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箭雨,那數之不清的鋒銳。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降臨在夏侯淵這三萬大軍頭頂。


    刹那間,一陣血霧緩緩升起。


    比驚恐的“敵襲”聲更快的是,那連綿成片的慘叫聲。


    三萬大軍原本整齊的軍陣,被無數連成黑雲的箭雨侵襲過後,頓時呈現出一片淩亂的千瘡百孔!


    “敵襲!!!”


    “收縮軍陣!禦敵!!!”


    夏侯淵手持金剛碎棒,亂舞成狂風,巨力攜帶風勢蕩開接近他三尺範圍內的所有箭矢。


    可襲擊而來的箭矢何其之多,夏侯淵這從宛城帶出來三萬大軍本就疲憊之下,更無半點防備。


    連續數陣箭雨過後,先前整齊列成長龍的大軍,在血腥中頓時徹底的亂做了一團。


    此時此刻,哪怕不需要明確的軍令,這三萬大軍也知道自己究竟麵臨了怎樣的遭遇。


    當然,如此突襲之下,任何軍令已經無法明確下達給每一位士卒了,因為他們已經盡數被恐懼所占滿。


    夏侯淵的親衛自然不會如其他大軍般倉惶四亂,此刻他們已經列出陣形拱衛在夏侯淵的周圍。


    協助夏侯淵防禦自四周射來的箭矢。


    當侵襲而來的箭雨停止之時,一聲蒼涼的號角聲自外圍響起。


    好似雷霆炸響前的狂風嗚咽。


    刹那間,埋伏許久的趙雲,帶著他的襄陽軍團現出身形!


    甲士林立,如經曆徹夜風雨而未動搖半分的楊樹,與驚恐滿腔倉惶抱成一團的宛城大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到埋伏自己部隊的大軍,已經現出了身形。


    眸中怒火已經快噴湧而出的夏侯淵,手持金剛碎棍,渾身煞氣騰騰的站了出來。


    渾身肌肉近乎擠到了一處,如繃到極限的弓弦。


    看了一眼敵軍升起的旌旗,饒是怒火中燒的夏侯淵,也依舊生出一股錯愕的情緒。


    他看到了什麽?


    這是荊州襄陽軍團的旗幟!


    是那支被趙雲率領,欲突襲許昌的襄陽軍團。


    他率領三萬大軍出城,便是為了阻擊這支軍團的。


    可如今......他才剛率領大軍出城不久,竟然遭到這支軍團的襲擊了......


    最可笑的是,他前一刻,還在擔心能不能及時追上這支軍團......


    夏侯淵被襄陽軍團飄揚而起的旌旗所攝,而此時趙雲已策馬從陣中而出。


    淩厲的眸光死死鎖著夏侯淵,爆喝道:


    “吾乃常山趙子龍!”


    “夏侯淵,你已被我大軍包圍,還不束手就擒!!!”


    趙雲暴喝之下,聲若雷霆。


    其周遭襄陽軍團的兵卒,也盡是手舉長兵,同聲大喊道:


    “束手就擒,棄刃不殺!”


    “束手就擒,棄刃不殺!”


    “束手就擒,棄刃不殺!”


    三萬士卒共起的大吼,似從遠方撲來的大潮,一波又一波的響起。


    夏侯淵帶出城的疲軍,突然遭襲之下,本就損失慘重戰意潰散。


    如今又聽到這“棄刃可不殺!”之語,心中的戰意更加的削減。


    他們本就在宛城裏堅守了數月,經曆了太久的惶恐,帶著疲憊出城又遭埋伏。


    麵對士氣充盈的荊州大軍,心裏根本就沒有抵抗的想法了。


    隻是,他們到底也不敢做那第一個投降的人。


    還能站著的宛城大軍,皆是觀望左右,抓著長兵的手掌,也不像之前那般用力了。


    夏侯淵頓時大急,策馬越眾而出,手中金剛碎棍直指趙雲,惡聲道:


    “趙雲!!!你要戰便戰,何故玩些欣欣作態的把戲?”


    “若不是擔憂你率軍攻伐我主所在的許昌,我又如何會落入你的陷阱之中!”


    “今,我夏侯淵自知難有生路!但也絕不會向你搖尾乞憐!”


    “昔年曹丞相以禮相待我夏侯一脈!”


    “現在,我便以血還丞相之恩!”


    夏侯淵慷慨激昂的一番話說出,雖未讓帶出來的宛城士卒恢複戰意,但他身側的那些親兵,一個個都列隊靠在夏侯淵身後。


    與夏侯淵一般,一副欲死戰的模樣。


    有了死誌之後的夏侯淵,一身氣勢越發的滔天,如同夾在生死邊緣的猛獸。


    唯有奮力撕開眼前的所有敵軍,才能真正的向死而生。


    到了如今的地步,夏侯淵哪裏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入到了荊州的圈套之中?


    想必自己留在宛城南麵的守卒,也無法迷惑荊州那四大軍團,宛城必被荊州所占。


    他已經丟了宛城,此刻無論是向荊州投降,還是被趙雲所生擒,都恐會連累整個夏侯一脈。


    不如索性,與麵前的趙雲廝殺致死!


    若被趙雲大軍所絞殺,那便埋骨於此,也算全了馬革裹屍之名。


    若真的殺出了一絲生機,那也算他舍命賺到的!


    夏侯淵戰意衝天,他的親兵亦生死相依。


    另一邊的趙雲,雙眸微眯,以遮掩快要溢出的冷光。


    手中的龍膽亮銀槍直指夏侯淵的咽喉,戰略進行到如此一步,趙雲也算是把之前諸葛亮的種種安排都做到了。


    宛城大軍經曆埋伏的箭雨後,又被勸降之語削了戰心。


    隻要再取了夏侯淵的首級,此戰荊州便算是完勝!


    到了狹路相逢的一戰,比的便是匹夫之勇!


    夏侯淵能將生死之置於度外,他趙子龍又何曾無膽魄過!


    “殺!!!”


    趙雲雙眸猛的睜開,淩厲的寒光綻出。


    策馬向前,如身纏銀光的鐵龍!


    一人一馬一槍,直向夏侯淵及其親兵衝擊而去。


    趙雲身後的襄陽軍團,也早就做好的了準備,跟隨趙雲如傾天之勢,直向夏侯淵壓去!


    “殺!!!”


    夏侯淵亦是猛拉韁,手中金剛碎棍攜著滔天巨力,隻欲將疾速衝來的趙雲整個砸斷。


    趙雲的速度太快太快,夏侯淵隻能模糊的看到趙雲的輪廓,這種情況下,連對方的銀槍從哪個方向紮來的都分不清,夏侯淵隻能以最凶狠的搏命打法!


    不設防禦,手中帶著巨力碎棍直往對方身軀狠砸!


    兩人皆是全力策馬,如此快的奔襲速度,戰馬根本就做不到側身。


    趙雲眉頭一皺,本是要紮穿夏侯淵的長槍,又以巧勁猛地一帶,以槍尖為圓心,槍杆畫出一個圓錐來。


    夏侯淵那帶著巨力的金剛碎棍,頓時如陷入到了裹著鐵屑的龍卷中一般。


    鐵與鐵的碰撞之下,巨力被層層削減,夏侯淵駭然的發現,自己的金剛碎棍竟然被對方銀槍給纏住了。


    本欲與對方比匹夫之勇,可未想到對方占盡優勢之下,竟還來主將互殺。


    夏侯淵身上本就有傷,哪怕凶性更勝之前,爆發的力氣也遠不如全盛時期。


    失了先手之威後,那沒有甲片保護的脖頸,又在十次呼吸之後,直接被趙雲的亮銀槍給紮了個對穿。


    趙雲猛地將夏侯淵的頭顱挑起,以槍尖挑到最高之處。


    大聲喝道:


    “夏侯淵已死!爾等還不速速投降?”


    到了如今的地步,夏侯淵從宛城帶出來的士卒,又哪裏還有戰意。


    除了夏侯淵的那近百親衛已經在廝殺外,其餘士卒或是潰散而逃,或是丟下武器就地等著襄陽軍團的處置。


    此役,夏侯淵每一步都踩到了諸葛亮的預先設計之中。


    趙雲率領的襄陽軍團,以伏擊,輕易的擊潰了宛城三萬大軍。


    而宛城,也因諸葛誌以佯攻誘敵而出的大戰略,輕易的被南麵的荊州大軍所接管。


    ……


    許昌,中軍大帳中。


    曹丞相正和麾下的班底,商議該派多少兵馬去解合肥之危。


    現在的江東大軍,既有周瑜這種當世最為頂尖的帥才,又奪取了壽春做糧倉。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江東的十萬大軍或許比之前馬超那二十萬西涼大軍,還要更加的難纏。


    馬超當時麾下的精兵強將,雖比此時的江東還要更多。


    但馬超困守長安,是無根之坪。


    而江東大軍既有後續江東兵馬的支援,又能以壽春糧倉做為補給,與另一麵的荊州大軍彼此呼應之下,倒真還讓曹丞相感受到了一些壓力。


    對於兵解合肥之危,曹丞相自得要做上一些詳細的謀劃。


    就在討論進入佳境之時,突有一甲士滿麵驚恐之色的入內。


    於曹丞相麵前單膝跪下後,焦急報道:


    “稟丞相!宛城那邊......逃回來許多潰兵......”


    “據他們所說,如今宛城已被荊州大軍攻下,夏侯......夏侯將軍也於陣前被人削首......”


    此道稟報一出,方才還在討論該派遣多少大軍前往合肥的眾人,頓時皆是愣在了原地。


    所有的目光,皆是落在這名甲士身上。


    整個中軍大帳中,頃刻便陷入了落針可聞的寂靜中。


    “不可能!!!宛城足有守軍四萬!如何能在這數日之內,便被荊州大軍攻破???”


    下一瞬,曹丞相猛地站起身,滿是銳光的雙眸,死死盯著這名甲士。


    就連唇邊的胡須,也根根都炸了起來,顯然是胸中已被這道消息點燃了滔天之怒。


    曹丞相這道驚聲一開口。


    武將那邊又有一道魁梧的身影,來到這名甲士麵前。


    是夏侯惇!


    夏侯惇一把抓住了這名甲士的胸前衣襟,單手便把他提了起來,怒喝道:


    “你休得胡說!!!吾弟縱橫沙場十餘年!”


    “前日傳回來軍訓,宛城尚且還一片安好。如何能在短短兩日中,便城破身死?”


    “你當那荊州大軍,個個都能飛進宛城嗎?”


    “你,竟敢在此處亂進謠言,可真當我不敢撕了你不成???”


    此刻的夏侯惇,比起曹丞相來說還要更加的憤怒。


    夏侯惇和夏侯淵雖隻是族中親屬,並非同胞兄弟,但同在曹丞相麾下為將十餘年,彼此間的感情要比大多數同胞手足更親。


    更是同為一族,榮譽富貴皆是相連。


    蹙聞夏侯淵被荊州破城身死,夏侯惇又如何能接受得了。


    稟報消息的甲士,被夏侯惇單手提起,又被對方那張充滿煞氣的雙眸鎖著,整個人都不敢呼吸了。


    隻覺得要是再多說上一句話,眼前的夏侯惇便會生生在此把他給活吃了。


    “誒,元讓,元讓切莫發怒啊......”


    一旁的荀彧趕忙過來打圓場,抓住了夏侯惇青筋暴起的手臂。


    “元讓,不是有宛城的士卒回來了嗎。待我們問清詳細後,若有半點虛假,吾親自幫你執刀。”


    隻有七千守卒的合肥,被江東十萬大軍圍困,在沒有後援補給的情況下,依舊能勉強支撐。


    荀彧自也不信有四萬守軍的宛城,能頃刻間便失守於荊州了。


    但起風畢竟有空穴之所,荀彧還是想問清這各中的緣由。


    夏侯惇以大毅力按捺住胸中的怒火,將甲士丟在地上。


    冷聲道:


    “你方才所言,若有一個假字,汝必見不到今日之彎月!”


    隨後,荀彧便命這甲士喚來了從宛城潰逃而回的士卒。


    其中有人,正是夏侯淵的親兵,跟隨了夏侯淵經曆了整個戰敗的過程。


    隻見這名滿麵汙血的親兵,來到帳中後當即聲淚俱下道:


    “丞相......我們將軍死得慘啊......”


    “還請丞相一定要為我家將軍複仇。”


    話落,那名親兵滿是傷害的軀體,直接磕在了眾人麵前。


    身上的鎧甲盡是傷痕,光是看其模樣就知道是經曆九死一生才逃回來的。


    親兵這話一出,夏侯惇身軀當即就一顫,麵色也微微發白。


    曹操更是一雙凶眸就快瞪出眼眶,大聲道:


    “宛城如何破的?夏侯淵被何人所斬???”


    無怪曹操如此激動,實在是宛城陷落的速度,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四萬的守軍,糧草兵甲皆足的情況下,如何能敗得如此迅猛?


    那名重傷的親兵,聞聲悲切道:


    “是那趙雲......他暗中繞道宛城,做佯攻許昌之狀,夏侯將軍當心再出現許昌之亂......”


    “故......率宛城守軍從北麵出城,欲阻擊趙雲的襄陽軍團......”


    “結果......結果行到半途之時,那埋伏已久的趙雲率兵而出。”


    “本是疲憊的我方大軍,中了趙雲襄陽軍團的埋伏後,軍心渙散......”


    “夏侯將軍......也被那趙雲陣前斬殺......”


    親兵之聲,宛若悲切要咳出血來,實在是夏侯淵被挑起首級的一幕,如同一槍紮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他這番話說完之後,場間又再次陷入到了寂靜之中。


    所有武將謀臣,皆是滿麵驚怖之色。


    宛城,真的在兩日內便陷落了!


    而且,陷落得如此沒有價值,甚至未對荊州大軍造成多少損失。


    站起身的曹丞相,在消化完這個消息後,就連身軀也下意識的一個踉蹌。


    “帶守軍出城阻擊......妙才你糊塗啊......”


    “光憑一個趙雲,又如何能攻破許昌!”


    “你......”


    曹操雙手緊握成拳,心中既有怒火,又有哀歎。


    怒夏侯淵的愚鈍,怒荊州大軍的卑鄙,怒夏侯淵死得毫無價值。


    哀自己失去了一座重城,哀麾下少了一個勇將。


    “如此陰險的戰略,定是出自那臥龍之手!!!”


    “荊州!果然荊州才是孤真正的心腹大患啊!!!”


    這一瞬,曹丞相已經忘卻了處於懸崖峭壁邊緣的合肥。


    心中對於荊州的警惕,已經遠遠的超過了江東。


    荀攸、陳群、程昱等謀士,此刻心裏也是升起了一層駭然之色。


    佯攻許昌,誘使夏侯淵出城阻擊,讓南麵的荊州大軍輕取宛城......


    此等計策聽起來簡單,但施行起來極為困難。


    這其中對於人性的考究,已經到了入微的程度。


    哪怕有半點偏差,夏侯淵都不可能中此計。


    偏偏,數月前還發生過一次許昌之亂,有前車之鑒下,夏侯淵不敢去賭,隻能帶軍出城阻擊。


    刹那間,謀士這邊麵上都是一片難看之色,隻覺得自己等人的對手,也太過強大了。


    如同無處不在的陰影,籠罩在他們心頭。


    ……


    有禮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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