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愈心中一片悲涼,兩個身無分文的窮鬼,這的要一路賣藝著去武林大會嗎?路上被大俠少俠女俠看見了真的不會丟人嗎?好吧他承認最後那個才是重點。如果他長著一張楚留香的臉是不是就能一路嫖著妹子上京去?


    “走了,盧兄,城外有個破廟可以擋風,就是每晚要和丐幫的人打一架圈地盤。”


    “……辛苦你了,驢蛋。”


    【隊友周從玉脫離隊伍。】


    &&&


    城外破廟,那是多少風月小說的主人公野合之地,而這地方通常盤踞著美貌狐狸精,月黑風高夜,脫衣勾搭時。隻見狐狸精美人兒眨巴著一雙狐媚眼,秋波暗送,水光橫流……


    “就這兒?”盧愈指著眼前這間小破廟不甘心地問。


    原折劍點點頭,就這兒。


    “……周從玉還沒走遠吧,我還是趕緊跟上。”盧愈哈哈幹笑了幾聲,轉身欲走,被原折劍輕鬆拎住:“盧兄莫鬧,這裏丐幫子弟甚多,為了搶占這個過夜地盤我們還得鬥上一鬥。”


    “哦,我去官府報案,說這裏有人滋事。”盧愈走得更快了。


    “又是你?”一個瞎子老乞丐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從廟裏走了出來。


    原折劍抱拳道:“叨擾了。”


    盧愈一下子跳了起來:“老瞎子,五百文還來!”


    這可不就是那個拐了他五百文的老瞎子乞丐?!這得打狗棒法堪稱他內心的一道傷痛,來到古代第一次被坑得這麽慘。這會兒老乞丐也不裝瞎了,一雙眼睛賊兒亮,盯著盧愈笑得像朵ju花。


    原折劍眼神一凜:“他搶了你的錢?”


    “是騙!”盧愈很恨道。


    老乞丐瞅著他那一臉悲憤,當下樂得大笑:“哎喲,是你這個傻小子,想當我老爹不成被老夫打得抱頭鼠竄,哈哈哈。”


    盧愈又氣又惱:“五百文還來!”


    老乞丐裝模作樣地剔牙:“早就下肚了。”


    爭執中幾個乞丐紛紛從破廟的茅糙堆裏爬了出來,這會兒站在老乞丐身後吶喊助威,原折劍哼了一聲:“老規矩。”


    老乞丐一拍大腿:“明知老夫打你不過,仗著自個兒年輕力壯欺負我一個老頭子算什麽本事,咱們換個花樣。”


    原折劍愣了愣,老老實實地問:“換什麽?”


    “拳腳功夫老頭子我不是你的對手,咱們今天換個比法,看到前麵的湖了吧,這湖麵看似不寬,要繞過去卻也費上一番功夫,誰先去對岸折一枝桃花回來就算贏了,可否?”


    “沒問題。”原折劍立馬點頭。


    盧愈又好氣又好笑,原折劍這個二愣子從深山老林裏來,估計是不會遊泳了,當下補充道:“不許鳧水。”


    老乞丐點頭:“當然。”


    隻聽老乞丐一聲號令,原折劍足下一使力,登時一躍而起,從樹梢間接力一點而過,猿猴般輕巧地飛了出去,輕功著實不凡,老乞丐慢悠悠地吐掉了嘴裏的牙籤從湖邊的茅糙堆裏推出一隻小破筏子,自顧自翻出船槳準備渡河。


    目瞪口呆的盧愈頓時大叫了起來:“你使詐!”


    老乞丐嘿嘿一笑:“老頭子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比輕功?”


    盧愈傻了,哆嗦著嘴唇吱不出聲來,憤憤地盯著老乞丐:“你這個裝瞎的老匹夫,當真是為老不尊。”


    老乞丐搖頭晃腦:“不與小子爭辯,老夫可要去對岸了,小兔崽子們,別讓這小子搗蛋。”說完撐著船槳悠悠往對岸盪去。


    這湖岸說近不近說遠不遠,朦朦朧朧的暮色中小破筏子悠悠然地駛向對岸,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盪回來了,盧愈看著夕陽感慨,今晚怕是連破廟都睡不成了。


    這會兒他就格外想念周從玉,這個大忽悠在恐怕隻有他忽悠別人沒有別人忽悠他的份,不過話也說回來,這個大忽悠也不至於落魄到要住破廟。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做什麽去了,這麽急急匆匆的,總覺得不是什麽好事……該不會是密謀策反武林去了吧。


    “驢蛋?怎麽是你?!”盧愈驚訝地看著這個一手搖著船槳,船筏前還放著兩隻被捆結實的野雁和一枝桃花。不隻是盧愈,一旁的乞丐都呆了,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


    原折劍提起野雁足下一點回到岸邊:“在對岸碰上了,他劃著名船來,還說這不是作弊,我覺得有理,就順腳把他踹下了水,折了桃花劃船回來了。”


    “那野雁是怎麽回事?”


    原折劍露出他那招牌的傻帽笑容:“順手拿石子打的,晚上餓了烤著吃。”


    盧愈感動地淚流滿麵:驢蛋你太能幹了!


    【江湖第一戰】:


    原折劍vs“瞎子”老乞丐


    原少俠以一記漂亮的蹬空後旋踢幹脆利落地將老乞丐踹下了小破筏子,順手摺了桃花打了野雁勝利回程。


    評價:橫的怕愣的,愣怕不要命的。驢蛋,你愣了。


    &&&


    月黑風高夜,城郊小破廟。


    “好了沒?”一人陰惻惻地問。


    “快了快了。”


    “嘿嘿。”


    火舌舔動發出滋滋的輕響,柴火劈啪作響,原折劍熟練的給兩隻烤雁翻了個身,對盧愈說:“鹽巴在我包袱裏。”


    盧愈左摸右摸,摸出一個油紙包,原折劍用隨身帶的匕首割了一塊雁肉抹上鹽巴遞給盧愈:“嚐嚐。”


    盧愈滿心歡喜地啃了一口,說不上太好的味道,勉強能入口,不過雁肉夠勁道,嚼起來倍兒香,盧愈吃得很是滿足。


    原折劍從包袱裏找出早已涼掉的烙餅烤了烤,遞了一半給盧愈,盧愈雁肉就著烙餅,吃得也算開心。


    “驢蛋你手藝不錯啊。”


    “師傅說這是討媳婦的手藝,當年他就是在烤肉手藝上稍遜一籌,讓情敵搶走了未來媳婦,所以嚴厲敦促我烤好肉。”


    盧愈嘖嘖稱奇,心想能教出原折劍這麽朵奇葩來也肯定不是一般人,遂問道:“你師傅是個什麽樣的人?”


    原折劍皺著眉認真思索了一番,斟酌了一下用詞,剃掉大不敬的成分隻得說:“我師傅是個怪人,個性有些乖僻。”


    “哦,猜得出來。你們倆就在深山老林蹲了這麽多年?”


    “我打小就在山林裏過的,師傅就是我爹,不過他不許我這麽叫,隻許我叫他師傅。”


    盧愈幹笑:“你們爹倆就深山老林蹲了十八年?”


    “有個啞仆侍候師傅,但是我的衣食住行都是自己負責的,除了武功他什麽也不管我,每月比試一次,輸了就在樹上倒吊一晚。”


    “……可見你被吊了很多年。”


    原折劍憨憨地笑了笑:“嗯,你怎麽知道?我三歲習武,二十年來就贏了一次,然後被踢下山了。”


    盧愈扶額嘆氣:“不怪你呆,你隻是被吊傻了。”


    收拾了殘局,原折劍拾掇了一下稻糙,鋪了件大衣對盧愈招招手:“盧兄,睡這裏吧。”


    盧愈將信將疑地看著這簡陋的睡鋪,視死如歸地躺了下去,硌人的稻糙紮得他渾身都痛,真不知道原折劍這傢夥是怎麽忍下來的,不過這傢夥深山老林住了二十多年,早就習慣了吧……


    “早點睡,明早咱倆接著賣藝去。”原折劍在一旁數著今天的賣藝所得的十一個銅板——碎銀子被周從玉以勞動所得的藉口剝削走了,他得爭取明天多掙一點,雖然現在吃住不花錢,但是添置些衣物都要錢啊,還得早日把寶刀贖回來。


    盧愈眼前一黑,前途灰暗啊,他竟然淪落到要去賣藝……可以求賣身給軟妹嗎?


    外麵天早已黑透了,盧愈在稻糙上輾轉反側,他再也不抱怨當鋪夥計房的床板太硬被子太薄了,人家那好歹還是一張床!


    “驢蛋,你有啥理想沒?”盧愈覺得睡不著的時候就該討論下理想,展望下未來,拿出老子未來必定發達的氣勢來戰勝眼前的困難。


    原折劍想了想,給了個萬分沒誌氣的答案:“老婆孩子熱炕頭。”


    “呸,出息。”盧愈不屑道。


    “那你呢?”


    盧愈噎了一下,在原折劍的答案上加了兩個字:“很多老婆孩子熱炕頭。”


    “貪多不好,到頭來一個都沒有。”原折劍告誡道。


    “呸呸呸,老子以後要是討不到老婆第一個找你算帳。”


    第5章 有本秘籍叫做軟妹再見


    月黑風高夜,把妹攪基時……錯了錯了,殺人放火時。


    “有人。”正在運功調息的原折劍雙目一睜,眼中沒有絲毫的倦意,警惕得像是林間狩獵的豹子,盧愈哼哼了一聲,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什麽人啊?”


    篝火早已熄滅了,這個春夜透著一股子寒氣未盡的陰cháo濕冷。


    原折劍沒有回答,不一會兒遠處的兵刃交擊聲已經清晰可聞,還聽見有人低低一吼:“交出秘籍,饒你不死!”


    秘籍二字宛如一盆冰水潑在了盧愈的頭上,他整個人都清醒了,內心亢奮不已,難道說他身為主角的命運輪子終於從這一刻開始哢嚓哢嚓轉動了嗎?他以為這貨早就缺油失修轉不動了。


    “到手的肥肉又怎能吐出來?”另一人桀桀地怪笑了兩聲,厲聲道,“小心暗器!”


    “你耍詐!”


    “兵不厭詐,哈哈哈,迷魂散的感覺怎樣?”桀桀怪笑的人得意地大笑。


    “既然如此,拚了!”


    隻聽破廟外轟隆一聲巨響,可憐的破廟搖了三搖,頭頂的橫樑哢嚓一聲脆響,嚇了盧愈一大跳,祈禱這玩意千萬別早被白蟻蛀空了。


    外麵兩人都沒了聲息,原折劍起身去外麵查探,盧愈探頭探腦地跟了上去,廟外不遠處的湖邊一片狼藉,大樹遭了無妄之災,現在橫陳在地,前方一片糙泥橫飛。


    “火藥。”原折劍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火硝味兒說道。


    盧愈已經開始扒屍體了,“屍體”睜著一雙瞪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瞅著盧愈,嘴裏發出嘶嘶赫赫的聲音,可惜說不出一句話來。


    “老兄,我看你也快要死了,有什麽好東西別客氣,江湖救急嘛,當我埋了你的勞務費咋樣?”盧愈腆著臉大言不慚道。


    “我……你……”黑衣人似乎是想罵一聲,奈何吱不出聲。


    盧愈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到時候把你的上下半身一起埋了,下輩子投胎總不能讓你少了下半身做不成男人。”


    被炸成兩截的黑衣人一口氣沒上來,剩下的話隻好去問候閻王了。


    “有了!”盧愈強忍著血肉模糊的噁心感——感謝天太黑——將手上觸感冰涼的盒子捂進懷裏。


    原折劍嘆了口氣:“另一個已經炸的屍骨無存了,這是霹靂彈?”


    “不知道,趕緊把人埋了吧。”盧愈心有戚戚然地看著血肉橫飛的爆炸現場,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神經真是粗得驚人,再一看腳邊的斷手,借著出了烏雲的月亮,他清晰地看見了森森的白骨和斷臂內的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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