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徽聞言不語。


    清微道君瞧著他的臉色,又說道:“我這弟子,除了是天生道骨外,劍道上的天賦亦是讓人驚嘆。小小年紀便領悟了劍意,年紀不到加冠,便已有金丹修為。這話若是別人告訴我,我定然是不信的,那人肯定是吹噓,加冠之齡築基便已是天才,千年難得一遇,至於結丹那已經不是天才而是妖孽了!”


    清微頓了一下,目光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蘇寒徽的臉色,見他沒有不虞之色,然後繼續開始吹捧葉離,當得是一句舌顫蓮花,吹得天花亂墜的。


    “修為根骨倒也還是其次,修士最根本的還是心性。我這弟子,不僅是一心向道,心無旁騖,道心穩固,更難得是心性純良,尊師重道。如今修真界年輕一輩,大多是心性浮躁,難成大器。他如此這般,實屬難得!”清微道君說得是麵不改色,一臉的正氣凜然,不愧是嘴炮技能滿分的男人!


    葉離,聽見你師父這麽吹噓你,你感想如何?


    清微道君見蘇寒徽還是不語,頓時清了清嗓子準備再給他師尊洗洗腦,安利一下葉離。如今,紫霞峰那對師徒兩反水了,是靠不住了,隻能靠他師父出馬,鎮住那群老傢夥了!


    “行了,行了!”蘇寒徽打斷他的話,說道:“別再誇你徒弟了,有像你這麽大肆吹噓自己徒弟的嗎?你的意思,我明白。你這弟子,既然入了我劍峰門下,就是我劍峰的人!”


    清微道君微聞言頓時麵色一鬆,說道:“有師尊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不過,你要心中明白,我隻能保住你這弟子與你的師徒情分,其他的……隻怕道修那邊不可善罷甘休。”蘇寒徽說道。


    清微道君聞言一愣,然後苦笑道:“我早有心理準備。”


    蘇寒徽見他如此模樣,倒是有些於心不忍,這麽多年他倒還是頭一次見清微對一個人這麽上心,想來他那個徒弟是真的很得他喜歡,或許真是個好孩子。


    “你也不必太在意,無論如何,那總歸還是你弟子,他若是真如你所說的那般尊師重道,以後與現在並無多大區別。”蘇寒徽安慰他道。


    “我明白。”清微道君說道,隨後又笑了一下,“師尊這是在安慰我嗎?”


    蘇寒徽瞥了他一眼,道:“少耍花腔,為師不吃你這套。”


    清微道君聞言心中暗笑,從小到大你什麽時候不吃我這套了?就剛剛,你還吃了我這套呢!就知道裝!我那冷艷高貴的師尊啊!


    蘇寒徽看了一眼他的臉色,語氣淡淡道:“你從小到大,心裏的那些個心思,哪個能瞞得過我眼睛?”


    “……”清微道君。


    “滾回劍峰去!”當即,蘇寒徽便冷下臉,怒罵道:“身為一峰首座,卻遠離宗門,諸事不理。全由你師兄代勞,這事你也做得出!”


    “……”清微道君。


    師尊,女的心就和三月的天一樣,說翻臉就翻臉,您也不差啊!翻臉不認人也不帶這樣的!


    結果就是清微道君被其師蘇寒徽給怒斥了一頓,然後灰頭土臉的走了。


    等清微道君走了,亭子外的落英花樹後走出來一個淺藍長衫的美少年。少年毫無忌諱的朝亭子走去,大大咧咧的便進了亭子,在蘇寒徽的麵前坐下了。


    蘇寒徽抬頭目光看了他一眼,道:“那孩子你見過,你覺得他如何?”


    來人正是在鬼府秘境裏與葉離有過接觸的穀熙,自從葉離破了傳承塔後,穀熙便得到了自由,隨後就離開了鬼府。作為一個在坑爹的鬼氣森森的秘境裏駐紮了幾百年的苦逼修士,穀熙出來後是真的一窮二白,半顆靈石都沒有,還落得一身病。


    如此窮困潦倒且戰鬥力大退的穀熙不敢在外遊蕩,誰年輕氣盛的時候沒有衝動過那麽幾回,哪個混江湖的沒有得罪過幾個人,穀熙嘛,就是太年輕氣盛了點,得罪的人有點多,基本是走哪都能遇到仇家。不得不說,劍峰首座一脈的弟子,性子各有不同,但是有一點是共同的,那就是基本上嘴巴都很賤,行事風格都很賤,做人很賤,賤的讓人想要弄死他們!簡稱,賤修!


    很賤的賤修穀熙實力大退,自然是不敢在外麵混,萬一哪天遇到了仇人了呢?於是隻得回去宗門,投靠他的師兄蘇寒徽。還好有師兄啊!有師兄的孩子是個寶!


    聽到自家師兄的問話,穀熙想了一想,說道:“清微一貫是口花花,他說的話,你聽一半便是。但是今日,他倒是難得的說了一次實話,他那弟子的確不錯。”


    蘇寒徽聞言,目光看了他一眼。


    穀熙表情坦然以對,我就是偏袒我那徒孫怎麽了?托葉離的福,他才能重獲自由離開鬼府,這份恩情他自然是記著的。更何況,那時候葉離還贈了他幾壇酒,那酒的味道真不錯。


    “如此。”蘇寒徽說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第140章 醒來


    地底下,一條奔騰咆哮的火焰長河,像是巨龍一般橫臥在那,龍身上端坐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少年,黑髮披散,渾身不著一物,鎖骨下側肌膚上一朵紅蓮印記醒目。隻見他闔著眼眸,麵色沉靜,被赤紅的火焰給包圍。長河奔騰,火焰怒吼,巨龍吞吐著龍息,那灼熱焚毀一切的火元力充斥著整個空間。


    突然,隻見一瞬間,那長河裏的火焰猛地拔高,然後齊齊的湧入那個少年的體內。無盡的火焰,像是受到什麽吸引一般,齊齊的朝少年湧去,沖入他的體內。空氣裏的充斥著的火元力也因此而失控了,這番變故讓打坐中的祁無桑睜開了眼睛。


    祁無桑的臉泛著紅色,肌膚白裏透紅,無端端的透著一股艷麗之色,全然不似平常的冰冷高傲。他的額頭一層細細的汗,嘴唇有些幹裂,他在這萬年地火河洞裏已經待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他一直忍受著此處濃鬱逼人的火元力。冰靈根的他比之其他修士更加難以適應此地,能忍下半個月來,也多虧了他毅力心誌驚人。


    祁無桑睜開眼,目光看著那端坐在地火河裏的少年,見他神色沉靜,眉眼間一片寧靜,他的心中……亦是如此。隻要他安好,他便好。那地火河裏的火焰齊齊向那少年身體湧去,不斷的湧入,像是回歸本源一樣,源源不斷。祁無桑神色一派平靜的看著這番變故,四周的火元力失控,讓他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但是他不在乎,他的目光依舊是看著端坐在那火海之中的少年。


    他在想,如此龐大的地火,葉離能否承受的住。而後,他的心中很快的便給出了答案。他相信他,葉離他一定能撐過去的。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平凡普通的人,所以不要用那套常人的論斷看他。那樣,你隻會一次次的驚訝,一次次的不可置信。常理在那個少年的身上,從來都是用來打破的。


    祁無桑便是如此堅定的相信那個少年,不是高看,亦不是感情用事,而是這個少年身上有讓他如此信服的特質。那個生來就是讓人矚目的少年,身上匯聚了太多讓人羨慕的東西。絕佳的資質,天才的悟性,堅定的道心,以及正直的品性。


    或許他還有那麽一些不足,任性,張狂且有些自傲,但是這些瑕不掩瑜。那少年的光彩無法被掩蓋,他註定要大放光彩,驚艷整個世界。而他要做的,便是在這個少年成長之前,守護在他身邊,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巔峰。如此,便足夠了。祁無桑麵色冷靜,心中一派清明,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理智過,看待這件事情。無論是清微,還是天下道修,都無法傷害他的少年。葉離的道,由他自己走,由他自己選擇,任何人逼迫不得!


    那洶洶的火焰不斷的朝葉離的體內湧去,突然,隻見那地火河裏的火焰猛地熄滅了,在那一剎那,這燃燒了萬年的地火河熄滅了。就仿佛是被那個少年給吸幹了一樣,真是可怕啊!


    祁無桑目光看著前方那條熄滅的地火河,目光注視著那個少年,眼神晦澀莫測。


    又突然,隻見那少年身上爆發出一陣金色火光,無數的金色火焰自他的體內奔湧而出,瞬間,便點燃了整條長河。那熄滅了一瞬間的地火河,又重新被點燃了,隻是這次的火焰不是赤紅的地火,而是金黃的天火。天火雖不如太陽精火,但其品質比起地火,還是高了一個台階,殺傷力顯然不是地火能比的。


    四周的火元力猛地暴漲,那突然暴漲的火元力,那逼人的灼熱,讓祁無桑體內血氣翻湧,經脈裏的冰元力也因此失控了。


    “咳……”祁無桑低咳了一聲,然後彎下腰,拿出一塊絲帕掩嘴,那雪白的帕子上點點血跡宛如一朵朵盛開的艷麗梅花。


    祁無桑目光看著沾血的絲帕,皺了皺眉,然後坐直了身體,若無其事的將手帕收了起來。繼續坐在原地不動,目光看著前方火焰河裏的少年。他進來地火洞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等候他的少年醒來,任何事,任何人都無法改變其誌,包括他自己。身體的不適,忍忍便是,撐過去這回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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