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古銅色的臉上滿是笑容,和顏悅色:“好好好,我知道你是個誠實的孩子,要買的東西和方伯伯說,我給你拿”。


    葉佳昕將自己要的東西與他講了一遍,悄悄在他耳邊:“方伯伯,有沒有什麽殘次品,我最喜歡買便宜貨,葉伯伯可不要舍不得。”


    這丫頭,方越心中無力,手指點了葉佳昕鼻子:“小點聲,每次你來都沒吃虧,這次還能讓你空手回去。”


    說完,轉身拿貨過去了。


    一些殘次品包含布匹,雨鞋,皮鞋,老北京布鞋,毛巾,雨傘,雨衣,衣服,杯子等等。


    沒一會,方越回來了。


    “你要的東西全在這裏了,共計52.1還有要買的不”。


    葉佳昕頭搖的像撥浪鼓,看著滿滿一背簍東西,自己賺錢自己花,她內心升起大大的滿足感。


    葉溜子背著買好東西,回來一看傻眼:“讓我省著點,你們自己可勁造,買這麽多,想好回去怎麽和嬸子解釋了嗎?”


    是哦,這···葉佳昕抬頭一眼瞧見溜子的背簍,白眼:“半斤八兩,你好意思說我”。


    葉佳昕和方伯伯打完招呼,葉爸和葉溜子已經背著背簍走出大門。


    方越看著葉佳昕的背影,眸光微閃,小姑娘的村莊似乎是一個不錯的好地方。


    走在寬敞大路上。


    葉佳昕不由得好奇:“這是回村的方向,我們不在逛逛?好不容易來縣城一趟,好像紅衛兵查得沒有那麽嚴了,多瞅瞅唄。”


    葉爸頭上的烏雲凝聚成黑雲,悶著頭趕路,眉頭緊鎖,聽見小閨女的話,腳下的步伐邁得更起勁,大刀闊斧,花了這麽多錢,實在提不起精神,


    對於小閨女的話,喚不起一絲力氣再逛下去,同時心裏多了一絲憂慮,小閨女賺錢厲害,花錢更厲害。


    在家時,婆娘再三叮囑,時機不對,盯著小閨女花錢,結果盯了個毛線,哎呦,回去了不得,婆娘不能拿小閨女怎麽樣,可是,會對他動手,一趟出來勞心又勞累。


    啥也不說了,趕緊回去,再待下去又要花錢大吃大喝,瞧這天色不早咯。


    人的煩惱是不互通的,這不。


    葉佳昕就滿頭問號,邁著小短腿,在身後追趕著,大喊:“時間不早咧,吃了中午飯再回去”。


    葉爸沒有回答她,像旋風似的飛奔起來。


    葉佳昕懵了一下,飛速追趕上去,嘴上喊道:“爸爸,你把自己的寶貝閨女拉下了”。


    心裏不禁疑惑,一邊跑,一邊朝後看去,難道有紅衛兵,還是說有什麽潛在危險是自己沒有察覺到的,腳下嗖的一個箭步追了上去。


    她得問清楚。


    追出老遠,回鄉村小徑上,葉爸和葉溜子跑累氣喘籲籲坐在地上,擦著一腦門汗。


    葉溜子從頭到尾就是木偶,被葉爸帶著一起跑,跑啥也不知道。


    葉爸見小閨女一臉著急,知道她會問原因,訕訕道:“我管不了你,我隻能遠離那個地方,累了吧過來坐。”說著拍了拍邊上的一個小木墩。


    葉佳昕白眼,不客氣,一屁股坐下,扭著身子不搭理他,氣狠狠的:“哪有你這樣的?我是那麽不聽話的人嗎?說也不說一聲,害我追得上氣不接下氣,氣都喘不上來了,該罰,剛剛給你買的那包藍雁煙沒收”。


    立馬遭到葉爸反對:“不行我不同意,我是爸爸,你要聽我的”。葉爸忙捂住口袋,就怕小閨女收走。


    葉佳昕斜了他一眼,當作沒看見。


    給他一點小小的警告,也不是真的想要收走那包煙,讓他知道經濟握在誰的手裏,下次還敢不敢這樣戲耍自己。


    “噗呲”。


    葉溜子沒忍住笑了,一對活寶父女,也不知道誰是爸爸誰是女兒。


    “喲,這不是,葉向北,葉溜嗎,這是從縣城回來啊,日子是好過了啊,瞧瞧,溜兒,長結實了,各個胖乎乎,尤其是小丫頭,白嫩嫩的,定是家裏吃的極好”


    “不像我瘦的喲,一身皮,家裏都揭不開鍋,餓得隻能勒緊褲腰帶,你們還有閑錢去縣城買了這麽多好東西,一個村住著接濟一下唄,也好讓我家吃上飯,你們說是不是。”


    葉溜子暗道壞了,早知道會遇見這婆娘,剛剛自己跑這麽快幹嘛,應該多停留幾個小時與她錯過。


    葉爸暗道,早知道就讓小閨女在縣城逛上幾個時辰,遇見這婆娘也是倒黴。


    葉佳昕不知道,兩人心中的懊悔,知道一定罵得他們狗血淋頭,早知道早知道世間哪有那麽多早知道。


    突然的聲音,她嚇了一跳,見兩人都不回答她,站起來向聲音看去。


    穿著一件暗色上衣打了好幾個補丁洗的有些發白,手裏拎著一個籃子的婦人,約摸50來歲,頭上包著一塊布帕遮陽用,圓眼睛咕嚕嚕的轉,眉毛雜亂,鼻梁塌陷,走累了,後靠在在一棵樹上雙手插著腰一副十分不好惹的樣子。


    葉佳昕思索著這個人的記憶,葉珍寶的媽媽柳香梨,邊上是葉珍珠的媽媽李玲香,看樣子兩人也是縣城剛回來。


    微微蹙眉,小臉皺巴成一團,不接觸的人,上來就要救濟,廢話連篇很有可能是個隱形的大喇叭,糟了,明天村裏都知道他們去縣城買東西,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上門明裏暗裏要上門借錢,求救濟。


    好在一開始就怕出現這種狀況,早早做了打算,背簍裏都是一些無關輕重的東西,要不然葉爸也不能跑這麽快。


    手好癢,想揍人怎麽辦?臉上掛著冷嗖嗖的譏笑,開始反向的激光掃射:“這位嬸子,你這是豬鼻子插大蒜,跑我跟前裝大象來了,我想問問你,大蔥地裏種青蒜,你屬哪一根?借糧,憑什麽借給你,憑你臉大,還是憑你的大嗓門兒,退一萬步講你是餓死,還是窮是與我們何幹?”


    “我來縣城買點醬油,醋,怎麽了,窮人不配吃還是怎麽了,你不許啊?你家不吃?我們去縣城富裕,你好像也是剛從縣城回來,你也是富裕,那就借我一點,撇嘴做甚?不認同哦,那你多什麽嘴,老太太進被窩給爺整笑了,這天下我誰都不服就服你“


    “瞧瞧你那張老臉,屎克螂戴麵具臭不要臉,你怎麽好意思出門,像極了蒼蠅到處飛討人嫌,到處嗡嗡嗡,很煩誒,知不知道”


    罵完,葉佳昕心裏十分暢快。


    她叉腰,一臉輕視看著柳香梨,嫌棄的擺擺手:“沒事,快點滾,我們幾個不想在這路上遇見你,美好的一天都被你破壞了,屎克螂打哈欠,一個大媽怎麽就長了一張臭嘴,怪熏人的,你離我遠一點,我怕你臭到我”。


    柳香梨氣得頭頂冒煙,胸口一股氣差點沒上來,怒目圓瞪仇視著葉佳昕。


    氣死了,氣死了,死丫頭好氣人,長著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像激光槍一樣突突突突突,射的她毫無反嘴之力,眼睜睜看著她那張紅潤小嘴一張一和,她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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