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動漫展回來的第二天,張悅笙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張私人宴會的請帖。


    怎麽說莫名其妙呢?就是她自己覺得她已經退圈了,按道理江湖上不該再有她的傳說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記得她這號人,還專門給她發了個請帖。


    也不是張悅笙這個人妄自菲薄,而是她有自知之明,就她這點兒家底,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就是比普通的老百姓那是強一些,但完全不夠資格入上流社會人的眼。哪裏值得人費勁巴力地請一遭。


    但是宴會嘛,她還是蠻感興趣的。


    有錢人的宴會,不是真的請人去吃飯的,通常都是掛著羊頭賣狗肉,用來做social的。


    主打一個豪華、盛大、有牌麵兒。


    既能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又能把自己的臉麵撐起來,有些所求,也就能好說好商量了。


    張悅笙剛開始創業的時候,沒少絞盡腦汁剜門盜洞找關係往圈子裏擠。


    畢竟她爸把自己“過河兒”錢都給搭進去了,她能不壓力山大嘛?


    做爺爺之前,都得先學會做孫子。


    那會兒張悅笙去宴會,哪有心思吃喝玩樂,看東看西的?


    為了一個項目跟人家點頭哈腰的,就指望人家能大發慈悲,從指縫裏漏點殘羹冷炙讓她也跟著吃一口。


    張悅笙其實是個有些社恐的技術咖,每次都是硬著頭皮衝鋒陷陣。她還非常有底線,不能接受一些業內“潛規則”,所以十次至少有九次是滑鐵盧,最後一次是竹籃打水,被人畫的大餅給噎死了。


    她就記得當時自己全身緊繃,緊張的胃氣痛,疼得都冒冷汗,恨不能談完事兒後早早撤退。那真是去遭罪去了,哪還有心思享受其中呢。


    她清晰地記得宴會的排場特別大,酒也醇,飯也香,珍饈美味讓人應接不暇。但是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都是淺嚐輒止,真正吃的人很少,可浪費了呢。


    張悅笙胃裏脹氣,要一直特別努力地控製自己的約括肌,不讓它出來作亂,否則自己就會成為一個笑話兒,再想擺脫負麵形象可就難了。


    難不成每次遇到人,剛一自我介紹,人家就說:“啊,我知道你,那天你在那誰誰的宴會上的表現,可驚天動地了呢。”嘴角卻比ak還難壓……


    這種情況下,張悅笙哪敢敞開了大吃大喝,隻能忍痛和美食美酒錯過了。


    沒錯兒,這就是張悅笙對宴會感興趣的原因——蹭吃蹭喝,把以前錯過的都補回來。


    她現在都躺平擺爛了,自然就沒有以前那麽多禁忌了,怎麽順心眼子怎麽來。反正她現在也不需要別人賞臉,自然也就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了。


    賺錢是為了什麽?張悅笙不知道別人怎麽想的,對她來說,就是為了不再委曲求全,能夠從心所欲的生活。


    這就好比讀書人的事怎麽能叫偷呢。張悅笙覺得她肯去參加宴會,分明是義務去幫主人家做“節能減排”,盡量減少主人家的不必要的損耗,是一種高尚的行為。


    國家都提倡勤儉節約,拒絕浪費。她哪裏是去蹭吃蹭喝了,她分明是響應國家號召去了。就是這麽有思想覺悟。


    她在宴會上大吃大喝有毛病嗎?沒毛病啊,看不順眼的都是自己情操沒修養到位。


    把自己攻略明白了,張悅笙開始滿懷期待地準備參加宴會的行頭。


    畢竟主人請她吃好吃的,她總不能穿得像砸場子似的吧,這點禮數還是有的。


    她打算穿掛脖係不帶束腰的法式a形長裙,看著既體麵,又不影響她的發揮。


    對,沒錯,張悅笙也和小公主一樣,是個大吃貨。隻是小公主現在很小很單純,不會掩飾自己的欲望,饞了就會嗷嗷叫,放屁也放得響當當,非常磊落;不像張悅笙這麽圓滑,又當又要的。明明就是自己饞,還讓國家給她“背書”。


    就像現在,小公主聽說張悅笙要出去七好七噠,也跟一直胖麻雀一樣在張悅笙耳邊嘰嘰喳喳,她也要跟著去七。


    主動送上門來的,張悅笙可就不客氣的“笑納”了。


    “幹媽,舒胡嗎?”


    張悅笙自在地趴在床上耍手機,其實是在跟設計師協商小公主參加宴會的禮服款式。小公主正跪坐在床上,撅著小屁股,舉著小拳頭,正用著吃奶的勁兒給張悅笙提供捶背服務,一副孝順小閨女的模樣。


    在小公主提供了一係列的捶背捏腿提供親親的高端服務後,張悅笙終於裝模作樣地鬆口說帶她一起去。


    主要是再“奴役”小公主,她的好姥爺就要出來撐腰了,張悅笙畢竟是在外混過的,懂得見好就收。


    其實張悅笙心裏是覺得有點兒小遺憾的,因為請帖上邀請人數是“1”,她就隻能帶個還不計入人數的小公主帶去,不能把老張兩口子一起帶過去享用美食,這樣還能減少浪費。


    這次宴會的主題是“賞寶交流大會”,是一個和大人物同一等級的另一個大人物舉辦的,我們姑且稱他為大人物二號。


    大人物二號新近淘到了宋仁宗年代的定窯青瓷盞,想要顯擺顯擺。


    但是他要直接說自己想要顯擺,這會讓他顯得非常輕浮,好像個暴發戶似的,狗肚子裏裝不了二兩香油,有失大家風範。


    但是不顯擺吧,他就跟衣錦夜遊似的,沒有成就感呐。


    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大人物和小人物都不例外,隻是大人物處理的方法更加的高端含蓄,說白了就是更會裝b。


    怎麽樣合理達到他想要的目的,前人有無數經驗可以借鑒,處理起來已經駕輕就熟了,不外乎就是用一個高大上的名頭來粉飾自己真正目的,讓low逼得事情有個高大上的表象。


    所以大人物二號就打著大家“交流學習”的名義,舉辦了這次宴會。


    當然,懂得人都懂。


    別看張悅笙現在經營古玩店,其實她就是一純外行。


    你跟她說一樣東西有多麽非凡的藝術成就,又是怎樣的難得,那她不懂;你要是跟她說,這玩意老值錢了,她就懂了。


    她古玩店裏出售的宋代商品,都是請業內人士幫忙定價的。


    很多人認為宋代的東西被直接搬運到現代,因為太新就不值錢了。


    其實也不是完全如此。


    當代很多被國家認定的非遺手藝人,他們的複刻的文物不光值錢,還“配享太廟”,直接被故宮博物館收藏。甚至他們頂級作品,可能比原品還值錢。


    新,隻是代表其沒有古董價值,但不能代表其沒有藝術價值。


    張悅笙出售的,是貨真價實的大宋工藝品,其中不乏見諸記載、藝術價值極高卻未能傳世的精品。


    畢竟宋仁宗統治的時期,真的是群賢薈萃的高光時代。高中背誦的語文課文,至少一半兒都出自這個時期。張美人的業務都拓展到宮外了,那些著名文人的家眷拿出點兒名人用過的玩意和張美人做交易,也不是不可能的。


    歐陽修提到的粉翠色汝窯,張悅笙手裏就有好幾個,其中有一個就是歐陽修的老婆和張美人交易得來的呢。


    還有傳說中讓張美人愛不釋手、後被宋仁宗打破的定州紅瓷。張美人轉送給她了,也讓該瓷器逃過一劫。


    不光如此,就連平時宋仁宗、歐陽修練字的紙張悅笙都沒放過。都讓張美人給搜集起來了,放店裏出售。


    她就是沒有門道兒,這要是被國家盯上了,都能把她誤認為是被漏下非遺傳承人,請她去太廟裏坐坐。


    目前,她還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卡拉米。


    除了大人物對她的底細有所了解,還有就是業內她請過的幾個鑒定專家對於她手中的東西有些猜疑。


    在頂級學府眾多的京城,找幾個相關領域的教授、專家啥的給出點兒合理建議還是不難的。但是要說夠得上國寶級、殿堂級的權威人士,她還真沒有門路,人家也未必搭理她。


    雖然說張悅笙的店因為被投訴火了,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是來網紅打卡的,小商品的銷量倒是帶動了不少,也吸引了一些業餘愛好者的關注,對二樓的商品稍加帶動,總體來說影響還是有限的。


    起碼這些頂級收藏家還是跟張悅笙隔著厚厚的次元壁的。他們認為這就是一個商家的營銷手段,對此嗤之以鼻。


    二樓的最大單還是大人物貢獻的呢,怒刷了500萬,隻是兜住了張悅笙的成本而已。


    故而暫時還沒有人注意到她。


    張悅笙也不知道,這種高端局,是怎麽想起請她的。


    直到她抱著小公主下車後,才發現大人物的兒子某某正在門外等她。一見到她,就立刻迎了上來。


    果然常言說得好,會無好會,宴無好宴。也不知道他憋得是什麽屁。


    張悅笙心裏直犯嘀咕。


    張悅笙和小公主是母女裝打扮,都穿著到腳踝的白色掛脖式法式長款a型純棉長裙,腳下蹬著一雙平底鑲鑽的白色長皮靴,外麵罩著披風式銀白色短款水貂絨大衣(東北人都對貂皮有特殊情結),有一顆集裝飾和實用性為一體的價值百萬的鑽石鴨嘴扣扣在中高領領口上,還有兩顆價值五十萬的鑲鑽水鑽蝴蝶結袖頭扣作為裝飾。


    小公主背著一款仿真蘭蘭的毛絨雙肩包,而張悅笙則背著一款定製版的價值五十萬的白色鱷魚皮方型雙肩包。


    雙肩包分兩層,一層是留給張悅笙用的,放手機、鑰匙和補妝用的化妝用品;另一層則是放小公主的水杯、奶瓶和紙巾濕巾紙尿褲啥的。


    之所以選擇雙肩一方麵是張悅笙懶得用手拎著,還得經管著,她嫌麻煩。最重要的是方便張悅笙抱小公主。


    價值二百二十萬的貂皮大衣是老張專門為了張悅笙參加宴會斥資購買的,按照母女裝係列一共買了大中小三件,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女人一人一件。


    當然,老張還特別會做人的給張美人也買了一件粉色中長款的價值一百二十萬的貂皮大衣,和一個價值十五萬的淺黃色手拎包,作為即將到來的新年禮物。


    裏外拐他是分得清清楚楚的。


    張悅笙和小公主選擇穿長靴和長裙,主要為了方便穿秋褲。a字型裙子,裙擺肥大,腿上臃腫一些也不大看得出來。


    小公主就不用說了。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個規律並不適用於她,反而是玉雪可愛的她能夠最大程度的彰顯衣服的設計感。


    別人是衣服抬人,她是人抬衣服。


    平時懶散的張悅笙這麽捯飭捯飭,反而於英氣中多了一份女人獨有的韻味。讓某某直接看直眼兒了,覺得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女人,真是太耀眼了。


    就是她懷裏的小家夥兒,有點礙事。本來請帖上寫一個人,就是為了能夠趁機跟張悅笙發展發展感情,結果有了個小電燈泡,很多少兒不宜的事就不能幹了。


    雖然這隻小電燈泡挺可愛的。以後和張悅笙結婚,有這麽個現成大閨女,好像也挺不錯的,但是你不能現在就出來耽誤粑粑麻麻發展感情。


    就好像馮淵邂逅了英蓮,不也就自然直了嗎。


    但是這隻是表象。實際上張悅笙這個沒出息的,為了能夠給宴會上的自助餐省肚子,午飯都沒打算吃。


    小公主也有樣學樣,不吃午飯。


    後來還是老張說:“你們倆不好好吃飯,到宴會上指定得因為肚子叫得太大聲了丟人現眼。而且餓過勁兒了,反而容易沒有食欲。”


    這兩隻吃貨才吃了個七分飽。


    以某某的家世,自然是重量級客人。一進門,大人物二號的兒子某某某就親自過來迎接:“某某,你咋才來呢,我爸都問你爸好幾次了。這位是……”


    某某:“她是我今晚的女伴。”


    某某某:“換性趣了?這個看著不太年輕啊,還帶個孩子?你這口味還挺重啊。”


    某某趕緊摟著某某某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聲威脅說:“去去去,別胡說八道的。攪壞了我的好事兒,看我爸不找你爸告狀的。”


    都是人精,某某某一下子聽出了畫外音:這是官方認定的,不能瞎幾把鬧。


    某某某低聲問道:“到哪步了?”


    某某:“還沒追上呢。”


    某某某:“竟然有人能夠拒絕你的‘鈔能力’?不會是欲擒故縱吧。”


    某某:“可拉倒吧。人家可不是等閑之輩。”


    就在“塑料兄弟”打眉眼官司的時候,張悅笙早就迫不及待的帶著小公主紮入到美食區了。


    小公主看見造型精致的五花八門的蛋糕,聞著奶油散發的甜甜的香氣,立刻就走不動道兒了:“幹媽,七介個。”


    張悅笙輕輕在小公主耳邊說:“大閨女,一看你吃自助餐的經驗就少,先吃小蛋糕,再遇到別的好吃的,就吃不了多少了;但是先吃別的好吃的,還能用小蛋糕兒溜溜縫兒。”


    小公主一聽,認真地點了點小圓腦袋說:“幹媽嗦得係。咱們趕快找別的好七的去吧。墜後債七小蛋糕。”


    母女倆一拍即可,拿著餐盤就開始大吃特吃,一點兒都不顧形象和風度。引得其他參加宴會的人不停皺眉,覺得也不知道是誰家土包子放出來丟人現眼,哪像她們,喝雞尾酒都隻敢舔一舔,畢竟喝多了上廁所穿禮服部方便。


    某某找過來的時候,母女倆正在津津有味的吃戰斧牛排,完全不在意世俗的眼光。


    某某看多了矯揉造作的世家女子,為了形象裝腔作勢,此時看到張悅笙的不拘小節,反而覺得有一種率真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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