了妹妹的醫藥費才如此努力奮鬥。


    可許安樂明明已經擁有很不錯的生活條件,據他了解,許安樂的生活可以說是相當優渥了,他實在是不明白許安樂這麽沒日沒夜地努力,一天天如此忙碌究竟是為了什麽。


    陸景元輕歎了口氣,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開電腦,準備開始寫自己的論文作業。


    寫著寫著,他突然又想起許安樂的論文好像還沒寫,而且明天就要交了。


    他心裏琢磨著,許安樂每天都這麽忙,估計都沒時間寫論文了,自己這會兒也沒什麽別的事,不如就幫他寫了。


    許安樂這一覺睡得很沉,等他悠悠轉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寢室裏一片安靜祥和,隻有電腦屏幕散發著微弱的光亮。


    他微微扭了扭有些發酸的脖子,感覺那股酸脹感順著脖頸蔓延開來。


    隨後,他的目光緩緩投向其他三個位置,隻見三人都安安靜靜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


    他又輕輕動了動身體,想要伸手拿手機看看時間,結果一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蓋了一條厚厚的毯子。


    他輕輕提起毯子,朝著三人問道:


    “這個是誰的毯子?”


    陸景元剛把論文碼完最後一個字,就聽到了許安樂的這句話。


    他扭頭看向許安樂,先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邊扭著酸痛的腰,一邊晃著手臂,嘴裏回應道:


    “我的。”


    “謝了。”許安樂趕忙站起身來,將毯子拿在手裏輕輕甩了甩。


    “一會我幫你洗幹淨,過幾天還你吧。”


    陸景元笑著走上前,接過毯子,擺了擺手道:


    “沒事,也就蓋一下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又不怎麽講究這些,你脖子現在還行吧?是不是特別酸疼?我之前就有這樣睡過,那脖子絕了,巨難受,我那有個頸部按摩的東西,給你用用。”


    許安樂微微轉了轉腦袋,感覺那股酸脹感在活動之後已經沒有那麽強烈了,便說道:


    “沒事,沒有很難受,不用了,謝謝。”


    陸景元把毯子搭在手臂上,將其折疊起來,一邊折一邊說道:


    “我剛剛沒什麽事兒,想著閑著也是閑著,就順便把你的論文作業也給寫完了,一會兒我就發給你。”


    許安樂一聽,不禁微微訝異,心裏想著還有這等好事,居然幫他寫論文作業。


    他下意識地凝起眸子,目光直直對上陸景元的眼睛,也不知怎麽的,嘴裏就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


    “我有對象。”


    陸景元頓時一臉無語,心裏那個哭笑不得呀,他趕忙解釋道:


    “哥,我喜歡女的,對你就隻是正常的兄弟感情,你別這麽敏感。”


    許安樂一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誤會了,頓時覺得有些尷尬,抬手撓了撓臉,說道:


    “啊,這樣啊!主要是我之前遇到太多喜歡我的男生了,所以不免有些敏感,抱歉,誤會你了。”


    他心裏想著,這麽說雖然好像顯得自己挺自戀的,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攤開說清楚比較好,不然他家那個愛吃醋的小醋王要是知道了這事兒,又該哭著鬧著不依不饒了。


    陸景元倒是很大度地擺擺手,笑著說道:


    “沒事,這很正常,我也經常被人表白,也被男生喜歡過,我之前有段時間感覺誰對我都有點意思,也挺敏感的,主要是經曆太多了,所以你這麽敏感也是正常的。


    而且你有對象,不希望對象胡思亂想,這很好。


    不過我說清楚了,我喜歡女生,對男生可真的是不感興趣,你千萬別再誤會我了,不然弄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和你相處了。


    我關心你真的挺正常的,我剛剛看你一個人躺在哪裏,就很累的樣子,感覺看到了我自己辛苦疲勞的樣子,所以蠻心疼的,我們都是室友,相互照顧。”


    陸景元心裏暗自琢磨著,顧少爺那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就算再怎麽不靠譜、再怎麽混賬,如果他真喜歡的是男人,他也絕不可能去和顧辭搶男人,這點做人的底線他還是有的。


    許安樂尷尬地幹笑了一聲,應道:


    “啊,好。”


    果然是自己太自戀了。


    早知道就不說那話了,還挺尷尬。


    陸景元笑著說:“我把論文發你,省得你再寫了。”


    許安樂感激道:“謝謝了,景元,好兄弟。”


    “客氣。”


    左言腳下輕輕一蹬,椅子便往後哧溜一滑,他用力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還哢哢地掰著手指,那手指被他掰得哢哢作響,邊掰邊說:


    “許安樂,陸景元,玩不玩遊戲?我和川魚二缺三呢,你們兩個其中一個人再邀請一個人來玩,打個五排唄。


    許安樂你最近過得也太累了,來玩一局遊戲輕鬆一下!”


    許安樂一聽,覺得玩遊戲倒也不錯,他確實很久都沒玩了,正好還可以拉顧辭一起玩,這樣還能順便找些話題聊聊天。


    於是他說道:“行,我拉顧辭。”


    左言立馬比了個ok的手勢,又扭頭問陸景元:


    “陸景元,你玩嗎?”


    陸景元對遊戲其實並不是特別感興趣,他就喜歡安安靜靜地看劇本。


    不過一般情況下,隻要是沈川魚與左言邀請他,他也都會陪著一起玩的。


    所以他應道:“行。”


    許安樂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手機給顧辭撥了個電話過去,語氣輕快地問道:


    “小顧,玩遊戲嗎?”


    顧辭在電話那頭一聽,頓時欣喜地說道:


    “玩呀,這幾天我看你累得夠嗆,本來就想找你玩遊戲的,但是又覺得你那麽忙,應該沒心思玩,就沒好意思叫你。”


    “上號,小顧。”


    “來啦~”


    許安樂登上遊戲後,左言聽到遊戲裏傳出的聲音,便問道:


    “企鵝號忘記加你了,遊戲名字叫什麽?”


    許安樂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心裏想著,誰家會用自己的cp名字當遊戲名,可能也就隻有他了。


    他回答道:“樂辭不疲。”


    左言又追問道:“哪個le,ci,bu,pi?”


    許安樂耐心地解釋道:


    “快樂的樂,辭,就是不辭辛苦的辭,疲是疲憊的疲。”


    沈川魚這時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半開玩笑地調侃道:


    “許兄弟,你這名字,可有內涵啊!你和顧少爺的名字相加,你倆幹什麽不會疲憊?”


    還別說,沈川魚這隨口一猜,還真就猜對了粉絲取這個cp名的意思。


    沈川魚他還真的猜對了粉絲取這個cp名的意思。


    許安樂其實並沒有深究過他們cp名字的具體意思,也不清楚這裏麵還有多層含義。


    他隻是單純覺得這個名字還挺好聽的,和他們倆也挺搭配,所以就換了這個名字當遊戲名。


    他有些疑惑地說道:“有嗎?我不知道有這個意思,就是正好有這個詞,又正好有我和顧辭的諧音字,估計是粉絲才這樣取名的吧?”


    左言扭頭看向後方的許安樂,發出邀請道:


    “許安樂,我拉你了,進來吧,你把顧少爺也拉進來。”


    “嗯。”


    許安樂剛一進入遊戲房間,左言就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那聲音裏滿是驚訝:


    “我去,許安樂,你段位怎麽這麽高?我們都排不了!都wz89顆星了,我們幾個可都才20多顆星。”


    顧辭一直在和許安樂打著視頻電話,聽到這話,他不慌不忙地說道:


    “我有小號,都是20、30顆星的,許安樂,我給你發賬號。”


    許安樂便在手機屏幕上快速地點擊了幾下,應道:


    “好。”


    很快,許安樂就登入了顧辭的小號,一看到那遊戲名字,他不由地輕輕笑了笑,對著手機屏幕那頭的顧辭打趣道:


    “顧辭,‘許少爺的小小寶寶’是誰?”


    顧辭正喝著水,一聽這話,猛地嗆了一口,臉上頓時泛起一陣羞澀的紅暈,結結巴巴地說道:


    “咳咳,這個……你說呢?還能是誰?”


    隨後,許安樂與顧辭雙雙進入了遊戲房間。


    左言瞧見他們兩個那膩歪的名字,不禁輕嘖了一聲,隻感覺像是被喂了好大一口狗糧,苦笑著說道:


    “這名字取的可真甜,‘許少爺的小小寶寶’,‘樂樂哥哥的小顧小司機’,我說,顧少爺,您可別太會取名字。”


    顧辭隻是保持著沉默,一雙眼睛卻透過鏡頭,對著對麵的許安樂擠眉弄眼起來。


    許安樂也朝他挑了挑眉:


    “樂樂哥哥的小顧小司機,你還沒有準備,快點,點擊準備,我們要開始遊戲了!”


    顧辭抿唇:“哦!”


    左言:“你們玩什麽英雄啊?”


    陸景元:“我不怎麽會玩其他的,能玩輔助嗎?”


    左言:“沒問你,當然知道你輔助厲害,我在問那對小情侶呢!”


    顧辭心裏記得許安樂玩貂蟬的時候總是玩得特別開心,而且他那個小號正好也買了貂蟬最新版本的皮膚。


    他知道許安樂很喜歡那個皮膚,於是便提議道:


    “我玩打野吧!安樂哥,你玩法師,就那個貂蟬。”


    許安樂欣然點頭,他確實挺喜歡玩那種操作比較秀的英雄,應道:


    “ok。”


    緊接著,五人便一同進入了遊戲。


    遊戲開始後,顧辭打完野怪,時不時地跑到中路來晃悠,還時不時地搶許安樂一個小兵吃。


    許安樂呢,倒也不惱火,反而一臉縱容地任由他吃。


    可沒想到,下一秒,許安樂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顧辭的藍buff給拿走了,還得意洋洋地在原地跳著舞,一蹦一跳地離開了。


    而這兩人在遊戲裏幾乎是形影不離的,不管去哪兒都是成雙成對的。


    陸景元則穩穩地玩著硬輔,一會兒跟著顧辭,一會兒又跑去跟射手,忙得不亦樂乎。


    當陸景元跟著顧辭與許安樂的時候,這三人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對麵的所有人頭都被他們通通收割走了。


    左言與沈川魚在一旁看得那叫一個爽,幾乎都不需要自己怎麽動手玩,就直接被這兩人帶著飛起來了。


    看到他們倆秀得飛起的操作,更是激動得直接大吼大叫起來,還不停地手動扣著“六六六”。


    對麵的玩家就很慘,一開始還在那兒罵咧咧的,可到了後麵,就一聲不吭了,被打得那叫一個慘。


    等他們中路的塔被許安樂推掉了兩座之後,對麵直接就投了。


    左言大爽:“我去,顧辭,許安樂,你們兩個真的牛死了,許安樂,你那貂蟬怎麽玩的,怎麽可以這麽秀啊?顧辭也是,你倆在一起多久了?遊戲打配合打的這麽好,你兩之前是萬神那個戰隊的嗎?我感覺隻有他們戰隊的人才能這麽秀,操作真的神了啊!”


    許安樂聽到“萬神”這個稱呼,微微挑了一下眉梢,不緊不慢地說道:


    “萬神是小顧的同學。”


    沈川魚聽聞顧辭與萬神的關係後,顯得有些激動,眼睛都亮了起來,忙不迭地看向許安樂,帶著幾分期待說道:


    “我是萬神的粉絲,你幫我問一下,顧少爺能幫我要一個簽名嗎?我迷萬神有一段時間了,一直沒機會弄到萬神的簽名。”


    許安樂便扭頭看向對麵手機鏡頭裏的顧辭,嘴角含笑,輕聲問道:


    “顧辭,可以嗎?要萬神的簽名。”


    顧辭對上許安樂的眼神,下意識地砸了兩下嘴巴,總覺得他這眼神裏似乎別有深意,心裏不禁琢磨起來。


    “我最近不怎麽和萬神來往了,川魚,我可能沒辦法幫你這個忙。”


    沈川魚聽了,臉上頓時露出可惜的神情。


    他平日裏除了喜歡看書,就是熱衷於玩遊戲,這雙眼睛因為長時間看書加玩遊戲,都快玩“廢”了,所以才不得不戴上眼鏡。


    他輕輕歎了口氣,知道要弄到萬神的簽名確實難,畢竟萬神很少出沒,也聽不到他私下的行程,他說道:


    “那行吧,顧少爺,你和萬神是一個學校的嗎?”


    “對,a大。”顧辭應道。


    沈川魚聽了,隻是輕輕應了一聲:


    “嗯。”


    顧辭通過手機聽筒,敏銳地察覺到沈川魚的聲音裏透著那麽一絲失落。


    他通過許安樂和這幾個室友相處下來,感覺彼此關係都還挺不錯的,覺得幫這麽個小忙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於是,他便在手機上打字詢問許安樂:


    “要不幫一下沈川魚,也就是要個簽名,哥哥,你應該不會吃醋生氣吧?我保證不怎麽和他聊天。”


    許安樂看了手機上的消息,不禁笑了笑,他怎麽可能那麽小氣,剛剛那眼神其實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含義,隻是顧辭誤會以為他在吃醋。


    沈川魚好歹也算是他的朋友,於是他便隨意地回複道:


    “都可以,隨你,能弄就弄。”


    顧辭看到回複,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應道:


    “好。”


    許安樂笑著看向沈川魚說:“顧辭說能幫你弄到簽名。”


    沈川魚一激動,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走到許安樂身旁,對著視頻對麵的顧辭鞠了一躬。


    “感謝顧少爺,謝謝,我非常真摯的感謝您。”


    顧辭沒想到他這麽激動,笑著擺手:


    “沒事,小事一樁。”


    兩人激動聊了一會, 隨後,五人又興致勃勃地玩了三局遊戲,每一局都是速戰速決,輕輕鬆鬆就贏了比賽。


    沈川魚、陸景元、左言那可真是一個爽字了得,全程直接躺贏,感覺都沒怎麽費勁。


    他們心裏想著,這兩人要是去參加國家遊戲比賽,那肯定也能贏,不僅打配合厲害得很,這手速更是快得離譜。


    他們都覺得挺可惜的,畢竟這兩人都沒有參加遊戲比賽的想法和意願。


    他們還表示,如果這兩人願意去參賽,他們肯定會跑去現場觀看助威的。


    許安樂刷完牙後,便利落地爬上了床,繼續和顧辭保持著語音通話。


    許安樂因為之前睡了一覺的緣故,這會兒其實並不怎麽困倦。


    等宿舍熄了燈之後,他便開始安靜地打坐修煉起來。


    而顧辭那邊,卻又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一夜,他現在每夜都得依靠安眠藥才能勉強睡著覺。


    *


    車窗外,雨聲嘩啦嘩啦地響個不停,整個c城都被籠罩在一片滂沱的雨幕之中。


    許安樂從江染那輛絢爛奪目的車上緩緩下來,手中撐開一把黑色的雨傘,而後不緊不慢地走到駕駛座旁。


    江染隨即也從車子裏鑽了出來,趕忙躲到許安樂撐起的傘下,微微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雙手不停地搓著,還哈了一口熱氣,那熱氣在寒冷的空氣中瞬間消散開來。


    他抬眼朝著對麵那棟廢棄已久的公寓樓望去,不禁輕嘶了一聲,皺著眉頭說道:


    “他們這個活動是一起玩密室大逃脫嗎?怎麽感覺有點恐怖的樣子?我聽說這棟樓以前好像有人跳過樓,而且死過不少人,他們約在這裏搞活動幹嘛?也不怕瘮得慌。”


    許安樂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棟樓,隻見樓牆上的牆壁斑駁陸離,好些窗戶都已經破碎不堪,顯然是屬於那種常年無人居住的狀態。


    又因為曾經死過人,所以直接就被當成了禁區。


    他不動聲色地利用神識悄悄探查了一番,卻並沒有發現什麽奇特詭異之處,並沒有外界傳聞的那麽可怕,也不存在什麽回魂之類的嚇人東西,就是看起來顯得格外老舊了一些,有些破敗罷了。


    “不清楚,不過他們這個活動應該是要打架、比試之類的,贏了的話可以獲得一億元的獎金。”許安樂平靜地說道。


    江染倒沒覺得這一億元的錢有很多,畢竟他隨便一個項目有的都需要花費一億元。


    不過能通過一場活動就能輕輕鬆鬆賺一億元,倒也確實是挺賺錢的。


    隻是吧,這活動的危險性也太高了,他不由地擔心起來。


    他追著許安樂問了好久,才知道他今天要來參加兩個黑道的聚會,才跟著許安樂過來。


    “這個活動聽起來是不錯,不過不會有危險嗎?要不你還是別參加了,這些黑道的人可沒什麽人性,很可能會鬧出人命的,非常危險。”江染滿臉擔憂地說道。


    許安樂卻一臉坦然,絲毫不害怕的樣子,他說道:


    “要不你就在這裏等我,我參加完活動就出來,應該晚上十點左右就能結束。你要是覺得在這裏等很冷,太麻煩,你就先回去吧,我到時候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江染左右看了看這荒郊野嶺的四周,心裏想著這哪裏那麽容易就能打到車。


    他咽了口唾沫,最終還是決定跟著許安樂一起去。


    他不能讓許安樂出事,不然的話,不僅他自己會埋怨自己,顧辭肯定也會責怪他沒有保護好他的好哥哥。


    “一起吧,我其實一點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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