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卡倫維爾麵上神情冷肅,碧色的眼眸中滿是凍人的寒氣:“你讓我出來最好有事情。”


    程寄陽眉眼中那點麵對顏清時假裝出來的溫和也褪去了。


    他斂眸,沒有第一時間去回答卡倫維爾的詢問,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卡倫維爾身後的顧昭身上。


    這道視線中審視的意味太重,顧昭擰了下眉,有些不悅,但介於程寄陽是卡倫維爾朋友的這層身份,她語氣還算客氣。


    “程先生是有事找我嗎?”


    聞言,程寄陽笑了下:“阿清不喜歡你。”


    “以後離阿清遠一點。”


    說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他淡淡的掀了下眼皮,眼底的涼意毫不遮掩。


    顧昭頓了下,臉色有些難看。


    她一直都知道阿清不喜歡她,但如今被人這樣直白的點出來,她還是有些生理不適。


    特別是程寄陽還讓她以後離阿清遠點,這怎麽可能呢。


    顧昭抿了下唇,語氣毫不客氣:“程先生貌似沒有資格去管這些事吧。”


    “而且,恕我冒昧直言,阿清好像也不怎麽喜歡你。”


    這些就差明著說程寄陽多管閑事了。


    程寄陽臉色緊繃,他眼中的涼意更甚了幾分,但不可否認,顧昭說的是對的。


    從見麵開始,阿清對她都是防備和抗拒的。


    然而在顧昭麵前程寄陽又怎麽可能承認,他垂了下眼,語調跟剛才一樣沒什麽變化。


    “你應該感受到了,你的存在會刺激到阿清,阿清現在的情況不太理想,她接受不了刺激了……”


    聽著程寄陽的話語,顧昭剛才心中對他的那些怒意像是被人潑了一盆涼水,瞬間冷卻了下來。


    她咬了下唇,沒再言語。


    自從知道阿清有心髒病開始,顧昭對這方麵就一直在注意,也讓顧家人去找合適的心髒源,然而不管顧家動用什麽方法都遲遲沒有動靜。


    顧昭也知道時間拖的越長,對阿清的病情就越不利,然而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麽東西在阻擋她們一樣,不論怎麽去尋找都找不到。


    現在聽程寄陽的話語,分明就是阿清的病情更加嚴重了。


    顧昭之前對顏清的病情有一些把握,那時阿清對她雖然厭惡不喜,但在她的潛移默化下,已經慢慢接受了蘇家有她的存在。


    麵對自己時更多的是戲謔般的惡意,情緒上反倒是沒有太大的波動。


    這次過來醫院看阿清,顧皺眉回想了下,阿清對他們的到來在情緒上似乎是更加抗拒了幾分的。


    至於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顧昭隻能想到剛才的宴會。


    她幾乎是立馬就想通了其中關竅。


    她回到蘇家以後,阿清事事都想壓她一頭,這次在宴會上的風頭被她蓋了過去,心裏怎麽可能會舒服。


    顧昭默了默,先前是她想的太簡單了,沒有考慮到這一方麵。


    隻是如今補救也有些晚了。


    顧昭斂眸,語調有些艱澀:“我知道了……”


    聞言,程寄陽對顧昭頷了下首:“你明白就好。”


    話落,他將目光投向了一直在聽他們談話的卡倫維爾。


    兩人間隻是一個對視程寄陽就知道他不用再多費口舌了,卡倫維爾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卡倫維爾也沒有過多廢話,而是直接了當的問:“你能夠讓蘇宴綏暫時放下戒備,從而留在病房裏接觸阿清是用了什麽手段?”


    卡倫維爾雖然和蘇宴綏不怎麽熟悉,但從今天在宴會上他看到的情況而言,蘇宴綏是個警惕性很強的人,對所有靠近阿清的人都帶有敵意,包括現在占著阿清未婚夫身份的池漸舟。


    而今天才是程寄陽和蘇宴綏見麵的第一天,在宴會上時程寄陽就對阿清表現的過分熱切了。


    卡倫維爾不相信蘇宴綏會放任程寄陽接近阿清。


    聽到卡倫維爾的問話後,原本不知道在思索的顧昭也抬起了眸,她也很好奇。


    程寄陽神色沒什麽波動:“這就是我叫你出來的第二個原因。”


    “明天艾薇?瓊斯會過來。”


    這個消息如同一個重磅炸彈,卡倫維爾碧色的眸一暗,幾乎是在這一瞬間,就知道了方才程寄陽口中,有關顏清的身體情況不太理想到底是有多不理想。


    他神色沉鬱:“你覺得艾薇?瓊斯過來的話,又能有幾成成功的把握?”


    聽到這句詢問,程寄陽緘默了一瞬,抬起的眸中帶著許多不知名情緒:“我不知道艾薇?瓊斯有多少把握,但隻要帶阿清回去,不論用什麽方法,都隻會達成百分百的成功率。”


    顧忌著顧昭還在,程寄陽沒有說的太明白。


    但卡倫維爾卻是立馬就明白了程寄陽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他瞳孔猛的一縮,眼中帶著不可置信。


    在得到程寄陽肯定的眼神以後,卡倫維爾才垂了下眼睫,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程寄陽這話無非就是說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會做出一些違背人倫與道德底線的研究。


    就跟當初研究院裏的人在他們身上進行的研究一樣。


    雖然殘忍,卻是見效最快的方法。


    程寄陽輕聲道:“到時候,你會攔我嗎?”


    聞言,卡倫維爾碧綠色的眼眸微眯,透出幾分冰冷和危險。


    “我為什麽要攔。”


    他唇角揚起一點薄涼的笑意。


    “若是真的到了那個地步,哪怕成為當初自己所厭惡的人又如何。”


    倆人在這件事情上麵達成共識以後,程寄陽也放鬆了些許,之前在這件事上,他唯一擔心的變數便是卡倫維爾。


    如今得到卡倫維爾肯定的回答以後,程寄陽對後續顏清的治療更加有信心了。


    至於明天就會到的艾薇?瓊斯,程寄陽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反對亦或者是阻攔他剛才的想法。


    等艾薇?瓊斯那個女人知道了阿清現在的情況,恐怕比他瘋多了。


    他可不會因為艾薇?瓊斯這些年的表現就真的以為她變成了一個好人……


    一旁,顧昭雖然不知道這倆人在打什麽啞迷,但她依舊從中窺見的這幾分不同尋常裏嗅出了一股濃烈的危險來。


    她不著痕跡地 往旁別退了兩步,身體力行的離卡倫維爾和程寄陽遠了些。


    顧昭一直知道她的這個老師不太簡單,隻是一直沒有去深究過。


    然而今天在聽完他們這雲裏霧裏的話語以後,顧昭卻是不得不去探究了。


    她可不想在阿清的事情上還是這麽的一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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