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絕望的低下了頭。突然,它震驚的長大了眼睛?因為它在水裏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不再是一隻深灰色的粗笨鴨子,而是在不知不覺中,它已經變成了一隻美麗的白天鵝。”老張媳婦聲情並茂地給小公主講著睡前故事。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了幾不可聞的呢喃,眼皮也沉重地合了起來,頭也開始不自覺地往下點。


    可是小公主仍舊睜著炯炯有神地小鹿眸,不肯睡去。


    “腦,債講一個故係。”小公主伸出小手兒,用力扯了扯老張媳婦的衣角。


    “嗯?”老張媳婦猛然驚醒,懵逼地說:“剛才講到哪裏了?”


    小公主奶聲奶氣地回答說:“醜小鴨變成鳥白天呢。”


    “寶兒,你咋還不困呢,姥姥都困得睡著了。”老張媳婦無奈地說,“你閉上眼睛,姥姥哄你睡覺好不好?”


    “好。”小公主答應得可痛快了。


    “月兒明嗯風兒靜,樹葉遮窗欞嗯嗯嗯……”老張媳婦的聲音越來越低,一會兒就變成了細微的鼾聲。


    老張媳婦這邊剛睡著,小公主就跟個精神小妹似的爬了起來,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才把毛毯蓋在老張媳婦的身上。


    “窩哄腦碎覺。”她自言自語說,學著姥姥平時哄自己睡覺的樣子,輕輕拍了拍老張媳婦,哼唱著:“月兒明嗯風兒靜……”


    “哎呀,終於哄碎了,累屎窩鳥。”小公主還給自己加戲,假裝抹了抹不存在的汗水。


    然後偷偷地抓著被角滑下了床,落地還沒站穩,摔了個大屁墩兒,她也沒哭,自己爬起來,拍了拍小手手,看了一圈,就奔著最喜歡的搖搖車去了。


    但是搖搖車太高了,她的小腿兒太短了,夠了半天也沒夠上去。無奈,隻好退而求其次,坐上了自己的搖搖馬上麵前後晃悠。


    晃悠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她打開了音樂開關。


    老張媳婦就是被“爸爸的爸爸叫爺爺”的音樂聲給吵醒的。


    “寶兒,你咋不睡覺還下地了呢?”老張媳婦哭笑不得的說。


    “腦,窩哄泥碎覺了。”小公主傲嬌地挺起小胸脯,邀功說。


    老張媳婦:“無語了。”


    “腦,玩搖搖車。”小公主看見有了幫手,立刻嫌棄地把搖搖馬丟在一邊,指著自己心心念念的搖搖車說。


    “你幹媽可說了,明天去喂醜小鴨。你要是起不來,我們都走了,把你自己扔家了。”老張媳婦“恐嚇”道。


    張悅笙(懷疑人生地):我說過嗎?


    老張媳婦(霸氣地):我是你媽,我說你說過,你就說過。


    小公主一聽,立刻就吧嗒吧嗒跑了回來,舉起白藕似的小胳膊說:“腦抱,寶碎覺。喂醜小鴨。”


    其實皇宮的禦花園裏,是有天鵝的,不光有天鵝,還有仙鶴、大雁、鴛鴦、鸂鶒等等。但是小公主吃虧在年紀小,沒啥閱曆,所以才沒見過天鵝。


    張悅笙查了查熱門的旅遊app,隻有圓明園裏一隻叫小七的黑天鵝最近生了七隻寶寶,老cute了呢。別的公園的天鵝都沒有生寶寶。


    於是看醜小鴨的行程定位在了圓明園。張悅笙看見視頻裏好多人都背著兩顆大白菜喂天鵝,她也去廚房拿了兩顆裝上。老張把嬰兒車放在後備箱,老張媳婦收拾好小公主吃的用的,全家就一起出發了。


    大年初三,圓明園裏張燈結彩,一派喜氣祥和的氣氛。雖然過年七天是旅遊旺季,但是因為圓明園占地麵積大,也不顯得擁擠。


    張悅笙開導航定位app推薦的觀賞地點,在前麵帶路,老張推著小公主和老張媳婦跟在後邊。


    看天鵝寶寶的人特別多。呆頭呆腦的灰色的天鵝寶寶乍吧著兩條小短腿兒,搖搖擺擺地跟著天鵝爸爸和媽媽行走在淺綠色琉璃似的冰麵上,那小模樣萌化了遊客們的心。


    可能是被形形色色的遊客們投喂多了,天鵝們形成了條件反射,愛往遊客跟前湊合,很是親人,一點兒攻擊力都沒有。


    “耶,醜小鴨,闊耐。”小公主興奮地跟老張分享自己的所見所聞。


    好多遊客都撕下手裏的白菜心紛紛投喂天鵝和天鵝寶寶(圓明園沒有人管,好像是允許投喂的),天鵝寶寶們扇動著自己小小的翅膀,顛顛衝向水嫩地菜葉,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或許是吃工作人員投喂的營養飼料膩歪了,想換個口味,才更加青睞遊客投喂的菜菜,抑或許是別人的飯更好吃。


    老張也拿出白菜,從菜心裏撕下一些嫩菜葉遞給小公主,讓小公主投喂天鵝寶寶。沒想到小公主接過來,“啊嗚”一聲塞在了自己嘴裏。


    她看著天鵝寶寶吃那麽香,不知道有多少感動的淚水從嘴角裏不自覺流了出來。終於可以吃上醜小鴨同款菜菜了。


    “吧唧吧唧”,沒什麽味道,也不怎麽好吃,醜小鴨們為什麽這麽喜歡吃呢?


    醜小鴨的味覺,小公主不李姐。


    “真是隻小吃貨,啥都想嚐嚐。大白菜好吃嗎?”老張笑眯眯地問小公主。


    “報七。”小公主擰著小眉頭說。


    “腦,醜小鴨不醜,腫麽叫醜小鴨呀。”小公主不懂就要問。


    明明天鵝寶寶挺好看的,腫麽要叫醜小鴨呢,小公主不李姐。


    “可能是因為鴨寶寶是黃色的,天鵝寶寶是灰色的,所以鴨寶寶覺得它醜吧。”老張媳婦想了想,回答說。


    “那腫麽喵喵也嗦它醜?”小公主追問道。


    老張媳婦:???我也不知道貓咪咋想的哇。


    冬天的圓明園有一種別樣的頹敗蕭索,讓人平白覺出幾分淒涼。不像春天的芍藥,夏天的荷花,秋天的銀杏,讓人能夠感覺到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所以看完天鵝寶寶,老張一家就決定打道回府了。


    沒想到回程的途中,竟然意外找到了問題的答案。


    來時目標明確,並未留心沿途風景。去時漫步隨心,更易領略周邊風物。


    走到上下天光附近,突然聽見幾聲嘹亮的天鵝叫聲。


    “這裏也有天鵝。咱也過去看看吧。”老張提議道。


    這個水域飼養的是半大的天鵝寶寶。個頭竄上來了,但是羽翼尚未封麵。整體看上去就像童話書中說得那樣,又大又醜,有點辣眼睛。


    “原來是天鵝寶寶長咧吧了(長殘了的意思),所以才變成了醜小鴨。”老張媳婦恍然大悟。


    張悅笙看了看萌得讓人吐血的小公主,莫名有點為她的未來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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