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把全世界的光輝,都攬在了身後。


    白起小跑過去,接過他手上的行李箱,臉上雖然沒有絲毫波瀾,語氣中卻難掩喜悅:“動作怎麽這麽慢啊?等你這麽久,人都熬的就剩一塊骨頭了!”


    許墨視線淡淡的落在他身上,搖搖頭徑直走了過去,在距離樓道口僅幾米外的地方後他驟然轉身,毫不客氣的點明道:“你明明胖了。”


    他說完,人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小白警官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有幾片潔白的雪花順著風勢落在他高挺的鼻樑上,在接觸到那溫潤的皮膚之後便瞬間融化了,他拍了拍頭髮上的落雪,咬咬牙追了上去。


    結果許墨走的很快,等他追到房間裏的時候,這人已經換好睡衣坐在臥室的辦公桌前打開了電腦,登入上遊戲界麵。


    白起突然間有點吃味,心裏升起一股應該把筆記本搶過來然後強迫許墨和自己聊天的衝動,但他最後卻什麽都沒有做,隻是把行李箱放到客廳之後,就去廚房收拾晚飯去了。


    今晚的菜餚是軟炸鮮蘑和糖醋小排,新鮮的平菇用熱水焯熟,然後裹上混合了雞蛋的澱粉,下鍋炸至金黃,外酥裏嫩、香氣怡人,趁著醃製排骨的空當,他還特意熬了一鍋奶白色的魚頭湯來給許墨補身體,再順便將西紅柿撒糖攪拌,當作涼菜。


    等三菜一湯全部上桌的時候,電飯煲裏的米飯也煮好了,白起在水池裏洗了手,就招呼許墨過來吃飯。


    後者懶洋洋的答了一句“知道了”,然後不緊不慢的走到廚房與客廳的隔間。


    “嗯,好香。”許墨由衷的感嘆道,緊接著便俯下身,用手在那魚湯上層揮了揮。


    他穿了一件寬大的杏色絲綢睡衣,脖頸處的兩顆扣子並沒有繫上,隨著微微傾身的動作,恰好可以看見包裹在衣服裏麵白皙光潔的胸膛和美好的腰部曲線。


    白起看著他柔韌的耳廓,愣住了,片刻之後他略帶僵硬的走向廚房,把溫熱的指尖放在涼水裏又沖洗了一遍,才再次回到餐桌前。


    許墨不鹹不淡的瞥他一眼,問道:“你剛剛不是洗過手了嗎?”


    “啊……沾到了鍋底上的黑灰,再洗洗。”白起像被突然戳穿心事的小朋友,語氣中帶著幾分窘迫。


    誰知道許墨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便開始低頭吃飯,再沒有了下文。


    房間裏霎時間變得很靜,隻有窗外的鳴笛聲、樓上孩子的吵鬧聲、鄰居做飯前的切菜聲,他們兩個人置身其中,仿佛深藍海麵上的島嶼,周圍是滿人間最熱鬧的煙火氣息,唯獨這靜謐的一隅,是家的方向。


    晚餐過後,許大科學家把手中的碗筷放下,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臥室打遊戲去了,白起盯著他的背影,認命的嘆口氣,把圍裙係在腰間轉身去廚房裏刷碗。


    他心裏隱隱覺得現在的許墨有些變化,卻說不通到底是哪裏不太一樣。


    也許是兩個人在工廠臨別時那個小心翼翼的吻,也許是所有事情終於塵埃落定,總之許墨這次回來後似乎溫和輕鬆了很多甚至稱的上閑適,這種體驗是從未有過的,因為從他們確定關係的那天開始,許墨對他的態度始終帶著警覺,像是在時刻防止自己撲上去。


    那現在撲上去呢?白起突然迷迷糊糊的想,如果現在衝到臥室裏,把這個人從電腦前抱到床上,然後和他相擁、親吻,或者做更加親密的事情呢?


    他還會不會生氣?


    可能是腦子裏的問題太多導致白起一時之間無法消化,直到手中的瓷碗“咣當”一聲摔在地上之後,他才將迷濛的思緒從設想中拉了回來。


    緊接著臥室的房門被打開了,許墨皺眉站在門邊,神色中含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慌張:“怎麽了?”


    “沒事,手滑沒拿住碗,你不用管,去玩遊戲吧。”白起抬頭沖他笑笑,然後拿過一旁的垃圾桶,蹲下身去撿地上的碎片,結果那碎片沾了些洗潔精十分滑膩,不止沒拿住反倒把食指劃出了一條傷口來,雖然不深,卻還是有血跡順著指尖滴到暖黃色的大理石磚上。


    許墨的眉頭皺的更深,直接扭頭走進了臥室,還狠狠摔上了門。


    白起蹲在地上愣了一下,半晌才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然後他起身把受傷的那隻手放到水流下麵沖刷,新鮮的血液立刻和水溶和在一起,卻絲毫沒有止住的跡象,可他根本懶得去管。


    剛剛許墨的神態和動作此刻就像慢鏡頭似的不斷在腦海中回放,令他思緒雜亂,仿佛一鍋煮爛的粥,大米和水統統黏稠的混在了一起。


    “你是傻子嗎?”許墨的聲音在耳畔猝然想起。


    白起愣了愣,猛地扭頭看過去,隻見他手上提著透明的雙層醫藥箱,正一動不動的站在自己身邊,眉梢隱約浸潤著怒氣。


    “是誰告訴你受傷了順著水流沖沖就會癒合的?”


    許墨一把拉過他的手臂,直接將那仍舊泛著血珠的手指含在了嘴裏,柔軟的唇舌掃過指尖的瞬間,就好像這個人也在心裏點燃一堆巨大的篝火,映紅了遠方的雲霞,絢爛奪目,順便燒紅了白起的臉。


    他整個人怔在原地,大腦已經完全不會思考了,過了半晌才有些別扭的說道:“別弄了……髒。”


    許墨白他一眼,果然將手指抽了出來,然後拉著他的衣角,將這人扯到沙發上坐好便開始為他塗藥。


    白起練槍,指腹上滿是磨礪出來的老繭,還有些新添的傷口,這雙飽經滄桑的手實在稱不上有多好看,但許墨的動作還是十分輕柔,仿佛捧著易碎玻璃似的小心對待著。


    他俊秀的側臉在燈光的照射下透出一種異常迷人的白皙,仿佛每個毛孔都透著細膩的光澤,兩個人的手不斷觸碰、摩挲,這對白起來說簡直是最為致命的吸引,他甚至能感覺到熱流齊齊湧上下腹部時的不安。


    那是十分焦躁磨人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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