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不動聲色,“是的。”


    當年,碩親王府福晉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在自己女兒的肩上烙上梅花印後送走,而抱養了一農夫家的男孩。


    “也就說,一直被碩親王厭惡的富察皓祥才是真正的世子?”對於碩王府格格的下落,胤禛倒不在意,是生是死隻能看個人造化,就連紫薇這個格格他都沒打算認,更別說是外姓王的女兒,找不回來也就算了。


    對於永璂的轉換話題,血一已經習慣了,“是的。”


    嘴角不由的上揚,嗬嗬,少年清冽的笑聲反而讓室內溫度下降了幾分,胤禛暗忖,看來這次碩親王是自找死路啊,單單一個欺君之罪就足以滿門抄斬,“血一,讓血四去監視碩親王府。”永琪那邊已有採蓮在,不需要派兩個人。


    “是。”


    等一會,胤禛挑眉,看向還站在原地的血一“怎麽,還有事?”


    “屬下已經發現了碩親王府格格。”


    “哦,”前些日子,血一可一直在監視富察皓禎,若這樣還能發現真正的格格,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和富察皓禎有關?”


    “是的,”血一頓了頓,道,“其實十二阿哥也曾見過。”


    朕見過?胤禛玩弄著杯蓋,靈光一閃,“白吟霜?”


    血一輕頷首,“白吟霜在孝期和富察皓禎苟合,福晉找上門,陰差陽錯看到了白吟霜肩上的梅花烙,以奶娘遠房親戚之名接到了府中居住。”


    “這倒有趣了,”胤禛怒極反笑,“真的假的都攪合在了一起,這碩王府倒也熱鬧了起來。”看來,有必要去見見富察皓祥,確認對方是友還是是敵……


    不如,就明天去吧,打鐵需趁熱,能及早剷除碩親王總是好的,他可不想聖旨一下,蘭馨之事已成定局,才真相公布天下。


    天已漸深,睡在床上的胤禛卻碾轉難眠,不知為何,他總無法漠視臉頰上那潤濕的觸覺,對於弘曆的說辭,胤禛自然是不信的,隻因為他們是生在親情淡薄的皇家,所以,那種藉口隻能是藉口……


    胤禛眼神一暗,深藏的身份是自己最後的武器,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言明。


    而與此同時的養心殿內,幹隆孤枕難眠,自識破胤禛後,他的臥榻旁就再沒其他人,宮裏隱隱出現流言,不過卻越發詭異,比如什麽因為魏佳氏得罪了他所以傷心之下不再碰女人之類的荒謬之極。


    不過這樣也好,總比皇上戀上自己的兒子要來得平和,若天下人得知皇家父子**,不知會掀起何等的風暴?不過,幹隆眼神一厲,他乃天下之主,想做何事豈容他人置疑,怕就隻怕,皇阿瑪若站在天下人那邊……


    翻個身,偌大的龍床上隻一人單影,燭火已滅,隻有淡淡月光透過窗欞而入。


    伸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唇,那裏還殘留著下午時分的甜美誘惑,“……皇阿瑪……”


    太陽未升,紫禁城內已一片忙碌,早朝的鼓聲響起,大臣們排著隊魚貫而入太和殿內,在太監的唱響聲中,幹隆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若說幹隆是昏君那卻是大錯,雖然其奢華無度,好大喜功,但政績上也非碌碌無為,這便是幹隆的高明之處,即使要敗江山也不會敗得太過明顯,將來若下了地府見了雍正也有那臉麵推卸責任,而如今胤禛既已然復生,那麽一切也應該改改。


    比如,“眾愛卿文筆繁遝,朕觀其意,空洞浮華,因此,從此刻起,凡奏摺須得直明其意,若有再犯者,按字罰銀。”


    嗯,不錯,幹隆在心裏表揚了下自己,這樣國庫也有了收入,皇阿瑪以後論起罪來也會少罵兩句。


    眾大臣麵麵相覷,卻也隻得執行下去,如此一來,幹隆朝卻是人人言簡意賅,直目瞭然,也因為此事,胤禛對幹隆的怒意確實消了一分。


    而此刻的胤禛早已向紀曉嵐請好了假,在養心殿偏殿等候,先前他去向皇後請腰牌出宮,皇後一臉為難道,“永璂,皇上已下令,若你要出宮需得他同意,皇額娘雖掌管後宮,卻也不敢擅自妄為。”鳳印再次拿在手的皇後自然不敢再出半點錯,如今的她是名副其實的母儀天下,且兒子又多得皇上寵愛,再加上前期失寵時的頓悟,此刻的烏拉那拉氏步步如履薄冰,一切隻盼永璂登基為帝……


    ??胤禛皺起眉頭,弘曆為何會下這道聖旨?是想約束自己嗎?


    可是,如今卻是,若要出宮,必須得找他報備……


    胤禛倒不擔心弘曆會不讓他出宮,隻是,若他沒猜錯的話,他這一出宮,弘曆必然會跟著,這樣一來,他要進行的計劃就會受阻,然後幹隆必然會懷疑起他的線報從何而來,再一深挖的話……胤禛揉揉額頭,沒有哪一個帝王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手上另有勢力,所以,如此多的疑點,若弘曆不懷疑那他真要懷疑這是自己的血脈嗎?


    但是不出宮的話,再一拖遲,聖旨一下,富察皓禎就和蘭馨連在了一起,等以後假貝勒真格格的事一曝光,蘭馨受到牽連,皇後也跑不了,自己也肯定在波及的範圍內……這真是分外棘手啊……


    幹隆迅速處理完政事,正要回養心殿批改奏摺時,吳書來在一旁稟告,“啟稟皇上,十二阿哥在偏殿求見。”


    皇阿瑪?幹隆一聽胤禛來了,自然不敢怠慢,三步並作兩步。


    門一下推開,胤禛抬頭望去,穿著明黃龍袍的男人出現在眼前,額頭的薄汗說明了男人的匆忙。


    難道,朝政上有問題?胤禛邊想邊起身行禮,“皇阿瑪吉祥。”


    由於距離問題,所以這次胤禛行禮成功,幹隆隻得忙扶起,“永璂,皇阿瑪不是說過了嗎?在私下,不行禮也罷,你啊,就是被皇後教得整個成了小規矩。”


    雖然如此說,但幹隆心知肚明,胤禛在世時便中規中矩,甚至比皇後還重規矩,隻是如今礙著身份,不好管教幹隆罷了,這讓幹隆慶幸的同時又略帶失望。


    “皇阿瑪教訓得是。”發梢揚起,隱約了表情,對於幹隆,胤禛開始不再對他說規矩,因為這不孝子抽起風來,可不管什麽規矩,他可不想再被氣死。


    看著格外乖巧的皇阿瑪,幹隆心癢癢了,可是也隻能心癢癢,真要下手的話他卻是有色心沒色膽,“永璂來找皇阿瑪,所為何事啊?”此時應該是在上文課吧。


    “皇阿瑪,永璂想出宮一趟。”同時在心裏打定主意,若弘曆再問下去,他便把弘晝拉出來當擋箭牌,現今的弘晝行事浪蕩,擺明了就是和弘曆不對付,所以,他相信弘晝為了給幹隆添堵是不介意多背一次黑鍋的。


    然而出乎胤禛意料的是,這次幹隆卻沒問為何出宮,隻是略略一想便道,“那皇阿瑪給永璂派兩侍衛吧,宮外繁雜,永璂可得多多留心。”


    胤禛眼裏銳光一閃,這倒和先前猜測的不一,莫非幹隆是打算懷柔政策、暗地監視?


    不過他卻不怕,有血一在,粘杆處的他完全可以甩掉,於是謝過幹隆後,胤禛退出了養心殿。


    “皇上?”吳書來再喊一聲,自十二阿哥要過腰牌後,皇上就這樣呆立好一會了。


    不過還好,這次倒是喚回了幹隆,“有事?”


    這……吳書來臉一垮,他這不是看皇上魂遊中才喚的嗎?


    估計幹隆也意識到了,所以也沒強求答案,開始批起了奏摺。


    雖然他此刻的心早隨皇阿瑪出宮去了,不過,他也明白不能逼得太緊,一張一弛才為正好,特別是對於皇阿瑪這般多疑的人,實則虛之,虛則實之,才最為混淆。


    對於此次皇阿瑪出宮的目的,他也能猜出個大概,皇阿瑪在宮外勢力極少,所以一半的可能是去龍源樓,不過最近最大的事卻是血二、粘米和粘仁的失蹤,想必會去詢問一二,再一個則是富察皓禎,想必皇阿瑪已經知道富察皓禎是假的了吧?


    幹隆從不懷疑血滴子的能力,雖然血滴子本職是殺人,但情報也不會遜色太多。


    若皇阿瑪知道富察皓禎是假的的話,此去必定會找出證據,對於胤禛,幹隆自然是放心的,對方對天家的顏麵可比自己看得重,有皇阿瑪處理也好,這樣自己也能抽身出來,避免了被皇阿瑪猜出自己早已知道真相的後果。


    弘曆那小子肯定早就知道富察皓禎之事,胤禛邊想邊帶著粘糕和另兩名隨從朝宮門走去,但讓胤禛想不透的是,若弘曆早已知曉,為何還要把蘭馨下嫁給富察皓禎,難道自己的真麵目真比一個公主的一生來得重要?


    想到這裏,胤禛決定以後更得提防幹隆,由此事可知,弘曆那小子可比自己想的要心狠得多,可別自己沒登上皇位就先被賣了。


    出示腰牌後,胤禛好奇問道,“上次那個高高瘦瘦,下巴有痣的侍衛今日休沐嗎?”


    新上任的守門侍衛搖搖頭,“聽說是因為收賄,被皇上重打50大板扔出了宮。”


    弘曆?胤禛回想當初他可沒穿來幾天,那天更是才剛遇見幹隆,難道那麽早弘曆就把自己惦記上了?


    若是真的,胤禛心一驚,那他的一舉一動豈不時時有人監視?!


    41、緣祥


    “我不記得我等的人是你?”單手執杯,少年挑眉。


    陳家洛手一攤,“路過而已。”


    “既是路邊,何必多留?”胤禛意有所指的看向陳家洛伸向茶盤的手。


    “嗬嗬,”陳家洛無賴一笑,“在下口渴,進來討杯水喝,不知十二阿哥可否施捨下?”雖然如此說,手下動作卻沒停止,翻正一茶杯,執起茶壺,懸於半空,傾斜,茶水落在茶杯裏,竟不濺起一點水花。


    內力?胤禛不動聲色,雖然自聖祖開始不竭餘力的消除滿漢間的隔閡,但收效卻不如想像中的大,特別是江湖中人,而陳家洛,很明顯若非他欠了前任血滴子負責人的情,估計也不會在他麵前亂晃。


    “這次來所為何事?”胤禛可不認為陳家洛會這麽閑。


    輕抿口茶,陳家洛開口道,“富察皓禎是假貝勒,白吟霜是真格格。”


    “……怎麽知道的?”胤禛看向陳家洛的眼神冰冷而含著隱隱的殺戮,但隨即,殺戮之氣立消。


    陳家洛毫不懷疑若非少年現今實力不夠,恐怕下一刻自己就會喪命,看來,協助十二阿哥登上皇位後,自己不得不跑路了。


    所以說啊,欠人人情什麽的,最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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