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縣衙,大堂。


    午飯過後。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鼓聲響起。


    擊鼓升堂,堂下聚集了一些聽審的百姓。


    狄仁傑坐在公案桌椅上,拿起公案桌上的驚堂木,拍了一下,大喝一聲,“金班頭,帶通奸犯汪寡婦。”


    說罷,抽出令簽,擲到堂下。


    金龍撿起令簽,指了指站在大堂兩邊的兩名站班衙役,三人一起離開了大堂。


    這時候,李文揚走到狄仁傑身邊,伸手遮住嘴巴,壓低聲音,“大人,如何不提審奸夫司馬茂才?”


    狄仁傑側過臉來,“分開提審,稍後就會輪到他。”


    李文揚拱了拱手,退在一旁。


    不多時,金龍帶著衙役把汪寡婦押解到堂下。


    “大人,通奸犯汪寡婦帶到。”金龍上前一步,拱手稟報。


    狄仁傑大手一揮,金龍退到一旁。


    “威——,武——。”


    金龍帶著站立兩旁的站班衙役,一邊有節奏地杵著殺威棒,一邊喊起了堂威。


    汪寡婦雙膝一軟,跪地磕頭,“民婦汪寡婦,拜見縣令大人。”


    在旁邊的書桌上,狄浦取出紙筆,準備記錄案卷。


    狄仁傑看了看堂下的汪寡婦,拍了一下驚堂木,大喝一聲,“汪寡婦,司馬茂才的夫人和丫鬟春雨死了。你知道嗎?”


    “民婦聽鄰居說起過。”


    “是司馬茂才告訴你的吧?”


    “這……,大人為何如此問?”


    狄仁傑猛地一瞪眼,高聲斷喝,“是也不是?”


    汪寡婦嚇得身子一哆嗦,腮幫子鼓了鼓,“是。在被你們抓捕之前,司馬茂才說的。”


    “是不是你因為爭風吃醋,雇人殺害了司馬夫人和丫鬟春雨?”


    “民婦冤枉啊。民婦是曾經催過司馬茂才殺了他夫人,但是他並未同意。”


    “哦。”


    狄仁傑繼續追問,“司馬茂才的夫人和丫鬟春雨死的當晚,他一直在你那兒嗎?”


    汪寡婦低頭不語。


    狄仁傑一拍驚堂木,“是不是?”


    “是,是。他當晚是在民婦家過的夜。”汪寡婦連連叩頭。


    “司馬茂才何時去的你家?”


    汪寡婦想了想,“出事前一天的中午時分,他帶了兩份酒醅去的民婦家。”


    “何時離開你家的?”


    汪寡婦又想了想,“離中午時分,還有約莫半個時辰。”


    “中途可曾離開?”


    “不曾。”


    “何以見得?”


    “中午時分,吃過酒醅就安歇了。一直睡到黃昏時分,一起吃喝後,又睡到第二天臨近中午。這才離開了民婦家。”


    狄仁傑心想:“司馬茂才回到司馬府邸是臨近中午,時間上是吻合的,沒有作案時間。不過照例還要審一審司馬茂才。”


    想到此處,狄仁傑看向狄浦,“讓她畫押。”


    隨後,汪寡婦按要求畫了押。


    沉默片刻。


    狄仁傑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金班頭,將汪寡婦押回大牢,帶通奸犯司馬茂才。”


    說罷,抽出令簽,擲到堂下。


    金龍撿起令簽,急忙帶著兩名站班衙役,押解汪寡婦去大牢。


    不多時,金龍帶著衙役把司馬茂才押解到堂下。


    “大人,通奸犯司馬茂才帶到。”金龍上前一步,拱了拱手。


    狄仁傑大手一揮,金龍退到一旁。


    “威——,武——。”


    金龍帶著站立兩旁的站班衙役,一邊有節奏地杵著殺威棒,一邊喊起了堂威。


    司馬茂才撲通跪倒在地,麵色憔悴了許多,“草民司馬茂才,見過縣令大人。”


    “司馬茂才,你的夫人和丫鬟春雨死的當晚,你在哪兒?”


    司馬茂才把前一天中午,到第二天中午,在汪寡婦家的事講述了一遍。


    狄仁傑見與事實吻合,愣了愣神。


    片刻之後。


    “退堂。”


    圍觀的百姓仍然意猶未盡,過了許久,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常樂縣衙,二堂。


    太陽落山不久,天色暗淡下來。


    不知不覺中,常樂縣的西邊天,籠罩在一片暗紅色的晚霞之中。


    狄仁傑端著茶杯,心中不禁要問:汪寡婦的話,可信嗎?


    如果可信,司馬茂才和汪寡婦就完全排除了嫌疑。之前的查訪都將白費,還要重新梳理線索,繼續調查真相。


    狄仁傑放下茶杯,微微頷首。


    就這樣繼續想著案情。


    狄仁傑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麽,看向狄浦,“狄浦,準備一份酒菜,本官要去牢房看望看望王克木。”


    “是,大人。”狄浦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二堂。


    “大人為何要去看望他?”李文揚提出質疑。


    “是啊,大人。咱們和他沒啥交情吧?”段詩雨也跟著反問。


    狄仁傑扶了一下座位,端正身體,“王克木雖然已經服罪,但是他心裏還是覺得委屈!他想不到恐喝取財,居然會是死罪。”


    “那又如何?這種壞人,搭理他幹嘛!”李文揚憤憤不平,脫口而出。


    狄仁傑笑了笑,“本官去看看而已,明天將要繼續升堂。”


    常樂縣衙,大牢。


    臨近黃昏時分。


    狄浦打著燈籠在前引路,狄仁傑提著酒菜食盒,來到大牢門房前。


    唐竹敢走出門房,出來見禮。


    經過一番交代,唐竹敢走到門房裏,取了鑰匙。帶著狄仁傑和狄浦,來到關押王克木的牢房門前,打開牢房門。


    王克木聽到聲音,仍然麵牆而坐,似乎還在為判死刑的事,悶悶不樂。


    唐獄吏打開牢房門,客氣一句,轉身回了門房。


    狄浦將燈籠別在牢門上。


    隨後,狄仁傑和狄浦走進牢房,二人擺上酒菜。


    狄仁傑故意咳嗽一聲。


    王克木緩緩轉過身體,遲疑片刻,“縣令大人,這是何意?就算是死罪,在下記得也是秋後處決。送斷頭酒,還不到時候吧?”


    狄仁傑一邊坐下,一邊伸手示意,“王克木,來坐下,邊吃邊聊。”


    王克木猶豫再三,在狄仁傑對麵坐下,“不吃白不吃。”


    狄浦坐在狄仁傑右側作陪。


    在牢房裏,狄仁傑和王克木閑聊了一個多時辰。


    最後,狄仁傑起身告辭,“謝謝你願意相助,本官就不打擾了。”


    說罷,和狄浦一起出了牢房。


    王克木喝得醉醺醺的,在酒意的作用下,心情似乎舒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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