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源樓,京城有名的酒樓之一,建於雍正年間,鵲起於幹隆時期,當然因為某些因素所以這裏也不隻是一家普通的酒樓而已。


    掌櫃利落的算著帳,帳分兩本,一本用來算著明麵上的酒樓收入,一本用來算著暗處的收入,當然他現在算的自然是明麵的那本。


    其實當年雍正帝駕崩後他們卻沒接到任何指示時他們就應該解散的,但是由於其中大多數人已經無法適應外麵正常的生活,也無法找到正常謀生方式,所以,最後,也就變成了這樣,平時派遣任務的都是掌櫃,而負責的卻另有其人。


    “掌櫃的,在下來自無水淮鄉,請問你們老闆在嗎?”


    “啊!”掌櫃猛的抬頭,入眼之人十三四歲,白淨俊秀,穿著雖簡單但衣質卻是上乘,一看就是大家的公子,再加上那句無水淮鄉,這讓他臉色一變,難道……“小公子,請隨我來。”


    “有勞掌櫃的帶路了。”胤禛隨著掌櫃上了三樓,三樓是私人之地,平日裏除了個別人誰也不能上來。


    掌櫃在一房門前停下,擦擦額頭的汗,“小公子,請進。”然後匆忙離開,又要變天了嗎……


    “聽說你要見我?”胤禛剛一推開門,就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不過也對,他也逝去有十幾年了,而原先那負責的也該退休了,自然這新上任的他沒見過。


    “正是,”胤禛遞過去木牌和一封張太虛寫的信,靜等。


    那名年輕的男子一看木牌,雙目微睜,復又恢復先前的慵懶,然後接過信看了起來。


    那人看得極慢,胤禛也不待他招呼,顧自坐在一邊倒了杯茶,輕抿,倒也不擔心茶水中有毒,順便觀察起這名男子,不知為何,他直覺此人不好應付,畢竟已經過了十幾年,畢竟他已換了樣貌,畢竟他早已放棄了這塊。


    良久,一聲輕嘆,那名男人起身,雙手抱拳,恭敬行禮,“陳家洛見過十二爺。”


    “不必多禮,”胤禛示意他坐下,不過,“陳家洛?”這名字熟悉得太過響亮了吧……


    “嗬嗬,”小陳同誌臉上表情一轉,恢復原先的慵懶,壞笑,“這樣不是很有趣嗎?”


    “……確實很有趣,”紅花會會主身兼血滴子的負責人之職,恐怕這人不是膽大包天就是野心過大,不過他也相信在前任負責人和張太虛的審定下,這人必定不會是叛徒,但不是叛徒並不代表就會聽自己的話。


    “而且我還可以滿漢兩邊的生意都接,”陳家洛笑容不變,一點也不擔心胤禛會翻臉。


    “……戲耍天下人好玩?”


    陳家洛突然靠近,笑得意味深長,“確實好玩。”


    對於此人的冒犯行為,胤禛隻是冷靜的端起桌上的茶對準此人腦袋倒了下去。


    陳家洛隻輕輕一側,躲開了茶水的洗禮,“我知道你要什麽,明天我會送進宮。”十二阿哥雖然養在深宮,但對於他們而言卻不是陌生的,所以,即使十二阿哥不說來意他也知道,但是,若想隻憑令牌就要他如前任一樣低□段那卻是萬萬不能的,畢竟這十幾年來可是靠他這地下組織才得以發揚光大,當然他也不會給對方難堪,隻要不超出他的底線,他也樂意奉陪,把他當做是他名義上的主子。


    胤禛冷眼看著這名笑得甚是桃花的男人,輕敲桌麵,“聽說你有意謀奪清朝江山?”


    年輕的男人臉色不變,也不因對方還隻是個少年而輕待,取來茶杯,斟滿,輕抿一口,才道,“這江山也不是你愛新覺羅家的,自古以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誰有本事這江山自然是跟誰姓。”


    “這麽說,你確實有意?”胤禛麵不改色,仿佛對方剛才說的隻是家常小事而不是謀反之事。


    “nonono,”陳家洛伸出右手食指輕搖,“我對這江山沒興趣。”


    “漏?”胤禛挑眉。


    陳家洛攤攤手,“是不的意思,以前救過的一個據說是英國來的人教我說的。”


    “蠻夷之語又有何炫耀?”胤禛嗤笑。


    “我也覺得,”陳家洛這次倒是鄭重的附和,“但聽多了也就順口了。”


    “……”


    說完這句後,因為沒了話題所以一時間室內一片沉寂,直到胤禛再度開口,“為什麽你要幫我?”若是其他人倒可以以榮華以忠心為藉口,但是對於這麽一個明麵上是反派頭目的人,胤禛反倒不確定了。


    其實張太虛把木牌給了胤禛時也擔心的提醒了兩句,畢竟當初以為先帝是要解散掉血滴子的所以後來也就沒多管,而這十幾年來會出現什麽變化,也許這塊勢力將不再聽從當初的命令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從一開始胤禛也是抱著可能今天沒結果的打算,當聽到現任負責人名字時這種懷疑更加加深,卻沒料最後居然也能得個勉強算圓滿的結局。


    “老實說,我還真不喜歡你們愛新覺羅家的,”陳家洛也坦白,“不過我畢竟是上任負責人帶大的,所以也算承了雍正帝的一份情,另外就是,對於有謠言說我和幹隆是親生兄弟這讓我甚是困擾,要知道我比他帥多了,所以,既然你背景不錯那就把幹隆踢下去吧。”


    “你可知你此刻是在謀逆,按律當誅九族?”


    陳家洛淡淡反駁,“既然十二阿哥如此孝心,又何必來這呢?”


    看著眼前這人,胤禛覺得越發刺眼,那笑容真像極了八弟,不過他也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八弟,因為除了那笑容外,其餘的沒一處像,“好,你助我得皇位,我為你鋪後路。”


    “果然不愧是我將來的主子,連我那點小心思也沒瞞過。”雖然如此說,陳家洛卻無半點被揭穿之怒。


    走出龍源樓後,胤禛長呼口氣,這份勢力果然不好拿啊,不過,若說到忍耐,誰又及得上他呢?今日確是他輸了半籌,但來日他定雙倍奉還,寒光一凝,待他登上皇位……


    胤禛沒注意的地方,龍源樓三樓一扇半敞開的窗子後,一個人一直目送著他遠去。


    陳家洛臉上一片冷峻,想不到幹隆此人昏庸奢侈,他的兒子卻不是好惹的,小小年紀,卻已如那出鞘之劍,鋒利畢露,若再長大些,或者登上皇位之際……看來他該準備後路,也許聽那人的話去那所謂的英國玩玩也不錯。


    換回四爪蟒袍的胤禛剛走到阿哥所就看見一直守在門外的太監,心下一凝,幹隆怎麽會在這時來?不是應該在看皇後怎麽教導小燕子嗎?


    胤禛可不認為令妃會錯過這麽個給皇後抹黑的機會,所以,眼裏神色莫測,難道有人告密我出宮?


    “哎喲,十二阿哥,你可回來了,皇上等了好一會了。”張公公奉幹隆之命一直在等著永璂。


    “張公公,不知皇阿瑪找十二是為何事?”睜著黑亮亮眼睛的永璂看起來天真單純,再加上還沒完全長開的緣故,所以眼睛也不是狹長的鳳眼,現在倒更像是水濡的杏眼。


    “這個,”張公公為難了,“奴才也不清楚。”他還真不清楚,畢竟他又不是常跟在皇上身邊的吳總管,這揣測聖意也是要看天分的。


    “是嗎?”永璂皺起眉,“一定是永璂又惹到皇阿瑪了。”


    “那倒沒有,”張公公忙道,“今兒個皇上心情很好,就連還珠格格那樣也沒重罰。”


    “還珠姐姐怎麽了?”永璂好奇的瞪大眼睛。


    “唉,還不是學禮儀那事……”張公公三言兩語說了下上午發生的事,容嬤嬤奉皇後命教導還珠格格,但是還珠格格就是達不到要求,甚至最後還頂撞了皇上,可是就算這樣皇上也沒重罰, “……不過這運氣也頂好,有令妃娘娘和五阿哥護著。”即使再金枝玉葉在這宮裏也沒人敢如還珠格格那般行事,這一感慨完,張公公臉色一變,他怎得會在十二阿哥麵前數落還珠格格,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十二阿哥饒命,十二阿哥饒命。”


    永璂扶起張公公,“張公公,你剛才說了什麽嗎?永璂怎麽不知道?”


    霎時,張公公瞭然了,又磕了兩個頭才起來,想了想再補上兩句,“皇上今兒個心情真的不錯。”


    是嗎?可是從前麵的事情看,幹隆應該心情很糟才對,算了,經那一嚇,張公公應該不會騙我的,此外就是,胤禛眼裏寒光一閃,張公公這條線一定要抓牢。


    作者有話要說:此文拒絕考據,也禁不起考據啊= =


    虐nc要慢慢來,別還沒把戲拉開故事就完了= =


    此文的四爺有點多疑,而且睚眥必報,在某些場合也不會一直冷著張臉,畢竟他現在要扮演永?,所以適當的表情才能讓別人信服,但無論表情如何變,其內心都是冰做的


    ☆、緣疑


    “兒臣參加皇阿瑪。”下跪,磕頭,胤禛做得完美無瑕。


    幹隆輕抿口茶,復又放下,風輕雲淡,“聽說你今兒個一早就出宮去了?”


    跪在地上低著頭的永璂略帶驚慌,匆忙間又磕下頭去,“兒臣罪該萬死,望皇阿瑪恕罪。”


    “抬起頭來。”瞟眼一直用個黑烏烏的發頂對著自己的永璂,幹隆沒來由的不悅。


    弘曆又想做什麽?胤禛按捺下疑惑,抬起白淨而慌亂的小臉,眼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害怕和無錯。


    這孩子怎麽還是這般懦弱?當下幹隆心裏一厭,看來隻是自己的錯覺吧,否則怎麽會覺得這個兒子居然變了呢,起身,拂袖,也不理會永璂,逕自走出了阿哥所。


    “起駕。”張公公一見皇上起身忙大聲喊道。


    “兒臣恭送皇阿瑪。”頭俯地的永璂不敢有絲毫妄動。


    等那明黃的身影走遠後,胤禛才慢慢的站起身來,輕輕彈去長袍上的灰塵,臉上不復那絲懦弱,而是恢復了以前的冷情,眼眸微眯,寒意劃過,看來真不能小瞧了弘曆,居然就憑那麽一次的碰麵也能察覺出自己的不同,以後可得多加小心了,“小陶子。”


    “奴才在。”一直靜候在一旁的小太監忙道。


    “你可知皇阿瑪為何來此?”


    “回爺的話,奴才不知。”


    “是嗎……”看向小太監的眼神一凜。


    被那寒氣一震,小太監跪在地上死命磕著頭,“奴才隻知皇上是突然就來的,其餘的奴才真不知道,求十二爺饒過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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