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給顏意夾菜,白城和顏意喝酒,兩個人從銷售、庫存什麽的說到空投箱、副本。


    酒過三巡,小孩玩鬧起來,大家三三兩兩互相說著話,楚越坐在顏意旁邊看著他倆說話。


    說起副本的時候顏意還提到楚越:“你救過我,楚越也救過我,在副本裏救了我和我爸,我爸現在對他比對我還好,把他當親兒子疼。”


    白城托著臉看她,眼神迷離:“你幫我更多,沒有你,聚集地沒辦法發展成現在這樣。你以後,也一直這樣幫我好不好?”他尾音拉長,帶著甜蜜,又像真的祈求。


    “好!”顏意已有醉意:“這世界,怎麽可以沒有互相幫助的人呢?”


    “你更喜歡什麽樣的人?我這樣的,還是楚越那樣的?”


    顏意皺了皺眉,好像還真認真思索,就在她伸著手指要說話的時候,楚越往她嘴裏塞了一筷子雞蛋:“你吃的太少了,又喝那麽多,傷胃。”


    顏意吃下雞蛋,不滿地撇嘴瞪他:“楚越!”


    楚越夾了一筷子西葫蘆:“西葫蘆吃不?”


    “不吃。”


    “吃肉嗎?”


    “不吃。”


    “那喝點湯。”


    “不喝。”


    “乖,咱喝酒。”白城拉回顏意朝楚越張牙舞爪的手,朝她伸酒杯,顏意端起裝著清湯的酒杯:“幹了!”


    喝完她還嘖吧嘖吧:“這酒真甜。”


    白城嘻嘻笑:“你覺得我好看嗎?”


    顏意細細看他,搖搖頭:“沒我好看。”


    白城挑釁地瞥了楚越一眼,一副雙眼迷離醉醺醺的模樣:“那我和楚越,誰更好看?”


    這句話問出來便已經有了答案。楚越手一抖,給顏意裝“酒”的勺子掉落到番茄炒雞蛋的碟子上,湯也濺到了顏意身上。


    顏意胡亂擦擦自己的臉,微微蹙眉,生氣道:“楚越!”


    楚越連忙去拿紙巾,回來時顏意依舊有說有應地和白城聊著。他們本就是情侶,又是聚集地裏權力最大的兩個人,靠得太近也沒人會說什麽。


    他垂下眸,手握成拳,手裏的紙巾皺成一團。


    心裏莫名燃起一團煩躁難耐的火——他真的很想捂住顏意的嘴,不讓她跟白城說話。


    酒品好的都喝得醉醺醺,酒品不好和不能喝酒的都自覺沒喝,承擔起收拾和照顧他人的職責。


    除了白六零,他偷喝了一口。


    此時正拉著白零一發瘋,一會要唱歌、一會要跳舞、一會又滾地、一會說看到大蜘蛛,白零一被鬧得煩了,一把將他扛起走了。


    桌子收拾好,擺上做飯剩下的菠蘿和切開的番茄,還有一些瓜子零食,最不能缺的是嶸城端午傳統小吃“糯米麻蛋”。


    顏意累了趴在桌子上睡,白城玩著她的睫毛,玩了許久,直到顏意被人抱起,他呆呆地看過去,對上的是楚越清冷的目光。


    白城撐著手托著腮,饒有興致又略帶挑釁地回看他:“表弟,幫我照顧好你表姐。”


    白十七走過來將白城扶起:“老大,咱們回家吧。”


    白城看著楚越上樓的背影:“酒不醉人人自醉。走吧,回家。”


    太陽升起,人們遊走在夢裏。


    太陽下山,人們回歸於現實。


    宿醉之後總有些恍惚,恍惚裏,是熱鬧散場後的無盡孤獨。


    顏意醒了,但又不太敢醒,甚至不敢睜眼。


    ——她正和楚越正麵對麵躺在同一張床上。


    顏意一睜眼,就能看到楚越那張布滿蜈蚣疤痕的臉,她枕著他的胳膊,他枕著她的枕頭。


    兩人隻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甚至能清楚感受到對方呼吸的溫熱氣息和心跳的頻率。


    涼風扇孜孜不倦,灼人的熱卻不減分毫。


    雖然衣服還是完好的,但……怎麽就睡到一張床上了?!


    顏意一動不敢動,一邊回想喝醉後做了什麽,一邊思索著該如何是好。


    可是,楚越應該不會喝酒的呀?她記得她清醒的時候楚越都未碰酒杯。


    她在等楚越先醒來,等他的態度——等他離開,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


    安靜,許久,楚越終於醒了。


    顏意感受著他的動靜,隻覺他輕輕扶起自己的腦袋,將他的手臂抽走又將枕頭拿了過來枕到她腦袋下麵,隨後是輕輕開門、關門的聲音。


    顏意連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換,終於輕出一口氣。


    昨晚,


    楚越剛要出去的時候,聽到顏意一直低聲哭喃著“哥哥”“我又長大一歲了”“你說每年都會陪我過生日的”……


    她表情痛苦又無助,雖然心中有氣,但於心不忍,想為她擦去眼角淚水,卻被她一下子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抓住。


    他完全可以在她平靜之後離開,但他就是舍不得,試探性地躺到她身邊,任由她將自己當成他,甘之如飴成為她的救命稻草。


    事實上,他醒得比顏意還早,隻是,他還是不死心地再次試探顏意的心意。


    他看顏意要醒,就閉上眼睛。


    在知道顏意醒了之後沒有任何動作時,他就知道結果了。


    是預想中他不甘心的結果。


    兩個裝睡的人都想等對方先醒,最後,還是楚越先醒了。


    壓抑的痛苦讓楚越捂著心髒輕喘了幾下,最後深出一口氣,眼裏不可遏製的愛意,最後隻能化作絲絲縷縷的落寞與哀傷。


    他摸摸自己的臉,感受著臉上的凹凸不平,滿是自卑與自嘲。


    顏意收拾一下心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出去洗漱,往日楚越都會給她倒一杯溫水,現在卻沒有人影。


    也許,他也還在受剛剛的事情所擾。


    洗漱好回到房間,往床上一躺,滿腦子都是“沒什麽吧?有什麽嗎?是自己喝醉酒了?還是兩個都喝醉了?沒什麽吧?!”


    顏奶奶在樓下喊:“小越,你起的時候小意起了沒,還是在樓上鍛煉?讓她下來吃飯。”


    聽到楚越的名字,顏意蹦到窗戶邊探頭往下看。


    “不知道。”楚越呆呆應一聲,抬頭望向顏意房間的窗子,窗戶依舊緊閉著:“我去看看她吧。”


    顏意莫名心虛地用了人生最快最輕的動作關上窗子,心髒還在撲通撲通跳,她薅了一把頭發,調整好心態,出門,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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