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壽春被孫權大軍繞路所奪,如今合肥已整個被江東大軍包圍,成了一座孤城!!!”


    此道消息一出。


    場間氣氛大變!


    諸位幕僚皆是滿麵的匪夷所思!


    曹丞相更是雙眸瞪大,頭痛欲裂,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追問左右。


    “什麽?!合肥還在!壽春是如何被奪的???”


    壽春是曹操疆域內一個極其重要的糧倉,其官道四通八達,可反哺四方。


    正是有著壽春這個糧倉在,曹操才篤定張遼能以七千守卒守住合肥。


    可如今,如此重要城池竟也失守了,這如何不讓曹丞相震怒?


    那名甲士有些慌亂的說道:


    “是周瑜,周瑜驅江東大軍於難免不斷攻防合肥,暗中令一萬精兵,繞道直取壽春......”


    “壽春守兵不足,直接被江東奇兵以夜色遮掩踏破......”


    聽完詳細的匯報之後,曹操隻覺得胸口有一條怒龍在翻湧!


    片刻之前,他還在從容淡定的討論馬超與韓遂狗咬狗之事。


    片刻之後,宛城、合肥兩座要城,接連傳來噩耗。


    這讓曹丞相隻覺得渾身的怒火,無處去發泄。


    鍾繇、陳群、程昱、荀攸四大謀士,此刻也是一片憂心忡忡,為這兩處要城的形勢擔憂著。


    ......


    益州,牧府。


    益州牧劉璋此刻六神無主的坐在主位之上,滿麵的倉皇之色。


    這幾日,天下風雲的變換,隻讓劉璋驚到無法入睡。


    從許昌之亂開始,劉璋覺得這亂世仿佛一下子便升溫了一般。


    先是馬超攻取長安,曹操率大軍討伐馬超。


    後又是,荊州和江東達成盟約,共擊曹操。


    尤其是今日,劉璋一連收到了數個勁爆的消息!


    曹操奪回長安,而被趕走的馬超又與西涼韓遂開始互相廝殺。


    宛城與合肥,更是在荊州和江東的大軍征討之下,已進入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這亂世天下,突然乍起的強烈兵鋒,讓劉璋本就懦弱的性格,更加駭然。


    生恐自己的益州,也被卷入這不斷擴大的兵災之中。


    “這亂世......究竟又刮起了什麽妖風啊!”


    “怎得就突然各處廝殺,要血染天下一般了......”


    劉璋靠在椅背上,下意識的蜷縮著自己的身子。


    其下張鬆、法正兩個心腹互相對視一眼。


    由法正出言道:


    “主公,此勢也未嚐不是亂世要即將終結的信號啊。”


    “還請主公勿憂。”


    劉璋聞言,抬起一張苦臉看向法正,歎氣道:


    “如此大規模的互相征伐,怕是再打下去的話,天下都沒幾個活人了......”


    “亂世終結......那我也要有命活到那個時候啊。”


    “我這益州,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被卷進兵鋒之中......”


    益州的領土雖比荊州都大,但人口遠不如荊州,兵卒上就更無法相比了。


    故,劉璋雖占有一州之地,但實際上也沒多少底氣。


    尤其是各地互相廝殺,劉璋隻覺得無論哪方攻向益州,自己都無力去應付。


    法正聞言,眸光閃爍一瞬道:


    “主公,之前的江東也是靜伏不出,可如今卻敢向天下最強的諸侯發出攻擊!”


    “這其中的差別,主公可知曉?”


    上首的劉璋聽後,思緒一動,皺眉道:


    “是因為江東與荊州結盟的緣故......是荊州給了江東攻伐曹丞相的底氣?”


    曹操占據天下九州,光是想象一下主動出兵攻伐曹操,劉璋心底便會湧出一股恐懼感。


    故對江東的舉動,無比的詫異。


    關鍵是,無論是荊州還是江東,如今都取得了不菲的戰果!


    似乎這兩方合力,竟真的可以對抗曹操。


    法正笑著點了點頭,道:


    “正是如此,亂世之下,誰也無法置身事外。”


    “益州本就與荊州比鄰,主公若想保益州安定,也可學那江東一般,暗中與荊州結為盟友,守望相助!”


    “荊州劉備與主公同為漢室宗親,其麾下又有臥龍那等頂級謀士,強將猛卒無數!”


    “事不可為時,與荊州結盟是我等最好的選擇......”


    劉璋聞言,雙眸微眯,仔細思考著與荊州結盟的可能性。


    可一想到荊州現在正與曹操作戰,又生怕與劉備結盟會引來曹丞相的惡意。


    劉璋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道:


    “此事,容我思慮一番再說。”


    劉璋雖未當場同意要與荊州結盟,但話語間留足了回旋的餘地。


    也是劉璋看到遍布各地的戰火,心中的危機感一日比一日濃鬱。


    生怕那戰火燒到益州之時,自己如落水之童,隻能拚命掙紮著求生......


    ……


    劉璋如今益州牧的位置,是從其病故的生父劉焉手中繼承過來的。


    其父劉焉昔年眼見天下大亂,大漢政治衰頹,又趁著益州刺史郤儉貪婪失政,抓住機會向漢廷求為益州牧。


    當時的漢靈帝便任其為監軍使者、益州牧,封爵陽城侯。劉焉到任後優容豪強,安撫士庶。又與五鬥米教首領張魯多有往來,使張魯得以進據漢中。斬殺漢使,截斷交通,劉焉趁勢中止了與朝廷的往來。


    無論從那個角度來看,劉焉都可稱得上是梟雄之屬。


    可惜,或許是以漢中宗親的身份行叛逆之舉,受大漢最後的龍運所反噬。


    劉焉還未來得及釋放滔天野心,便發背瘡而死。


    劉璋全盤接過劉焉遺留的底蘊,未經任何兵鋒磨煉,隻欲安享富貴,麵對天下驟然升級的局勢,多少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法正和張鬆眼見劉璋在如此情況之下,依舊懦弱不言,遲遲做不出決斷,心裏皆是歎氣一瞬。


    張鬆滿是憂慮的開口道:


    “主公,這大漢的亂世,如同把所有人都裝進了一個密甕之中。”


    “群雄彼此廝殺,若不殺出一位真龍出來,風雨飄搖的亂世是不會結束的......”


    “曹丞相已經統一的北方,數月前便有舉兵百萬欲南下之意,如今其被各方生出的烽火鉗製,正是主公要做出決斷之時!”


    “否則......吾恐那天傾之勢襲來時,整個益州皆會淪為一片焦土,不僅百姓會十不存一......”


    “我等在場之人,亦有可能落入屍骨無存之局啊!”


    張鬆滿麵哀意,仿佛已經看到了不久之後生靈塗炭的益州大地。


    縮在上首的劉璋聞言,眸中生出驚恐之色。


    隻聽道張鬆言曹操百萬大軍南下,就如同看到了密布的雷雲,向自己頭頂壓來。


    就連呼吸,也下意識的停滯了幾瞬。


    “那......那我等早些向曹丞相表誠心?”


    “孝直,你不若擇日帶上一些貴重的禮物,出使許昌一趟,向曹丞相表我益州的服從之心。”


    “隻要曹丞相不削了我如今的位置,跟著曹丞相也沒什麽......”


    劉璋麵色現出微微的蒼白,語速極快的說出這番話。


    這一瞬,劉璋隻感覺自己如今的榮華富貴朝不保夕,以益州的底蘊實難在這陡然升溫的亂世裏求存。


    故準備讓法正為使者,去曹丞相麵前服軟再說。


    劉璋此話一出,張鬆和法正同時開口疾呼道:


    “主公,此舉不可啊!”


    劉璋聞言,眉頭微皺:


    “如何不可?”


    “我若不俯首,曹丞相率大軍攻來之際,光靠我益州這些兵馬,又如何能抵達得了啊......”


    說這話的時候,劉璋連身子也是微微一顫。


    法正上前一步道:


    “主公,益州東臨荊州,北接涼州,若曹操大軍南下,非得經過這兩地不可。”


    “如今涼州韓遂與馬超正在內戰,荊州劉備和江東孫權俱是同起兵攻伐曹操,戰勢已進入到白熱化的階段,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主公此時若向曹丞相俯首稱臣,豈不是讓荊州的劉皇叔視主公為敵寇?”


    “哪怕劉皇叔顧念宗室之情,其麾下的文臣武將,也必定認為益州是威脅,而驅兵來伐啊......”


    法正滿麵嚴峻之色,給劉璋陳述各方的厲害關係。


    劉璋聞言,眼眸中的慌亂之色更盛。


    現在荊州正對曹操用兵,若緊鄰荊州的益州卻向曹丞相稱臣,這仿佛直接告訴了荊州的人,在他們身側有曹丞相的臣屬。


    荊州對益州警惕之下,未嚐不會遣兵施威啊。


    想到這些,劉璋整個人像是沒了力氣一般,靠在了椅背上,雙眸中隱隱現出空洞之色。


    隻覺得自己,被這亂世的狂風,吹拂到不知要往哪邊倒去。


    這時,法正又再次開口道:


    “主公,荊州劉皇叔與主公本同為宗室,如今劉皇叔手握重兵,麾下又有臥龍這等頂尖謀士輔佐。”


    “其與孫權結盟,合擊曹操,未必就沒有勝算。”


    “我等......不若與劉皇叔往來一二,熟絡一番雙方情誼。”


    “待戰火燒到益州之時,也好做應對不是......”


    法正字正腔圓的說出這番話,滿麵正氣,一副沒有半點私心之象。


    慌亂中的劉璋聞言,眉頭先是微皺,旋即雙眸迸發出強烈的亮光來。


    麵對勢力雄厚的曹丞相,兵力空虛的益州就是一塊肥肉,隻能對曹丞相稱臣。


    可劉備不同啊!


    他們同是宗室,行事之間也必定有所顧忌!


    再者,荊州實力雖然要比益州強,但現在劉備本就在攻伐曹操,絕對沒有理由再來侵襲益州之土。


    劉璋當即激動道:


    “好!我這就修書一封,給劉皇叔訴說宗室情誼。”


    “孝直,我遣兩千甲士於你,不日之後你便出使荊州!”


    劉璋滿麵興奮之色,隻覺得若是與荊州劉備建立起良好的關係,荊州便可成為益州在東麵的屏障!


    哪怕烽火遍布天下之時,也有劉備為其阻擋一二。


    想到此處,劉璋不由的大喜道:


    “孝直啊,你這主意出得妙!”


    “出使荊州之時,切記多帶上一些禮物。”


    “劉皇叔的荊州兵強馬壯,又有臥龍輔佐於他,說不定其真能抗住曹丞相的雄師!”


    “我們益州依托於荊州之後,隻要和劉皇叔處好了關係,倒是能享這一世的太平了......”


    有劉備的荊州去阻擋勢力龐大的曹丞相,劉璋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猶自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後,又琢磨著今日去哪處去高樂。


    法正和張鬆互相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眸深處中,看到了濃鬱的憂色。


    ......


    離開議事大廳後,法正便回府邸收拾行裝,準備前往荊州為使的相關事宜。


    此時,剛剛與法正分開的張鬆,來到法正的府邸中,眸中盡是一片閃爍之狀。


    “孝直,如今天下戰火陡然加劇......”


    “你去往荊州之時,也切記要小心自身的安危啊......”


    張鬆溫言道。


    法正聞言,麵色和煦的開口:


    “自劉皇叔為荊州牧後,荊州的局勢就無比穩定,這次又帶上了兩千甲士入荊州,定不會有什麽危險。”


    說到此處,法正的眉頭又微微皺了起來,有些欲言又止道:


    “隻是......劉皇叔能在區區數月中,便穩定下荊州的局勢。”


    “相較而言,我家主公同為漢室宗親,起點又比劉皇叔高了許多,直接便從生父手中接掌了偌大的益州。”


    “可麵對這天下變換的局勢,主公隻惴惴不安,無半點進取之意。”


    “此等心思......唯恐會帶著整個益州淹沒於這亂世的大潮之中啊......”


    一想到益州之後可能的情況,法正滿麵便生滿了憂慮之色。


    逐鹿天下是何等的殘酷?


    不殺至隻剩最後一位諸侯,這席卷天下的戰火便不會休止!


    而自家主公懦弱不前,隻願偏安一隅,又不投於任何一方的做法,無疑是給整個益州埋下了禍根。


    張鬆聞言,麵色也是一片複雜。


    片刻的寧靜後,張鬆目光幽邃道:


    “孝直,主公之能,實難在亂世中求存。”


    “不若......”


    張鬆後一句話,是靠近在法正身側說的,聲音極輕,但法正聞之頓時色變!


    眼眸如同被投入一塊巨石的水潭一般,掀起強烈的波瀾!


    張鬆說完之後,法正先是靜立數息,複又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張鬆認真道:


    “子喬,此事萬不能傳入第三人之耳!”


    “待我前往荊州,麵見劉皇叔後,再做最後的決議!”


    張鬆聞言,亦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兩人皆知,若是這謀劃的事情傳出去了,他們一家老小皆會麵臨屍骨無存之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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