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汀很快就摸清了團隊的成員構成和性格特點。


    比較文靜內斂的是袁恩熙學姐, 活潑開朗的是周敏學姐,禦姐範愛懟人的是邢予羨學姐。


    還有一個之前素未謀麵的學長,趙承誌, 屬於愛起哄的毒舌型。


    一路上,方澤宇、溫硯、紀琛走在後麵, 旁觀小姑娘拉著這四個人瘋狂刷好感度。


    紀汀估摸著都已經攻略得差不多了才收手, 不經意間回頭, 看到溫硯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啊!見到新的npc太高興, 都忘了她的阿硯哥哥了!


    紀汀的步伐慢了下來,一點點向後挪去,討巧似地打招呼:“嗨~”


    溫硯垂眸, 摸了摸她的頭,嗓音含笑:“要出去玩了,很高興?”


    “嗯!”


    紀汀的笑容明媚, 瓜子臉上現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讓人忍不住用手戳一戳。


    溫硯心裏這麽想著,也就下意識地這麽做了。


    隻見小姑娘瞪圓了眼,嬌嗔道:“阿硯哥哥, 你幹嘛呀?”


    被莫名奇妙擠走的紀琛實在看不過眼, 換到了方澤宇的那一邊, 語氣酸不溜秋地道:“我妹和阿硯的關係還真好。”


    方澤宇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 笑著沒說話。


    到了飛機上, 紀汀的座位在三個哥哥中間,但紀琛不太樂意:“我還想和澤宇他們打牌呢,你跟我換個位置。”


    紀汀說:“我不想和你坐在一起, 我和澤宇哥換個位置吧。”


    紀琛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方澤宇憋著笑起身。


    無比自然地坐到了阿硯哥哥身邊, 紀汀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小機靈鬼。


    男人身上那股好聞的清香淡淡傳來,她裝作看手機的樣子,絞盡腦汁地想著話題。


    溫硯卻先開了口:“汀汀。”


    紀汀:“嗯?”


    “你的生日禮物哥哥給你帶來了。”他拿出一個白色的小袋子。


    “我還以為你忘了呢。”她驚喜地接過,“我可以現在拆開嗎?”


    溫硯點頭,含笑道:“哥哥怎麽可能忘記呢?”


    紀汀期待地拉開用絲帶綁著的蝴蝶結,拿出裏麵的小盒子——是一家輕奢珠寶品牌的季度新品,一條藍紫色的手鏈。


    上麵有三個串飾,分別是捕夢網、馬車和皇冠,在燈光下映射著迷人的光芒,漂亮極了。


    她喜歡得不得了:“哥哥,你能幫我戴一下嗎?”


    “當然。”溫硯低垂眼簾,修長的手指捏著手鏈的兩頭環過她纖細的皓腕。


    紀汀忍不住偷偷去看他——男人的骨相優越,眉眼深邃,不笑的時候側顏英挺冷峻,像巧奪天工的大理石像。


    然而這張臉一笑起來又如清風拂麵,好看得過了分。


    “好了。”溫硯擺弄了一下手鏈上的掛墜,嘴角彎起,“祝我們汀汀18歲生日快樂。長成小大人了,要學會照顧自己,知道嗎?”


    紀汀看著他,眨了眨眼,緩緩笑了:“嗯。”


    航程大約十幾個小時,飛到一半紀汀不知不覺地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脖子上多了個軟枕。


    溫硯在一旁看英文電影,聞聲打量了她一眼:“醒了?”


    “嗯。”紀汀的嗓子有些沙啞,揉了揉眼,“還有多久啊。”


    “一個多小時,快了。”他聲音溫和,把她放在座椅背後的水壺拿出來,“喝點熱水。”


    她乖乖地接過,咕嚕咕嚕地灌了幾口。


    “哥哥,這是你的嗎?”紀汀把軟枕遞給溫硯,不好意思地說,“你把這個讓給我了,自己怎麽辦?”


    “沒事,哥哥不累。”


    他大概是習慣了照顧別人,刻在骨子裏的良好修養。


    紀汀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飛機降落在首都雷克雅未克,室外溫度隻有不到10度左右。微風輕易帶走臉上的熱意,不一會兒就一片冰涼。


    幾人很快聯係到了導遊和司機,上了之前租好的小巴。


    雖然都是玩得比較好的朋友,但座位分布還是男女涇渭分明,左右兩邊仿佛兩個隔絕的小世界。


    紀汀全程的住宿都和邢予羨分在一間房。作為學姐,邢予羨也有意照顧她,兩人自然坐到了一起。


    “汀汀,聽說你考上了清華是嗎?”


    “嗯嗯。”紀汀點頭。


    邢予羨稱讚道:“挺優秀的。”


    紀汀笑笑:“學姐你呢?”


    “我是你哥的大學同學,不過我學的是數學。”


    對北大數學係的魔鬼難度早就有所耳聞,紀汀心裏一下子就充滿了敬仰:“哇,好厲害。”


    邢予羨彎了彎唇:“說起來挺巧的,咱們這幾個人都是清北的。恩熙是清華的,趙承誌和周敏是北大的。”


    前排的兩個學姐聞言回過頭來。


    周敏說:“恩熙,這是你小師妹啊。”


    袁恩熙彎了彎嘴角:“汀汀,以後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我。”


    “嗯,謝謝姐姐!”


    袁恩熙長相偏秀氣,膚色白皙,又因為人嬌瘦,看上去有一種纖弱的病美人氣質。紀汀一看就知道,這種樣貌很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


    她哥那個二哈難不成是喜歡這款的?


    紀汀壓低聲音問邢予羨:“姐姐,我哥在學校裏有沒有什麽緋聞對象啊?”


    “沒有。”邢予羨臉上浮現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搖頭道,“不是姐姐誇張,但說真的,你哥那性格想要脫單,恐怕還得等八百年。”


    紀汀聞言噗哧一聲。


    紀琛就坐在左手邊,頓時很敏銳地看過來:“你倆是不是在說我壞話呢?”


    紀汀一秒鍾恢複正經:“沒有。”


    紀琛咳了一聲:“邢予羨,我警告你,你別帶壞我妹啊!”


    邢予羨對著紀汀眨眨眼睛:“喏,送上門來的論據。”


    兩人笑作一團。


    紀琛的臉色有點黑,像拎小雞仔一樣提溜起紀汀的後領,把她甩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跟我換個座位。”


    實在是有些突然。


    紀汀一個趔趄,沒控製住平衡,差點摔倒。


    “小心。”


    旁邊有人把她的身子摟住,牢牢地攬著她不讓她掉下去。


    紀汀低聲道:“謝謝阿硯哥哥。”


    她咬著唇匆匆起身,規規矩矩地坐好。


    紀汀眼神飄忽間,看到袁恩熙回頭看了自己一眼。


    目光對上的時候,對方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


    紀汀神思遊離了一會兒,也沒關注那頭邢予羨和紀琛在說什麽,過了好一會兒,紀琛過來拉拉她的袖子:“喂。”


    紀汀瞥他一眼,不作聲。


    ——哼,她脖子還疼呢。


    “那個……”紀琛的表情有點不自然,撓撓頭說,“我剛剛不是故意那麽大力氣的,你見諒哈。”


    紀汀略感震驚地轉頭。


    ——這死傲嬌竟然主動給她道歉了?


    開天辟地頭一回啊!


    邢予羨衝她眨了眨眼睛,紀汀突然嗅到了一絲不同的味道。


    喲謔,好像抓到哥哥的把柄了。


    冰島的風光與紀汀想象中一樣,確實是與眾不同。


    王安石曾言:“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


    紀汀深以為然——大自然的瑰麗神奇,大約隻有深入無人之境,才能真正探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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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德蘭凱爾懸崖奇峰險峻,驚濤拍岸,自上而下俯瞰會不由自主生出一種渺小之感。羽毛峽穀兩岸崎嶇蜿蜒,高聳陡峭,中間一衣帶水,奔騰不息。


    黃金瀑布壯麗蓬勃,雲霧翻湧,黃昏時更是極盡渲染落日的餘暉,展現出別樣風情。


    傑古沙龍冰湖是冰島素負盛名的冰河湖,由瓦特納冰川邊緣和海交匯形成。遊船穿過湖上漂浮著的巨型冰山,一路深入這純淨的世界。


    沙灘上擱淺了許多透亮的冰魄,浮冰反射出星點的燦陽。滿目皆是深邃的藍色,微波蕩漾,好似仙境一般。


    紀汀望著這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美,心底充滿了震撼。


    涼風拂過臉頰,帶起一陣寒冷的戰栗,她卻完全沒有感覺到。


    旁邊有個纖細的聲音響起:“溫硯,我有點冷,能不能把你的外套借給我?”


    聽到這裏,紀汀不動聲色地轉過頭,打量著袁恩熙的表情。


    對方咬著唇,雙手絞在一起,眼神怯怯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紀汀心裏立刻警覺起來——這個姐姐不簡單呐。


    借外套是常見撩人手段,味道這種東西總能引起人們無限遐思。


    原來,她喜歡阿硯哥哥。


    紀汀暗暗嗤了一聲,麵上卻不動聲色,狀似無意地碰了碰溫硯的手,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哥哥,你的手好涼啊。”


    男人本來正要開口,聞聲轉過頭來,笑了笑:“我也覺得有點冷。”


    這話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總而言之,袁恩熙臉色有點訕訕,低下頭沒再說話。


    氣氛有種隱秘的尷尬,紀汀突然起身跑向船頭。過了一會兒,她拿了件大衣回來,遞給袁恩熙:“恩熙姐,我找船長借的,你先湊合穿下吧。”


    袁恩熙抬頭——小姑娘眼神清澈,一眼不眨地凝視著自己。


    她剛剛……不是故意的?


    袁恩熙按下心裏複雜的情緒,揚唇笑了笑:“謝謝汀汀,你真好。”


    “沒事兒。”紀汀彎了彎眼,坐回原位。


    溫硯瞥了紀汀一眼,垂眸落在她凍得發白的手上。他伸出手試了試溫度,旋即暗暗顰眉。


    紀汀訝異地看了他一眼:“阿硯哥哥?”


    溫硯摘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不由分說地繞在了她頸上:“你穿少了。”


    脖子上頓時多了幾分熱度,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紀汀的鼻子都埋在圍巾裏,隻露出一雙含著笑意的大眼睛:“謝謝哥哥!”


    她這才發現,他戴的是自己送的那條,不由得打趣道:“哎喲,這是誰給的啊,怎麽這麽好看?”


    溫硯不由得輕笑一聲。


    他一本正經道;“我在路邊花十塊錢買的。”


    “胡說。”紀汀睜大眼睛,“這一看就是手工的嘛。”


    “你怎麽知道是手工的?”溫硯玩笑似的扯了一下圍巾的一端,慢條斯理道,“哦,是因為線頭太多了是不是?”


    他又指了指那個“硯”字:“你看這裏,縫得歪歪扭扭的。”


    紀汀深吸了一口氣,瞪著他。


    別生氣別生氣。她在心裏告誡自己。


    紀汀閉了閉眼,重新揚起笑意:“這一看就是那種特別心靈手巧的人織出來的。”


    眼神暗示——誇我啊,快誇我啊!


    然而溫硯不為所動,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紀汀不依不撓地拽著他的手臂,頗有點要不到滿意答案就不罷休的樣子。


    好半天,溫硯才說:“你真想知道是誰送的?”


    紀汀點頭。


    溫硯:“一個小騙子。”


    紀汀撅嘴:“怎麽就小騙子了……”


    他眼眸笑意逐漸加深,低磁嗓音在她耳邊狎昵道:“但是,是一個可愛的小騙子。”


    紀琛在前排模模糊糊地聽著,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麽啞謎,但覺得對話內容莫名的詭異。


    他回頭看了一眼溫硯,翻了個白眼:“神經病。”


    再看看妹妹——哎喲,瞧這臉都給凍紅了!


    他摘下自己的帽子套在紀汀頭上:“戴好。”


    紀汀默默地把帽簷拉下,把自己的耳朵也遮了起來,心裏卻翻湧成海——


    這人怎麽回事啊!居然突然開撩!


    能感覺到身旁的男人似乎心情很是愉悅,她輕哼了兩聲,把臉轉向外麵的冰湖。


    溫硯凝視著她的背影,低低笑出了聲。


    小姑娘就像個炸了毛的橘貓一樣,怎麽這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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