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知道,芍藥南星都知道!那會兒我們在玉州的時候,你經常給我們講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好多我到現在都記得,比如這個白雪公主,後麵吃了繼母的毒蘋果昏迷,被別國太子所救,對不對?”


    “……是王子。”


    “呐呐呐,”貴妃眼前一亮,“你看你還跟以前一樣,每回都這麽糾正我!你是不是想起來啦?”


    季月歡沉默。


    如果說之前原主的某些特質跟她相符,可以視作巧合,可如果原主不僅會跆拳道和空手道,甚至還知道白雪公主,那原主一定也是穿越者無疑了。


    可是……說不通啊。


    一個現代的穿越者,為什麽會對一個皇帝一見鍾情?放著舒舒服服的日子不過跑到這後宮裏來受罪,有病嗎?


    還是說,所謂一見鍾情隻是幌子?原主是發現了什麽穿回現代的線索在這宮裏?這才撒了個謊硬要進宮,然後她找到了,回去了,卻沒想到季月歡這個倒黴蛋會成為接替者?


    季月歡越想越合理,對嘛!原主的家庭條件那麽好!怎麽會為了一個男人非要進宮來吃苦受罪呢!


    而且原主出事那天是去觀星台賞月誒!觀星!穿越小說不都愛寫什麽星象嗎!這不就是了!


    想著,季月歡心頭忍不住升起希冀。


    那她……有沒有可能也用同樣的方式回現代呢?


    說不定現代的時間流速跟這裏不一樣,她回去的時候屍體還沒被送殯儀館,甚至她或許沒有猝死,隻是心口疼到暫時暈過去了呢?


    看來得找個時間,問問南星原主出事那晚的細節,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她陷在自己的思緒裏,貴妃見她發呆,忍不住問,“天驕?”


    南星朝貴妃搖頭,“雨笑小姐不要抱太大希望,小姐自從失憶後,記憶一直時斷時續的,有時候能說出一些以前的事,但是細問又不知道了。”


    季月歡看了南星一眼,沒說話。


    她說呢,為什麽平時她用一些現代化的詞匯,冬霜和臘雪都會疑惑一下,隻有南星從來不以為意,原來那些東西,南星或許早就從原主那兒聽過。


    挺好。


    至少以後她在南星麵前可以更自在一點了。


    “好吧……”


    貴妃失望,但也不氣餒,“沒事兒,能恢複一點兒,就肯定能恢複所有!慢慢來,天驕別怕!實在恢複不了就算了唄!你以前不是常說嘛,日出東海落西山,喜也一天愁也一天,日子總歸要過的,反正你隻要往前走就好了!”


    季月歡一怔。


    這話,好熟悉。


    以前她也說過類似的話,雖然不一定一模一樣,但意思總歸差不離。


    她彎了彎唇,心想要是原主還在,她跟對方或許還蠻有共同話題的。


    正思索間,就覺得臉上一疼,是貴妃伸手戳她的臉頰,將她嘴角的弧度往上提了提,“笑了笑了!對嘛,天驕這麽好看就該多笑笑!”


    季月歡無語地拍掉她的手,“你剛剛說了第一,那第二呢?”


    說到這個,貴妃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再度抓住季月歡的手,季月歡能感覺到,她這次的力道比之前大一些。


    “第二,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因為你大哥。”


    “啊?”季月歡撓頭,腦子裏突然冒出個狗血的念頭,“她不會喜歡我大哥,所以因愛生恨吧?”


    “呸呸呸!說什麽呢你!她蘭馨兒也配肖想你大哥?”貴妃瞪她。


    噢,所以麗妃叫蘭馨兒。


    季月歡走神地想。


    又聽貴妃道:“算了,你想不起來我不怪你。你大哥如今在車騎營,那是蘭家的地盤,這些年他屢立戰功,軍中威望不小,已經威脅到蘭馨兒親哥的地位,祁曜君更想用你大哥削弱蘭家的勢,她會因此恨你一點都不奇怪。”


    她說到這兒又頓了頓,眉心皺起。


    “不過,以我對蘭馨兒的了解,光憑這兩點,就要她對你下死手應該還不夠,一定還有什麽我忽略的地方,但是……”


    她歎氣,“我們分開太早了,我也不太確定是不是你們在亂世的時候無意間得罪過她,偏你現在又失了憶,這事兒就更難知曉了。”


    季月歡:“……”


    真複雜。


    還是想想辦法找機會回去吧,實在回不去就順著原劇情等死好了。


    這後宮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南星在邊兒上握緊了小拳頭,“那下次小姐去給皇後請安的時候帶上我,到時候小姐指給我看,如果那人真的以前跟我們小姐見過,我肯定記得!”


    貴妃瞥了她一眼,一臉的不相信,“得了吧你,你連我和芍藥都差點兒忘了,真能記得麗妃?”


    南星:“……”


    南星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那……那也是那些年東奔西跑居無定所地,奴婢見的人太多了嘛……而且奴婢也不是完全沒把雨笑小姐認出來呀!至少我還是覺得眼熟的!”


    南星還不忘給自己找補一下。


    貴妃按了按太陽穴,“算了算了,也不指望你什麽,總之你們之後萬事小心,至少就我目前推測來看,觀星台的始作俑者是麗妃的可能性最大,當然也不排除其他人。真相究竟如何……可能隻有那個凶手和祁曜君知道了。”


    說到這兒,她又忍不住罵季月歡,“你看看你看看,你受了這麽重的傷,他明知道凶手是誰卻不為你作主!這樣的男人有什麽值得你惦記的!你給我清醒一點啊!”


    這個問題南星直接搶答,“雨笑小姐這個不用擔心啦,我們小姐早就不喜歡皇上了!”


    “真的?!”貴妃目光猶疑地向她確認。


    季月歡扶額:“真的。”


    她本來就沒喜歡過祁曜君。


    其實貴妃多慮了。


    某種意義上,她比誰都了解祁曜君。這個男人有什麽樣的手段和心智,她知道的或許比貴妃多得多。她欣賞,但不會喜歡。


    說到底,她其實到現在都沒有融入這個世界,哪怕她跟祁曜君睡過,可她看祁曜君仍舊是旁觀者的姿態,即便她身處局內,她也仍舊覺得自己還在看書,在看原著裏沒有的細節,看這個男人除了事業上的傳奇外,更生活化的一麵。


    由此知道,原來原著裏那個足智多謀的男主,也有那麽多的缺點。


    然後她會結合這個時代的背景,甚至他的成長環境去進行解析,去品鑒,最後發現這些缺點還算合理,於是她心中點頭,嗯,這個男主的形象更立體了。


    更多就沒有了。


    一個讀者真的會愛上書中的角色嗎?季月歡不知道,但她想她不會,畢竟曾經的謝宇,跟她認識七年,結婚三年,他用了整整十年時間,也沒讓她懂得什麽是愛。


    而光從戀人這個角度,謝宇實在是比祁曜君強太多。


    她連謝宇那樣的人都辜負了,祁曜君,憑什麽?


    季月歡搖頭,她的眼神很是認真,貴妃瞧了半天,似乎確認她沒有騙她之後,鬆了一口氣。


    她轉頭看了一眼芍藥,芍藥點頭,快步走進殿內。


    季月歡三人麵麵相覷,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麽。


    很快,芍藥回來,手裏拿了一個小瓶子。


    貴妃將那個小瓶子放進季月歡手裏,“你如果真的不喜歡祁曜君了,我會給你父親回信,我們商量一下,看怎樣才能盡早把你送出宮。這個是避子藥,祁曜君親自找人給我配的,對身子傷害小。你記著,千萬不能懷上孩子,否則你就得一輩子被困在這宮裏了。”


    季月歡:“……”


    好家夥,第一次見麵就送避孕藥,她跟貴妃這關係是不是有點兒太超過了……


    南星在邊兒上就擺手,“不用不用,雨笑小姐放心,夫人早就料到了小姐入宮後肯定會反悔,所以奴婢讓帶了的!”


    貴妃一愣,隨後笑了,“伯母還是那麽的有先見之明。”


    但她也沒將瓶子收回來,反倒握著她的手,教她握緊:


    “你們帶的藥總有定數,若是吃完了,要再弄新的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我麽,是不能有孩子,否則我和皇後之間的平衡會被打破,我身後手握兵權的辛家也會被卷進來。但你不同,後宮嬪妃為皇家綿延子嗣是責任,若是叫人發現,你很可能小命不保。”


    她說到這兒,搖了搖頭,“而且祁曜君是天之驕子,自小被人捧慣了的,他習慣了所有人都仰視他,要是讓他知道你不喜歡他甚至自服避子藥不願意為他誕下子嗣,他惱羞成怒之下,不定會做出什麽事。”


    季月歡:“……”


    她尋思你放心吧,隻要她爹她哥哥們對祁曜君還有用處,這家夥再生氣都不會動她的。


    這人最會權衡利弊。


    不過她到底沒說什麽,就聽貴妃接著道:


    “總之你拿著吧,這後宮都在祁曜君的掌控之中,送你這麽大一個活人出宮跟傳消息可不一樣,要避過他的耳目不是那麽容易的。我不確定你還要在這後宮待多久,更不可能時時把你帶到昭明宮來。今日你出昭明宮之後,下次咱們再想像這樣說話就不知道要什麽時候了,所以這藥你收下,以備不時之需。”


    說完,貴妃抬手,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天驕,你不適合這深宮。她們都說你是癡兒,說你瘋了,可依我看,那些人狠起來分明比你更瘋,她們才是瘋子。你要出去,去更廣闊的天地,跟你大哥策馬看花,跟你二哥喝酒吃茶,跟你三哥閑談作畫,那才是你該過的日子啊,天驕。”


    季月歡怔怔的,她抬頭,就見貴妃雖然極力忍著,但眼尾還是泛著紅。


    或許她不該多管閑事,但還是沒忍住問:“你既然能送我出宮,為什麽自己不想辦法出去?”


    貴妃一怔,隨後失笑搖頭,“我出不去的,天驕,我有我肩負的責任,這是我作為世家貴女必須承擔的。但你不用擔心我,我隻要不出錯,皇後就對付不了我。祁曜君也承諾,隻要我做好我該做的,我便可以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他不是什麽好人,但好在還算個信守承諾的君子。”


    “可是……”


    季月歡握緊了手裏的瓶子,“你把這個給我了,你怎麽辦?他不會猜忌你嗎?”


    貴妃手指點了一下她的腦袋,“你瞧瞧,你這笨腦子,連這點兒問題都糊弄不了,要怎麽在這深宮生存?”


    邊兒上的芍藥解釋,“天驕小姐放心,奴婢早就準備了差不多的藥丸,等下次小姐服用的時候,裝作沒拿穩,不小心掉地上,皇上看見了,自會給安排新的,至於地上那些髒了的藥丸,奴婢會處理掉,皇上不會浪費時間去查的。”


    “學到沒?”


    季月歡:“……”


    家人們誰懂啊,她好像真的想教會我宮鬥誒!


    貴妃笑吟吟地看著她,笑完卻又歎了一口氣。


    “其實不希望你學這些東西,但觀星台一事,實在讓我心有餘悸,我不能時時看顧著你,所以你能有點自保手段總是好的。”


    季月歡握著手中的瓶子,不知道為什麽,覺得硌手。


    她其實很想說不用為她如此費心,他們的計劃不會成功的,她也出不了宮,她是注定會死的人。


    可說出來誰又會信呢?


    說得多了,一旦暴露她的求死意誌,這些人或許還會想方設法阻攔,反倒多生事端。


    算了。


    她點點頭,“謝謝。”


    貴妃這才長出一口氣,“好了,該說的已經說了,東西有點多,不知道你能不能記住,但你們倆……”


    貴妃看向南星和臘雪,“你們得替你們主子好好記著,聽到沒有?”


    兩人對視一眼,齊聲道:“是。”


    貴妃滿意頷首,話鋒又一轉。


    “接下來,我要開始演了,得讓人知道我被你氣到了才行,這樣皇後她們才會高興,你才不會有麻煩。”


    季月歡:“……我演技不好。”


    “沒事兒,你不用演,你先前在皇後宮裏什麽樣,等下就還是什麽樣就行。”


    幾乎是話落的同時,貴妃抱起邊兒上的花瓶,“砰”一聲砸地上,隨後她自己尖叫一聲後退好幾步:


    “啊!旭美人!你居然敢摔本宮的花瓶!”


    季月歡:“……”


    不是,這就開始了?


    你管這叫不用演啊?沒台本沒劇情甚至沒頭沒尾,她要怎麽接啊!


    外麵聽到動靜的宮女太監們已經烏壓壓衝了進來,“娘娘,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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