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害怕,她可能是被你的仇敵歐陽東雄害死的。”狄仁傑用了一個激將法。


    王克木扶著門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聽到歐陽東雄的名字,真是仇人聽聞,分外醒腦。


    瞬間,仇恨戰勝了恐懼。


    王克木臉色一沉,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走進廂房。


    這時候,狄仁傑一行人也都跟了進去。


    王克木見屋裏人多,漸漸地膽子大了起來。他走到司馬夫人的屍體旁,蹲下身子,仔細看了一會兒。又起身走到另一邊,站著端詳半天。


    王克木轉身看著狄仁傑,“狄大人,這婦人又老又醜,滿臉的皺紋,不像。”


    接著又連連搖頭,“一點也不像。”


    沉默片刻。


    狄仁傑意欲再次確認,“王克木,你可看仔細了。這可關係到能不能抓住你的仇人。”


    王克木聽聞,又轉身繼續辨認。


    約莫過了不到半盞茶的工夫。


    王克木再次轉身稟報,“狄大人,小人實在看不出來。”


    “真是奇了怪了。難道誤會了司馬茂才?”狄浦感慨一聲,提出疑問。


    狄仁傑眨了幾下眼睛,想了想,隻得作罷。


    一行人出了廂房。


    在大門口的門房前,喊上水靈兒,一起返回常樂縣衙。


    常樂縣衙,後院。


    黃昏時分。


    狄仁傑前往廚灶間,拿了一塊涼薯,一邊啃著,一邊來到後院宴廳。坐下後,心中開始推演著案情。


    飯菜上桌,眾人邊吃邊聊。


    柳心月拿起筷子,正要給狄仁傑夾菜,見狄仁傑滿麵愁容,“相公,不知因何事如此煩悶?從肅州公幹回來,不是挺開心嗎?”


    狄仁傑收回思緒,看向柳心月,擠出一絲微笑,“最近的案子已經推理的很明白,就是沒有證據。”


    “相公,說來聽聽。”


    “這……,我一個人苦悶就夠了,還連累夫人多不好!”


    “姑爺說說嘛!翠兒也想聽故事。”


    狄仁傑看向柳心月,柳心月點了點頭。


    “好吧。我就講個故事。”


    說罷,狄仁傑把整個案情、推理判斷和遇到的問題,一股腦地講了出來。


    一陣子沉默過後。


    柳心月若有所思,給狄仁傑夾了一筷子菜。


    這時候,她彎彎的睫毛忽閃幾下,隨即伸手拽了下狄仁傑的衣袖,“相公,女人容易老。想必那朱麗花已經老得認不出來了。”


    沉默片刻。


    “大人,夫人說得對。”段詩雨連忙附和。


    翠兒也連連點頭,“姑爺,確實如此。奴婢的老家,女人到了三十都已經滿臉皺紋,看上去十分蒼老。這也是翠兒習武的原因。”


    狄仁傑十分同情女人,隨即喃喃自語,“是啊,大唐女人老得快。”


    又是一陣子沉默。


    突然,狄仁傑猛然醒悟,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拉著柳心月的手,側身深情地看著她,“夫人,你真是狄某的福星。”


    “相公,過獎了。”柳心月害羞地低下頭去,“我哪有這麽好。”


    狄仁傑臉上充滿自信,轉而環視在座的人,“既然女人易老,那麽男人會怎樣?”


    “大人,您就別賣關子了。”鄭武急忙催促。


    “那麽男人是不是容易發福?吃得好,身材變形了,長得富態了。尤其臉型也撐寬了,又續上胡須,認不出也正常。”


    段詩雨接過話來,“這麽看來,還得仔細辨認司馬茂才。”


    經過一番商議,眾人確認隨著年齡增長,女人變化很大,所以暫時不辨認司馬夫人。隻能集中精力,想方設法辨認司馬茂才。


    為了避免辨認失敗,在公堂上麵露尷尬,決定在公堂之外先辨認好。


    狄仁傑清了清嗓子,“鄭武,你去把王克木帶去二堂,在那裏等我。”


    “是,屬下遵命。”


    鄭武拱了拱手,起身出了後院。


    “狄浦,擊鼓傳花案,那仆人穿戴的逼真麵具拿來;另外找來一些須發、仆人衣褲,待會給王克木打扮上。做完這些,來二堂。”


    “是,大人。”


    狄浦拱手領命,離開了後院。


    常樂縣衙,大牢。


    話分兩頭,先說鄭武。


    酉時五刻,大牢門房裏亮著燈籠。


    牢頭唐竹敢和幾個值守的獄吏,坐在門房裏,一邊閑聊,一邊扇動著手中的大蒲扇。


    不多時,鄭武來到門房前。


    聽到腳步聲,唐竹敢抬頭一看,立馬迎接出來,拱手施禮,“鄭護衛,這麽晚來,您有什麽事吩咐屬下?”


    “唐獄吏,大人有令,提王克木。”


    唐竹敢領命,轉頭對著門房裏麵,大喊一聲,“方一輝,過來把死囚牢的王克木提出來,交給鄭護衛。”


    “是,牢頭。”獄卒方一輝應聲領命,拿了牢房鑰匙。


    過了一會兒。


    方一輝帶著王克木出來,交給鄭武。


    然後返回門房,放回牢房鑰匙,向牢頭唐竹敢複命。


    鄭武見交接完畢,帶著王克木,告辭離開了大牢。


    話分兩頭,再說狄浦。


    狄浦先去檔案庫,找到擊鼓傳花案的證物編號。又去倉庫,按證物編號,找到那仆人的逼真麵具,放入口袋中。


    然後返回後院,拿了平時便衣出行時的仆人衣服,和一些粘貼用品。


    最後狄浦帶著這些,快步來到三班房。


    金龍聽到腳步聲,抬起一看,隨即上前見禮,“狄管家,這麽晚了,還沒休息。您有什麽事吩咐?”


    狄浦見是金龍,拱手還禮,“金班頭,你看誰能割掉一些頭發?”


    金龍愣了愣神,眨巴眨巴眼睛,“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頭發豈能割掉?”


    狄浦將金龍拉到屋外,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金班頭,現在狄大人急需一些頭發查案。”


    “頭發……,頭發還能……查案?”


    金龍盯著狄浦,瞪大了眼睛,語氣顯得格外遲鈍。


    狄浦伸出右手,比劃一番,“把頭發粘在嘴巴上,當作胡須。喬裝打扮,懂嗎?”


    說著,指了指胳膊上搭著的仆人衣服。接著又打開攜帶的布袋,給金龍看了看麵具。


    “哦,哦,明白了。”金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狄大人要化裝成仆人,微服私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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