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他發現自個兒躺在一處陌生的地方。


    “你總算醒了!”身邊傳來一道清脆的嗓音。


    “姑娘是誰?我怎麽會在此處?”他不明所以的問道。


    她擺擺手,“你不用管我是誰啦,你隻要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就好。”


    “救命恩人?我記得我似乎是在路上被什麽人給撞了……”他回憶起昏迷前的事。


    “什麽被人撞了?”她叫嗔道:“是你不長眼撞了我,我說你也太不經擋了吧,一撞就倒,一倒就暈,你這身體是有多弱不禁風啊,比姑娘家還不如。”末了,她還嫌棄了他一頓。


    他隻是昏了過去,並未摔壞腦子,啟口想要辯解,“我撞了你?分明是……”


    她先聲奪人,“分明是你撞了我,我告訴你,你可別想訛我的錢哦,我莫名其妙被帶到這鬼地方來,兩手空空,窮得隻能住在這會漏雨的破地方,可沒多餘的錢給你。”她兩手叉著腰,一臉警惕防備的瞪著他。


    聞言,他打量了眼這處屋子,不遠處的屋頂破了個洞,雨從那洞口嘩拉拉的落下,下頭擺了一隻老舊的木桶接著雨水,屋裏還有一張隻剩三隻腳的桌子,和一條長凳。


    一眼看完這處確實很破舊的屋子,他沒再為是誰撞了誰的事糾纏下去,溫言詢問,“敢問姑娘,我怎麽會在這裏?”


    見他沒再追究,她鬆了口氣,臉上漾開笑來,“我見你昏倒,所以就好心的把你扶回來。如今外頭天都黑了,你既然醒了,我這裏也沒多餘的地方給你睡,你快回去吧。”


    他頷首,起身要下床,身子一動,後腰疼得讓他呻吟了聲,又倒回那張吱嘎搖晃著、仿佛快散架的木板床上。


    “你怎麽啦?”她關切的看著他。


    “我的腰……似乎扭傷了。”他一手扶著後腰,忍著疼,有些艱難的道。


    “不過跌了跤你就扭傷了腰,你也實在太弱雞了。能起來嗎?”她靠過來想扶他下床。


    他吃力的想爬起來,但身子一動,後腰就疼得讓他倒吸一口氣。


    見他疼得俊臉都皺了起來,連爬都爬不起來,她有些看不下去,“你也太沒用了,不過一點扭傷就受不了。我跟你說啊,你可別想賴在我這裏,你也看到了我這破地方隻有一張床,可沒多的地方給你睡,你還是快點起來回家去。”她以為他是裝的。


    被她這麽一說,他羞赧的咬牙,努力忍著疼,吃力的慢慢坐起身來,將兩條腿移到床下時,他已痛得流了滿頭的冷汗,而後撐著腰,顫巍巍的起身,拖著兩條腿,緩慢的往外走。


    見他這般,她上前扶住他,“算了、算了,你先在這裏休息一晚,等明天好點了再走吧,外頭還下著雨呢!”


    他搖首,揮開她扶著他的手,堅持要離開,“我與姑娘孤男寡女,怎好獨處一室?”


    “你連走都走不了幾步,不住下來還能怎麽辦?什麽孤男寡女,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出去吧?我告訴你,我才剛來這鬼地方沒幾天,人生地不熟的,除了這裏,沒有其它地方能去,你可別想趕我出去喔!”


    第十章


    見她誤會了,他急忙澄清道:“這裏既是姑娘的地方,為了姑娘的名節,自然是在下離開。”


    “可外頭還下著雨呢!”


    “我的隨從這會兒隻怕已發現我不在客棧裏,正急著四處找我。”他忍著痛,再往前挪了兩步,一個沒站穩,往旁一倒。


    她及時扶住他的身子,沒好氣地念道:“你看你,連路都走不穩,還想著要出去。”


    他擔憂的蹙起眉,“可我若不回去,我的隨從找不到我,不知會有多心急。”


    聽他一再提及他的隨從,她把醜話說在前頭,“外頭天都黑了,還下著雨,你別指望我冒著大雨出去替你找人,頂多那張床先借你躺一晚就是。”


    “我並無此意,姑娘別誤會,且你與我孤男……”


    她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你別那麽迂腐好不好,孤男寡女又怎麽啦,俗話不是說身正不怕影子斜,隻要你心裏沒有邪念,就算孤男寡女又如何?難道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但……”


    她不讓他說下去,再次搶白道:“還但什麽但,你要想吃雞蛋,明天自己去買,我可沒銀子買給你吃。”


    她一邊說著,一邊扶他走回床邊。


    他苦笑著在床邊坐下,這才有空細看她的模樣。她麵容清麵秀美,但衣著有些奇怪,裏頭穿著一件高領白色裏衫,外頭穿著一件黑色有些像是棉枝的外衣,下身未著裙子,而是穿著一條淺藍色粗布做成的長褲,頭髮也比一般女子短些,未紫起來,直接披散在肩上,想起適才她說的話,他好奇的問道:“瞧姑娘的裝扮,似乎並非大雅人,姑娘莫非是從異邦來的?”


    她一臉倒黴的撇撇嘴,“算是吧,我連自己怎麽來的莫名其妙呢。”


    “難道姑娘是被人抓來的?”他知道有些人販子十分卑劣,會到一些偏僻之處抓幼童與姑娘來轉賣謀利。


    她搖頭,“我連抓我來的人是誰都不知道。”提起此事,她滿腹委屈的抱怨道:“你不知道剛來的時候我有多慘,我沒有這裏的銀子,餓了整整一天,才在郊外找到能吃的東西墊墊肚子。”


    像是想起什麽,她拿著一支木棍走到不遠處的篝火餘燼裏翻了翻,挑出兩枚紅薯,再用兩塊破布包起來,接著走了回來,將其中一個紅薯遞給他,“喏,我這裏隻有這個能吃,你將就一下吧。”


    他正好餓了,沒與她客氣,接過來後剝皮吃著。


    他在別莊住了幾年,也嚐過這種紅薯,味道不差,他偶爾會差人烤來吃。


    吃完後,他從錢袋裏取了些銀兩遞給她,“姑娘,這銀子你收著。”


    她兩眼一亮,伸手想拿,下一瞬又將手收了回去,質疑道:“人家說無功不受祿,你做什麽給我銀子?”


    “姑娘不是救了我,還好心的要收留我一夜,怎麽會無功呢?這些銀子權當是我報答姑娘的相救和收留之恩。”


    聞言,她心虛的摸摸鼻子,但她確實很缺銀子,便收下了,嘴裏卻說著,“那沒什麽啦,我不能白拿你的錢,要不這些就當是我跟你借的。”


    “隨姑娘的意。”銀子送出去,他便沒想過要再拿回來。


    長夜漫漫,漏雨的破屋裏,一燈如豆,她拖來長板凳坐著,與他閑聊起來,“欸,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魏遐之,不知姑娘怎麽稱呼?”


    “我叫向和安,向來和氣又平安的向和安,怎麽樣,是不是很好記?我爺爺給我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望我做人和氣,一輩子平平安安,不要像我那早死的爸媽一樣脾氣暴躁,天天打打鬧鬧,最後在車上吵著吵著,出了車禍,兩個人一塊到地府去當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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