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現在沒空去弄清楚這些。


    並盛町發生了一件足夠轟動的大事。昨天早上,有人在位於五町目的並盛花園發現了一具被虐殺然後棄屍的少女屍體。


    雖然事件已經被警方接手,但在視並盛為自己領地的雲雀恭彌看來,這種事就是對他的挑釁。


    如今他的團體已小有規模,成員多是混混,情報打聽相當方便。


    被害者是並盛高校的學生,叫做鬆崎綾子,家境不錯,有個剛分手沒多久的男友,父母在東京工作,由祖母帶著。祖母年老身體不好,此番打擊很大,現已送往醫院。


    雲雀恭彌親自去看過,老人家不願意見人,並無所獲。


    其他重要消息尚在查詢中,雲雀興致不高,隨手抽翻幾個鬧事的傢夥。走在熟悉的路上,順手就采了朵花。


    “喚我何事?”


    花叢中募地旋轉綻開一大朵彼岸花,彼岸從其中走出,隻看他一眼,目光就落到他身後。


    “汝果然很討它們喜歡!”


    “吾已許久不曾見到汝這般的人了。”命格極重,八字輕忽,極煞卻又極貴。


    雲雀恭彌不懂她在說什麽,卻下意識的往身後看去。那種背後發涼,像是背著什麽東西的感覺,他可是太熟悉了。


    一片花瓣從眼前擦過,他眼中的世界立變。


    天地化為灰白兩色,不少地方都蒙著淡淡灰霧,他的房子後麵甚至濃鬱到發黑,而他身後,飄著一個姑娘,正是受害者。


    “你是誰殺的?”


    雲雀恭彌先不理會更感興趣的,直接問最重要的。


    受害者體無完膚,死像極慘,臉上還殘留著痛苦的表情。


    “你現在問不出來的,她死前過於痛苦,如今並無意識。”彼岸見過很多靈魂,有的清醒,有的茫然,甚有在她眼前直接崩潰、魂飛魄散。


    “孩子,到我這裏來。”彼岸以手為引,其中隱有華光閃爍,混混沌沌的靈魂離開雲雀恭彌身後,化為彼岸手心裏的灰色小球。


    彼岸花可以引導死亡、安撫靈魂,在彼岸的控製下,針對靈魂的各種方式四向發展,幾乎就在瞬間,屬於這個靈魂的記憶就傳給了她。


    將靈魂小球放進路邊的一朵彼岸花花蕊中,又在雲雀肩上拍了拍,替他散了纏繞其上的陰氣。


    “這裏地方很好,陰陽皆宜,不過,小孩子住在這裏並不好。”幼崽敏感,抵抗力差,體內陰陽相對平衡,外界陰陽的細微變化都能影響到幼崽。這個地方的陰陽調和度不高,陰陽交替變化極大,波動劇烈,實在不適合幼崽生存。


    彼岸很久沒有與人交談過了,她那地方一般沒誰敢去,人類靈魂更是避之不及,她自己也宅。太久不曾說話,這會兒遇上一個感興趣又順眼的人,難得多說幾句。


    這點雲雀恭彌如今也明白,他也是看過神話誌怪的,大概能猜到那些灰色的氣體當是陰氣,而他的房子附近是陰氣最濃鬱的地方,墓園都及不上。


    這地方幾乎瞧不見生氣,植物頗盛,但為陰屬。從前此處多柳槐櫻蕉等,如今大頭還是彼岸花。這玩意兒墓地長得比較多,這一襯之下,還頗有陰森之感。赤紅之色,給人帶來的卻是無盡涼意。


    雲雀恭彌並未接這番話頭,隻看了一眼放置著受害者靈魂的花。


    “她什麽時候能好?”


    “今晚就可以。”彼岸回味著剛才看到的內容,趣味性的對雲雀恭彌道:“不請我做客嗎?”


    雲雀恭彌未有出聲,逕自進了雲雀宅,隻門未曾關上。彼岸輕笑出聲,進入這間從未探索過的宅院。


    宅院是和風設計,頗有一些年頭,隻後來再裝修過。彼岸向來幕天席地,對於建築也不了解,說不上好壞,也就隻打量一下,便拉開一扇門,進了一間有著濃鬱的雲雀恭彌的氣息的房間。


    一個書桌,一個衣櫃,一張床,這就是全部的設備了。


    而角落裏那些蠢蠢欲動的傢夥們,彼岸隻揮揮袖子,便將它們拍散。


    在這種環境下還能活這麽久,可不是幸運能說明的。彼岸手指輕點,在床頭櫃上留下一株彼岸花。


    雲雀恭彌正在洗澡,他有回家後立即沐浴的習慣,本身也有些小潔癖。情況允許的情況下,他絕不允許身上不潔。


    雲雀恭彌有著很強的領地意識,相當排斥他人進入自己的領地。這是每一個肉食動物的本能,但對於彼岸花而言,卻沒有明顯的情緒。


    人會在意自己院子裏長了一顆花草嗎?不會!要麽留著要麽拔掉,不會有特別的感覺,雲雀恭彌並沒做什麽,隻是任其生長而已。


    但隻這一點,就足以讓一切發生。


    ☆、第二章


    彼岸並未久留,也沒與雲雀打招呼,隻轉了一圈,便悄無聲息地走了。


    時近子夜,雲雀恭彌從房裏走出,夜色之下,這座山更顯陰沉。月色很好,今夜恰無風,天氣頗好,那個靈魂已經轉醒,正在哭泣。


    隻聞聲,不見淚,靈魂是沒有眼淚的。


    雲雀恭彌正處於叛逆到討狗嫌的年紀,對於哭哭啼啼的女性甚為不耐。好在自小家教良好,對女性還是相當客氣的。


    人的各種情緒來自於個種激素的分泌。失去容器,靈魂並沒有實際意義上的情緒波動,但靈魂有執念,這也是靈魂能夠清醒的存留的原因。


    鬆崎綾子會哭,如今倒不是因為悲傷或是恐懼,離了殼子,想有也不會有了。彼岸縱是見了很多,也未曾明白為何人死之後還要表現各種作態。


    雲雀恭彌不了解靈魂的情況,耐著性子聽鬆崎綾子哭了一會兒,才將白天的問題再度問出。


    鬆崎綾子停止了哭泣,停了一會兒,才帶出一個叛逆而諷刺的笑來。


    “是我的未婚夫。”


    鬆崎綾子由祖母帶大,祖母十六歲嫁到鬆崎家,思維處事都是上世紀的一套。在祖母看來,十六歲還沒放人家的姑娘是沒人要的象徵,便一早就給人張羅上了婆家。


    鬆崎綾子剛上高中就被拉去相親定好了對象。到底時代不同思想不同,鬆崎綾子本人並不想那麽隨意的決定日後要嫁給誰,況且少年慕艾,她也有著追求者,並成了男女朋友,祖母這番作態,她理所當然的反抗。


    這個國家有著某個古老的習俗,女子主內為家,地位低下,致使男人都有著很重的大男子主義傾向,如何能容忍女人的不忠。未婚夫名龜田下三,小老闆一個,東京人士,據說與龜田氏有點旁支關係。


    龜田氏是右翼分子中的大鱷,掌握著國家真正的權利,在這個國家,少有人能對抗。有著那麽點似是而非的關係,龜田下三也混得如魚得水,會選一個高中生來做未婚妻,其實也就是玩玩罷了。


    隻可惜一個正值花季的小姑娘,就毀在陋習之下。


    聽完鬆崎綾子的訴說,雲雀連表情都未變過,隻一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便轉回去繼續睡覺。


    小孩子精力好,但覺也多,能半夜爬起來找尋真相,隻能說他責任心很強了。


    對於人類因由欲望所結出來的果,彼岸一向無法理解,她如今無法打開陰界之門,做不到引渡靈魂,又不想插手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便無視掉鬆崎綾子的欲言,揮袖將她拋進彼岸花中,也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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