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麽演?


    季月歡一身狼狽地就擱旁邊兒站著,季家三兄弟又不是瞎子。


    祁曜君扯起嘴角坦白:


    “確實是出了點問題,有人暗害旭美人卻未能得逞,朕已在徹查此事,還望季小將軍放心,朕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季家兄弟三人看向季月歡的方向,眼中都有著不容人忽視的心疼,最後還是季予陽拱手:


    “皇上,旭美人作為微臣的妹妹,如今她出事,臣等實在無心赴宴,父親今日也不在,恕微臣冒昧,請皇上容我們兄弟三人和母親一起,同四妹小聚片刻,就片刻就好,求皇上恩準!”


    季予月和季予風也趕忙道:“求皇上恩準!”


    祁曜君看了一眼邊兒上始終蔫噠噠的季月歡,閉了閉眼,“準了!”


    有家人陪著,她總歸能開心些。


    季月歡被扶到偏殿,南星伺候著給她換了身幹淨的衣服,這會兒正在給她絞幹頭發。


    比太醫先到的是危竹。


    季月歡這會兒狀態不好,連個眼神都沒給他,隻是兀自怔怔地望著地麵,像個人偶。


    季予月看見危竹就不高興,“你來幹什麽?不都說了讓你離我妹妹遠點兒嗎?走開走開,我妹妹就是落了個水,還勞動不了神醫的大駕!”


    危竹也是頭疼,“夜明兄,我是真的擔心師妹,我知道她不喜歡我,可比起宮裏的其他太醫我至少是值得信任的不是嗎?我還有事情問她……”


    季家老二季予月,字夜明。


    季予月皺眉,有些猶豫,回頭看了季月歡一眼,季月歡還是怔怔的,一動不動。


    季予月於是果斷把人往外推,“去去去,沒看我妹看見你就不高興嗎?我告訴你,天大地大天驕的心情最大,趕緊走趕緊走,哪兒那麽多話,再糾纏小心我揍你!”


    危竹被季予月強硬的拖走,室內頓時安靜了不少。


    季夫人眼眶含淚地握住季月歡的手:


    “天驕,都怪娘不好,若不是娘被人拖住中了計,如何會讓你遭此暗算?”


    南星也哭,“小姐,你罵我吧,我不該丟下您一個人的……”


    季月歡聽著兩人的聲音,這才微微回神,她眼珠動了動,勉強扯起嘴角:


    “跟你們沒關係,對不起……”


    她本來想死了一了百了的,沒想到沒死成不說,還讓人擔心了。


    她又給人添麻煩了。


    季月歡的目光黯淡了幾分。


    好像一直都是這樣,所有她想做的事,皆不能如願,最後反倒給人添麻煩。


    她果然就該躺平,順應劇情一動不動,或許這樣才對所有人都好。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季夫人更心疼了。


    “怎的還給娘親道歉?”


    季夫人緊緊握著她的手,她的手很暖,相比之下,季月歡才浸過水的皮膚簡直涼得嚇人,但季夫人竟也不嫌棄,隻是緊緊地握住。


    “天驕啊,你永遠不需要給家裏人道歉,你是爹娘的寶貝,也是你哥哥們的寶貝,你隻要讓自己活得恣意一點,不教自己受半點委屈,我們就開心了。”


    她說到這兒,手輕撫季月歡的臉頰:


    “瞧瞧,進宮來才多久,就瘦成這副樣子。當初我就不叫你爹當官,咱一家,光憑你二哥的產業,也足夠找個世外安心隱居一輩子,你爹非說不行,說什麽你容貌太盛,若沒個官職在身,回頭叫些有權有勢混蛋看上,家裏都沒能力保護你。我當時也是被他這話說動,可你看看,他現在倒是混了個侍郎當當,你大哥也好歹是個將軍,可這兩人愣是一個賽一個的沒用,不還是沒能保護好你?”


    季予陽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娘!這怎麽能怪我和爹沒用呢,那要怪也隻能怪祁曜君啊,他還是皇帝呢,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難怪朝中那麽多人不服他,他活該!”


    “也是,他也就仗著出身好,是先帝嫡子,幾兄弟裏麵也就矮子裏拔高個吧,不然哪裏輪得到他?就是苦了我的天驕。”季夫人不屑地哼哼。


    季月歡:“???”


    啊?不是,原著裏雄韜偉略運籌帷幄的男主,到你們嘴裏就是矮子裏拔高個啊?


    季月歡有點兒懵,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季家人因為對她過於溺愛以至於誰都看不上呢,還是季家人素來就對矮子的標準有點兒高。


    好在兄弟裏頭還有個明事理的,季予風頭疼道:“大哥,娘,你們少說兩句吧,這等大逆不道的話若是傳出去叫人聽到……”


    季夫人瞪他,“這不就你們幾個我才說的嗎?誰會傳出去?”


    “那也當心隔牆有耳……”


    “都隔牆了他有耳朵怎麽了?有本事拿出證據!沒證據我還說這些話是他說的呢,不然我說的話我都不記得,怎麽他記那麽清楚?”


    季月歡:“……”


    怎麽……她娘親這說話風格……似乎、好像、莫名有點兒熟悉?


    靠,跟她好像!


    季夫人還在戳季予風的腦門兒,“我看你小子就是讀聖賢書讀傻了!真以為讓你當官是去效忠狗皇帝的?你是去保護你妹妹的!你要是連這個都敢忘,看我不抽死你個死混球!”


    季予風揉著腦袋委屈,“這我哪兒敢忘啊,我這還不是怕你們禍從口出連累天驕麽?”


    季夫人撇撇嘴,隻當沒聽到,轉而抱住季月歡,嘴裏還不停埋怨,“早知道這天下不如不平定呢,亂世多好,大家都忙著爭地盤,哪兒有空想女人?哪怕天驕被些個無賴看上,咱跑就是了!不像現在,官大一級壓死人,你被那狗皇帝看上,咱家連拒絕的權力都沒有。”


    季月歡終於忍不住了,有些茫然地開口:“……不是說,是我自己絕食非要參加選秀?”


    “你參加是你的事,選不選上那還不是皇帝定的?”


    季夫人哼聲,“他若是不把你選上,你肯定死心了,擱府裏快活呢,都是他的錯!他就是饞你身子,他下賤!呸!”


    季予陽也連連點頭,“就是,連我們天驕這點兒美色都抵擋不住,能是什麽好皇帝!他當初若是幹淨利落拒絕,我倒還高看他一眼!”


    “我說大哥,你要罵祁曜君就罵,倒也不用拉踩我們天驕吧?什麽叫這點兒美色啊,我們天驕的美貌那可是天上地下獨一份兒好嗎?”


    攆走了危竹的季予月回來,聽到季予陽的話一整個不高興。


    季予風擱旁邊抽嘴角,“我說句公道話,祁曜君當時要真沒看上天驕,你們又得罵他沒眼光了……哎喲!”


    季予陽和季予風同時踹了他一腳,“老三你到底哪邊兒的?”


    “噗——”


    季家三兄弟實在有點兒好玩兒,季月歡沒忍住笑出了聲。


    見她可算是笑了,幾人都幾不可查鬆了一口氣。


    季予風跑季月歡跟前躲著,“天驕,你看他們,就知道欺負我!”


    季月歡一下僵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她沒有原主的記憶,更沒有過這樣溫馨的家庭氛圍,也不知道眼下這種情況她該怎麽接。


    但眼下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瞅著她,她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那……你打回去?”


    這下季予陽和季予月都笑了,季予風更委屈了。


    “不都說天驕失憶了嗎!怎麽還是這句!天驕你壞,你明明知道我打不過他們!”


    那確實,季予陽就不用說了,少年將軍,很早便上戰場建功立業,身上的功夫都是實打實從死人堆裏練出來的,季予月雖然隻是商人,但巧物閣開遍大曜,他也沒少奔波,這些年走南闖北,沒點武功傍身怎麽行?


    隻有季予風,被老爹勒令好好讀書,武功方麵倒不是不會,隻是相對薄弱,反正肯定趕不上那倆身經百戰的。


    季月歡一愣。


    “還是”?


    這話……原主也說過?


    巧合嗎?還是說她和原主竟然有如此多的相似之處?


    可連她一個下意識的反應,都能和原主重合,這已經不單單是相似這麽簡單了吧?季月歡一下有些茫然。


    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就聽季予月哼笑,“天驕是失了憶又不是失了智,都跟你們說了,天驕雖然失憶,但本能還在,你還想糊弄天驕,做夢去吧。”


    季予風還想說什麽,外麵傳來侍女的敲門聲:


    “小主容稟,太醫來了。”


    季夫人連忙起身,“快請!”


    兄弟三人也連忙站好,規矩地立在一邊。


    這次來的依舊是季月歡的熟人——陳利民。


    他的身後還帶著兩名女子,穿的卻不是宮女的服飾。


    陳利民領著兩人給她行禮,她才知道,那便是這一批女醫裏天賦相對比較高的兩位,一個叫陳秋,一個叫師采文。


    原本醫女製剛剛建立,這批人還需在太醫院進行好長一段時間的係統學習,但一是這兩位著實出眾,二也是陳利民也想趁著這個機會,讓季月歡這位女醫製的實際創始人看看進展。


    季月歡確實心情好了很多,也不忸怩,伸手便讓她們把脈。


    大概是第一次給人診脈,兩個小孩兒還有些膽怯,你看我我看你,都有點兒不敢上前。


    季月歡無奈一笑,“陳太醫先給我把脈吧,把完你們倆再輪流,之後你們說說你們的結論,再讓陳太醫評判對與錯或者有無缺漏,這樣可以最快發現問題。”


    其實陳太醫也是這麽想的,隻是他還沒想好怎麽開口,沒想到旭小主會主動提出。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瞅著邊兒上的幾人,素聞這位主在家時極受寵,眼下卻拿來給女醫們練手……雖說隻是個無傷大雅的診脈,但他真的不會被怪罪嗎?


    季家人被他看得莫名,季予陽就納悶:“陳太醫愣著做什麽?沒聽見天……旭美人說的嗎?”


    陳太醫:“……”


    行,他的擔心就純多餘,季家人根本就不管旁的,反正旭美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安了心之後,他便領著兩位醫女診脈,最後的結果倒是都倒差不差,陳秋和師采文的天賦確實不錯,至少有這兩人在,這批女醫的培養就不算失敗。


    第一次診脈就得到新院正的肯定,陳秋和師采文都很高興,兩人也連連向季月歡道謝,季月歡擺手,表示自己沒做什麽,倒是對陳利民道:


    “以後若是我這邊看診,你都帶著她們吧,這宮裏頭這樣練習的機會不多。”


    反正她也就這點兒用處了。


    幾人連連向季月歡道謝,這才退下去給她煎藥。


    等殿內又隻剩下他們幾人,季夫人才朝南星招了招手,示意她先去門口守著,隨後對季月歡道:


    “天驕,這個你拿著。”


    季月歡一愣,低下頭看去,是一個小瓶子。


    她納悶,“這是什麽?”


    “這是給你的中秋節禮物。”


    季夫人笑了笑,隨後湊近她,小聲道:“這個是不舉藥,短效的,一粒能讓男人至少三天沒那方麵的欲望,你之後若是不想侍寢,就給祁曜君吃這個。”


    季月歡:“……”


    不是,娘親,你有點兒猛啊。


    又聽季夫人接著道。


    “我想了想,總不好老叫你吃避子藥,那個傷害再小也總歸是藥三分毒。娘親也不知道祁曜君那方麵怎麽樣,若是活好便罷,也能叫你享受,要是技術不好還連累你受罪,不如讓他吃。反正你斟酌著用,若是看他順眼或者你也想了,那就不給他用,若是不想那就給他吃。你放心,這藥無色無味,他便是傳了太醫,太醫也隻會說他近日操勞所以沒什麽欲望,傳危竹更好,雖說你不待見為危竹,但危竹總歸是咱們這邊兒的人,就算診出有問題也不會告訴他的。不過想來這麽丟人的事兒他也不會傳太醫。”


    季月歡:“……”


    娘親你說得很有道理。


    不得不說,原主母親是有點子超前的女性性自由觀念在身上的。


    季月歡握緊了手裏的小藥瓶。


    祁曜君你小子以後最好別惹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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